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晴思特別小心的養傷。
後背再疼,行動再怎樣的受到約束,她都不覺得養傷的日子很乏味枯燥。
手輕輕的模著鼓起來的肚子,嘴角總是在這時刻笑得彎彎的。
被黑子和歌子綁在後背上的板子,在不到半個月的時候,晴思就讓她們拿下去了。
傷口雖然沒有完全痊愈,但已經開始結痂茆。
晴天出院的這天心情尤其的復雜,她望著病床發呆,她要住在哪兒?
拿著東西,辦了出院手續下樓,縣城的小醫院外,黑子的車停在那兒等。
「我……」晴思見歌子跑下來就搶她手里的東西,有些不好意思蚊。
「晴思姐,暫時先去我那兒住著,過幾天再做打算。」歌子一邊接過她的東西,一邊扯著晴思的胳膊往車上拽,「這縣城不大,但不比大城市,房子不好找啊。」
「謝謝……」晴思沒有用力掙扎,後背還是有些疼。
歌子住的是幼兒園二樓的一間房子,看上去以前可能是間辦公室,後來勉強弄成臥室的。
一張大床,上面有一個大女圭女圭,晴思的東西被歌子塞進了櫃子里。
歌子把被褥鋪好,回頭笑著看晴思,「跟我睡一張床吧,你睡里面,省的你掉下來。」
晴思很感動,要說跟歌子才相識不過半個多月,卻很喜歡歌子身上的質樸和善良。
「謝謝……」晴思又說,眼淚不知怎麼的就掉了下來。
歌子鼓了鼓嘴巴,伸頭看了一下樓下,黑子在按車喇叭。
「走吧,下樓吃飯去,黑子安排的。」歌子拎了一件外衣。她不擅長勸人,就由著晴思叼著眼淚。
晴思以為黑子是去什麼燒烤海鮮大排檔,沒想到開車來到了縣城的一家大酒店。
雖然不及市里的星級大酒店,但看樣子,已經是這里最好的了。
晴思挨著歌子做,歌子挨著黑子,晴思身邊的位置空著。還有幾個跟黑子差不多架勢的人,晴思不認識,也不敢亂看。
「哥。他是信不著咱們?」其中一個男人皺眉點上了一支煙,打火機啪的順著玻璃桌子大圓面兒扔到了黑子眼前。
黑子拿起來也點上了一支煙,一只眼楮眯起,「不一定,別自己瞎猜,咱們一直從他那兒拿貨,這回也見見真人,現在抓得嚴,小心點沒壞處。」
晴思低著頭,看著眼前白色瓷杯里的茶水,淡黃色的,上面飄著幾片沒怎麼跑開的茶葉,茶香絲毫聞不到,她听得雲里霧里,更是不敢抬頭。
歌子則是在包里拿出了一個大的信封,里面是一些小朋友的照片。
自己看完樂呵呵的分給晴是看幾張,晴思也多看了幾眼,這些孩子是很可愛的。
沒人說話,包房里全是香煙味道的這時候,有一雙黑色高跟鞋踹開了門。
那女人的高跟鞋足足有十寸吧,很細很細的那種,晴思以為,那種高跟鞋是沒人敢穿著這樣走路的,她以為只有在那擺著,或者是宣傳海報上才會看到。不想這看著真人穿著這樣走路,是這樣自如的,要是會武功,想必水上飛什麼的都不在話下。
女人超短的小裙子,剛齊臀,上身是一件蓋不住腰部的黑色皮夾克,頭發高高的豎起,腦袋上很多個小辮子,臉上雖然畫著閃閃發光的彩妝,打扮的也很那個……但掩蓋不了她的年齡,有三十歲??
