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雅安就起床了,睡了5個小時的雅安明顯有些精神萎靡,起床的時候正趕上季父、季母在吃早飯,看到女兒起這麼早,季母有點驚訝了,要知道放假前女兒就念叨終于可以睡懶覺了。
「安安,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哦,今天有事,你和我爸還沒走呢,我先去洗漱了。」雅安揉了揉眼楮向衛生間走去,洗漱完畢雅安才感覺清爽了些。
「安安,媽媽走了,家里沒飯了,你自己出去買早飯吃。」季母對走出衛生間的女兒說道。
「知道啦。」雅安應了一聲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今天打算早點去文雅軒,下午的時候客人會很多,不好談事情。雅安把昨天畫了幾個小時的國畫展開,接下來該題字了。
這幅畫的靈感來自于以前參觀過的一個畫展,那個畫展全是畫竹子的。過年的時候人們都愛說吉祥話,雅安感覺選竹子做主題就不錯,正適合送禮,竹子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文人愛歌頌的話題,可以形容人的高風亮節、健康長壽,十字繡中也有「竹報平安」的說法,在這里竹子代表著平安吉祥。雅安的這幅「竹」很大氣,5尺見長,兩尺高,算是雅安所有畫作中比較龐大的一副了,作為和人家老板談生意的籌碼雅安下了很大功夫,昨天畫了近5個小時,累得雅安腰酸背痛。由于是在燈光下作畫,雅安怕顏色調不好,直接導致多耗費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今天起大早就是要把留白處的字填好。
雅安翻開手里的詩集,想找合適的詩詞填上,不打算自己作了,免得不被人看好再破壞了整幅畫的美感。看來看去還是選了清代鄭燮的詩詞,說鄭燮可能大家有點陌生,說鄭板橋大家就都知道了,他那「難得糊涂」太出名了,選詩詞不能選名氣太小的,這首詩詞的寓意也好,正好適合送給長輩或者是正在事業上攀高的人,于是雅安動筆在畫上慎重的書寫「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為了配合整幅畫的大氣,雅安特意用中號的毛筆,拿起來還有點不順手,20多個字寫了半個多小時,雅安是怕多點個點這畫就毀了。整幅畫修飾完畢,看了下表,已經快9點了,想必老板也該到店里了,就把畫卷起來出門,都走出門才想起來弟弟還在家呢,雅安又到樓下的小飯店里打包了飯菜,自己沒來得及吃,把懶弟弟叫醒囑咐了一通才再次出門。到了文雅軒已經十點,上午的客人不算很多,星星散散的幾個人在看字畫,雅安看到自己那副《鯉魚躍龍門》也被掛在上面了,標價800,轉手賺200,大概買家也會砍砍價,店里也就賺一百元,還不算是太黑。
「季小姐,您來了,快坐。」王姓伙計熱情的把雅安迎了進來。「你看,我們店這生意還真不錯,您昨天那6福字畫就剩那副畫還在了,說不定一會也被拿走了,剛才有兩位客人都看好了,價格上沒談攏呢,一會還得回來。」
「哦,是麼,那就好,之前的畫有銷路我這下面的才好賣啊。」雅安笑著說道。
「那是那是,您稍等,我老板剛送一個老顧客出去,馬上就回,我老板很喜歡您拿來的字畫,還追問我是哪位先生做的呢,我也不知道你祖父的名諱啊,這就等著您今天來解惑呢。」
「呵呵。」雅安模了模鼻子,還真是一個謊得用一百個圓,我這祖父還真不是這界名人,你要是去林春大學里打听打听中文系的季教授倒是有人知道。
「哎,老板來了。」王伙計迎向剛進門的那個年輕男人。雅安皺皺眉,即使以她這種有「人臉識別障礙」的人也覺得這人她認識。直到男人走到雅安面前,「季家的小丫頭,原來是你啊。」
「莊大哥?這店子是你的?」雅安真是挺驚訝的,沒想到莊勛還是個文化人,那天听大哥叫他莊老板還以為他應該是做點金融生意的,要不也是和他弟弟一樣開會所什麼的。
「那麼驚訝,哥這店子都開了好幾年了。坐,別站著,小王,泡壺好茶,這是我兄弟他妹子,以後來了得給我好好招待。」兩人坐定。
「雅安,听我那伙計說你那還有字畫。」
「呵呵,是啊。」撞熟人槍口上雅安有點不好意思了,主要是不好繼續騙了。
「呦,又是新的,這誰畫的啊,哥哥我混這行好幾年,眼力界還是有點的,這畫不錯,不過這字形神具備是有的,就這力道差點。」莊勛眉毛一動。「丫頭,這字是不是你題的啊,這墨跡剛干。」
「呵呵,是啊,莊大哥。」
「恩,那也很不錯了,耶?這筆跡像啊,那幾幅字也是你寫的?」
「是啊。」雅安只好繼續點頭。
「行啊你,忽悠我家伙計了,還以為是哪位大家之作呢,我伙計還跟我說是家里晚輩把東西拿出來換錢花呢,我這鬼靈精伙計都讓你給忽悠了。」
「呵呵,我主要是怕說是我寫的人家不收啊。」
「說的也是,不收不至于,但價錢一定會壓低。我看看這畫。」莊勛仔細端詳手里的畫,看著看著感覺頗為滿意。
