是的,我馬上按小姐的尺寸讓人帶兩套過來。」電話那頭助手蔡回應道。
「不是靜穎要的,總之,叫個人來就是了。」
「哦。」生生地把助手蔡嚇了一跳,女裝?不是小姐要的?
「是給我買衣服嗎?」沈夏薇打斷了他的對話。
「是的,我讓人送兩套送來。」
「那幫我買套1.70,M號的運動服就可以了。」
電話那頭,助手蔡模糊听到老大在和女人講話,還是幫那個女人買衣服。
「你確定只要運動服?等下我要和你一起去見你爸。」他詢問道。
「嗯,我習慣穿運動服,如果穿得太好,我爸會不習慣。」
「1.70,M號的女士運動服。」他舉起手機道。
「是老大,我馬上去辦。」助手蔡掛斷電話。生哪,轉性了,老大轉性了,我們青龍幫以後就不是和尚幫了,美好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老大談戀愛了,興許以後就沒有閑功夫管幫會里人鬼混的事吧。以後有事沒事就可以泡妞去了,他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過了不久,就有店員送上兩套品牌運動服過來。
換上品牌運動服的沈夏薇,顯得很干淨,清秀,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青春和活力。讓季風澈一怔,恍惚間自己好像也回到了學生時代。
其實,自己才剛結束學習生涯不久,可是,高中時代就開始混黑道,很少融入校外活動中,讓他覺得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
幾分鐘後,他們一同出現在某賓館中。
「伯父,你好。」季風澈攜著一個禮盒來到沈中華面前。
「薇兒,這位是?」
「爸,他是……」
將禮物擱在桌上,他雙手遞上名片。
赫然入目的是名片上的幾個大黑字︰季風澈,季丁氏集團總裁。
沈父驚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這個男子是擁有上海、廣東,數十家大型公司、商場的季丁氏集團總裁,沒有想到是他竟是如此年輕。而更讓他驚訝的是,季風澈接下去的舉動。
他拉過沈夏薇,來到沈父面前,緩緩道︰「伯父,你好,我是季風澈,很抱歉,一直想來拜訪你,擱到現在才來。」
「你和夏薇在交往?」沈父看著眼前俊逸的男子,顯然被這個事情震住了。
「是的,我和夏薇是幾年在校園里認識的。我很喜歡夏薇。」他轉頭,含笑看著沈夏薇,接著道︰「一直想找個機會來拜訪你,都被夏薇含蓄地拒絕了。她說沒有準備好。」
望季風澈盈滿笑意的雙眸,沈夏薇語塞,睜大美眸,暗忖︰這麼會演戲,去當演員好了。
「直到今天,她同意嫁給我,我才有機會來。」季風澈誠懇地看著沈父道︰「伯父,我請求你同意將夏薇嫁給我,我會一生一世給她幸福。」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是所謂的,人身安全,一生一世衣食無憂,五千萬的青春損失費嗎。她低頭,自嘲地笑了笑。
「薇兒。」
父親的話,把她的思緒喚回。
「爸,怎麼了?」
「我想問問你的意思,你同意嫁給他嗎?」
「爸。」沈夏薇低頭不語,她不知道該怎麼講。
「如果你不同意,我馬上辭了他。」
「爸,我不是不同意。」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桿在一旁。
「那你是同意?」
「爸,我……」
「吞吞吐吐地到底,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沈父只急性子,顯然被逼火了。
「伯父,女孩子家,害羞可以理解。」季風澈看似好心地提醒。
沈父自以為明白了,笑道︰「當年你女乃女乃到你外婆家,向你媽提親時,你媽跟你現在一個樣。這丫頭,我們父女間,有什麼不好意思講的。」