歌子還在看照片,沒有理會這些人,晴思也就低著頭裝作看照片。
想無視哪有那麼簡單,晴思渾身的不自在。
偏偏的,那個女人還踢了一下椅子坐在了晴思旁邊。
這里面除了晴思和歌子,都吸煙,歌子似乎了解晴思的心思似的,低頭對她小聲說,「稍微忍一會兒,今天黑子要接點事兒,來之前我就告訴他要速戰速決了。」
晴思沒抬頭,稍微對歌子笑笑,繼續看著照片。
不大一會兒,門又開了。
這回走進來的不是女人了,晴思偷偷瞥了一眼,是兩雙很亮的皮鞋,男士的。
那兩個人從她身邊走向了黑子那邊的空位置。
晴思低著頭,沒看。
就听黑子聲音似乎帶著恭敬的笑意,「哪位是北堂漾?」
這話一問出,別人還沒怎麼,晴思手里的照片掉在了地上。
歌子望了一眼晴思,眼眸中閃過一次詫異,隨即便掩飾了下去。彎撿起照片
這一舉動在做的誰都注意到了,晴思身邊的耀眼女子只是嘴角微微一勾,沒說話。
繼續弄著自己的指甲。
黑子連頭都沒回。
來的兩個人一個坐了下來,一個在坐著的人後面站著。
黑子自然懂了,起身跟坐著的人握手。
可是晴思更不解了,那個坐著的和不坐著的,都不是北堂漾啊,難不成這種名字還有重名的?
她皺眉想了想,便又低下了頭。
「為什麼會被警方盯上?」坐著自稱是北堂漾的人微微站起身,身體向桌子方向傾,惡狠狠地瞪著黑子。
晴思抬起頭看了一眼,嚇人是挺嚇人的,只是有點故作的吹胡子瞪眼了,沒嚇到人反倒覺得像是個笑話。
黑子笑了笑,那笑意很淺很淺,「我們想?我們自己做著犯法的事兒,還眼巴巴的求著警察盯著我們不成?操!!」
黑子的態度多惡略,在座的人都看得出。
晴思感覺到身邊的歌子渾身一顫。眼神閃爍著,便又低下頭了。
「什麼態度?!」
坐著那人身後的人不動聲色的掏出手槍,直指黑子的太陽穴。
歌子故作平靜,晴思則嚇出了一身冷汗。
黑子反倒沒什麼懼怕的樣子,平靜地吸煙手里的煙,然後緩緩站起身,嘴角譏諷地揚起,伸手撥開了指著他頭的槍支,慢動作的掏出一把刀子,快速的捏住那人的手按在桌子上,鐺的一聲,刀刃與玻璃桌子磕踫,那男人的小手指便被剁的血肉模糊。
晴思已經覺得渾身痙.攣了,她想吐,抑制不住的想要吐出來……
「黑子這刀兒多長時間沒磨了?怎麼這會連跟手指都躲不掉,連這一塊兒皮肉,遭罪呀!!」
這話是晴思旁邊的女人說的,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讓晴思渾身雞皮疙瘩。她抖了抖,發現雞皮疙瘩還在身上,而且越來越多。好惡心又覺得要死了的感覺。
「歌子,我……我去洗手間。」晴思起身就走了出去,腿,有些軟。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拿著槍的沒擺平空手的,黑子也夠膽兒大,就不怕真一槍斃了他。
晴思再回來的時候,這桌子上已經沒人了。
她打開包房門,掃視了一圈,發現人都在包房的一個旮旯里。
牆角里有求饒聲兒,一個大男人,哭爹喊娘的尤其慘烈。
作為一個壞人,那倆人壞的有點不正宗,不倫不類了。
「說!真正的北堂漾人在哪兒?」這是黑子的聲音,就听他問完,那人哭得聲音像是狗叫和雞叫混合著,嗓子里的尖細聲音又像是二胡拉走音了。
晴思轉身出了包房,黑子是什麼樣的人歌子說過了。
北堂漾?不是真的,難不成真的北堂漾就是她認識的那個北堂漾?
