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痊愈前,右手不能亂動,我先走了。」幾時見過總裁如此關心女人,看來是對這個女人上心了,注定要被吃得死死的,蔡醫生心中感嘆,真是一物降一物,浪子回頭了,與其在這里當電燈炮,不如早早離去,擱下話,他很知趣地告辭。
「好端端地什麼會骨折?」他不明白,為什麼一睡醒來,她的手就骨折了。
「還不是你害的?」
夏薇不滿地抱怨著,「重得跟豬似的,我好心扶你,卻被你壓壞了。」看來往後的兩個星期,她都不能去上班了。
「那你就休假好了。」
「我打個電話,替你交待一下事物。」
她沒好氣地白了顧熾揚一眼,「不用,我自己來。」他是不是還嫌給她造成的麻煩不夠多?
唯恐天下不亂好像是某人擅長的。嘆了口氣,她認命地掛了電話。
公司是不能去了,囑咐今天重新回來上班的秘書去打理公司的事務。
漫長的兩個星期要回家嗎?心中糾結,想起丁惠容的那張鐵青的臉,那個陰沉沉的季家,著實讓人心寒。留在這里對著冷熱不定的顧熾揚,也是頭痛。思前想後,最終她還是決定賴上顧熾揚。
「是你造成的,你要負責。」
「你要我什麼負責?」他饒有興味地上前一步問道。
「你要負責我的一日三餐,還要請個佣人幫我打理。」她心想,左手吃飯不方便,有個佣人負責三餐的喂食就好了。
「好,我答應你。」他笑笑,求之不得。
這麼爽快,為什麼看他的臉色,總覺得很鬼?沈夏薇心中納悶。
早餐,牛女乃一杯,雞蛋一個,全麥面包一片,生菜沙拉,隻果一個。這些還好啦,自己用左手就可以解決,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從早上到中午,百無聊賴地開著電視劇在那里猛看。
中午吃飯時間,顧熾揚準時地出現在套房內。
桌上擺了幾道菜,菜色清淡亮,油而不膩。
「夏薇,吃飯了。」他的樣子,就像在喚自己的妻子一樣的隨意。
「你沒有幫我找個鐘點工?」
「喂食?」
她有點尷尬,飯來張口的米蟲式生活,這回自己也要過上了。
「不花錢,我找了個現成的。」
「我認識?」她抬起眼簾,吃驚地望著顧熾揚,難道他找了個熟人過來?這不是存心害人嗎?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沈夏薇,用勺子取了些湯。
他取了一調羹遞給她,「老母雞湯,看你這瘦不啦嘰樣,我讓人酒店的大廚做的,你嘗嘗看。」
沈夏薇開始明白,他所說的不花錢的現成鐘點工,是他自己。沈夏薇怔住了,輕笑了笑,風水輪流轉。這回是她享受這種待遇了,不過興許自己天生就是那個勞碌命,受不了被服侍的待遇。
先喂湯,再喂飯,一口一口地扒著,她一口口地吃著。
「你慢點吃。」看著她吃飯的那個神態,他實在是受不了,這樣胃會消化不良的。
就自己吃飯的那個速度,儼然像是個餓死鬼投胎吧,早點吃早點完,就不能尷尬地對著。她是這樣想的,于是,更是一口口毫不留情地往下吞。
「等下」,他沒有繼續給她喂飯,稍微停頓了下。
他從紙盒中抽出了張紙巾,移至她的嘴角,輕柔地擦拭著,原來她的嘴角粘了粒米飯粒。
她的心底有了種悸動,曾經幾時見過他如今天這般溫柔。
她好不容易吃完飯。
「我要去屋里躺著。」
「為什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困了。」
「好。我扶你。」
「不用,我只是手不能動,不是腳殘。」她徑直地走向軟床上躺下,禁錮住自己快要躍出來的淚水,別開頭不去看他。直到听到他的腳步聲飄遠,她才轉過頭,仰面躺著,淚水順著兩腮紛涌而下。
人生真是很戲劇化,一個人,一個眼神,一句話,可以讓你砰然心動,可以讓你如痴如醉,可以讓你淚流滿面。她開始回憶起往昔,她發覺對他的恨,在對他的回憶面前,變得很淡薄,她一次次地提醒自己,這只是個夢,這只是他的溫柔陷阱,轉瞬即逝,一定要克制,一定不能被擄獲,卻還是不經意地淪陷,或許早就淪陷。
十五天後,她擺了擺手,伸了伸手臂,好不容易她的手可以活動自如了,那個叫激動啊,她的臉上寫滿了幸福的喜悅。「顧熾揚,我要回公司了。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他看了看表,「現在是四點半,離季丁氏下班時間只有一個小時,晚飯廚子已備好了,吃了晚飯再走吧。」
「嗯,好。」浪費可不是她所樂見的,每次看人家奢移浪費,她就會覺得心痛,畢竟自己不是天生的富貴命。
顧熾揚從桌上拿起了一瓶白色的冰鎮葡萄酒,優雅地往高腳杯中倒入兩杯,遞一杯給沈夏薇。
屋內飄散著讓人浮想聯翩的白葡萄酒的花果香,夏日的氣息撲面而來。朦朧舒暢的音樂,溫馨浪漫的映燈,昔日的戀人,今日的情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曲調聲中,他舉著精致的高腳杯望著她,笑笑︰「為慶祝你痊愈,干杯。」
「謝謝!」她舉杯輕淺嘗了一小口,白色葡萄酒的冷香***,讓她忍不住多飲了幾口,一杯酒下肚,驅走夏日里的浮躁。
「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客客氣氣的嗎?」他再為她倒上一杯酒。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自己故意、刻意想拉開彼此的距離,只是不想感受他的改變,不想讓自己深入地淪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