「不過,風澈,我們夏薇還在念書,這婚禮是不是要緩一緩?這兩年再說?」
「伯父,家母一直希望我能早些日子娶媳婦,這些日子催得急。」
「薇兒,你的意思呢?」
沈夏薇低頭不語。
「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就當你同意了,我就答應這青年人的要求,同意把你嫁給他。」
她點點頭。
「伯父,你欠得醫藥費,夏薇已經還上了。張津平日後也不敢再來叨嘮你。」季風澈一邊道著,一邊從打開禮盒,從中抽出一份資料,雙手遞給沈父,「這是聘禮。婚姻大事,本應由家母前來,經三媒六聘後談成,但是家母身體不適,我只好厚著臉皮把這些事都包辦了。」
沈中華接過他手中的資料,打開一看,頓時呆傻了,上海的供房緊張得很,而他的聘禮恰恰是一幢公寓的房契,一千萬人民幣的支票聘禮。
看到這龐大的數字,把他嚇了一大跳。
還好撐得住,要是一頭暈過去,不僅會丟了老臉,還會給夏薇抹黑。
「風澈,你幫我們還的錢,有生之年我也許都還不清那筆錢,我很感謝你。不過,這聘禮,我萬萬不能收。因為我的一時貪念,一時糊涂,讓夏薇受了很大的苦。這麼多年來,夏薇也一直為撐起這個家,吃了不少的苦。我不是個好爸爸,沒有給過她平常人家應有的幸福生活,已經很對不起她。我絕不能讓她,因為有個貪錢的爸爸,而被人瞧不起,抬不起頭做人。我希望她堂堂正正地嫁人。」
沈夏薇硬咽道︰「爸。」
季風澈生生地被震住了,「伯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風澈,我明白,不過在我看來,收下了這錢,我就是在賣女兒。希望你能理解。」沈父固執地拒絕了。
婚禮定在元月十號,很快就要到了。
回憶著往昔的校園生活,回憶著往昔著燕園攜手漫步,沈夏薇淚眼朦朧。拭去眼淚,她匆匆忙忙地跑到網吧,忍受著網吧中污濁的空氣,含著眼淚,敲動鍵盤,打一個字,只要幾秒,一個字卻有如千斤重,壓著自己不過氣來。
含淚寫完,含淚按動鼠標點擊發送鍵,隨著電郵成功發送出去,仿佛心也在這一刻停止。
不顧眾人的側目,拋下上網費,含淚疾行在公路上。
縱有千般不舍,縱有千言萬語,都將止于此。
今生的愛,今生的緣,終止于此。
上海,香格里拉大飯店,婚禮主會場就安排在其中。
季丁氏集團的總裁娶親,上海的新聞媒體,全國各地的商業媒體、報紙雜社,都爭先恐後,趕往現場。香格里拉大飯店外,主辦方季丁氏集團,卻謝絕各路媒體的進入。經過不停的交涉,季氏集團的大小姐季靜穎同意讓各主要代表媒體一家選一名代表,手持季丁氏集團的邀請函進入。
于是,會場兩側就站立著持有邀請函的各路媒體。
會場前方坐立的是雙方的家長,雙方的親屬大都已亡故,成員相對比較簡單,男方的代表是妹妹季靜穎,季家鞍前馬後的三朝元老,重量級管家陳九。男方的母親,丁惠容沒有出席婚禮現場,季丁氏集團的代表季靜穎聲稱,母親丁惠容十分歡喜嫂子沈夏薇,但因身體抱恙,正在國外靜養,無法出席,讓其轉達祝福和歉意,這讓原本議論紛紛的媒體,頓時靜了下來。
女方的母親已亡故,出席的只有父親沈中華,還有一個表叔、表嬸,平日里時常往來的鄰居張大媽。
男方的友朋,不計其數。中間坐立的是男方的朋友和季丁氏集團的高管。
青龍幫選出的弟兄代表,依舊是一慣的黑衣,正在分立兩側站在會場後方,維護會場的秩序,不過今天卻格外的高興,個個笑容滿面,分外友善,和諧。
在歡快喜慶的結婚進行曲中,季風澈托著沈夏薇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白瓷般精心雕塑的面容上,高貴氣質的新娘,身著米蘭著名時裝設計師設計的融入珠鑽、刺繡、蕾絲等華麗的元素的完美白色婚紗,在動人的弦律中,緩緩地漫步走上紅地毯,長裙拖地,艷光四射,驚羨四座,媒體的攝像頭都在高舉著,靜候聆听,誰也不願意打擾這一神聖的時刻。