晴是走出飯店,前台的服務小姐看了她一眼,也沒什麼禮儀表達,晴思就走出了酒店。
下了不下十節台階,再抬頭,身前突然站了一個人。
「是你?」晴思驚訝。
「嗯。」北堂漾點頭,戒備的看了一眼周圍,攬著晴思便讓晴思上車。
晴思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然後回頭看他,「你怎麼在這兒?哦,我知道了,你是來找黑子的?」
「你認識?」北堂漾手捏著方向盤,手指不規律的點著。
「嗯……」晴是重重地點頭。
她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不起眼的小城鎮遇見他。
北堂漾也從來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樣的小城鎮跟她坐在一家拉面店里吃拉面。
「這麼說,多虧了黑子救你?」北堂漾嘴角抿著一抹笑。
晴思吃著面里的魚丸,「是啊,要不是他們救我,那晚就要一尸三命了。」
晴思顧忌地看了一眼北堂漾,這話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是該死的好奇心是壓不下去的。
她吃了一口面條,「北堂漾,那倆人兒是你手下的呀?」
北堂漾剛才听她說了她是從包房里出來的,便問,「上面什麼情況?」
晴思險些笑噴出來,然後說,「那倆人是草包呀!被黑子嚇得吱哇亂叫呢……我下來的時候,哭的調調都變了,菜還沒吃上一口,蹲牆角唱征服哪……」
被晴思這麼一形容,北堂漾一口面條也是極其艱難的咽下去。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晴思,很久不曾移開眼眸,他似乎喜歡她這樣笑著說別人的可笑之處。
因為很好笑……
晴思感覺到他炙熱的眸光,有些不自在的用筷子攪著碗里的面,「那個……那個,你快吃啊,吃完好去辦正事兒。」
「嗯……」北堂漾沒有在說什麼,便低頭吃著面。
不知不覺,他最無感的面條,竟然吃光了,意外的發現,湯也很美味……
晴思坐在車里,左右的看,眼楮很賊……
她雙手模著露出來的手臂,冰涼啊!她發覺,在包房里起的那些雞皮疙瘩,竟然還沒有退散,為什麼還是覺得這麼冷?
車門被北堂漾鎖上了,就是他不回來之前,她不準下車
她一邊打著自己的嘴巴一邊想,他不會回不來吧?
雖然不知道北堂漾和黑子他們是發生了什麼,但必定是犯法的了。
當酒店的霓虹燈閃爍的無比耀眼時,她從倒車鏡里看到酒店里出來一群人。
黑子,歌子,還有那個美艷女人。
等到他們都走了,才看到北堂漾出來了。
車門被打開,晴思眼楮一直盯著他,直到他坐進來。
「沒事吧?」晴思問。
「會有什麼事?」北堂漾答。
晴思還在在看著他,手比劃著︰「比如……打起來了?」
「沒有。」北堂漾挑眉。
「哦。」晴思不再問,她感覺著北堂漾好像不想說太多。
可是下一刻晴思就覺得自己的感覺真的很不準,北堂漾像是交代什麼一樣喋喋不休。
「我進去不是見黑子這群人,至于打著我旗號進去的兩個人,是我的人,卻也不是我的人,最近警方盯得緊,手下的人都不靠譜,也有人趁著這個當口趁火打劫,那兩個孬種冒充我的名字去質問黑子是否跟了警方一伙兒,這就是在挑唆,不止黑子,很多人都被試探過。不過……大多數人都以為我真的懷疑他們跟警方有關系,黑子,很聰明,能識破。」
「哦。」晴思似乎懂了似的點了點頭,其實她一點兒也沒懂。
車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口,檔次跟剛吃飯那家差不多。
北堂漾不說話,沉默著,目視前方。
晴思突然坐不住,她咳了咳,「那個……你很忙是吧?我自己打車回去,拜拜。」
晴思說著就要打開車門。
「回來。」北堂漾冷漠的。
「……」晴思打開車門的手一頓,坐了回來。
車門沒關。
「關車門。」北堂漾沒看她,繼續說。
晴思看了他一眼,想都不想︰「我要走了。」
「我有辦法讓你不走。」北堂漾身體向後一靠,揉著太陽穴說。
晴思沒有說話,在揣測他在打什麼小算盤?