「雅安,這畫是你爺爺畫的?」
「那個莊大哥,我也不好騙你啊,這也是我畫的。」
「啊?」莊勛這回是真驚到了,十幾歲的小姑年寫一手好字頂多是讓人有些欣賞,要是能做出這種程度的畫那就是讓人敬佩了,看得出不是幾年的功夫了。「真是你畫的,你這丫頭,行啊,和名家之作不差什麼啊,哥哥對你刮目相看啊,初中還沒畢業就有這造詣了。比你家二哥強多了,哈哈。」
「我從小就跟著爺爺女乃女乃寫字練畫,都十幾年了,底子再差也被教出來了。」雅安謙虛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哥哥我小時候也是琴棋書畫樣樣學啊,可現在是十竅通了九竅,哈哈,評價一下還行,上手就是紙上談兵了。」莊勛很謙遜,說的話很中肯,雅安笑了笑,端起茶杯沒再接話。
莊勛又看了一會放下手中的畫,「小丫頭,本來我想黑你一筆的,但以看是你哥哥我當然就不能這麼做了,不過你也知道這買字畫的人大多數都是附庸風雅,你讓他們花太多錢買副沒印章的畫他們也舍不得,這不中檔字畫就這麼暢銷了,你這畫好,哥給你個2千元,不能虧著你,哥就算給你代賣,也打個名聲。」
雅安想了想,人家白楚林先生的那幅畫才賣了3千多,店里收的時候來也就給了1千多,給自己這個價錢很公道了,這要是不認識能給個一千不錯了,當下說道︰「莊大哥,打開門做生意也不好讓你不賺錢的,你給我1千5就行,這我還佔便宜呢。」
「別跟哥客氣,不差那幾百塊,再說哥還有事和那你說呢。」
「哦?什麼事,你說。」雅安放下手里的茶杯問道。
「是這樣的,我剛才就是送我一老顧客了,是一叔叔,和家里都認識,他要一副畫送給老領導,這過年吧送禮影響不好,送名家畫作呢也跟變相送禮似的,他也不圖什麼就是表個心意,這讓我給留意著呢,我看你這個就挺好的,你能不能抽時間給畫一副,比照這個標準就行。」
「這樣啊,什麼時候要呢。」
「5天之後吧,再過10來天也就過年了。」
「那行,要多大篇幅的,也和這個差不多的。」
「恩,比這個大點的也成,6尺長吧,那老干部家也住林海花苑,哦,和關來家是鄰居,太小了掛牆上也不好看。至于畫什麼你看著辦,喜慶點,寓意好的的就成,拿出來虧待不了你,就按名家畫作付錢,那叔叔有的是錢,黑他一把,最重要的就是沒印章最好。他當時說要沒印章的我就想起那副山居圖了,我都帶他去關老家了,關老不割愛啊。」
原來就是這個人要買那幅畫啊,關老有些猶豫特意問自己意見,結果還是沒賣,幸虧沒賣,不然這幅畫可真就要被埋沒了,雅安心中月復誹。
「對了丫頭,我听說你和關老認識,就听說那畫是一小丫頭建議關老買的,最後那幅畫還真被大家鑒定認為是白楚林先生的畫,你怎麼看出來的。」
「哦,我研究白先生的畫很久了,我祖父喜歡。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的是啊。」
「這樣啊,怪不得。」莊勛也沒起疑。「那就這麼說定了,至于那些字啊,你有時間就隨便寫寫,一百元一副,哥收了,賣不了拿去送禮,多高雅,哈哈。還有莊瑞那小子那也要幾幅呢,他那的餐廳正裝修,需要很多字畫。年前你盡管多畫點,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窩蜂的全買字畫,咱家有你這個長期供應商就行了。」
「呵呵,那感情好,不過莊大哥買我的畫得少賺多少錢啊。」
「哥看的是長久效應,你這造詣用不了多久就堪比大師級別啊,回去刻個印章,到時候你這價格能翻一倍呢。」這事雅安還真想過,她是有字的,祖父不耐煩給爸爸們起表字卻給雅安起了個很好听的字——素尚。
古人取表字十分講究,情況也非常復雜,其中有一種表字和名意義相通,是並列關系。如︰屈平,字原。廣平曰原,意思相同。顏回,字子淵。淵,回水也,意思相同。其他種類還有表字和名意思相近可以互為輔助的,如︰陳琳,字孔璋。琳、璋都是玉石制品,互為輔助。還有意義相反的「矛盾式」,如︰朱熹,宇元晦。熹是天亮,晦是黑夜。還有一種是表字與名往往出自一句話中,意思相順,如︰曹操,字孟德。《荀子•勸學》篇說︰「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謂德操。「趙雲,字子龍。《周易》說︰「雲從龍,風從虎。」名和字在一句話中,意思相順。還有一種常見的是意義相延的︰即表率意為名字意思的延伸。如︰李白,字太白。太白指太白金星,這是對太意的延伸。杜牧,字牧之。牧之即放牧,延伸解釋了牧的含義。雅安的表字起的相對簡單,尚包含雅、安之意,祖父期望雅安平平淡淡的成長,所以謂之「素尚」。雅安決定找機會刻一個雞血石印章,上輩子她就畫了近一萬元刻了一個,每次作畫之後都來一下,感覺的確很傲嬌。
莊勛把畫收好交代伙計,說是定價兩千五,客人嫌高就最低兩千一買。雅安暗自好笑,果然是商人,永遠不忘賺點,還真是蚊子肉也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