主婚人一臉莊重地看著眼前的一對新人,鄭重其事地問道︰「季風澈先生,無論是貧窮富貴,疾病災難,你都願意和沈夏薇小姐攜手到老,愛她,照顧她,一生一世嗎?」
「我願意。」季風澈嘹亮的聲音響徹著全個會場。
主婚人接著道︰「沈夏薇小姐,無論貧窮富貴,你都願意追隨季風澈先生,愛他,照顧他,陪伴他,一生一世嗎?」
她側頭望向季風澈,季風澈微微勾起唇角,朝她芫兒一笑。她心中涌起一陣苦澀,這是契約條款,永久的契約,一生一世的新娘,不是嗎?「我願意。」
一枚耀眼的「鴿子蛋」鑽戒戴上她白皙修長的食指上,在眾人眼中幸福與美麗的綻放的瞬間,她感覺不到一絲喜悅,面對眾人的注目,季風澈暗示的微笑,契約條款的重要內容在她腦中一閃而過,雙方相互配合,維護雙方在媒體大眾、雙方親朋好友面前的夫妻形象。就算是演戲,也要當個合格的演員,不是嗎?更何況爸正坐在席下,不能讓爸失望,不能讓爸看出破綻。
她終于露出了笑臉。淺淺盈笑,在眾人和媒體看來,新娘是含羞帶笑,幸福洋溢。
他湊過臉去,零距離對著沈夏薇,俯頭一吻。其實就蜻蜓點水般地一吻,媒體閃光燈聚焦,刺眼奪目,‘ 嚓 嚓’聲音的充斥著香格里拉飯店的主會場。
手捧花籃的花童,輕灑著玫瑰花瓣。
淡淡的花香傳來,在歡快的樂曲中,眾人的祝福聲中,熾熱的目光中,跳動的閃光燈中,結束了一天的婚禮。
深灰色的凱迪克車載著美麗的新娘走向上海浦東國際機場,不久,一輛飛往希臘的包機正緩緩地飛向藍天,他們拉開為期一個月的蜜月之旅的序幕。
說到希臘大家都會聯想到克里特和希臘早期文明的搖籃愛琴海,神秘的古老文化,唯美動人的傳說。
情侶們觀光,度蜜月的最佳場所。相反的是,他們的確是法律意義上的合法夫妻,人們眼中的金童玉女,王子和灰姑娘,可是卻沒有愛的基因存在,來到這個地方,不得不說,五味陳雜。蜜月之旅,將如此度過,她顯得有些擔憂。
希臘境內最好的賓館是位于克里特島r的eloudabeachhotel&villas,這家賓館以豪華而著稱。
他們一到賓館內,便有服務生熱情洋溢地出來迎賓,將她們引領到入住的房間內。
下樓用了餐,隨後便回了房間。
偌大的套房,錯落有致的裝飾,唯美古樸的壁畫,昏黃迷離的燈光,洋溢著浪漫、溫馨的情調。
她很別扭地坐在沙發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注意到她的不安,他笑道︰「你不要緊張,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不緊張,我沒有緊張。」
「你的手都在不停地搓動著,不是緊張嗎?」季風澈噙著淡淡的笑意。
抬眸,對上那深潭般幽亮的眸子,他流轉的眸光中,透出幽深的光芒,一時之間讓她感嘆,是同齡人,自己在他面前,卻總是無所遁形。
在結婚登記時,季風澈出視了身份證,她意外的發現他只有22歲,和自己同歲,比自己早出生兩天,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季風澈應該和熾揚年紀不相上下,至少也是24歲吧,真得好意外啊,並不是他長得老成,而是他太成熟了。無論是他的人生閱歷還是談吐舉止,都讓她覺得應該是年長的哥哥般的年紀。真是看差了。「在你面前總是讓我無法遁形,好像你總會發現我的窘迫似的。」她垂眸低語。
季風澈的嘴角還是掛著一絲輕輕的笑,「是因為你過份緊張了,才讓我輕易看出來。」
「睡吧。今天你睡大床上好了,我就席地而睡好了。」他淡淡道著。
「什麼?」她顯然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把大床讓給他,他可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黑道的頭頭啊。
「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不同處一室,八卦新聞很快就會上報,我不希望看到無聊的新聞,希望你能習慣。」他說得很誠懇。
「嗯,好。」
「家里的時候也一樣,人前人後也一樣。希望你可以慢慢適應。」
「嗯,好的。」
一張厚重的被子被鋪到地下,他真得席地而睡。
「那個,這張床很大,你睡左邊角落,我睡右邊角落好了。」她好心地提醒,本來這張大床都可以睡好幾個人。寬大的軟床雖然睡得舒適,但是還是覺得奢華了點,看到他睡地下,她好像覺得季風澈有種被人虐待的感覺,雖然是他自願的。
「你確定要我床上睡嗎?那我上去了。」季風澈唇邊盈起笑意。
「你睡左邊的角落。」
「沒有問題,我來了。」他抱著枕頭從地上爬起來,向著軟床走去,邊走邊道︰「不過我不能保證,我翻身一下會不會把你給壓扁。」
「那你不要上來,你就在地下睡好了。我想起來了,我會打鼾的,等下吵到你。」她慌道。
「沒有關系,我一听到有人鼾聲就會立刻把她給踹下去的,上學時有個學弟就是這樣讓我踹了一腳。」他狡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捉弄。
「不許上來。」她開始後悔了,原想這床很寬,分他一半好了,看來床是不能分得。
「可是我已經來了,再走麻煩,不走了。」他朝床上直躺下去,臉上有一絲得逞後的愉悅感。他猛地一個轉身,「還是床上好。」
沈夏薇嚇得抱被往後縮,「季風澈,保持距離。」
他唇邊的微笑扯的更大,「我的睡相不是很好看,特別睡著後,我很難控制啊。」
誰叫自己同情心泛濫,萬一他有什麼不良舉動呢?她想著心慌,便拎起枕頭,一灰溜煙跑下去。「算了,我睡地下吧。」
「我的懷抱很溫暖的,你確定不和我同床共枕嗎?」他調侃道。
睡地上真是很冷啊,她裹緊了被,又冷,又要忍受他的笑話,都怪自己沒事瞎好心。眼皮子直打架,這兩天準備婚禮太累了,光試婚紗,就試了幾天,難得告一段落了,該歇一歇,又來個蜜月折騰,不行了,太困了,她的腦子開始進入空白狀態。
十來分鐘後。「沈夏薇,」他喚了聲,沒有回應。他尋思著,不會這麼快睡著了吧。
「沈夏薇,」他接著喚道,依舊沒有回應,他開始確定她睡著了。
他輕輕地下了床,走近她。
均勻的呼吸聲,告訴他,她正疲倦地睡去。他彎腰蹲了下去,輕手輕腳地打開被子,將她橫抱到軟房上。
幫她蓋上被子,便轉至休息室,叩動打火機,點上一根雪茄煙,青煙裊裊,思緒飄遠。
清晨,她從睡夢中醒來,懶懶地睜開朦朧的睡眼,意外地發現自己竟躺地床上。昨天自己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還好睡衣還很完整地裝在身上。季風澈呢?她出了屋子,開始搜尋。
休息室內,他正倦縮在沙發上,被子抖落一地。
他睡這里?懾手懾腳上前,將落在地上的被子撿起輕往他身上蓋,誰知剛蓋被,便驚動他。
對上他黑色閃亮的眸子,她尷尬一笑,「早。」
「早。」
「我去清洗一下。」她疾步離去。
在豪華的賓館餐廳內,奢侈地享用早餐後,他幽幽開口道︰「今天想去哪里,我給你當導游。」
「你來希臘幾回了?」
「我去年來過一次,我帶你去逛逛。」他自告奮勇。
「好。」
游愛琴海、埃吉那島、伊茲拉島、波羅斯島,最後去聖特里尼島看日落將一個月的行程排得滿滿,結伴同友,沒有情侶的浪漫,卻依然可以感受到濃濃的異國風情和古老的文化氣息。
一個月後,上海浦東國際機場,靜穎和助手蔡在機場外接待接機。
助手蔡接過行禮,靜穎熱絡地問東問西,對于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小姑,她感覺莫名的親切,也許是她人熱情、單純、好相處吧。
季丁氏豪宅的周圍鋪滿了約有幾萬平方米進口草皮,前方一棵高大的白玉蘭樹幽香浮動,環繞著中央的白玉蘭樹,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兩條道通往季丁氏別墅,一條是鵝卵石的小道,一條是轎車穿行道。凱迪拉克車順著轎車穿行道緩緩地開向季丁氏別墅。
季丁氏別墅內,雕刻精美的壁畫,高級梨花木椅,別墅客丁內的一草一木,都盡顯它的奢華。
廳內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正端坐在黑色的皮沙發上,悠閑地翻動著手中的報紙。
這人是風澈的母親嗎,打量著她的臉,挺直的鼻子,精明的眼楮,五官精致,不過相看之下和風澈沒有太大的相似之處,倒是和靜穎有點神似,季母不是生病嗎,眼前的這個婦人,卻是容風煥發,不像久病之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該何如稱呼她,先進屋的夏薇呆愣在那里。
季靜穎拉著夏薇走進去,喚著那婦人,「媽,哥哥和嫂子回來了。」那人是季風澈的母親,也就是自己名義上的婆婆,正思忖著該什麼開口問好時,只見季靜穎靠到母親身邊,笑道︰「媽,你還沒有見過嫂子吧。」
丁惠容緩緩地抬頭輕瞄了沈夏薇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了一句︰「嗯,長得蠻標志的。」
贊美的話語,在她嘴里,听不出一絲情緒,沈夏薇頓時怔在哪里,不知所措。
「媽,瞧你這話,長得不好看會把哥哥迷得團團轉,我季靜穎的嫂子差不了。」季靜穎望著夏薇贊道。
季母寵溺地看著靜穎笑道︰「你這丫頭,瞧把你美的。」
她的到來,季母並沒有多大的熱情,沒有見過公婆經驗的她,心里甚是緊張。
「夏薇,見過媽。」季風澈拉過沈夏薇。
「媽」,她輕喚著。
「澈兒回來了。」季母望著季風澈,接著道︰「你們先上樓去吃飯吧。」
從進到開始,季母就好像一直無視自己的存在,興許是因為自己是風澈帶回來的新娘,沒有名位望族,門當戶對,她不高興吧,沈夏薇心里暗忖著,難怪連婚禮過都沒有出席。
行禮被提上來,夏薇掏出行李箱中的禮物,雙手遞給季母,輕道︰「媽,這是我和風澈送你的禮物。」
「先放著吧。」丁母隨手接過禮物,把它擱至沙發背上。
一種被輕視的感覺,讓她莫名的尷尬,卻又不知所雲。
「少爺,你回來了。」一個年長的女佣人從里屋走了出來。
看到夏薇,那僕人震驚得瞪大雙眼,半響無法回過神來。
「陳媽,少爺回來了,你去備飯吧。」季母別有深意地望著眼前的老佣人,喚著。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季家年長的佣人陳少雲,接過沈夏薇手中的行禮,喃喃自語道︰「少……少女乃女乃?」
「走吧,我們上去吃飯。」季母領著眾人上樓。
偌大的一張西式餐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西式大餐。丁母和靜穎坐在右側,沈夏薇和季風澈坐在左側。
西式的餐具標準地擺放著,大家舉起餐具,嫻熟地用刀釵享用大餐,沈夏薇卻甚為尷尬,對用西式餐具沒有什麼概念,只好偷偷望著對面坐著的丁母,只見丁母用嫻熟地用刀具切下一片牛肉,優雅地放入嘴中。
為了免鬧出笑話來,她一樣畫葫蘆地照丁母用餐的樣子學著下刀。
由于不是很嫻熟的緣故,她只能慢慢地下刀,費力地切下一片牛肉。沈夏薇用著刀釵甚是不習慣,許久才緩緩地往嘴送入一片牛肉。
眾人都快吃完了,她還在舉刀蝸牛似地切著牛肉。
「哇,嫂子,你還沒有吃完啊?」季靜穎投來驚訝的目光。
「我在吃,吃得比較慢。」她尷尬地道著。
「听說你不吃辣,這是我按你的口味讓廚房給你特做的?飯菜很不合你的胃口嗎?」季母冷聲問道。
「不,挺好的。」沈夏薇汗顏,風澈的母親,真得很難處啊!
季母刺眼的目光瞪著她,沈夏薇心慌意亂地低下頭,埋頭苦干起來,被她的目光看著有點不知所措,舉刀用力地切起牛肉,一不小心隨手打翻了番茄汁。
「嫂子,你的袖子上都是番茄汁。」靜穎尖叫著。
她卻顧及不上袖子,抽出面巾,隨手擦拭起桌子來。
季母怒拍著桌子,寒聲道︰「你還真是嬌貴啊,這頓飯有那麼難吃嗎?你就甩東西來發泄不滿?」
沈夏薇一愣,急忙道︰「不,不是這麼回事。」
「少女乃女乃,我來,你先去忙吧,我來擦。」陳媽擠上去,拿起抹布拭擦起來,「下次小心點啊,這是夫人特地讓廚房給你備的。」
她應該是誤會了吧。沈夏薇思忖著,便開始道歉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等她說完,季母便邁著步子,憤然離去。
「媽,等等我。」季靜穎在後面追出去。
沈夏薇呆呆地站著,第一天來季家,不想卻是如此的難堪。
抬頭不經意瞥見季風澈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那個洗手間在哪里?」她向季風澈求助道。
「你隨我來。」季風澈引領著她到一間寬敞的屋子內。
這是間臥室,以臥式和中式混合的裝修,寬大舒適,往前走不遠,就是洗手間。
洗手間內,她不停地拭擦著手臂上的番茄汁,卻什麼也洗不干淨。
她出了洗手間,開始找尋她的行李,打開行李箱一愣,她的衣服都不見了?
「在找衣服?」季風澈環臂看著他。
「嗯,我的衣服呢?」
「扔了。」他漫不經心地應道。
「扔了?為什麼啊,你憑什麼扔我的衣服?」她甚是火大,扔了衣服,自己穿什麼啊。雖說那些衣服跟了什麼好幾年了,不過都是平日里自己寶貝的。
「那些做古的衣服,不扔了,留著進博物館陳列啊!」
「季風澈!」她提高講話的分貝。
「衣櫃里有衣服,自己去拿吧。」
打開壁櫥櫃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格子,仍沒有找到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呢?」合上衣櫥門再次問。
「在第二個格子里。」
她再次打開衣櫥門找到第二個格子,仍舊沒有找到自己的衣服。不過倒有些掛著吊牌的新衣服,不會是指這些衣服吧?
「你試試看看合不合身,不合適,我讓人改去。」
「這些是我的衣服?」她端祥著第二個格子中的服飾,全掛著吊牌啊,都是嶄新的,一件黛安芬的睡衣都要好幾千塊。一套睡衣都要好幾萬塊。外套更是貴得令人咋舌。
「這衣服太奢侈了吧。」天哪,要是放在以前,讓她看到有人買了這麼昂貴的衣服,一定讓她數落,一套衣服,人家要工作好幾年啊。
「可是沒有其他衣服了。」
她吸了一口氣,你給我買點便宜的衣服吧。」
「這衣服太貴了,我要賺幾年才能還你錢。」
「我有讓你還錢嗎?」他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兒。
她有點受寵若驚,「不用還錢嗎?」
「這就是從你拒絕接受的那五千萬青春損失費中扣除。」
「下次建議你不要買這麼貴的衣物給我。」
「為什麼?」
「太貴了,穿上有點犯罪感。」
季風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怔愣,隨即笑了笑。
沐浴更衣後,可以睡覺了。床邊的燈被調得很昏暗微弱,借著微弱的燈光,她發現地上卷著被子睡覺的季風澈。
季風澈應該算是個君子吧,至少他恪守著契約條款,從沒有半點逾越。他很內斂,也很細心,注重著細節,卻不張揚。突然間她再次想起了顧熾揚,想起和顧熾揚相處的點滴,覺得這種想念和比較很過份,卻又不油自主地想起,伴著這種矛盾沉沉地入夢中。
一覺醒來,已是天明。用過早餐後,凱迪拉克車便送著季靜穎去上學,隨後季風澈也去上班了,而她被告知不能出去工作,只能在家當全職太太。
一想到要對著季母那張冷冰冰的臉,她就頭皮發麻。
季丁氏別墅內,季母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盯著眼前站立的媳婦道︰「沒有人教你行禮嗎?」
「行禮?」她在疑惑著,行什麼禮,早上起來見到家人要行禮嗎?她的腦子里突然想到韓劇大長今中的行禮。
現在都是現代了,應該沒有下跪行禮吧,如果弄錯了,又要鬧笑話。
「少女乃女乃,快端茶給夫人喝啊!」陳媽遞過倒好的茶。
「媽,請喝茶。」夏薇接過茶,雙手奉上。
「你這是倒茶給客人喝嗎?」季母提高了她講話的分貝,顯然她很不滿。
「少女乃女乃,第一次給公婆敬茶,不僅要雙手奉上,還要下跪行禮。」陳媽好心地提醒。
「噢,對不起,媽,我再來一次。」
她雙上捧著杯子,小心翼翼地下跪行禮著,遞上茶給季母,「媽請喝茶。」
「一點禮儀都不知道,什麼當我季家的媳婦。」季母冷聲道。「對不起,媽。」她依舊舉著那個杯子。
季母瞪著她手中的杯子看著,沒有接過的意思,也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她就這樣挺直著腰桿,高舉著茶杯,呆呆地跪著。
季母卻很有興致地瞪著她。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挑剔自己,在找自己麻煩,從一進季家的門,她就很不喜歡自己。難怪人家說,婆媳難處,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婆婆,她恐怕從今往後,都得在惡夢中驚醒。不過現狀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個一輩子的契約老公,等于給自己找了個一輩子的婆婆。她開始有點後悔了,當初是不是該同他約定,不要隨他回家,隨便住個簡陋的屋子都遠比季丁氏別墅來得好。
她不知道跪了多久,覺得膝蓋酸痛,見季母沒有要喝茶的意思,便想起身。
陳媽眼明腳快地上前一步,隨手按下夏薇,上前詢問季母︰「夫人,茶已涼了,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喝我媳婦倒的茶,這兒你不用伺候了。」
陳媽退下後,沈夏薇更覺得心慌,光在人前對著那張冷臉就夠她受了,還要獨自面對那張臉。季母那高傲的眼神,拒人千里的態度,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陰森感覺,被她瞧著難受,覺得身上無形地升起了一股冷意。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沈夏薇正想著是不是要同她桿上?只听她緩緩道著︰「你爸是賭輸了不少錢?」
「啊?」她有點驚訝,風澈的母親知道自己家的那點破事,那麼她知道自己和風澈是契約結婚的嗎?
「不管你是什麼出身,嫁入我們季家,就要按盡好一個女人的本份。等你生了孩子,這季家的當家主婦也該有來當任,你一定要努力去學著,將來也好勝任。」季母平靜地道著。
「媽,我不敢想當季家當家主婦,我會盡量做好自己的本份的。」她無奈地道著,她不想當什麼當家主婦,只想平靜地履行契約。有錢人家的媳婦太不好當,他日有機會,一定要奉勸那些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同學一定要慎重,再慎重考慮。
沈夏薇跪在地上,痛苦地听著季母嘮嘮叨叨差不多兩個小時,膝蓋都快跪麻了。
季母接過茶,淡淡道著︰「起來吧。你一直跪著干嗎?」
這女人還真是善變啊,不是讓我跪著嗎?她手扶著地面撐起來。
又到了吃飯時間,又是西式午餐,真是煩人,為什麼那麼美味的西式午餐在自己看來卻是一種折磨。
看著他們優雅地吃著美味的西餐,自己很羨揚,又很無奈,真得太笨了,吃飯都學不會。
季母斜看了沈夏薇一眼,臉色平靜如常,譏誚道︰「很難以下咽嗎?」
「媽,很好吃,不過我不太習慣。」她無力地道著,她的確很不習慣什麼用刀,她也想紳士般、淑女般地享用美食啊,可是她不太會用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