「你不信?」北堂漾挑眉。
晴思眼眸忽然暗了下來,「我……信。」
她這樣的回答並不是他想要的,並不想看到她這種表情,如果提到帝碩寒會這樣劇烈的牽動她的情緒,笑顏便愁容,他寧可不用他威脅她。
住在這家酒店里,隔壁房間就是北堂漾,晴思輾轉反側睡不著。
後背的傷口很癢很癢,結痂了後就開始這樣,醫生說,癢的時候涂一些藥膏,可是藥膏不在她這里,在歌子那兒。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昨夜里後半夜下了很大的雨,早上醒來晴空萬里。
這樣的空氣最清新不過。
晴思早早的就起床了,其實是失眠,所以一直睡的不踏實。
她洗漱完畢站在北堂漾的門外。
很久很久,才听到細微的腳步聲,北堂漾打開了門。
「我能走了嗎?」晴思沒看著北堂漾的臉問,而是低著頭盯著地面在問。北堂漾破天荒地很大興致,彎下腰,幾乎是蹲下了高大的身體,一身休閑衣著的她蹲下後抬頭看著低頭的晴思。
晴思嚇得一躲,天哪!他有病!
他起身,只覺得逗逗她也蠻有趣,便率先走向樓下的方向,「先吃飯,吃完早餐,再議!」
「哦。」晴思跟著下樓。
吃飯時,晴思又說,「我一直沒覺著你是個卑鄙小人來著。」
「啊!」吃的津津有味兒的北堂漾只哼了一聲。
晴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在映射他威脅她不準走的事情,他在裝糊涂。
「你不該威脅我,這樣我會反感你。」晴思直白地說。
北堂漾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隨即說道,「只是反感還好。」
吃完飯,北堂漾帶晴思去了這小城鎮的一家寺廟,晴思只是跟著他,自己什麼都沒做,只想著怎麼樣讓他滾蛋!
等到北堂漾拿著一串佛珠的手鏈出來,並且準備再次把她塞上車的時候。
晴思遠離車門很遠站著,逆著光看著北堂漾,「你該干嘛就干嘛去吧,別讓我這麼跟你走行麼?我想去的地方不一定是你想去的,你想去的我也完全沒興趣!」
對于這話北堂漾卻不以為意,「那你告訴我,你想去哪兒?你能從殷世南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你別以為那是你的本事!那是對他的致命侮辱!」
晴思別過頭去,沒說話,她不管什麼侮辱與否,為了保住她的孩子,她必須離開,也要立刻離開,否則,她將要失去的太多。
北堂漾靠近她,語氣緩和著說道︰「你在挑釁他的底線你知道麼?他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你站在這里就會很安全?你錯了,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找到你,然後……馴養你,這是他對野獸和人的一貫征服欲。」
看到晴思似乎真的很害怕,北堂漾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盯著她的眼眸道︰「世南在國外訓練時,養過一條凶猛的藏獒,後來跑了,那是在世南第一次殺人沒殺死的時候,你知道麼?對待一個日夜陪伴他的畜生,他尚且覺得那是一種背叛,那麼你這個人呢?你知道嗎?找回藏獒的時候,他一刀穿透了藏獒的眼楮,那種不殺死卻折磨的血肉模糊的感覺,你能想象麼?」
「嘔————」
晴思抑制不住的干嘔,她只覺得好惡心,太殘忍,太惡心!!!!
她望著他,只覺得對著她講出這些話的人更殘忍,用這樣的例子老告訴她一個事實。
帝碩寒會找到她,只要她還活在這個世上,且找到後不會得到善待,會被折磨致死是嗎?
她搖頭,不是的,他們之間……不是這樣的。
晚上,小雨過後刮起了涼爽的風,吹起了窗簾的一角,帝碩寒站在露台之上,看著繁華的大都市夜景。
她在哪?……
又是一個不敢獨自而棉的夜,身處在她們層纏綿過的臥室里,他會頭疼,疼的悶哼不止。
閉上眼,或是睜開眼,都能看見她的影子。
那樣真實,仿似她的身體就在他的臂彎里,他的唇在親吻她,她,在香汗淋灕的依偎在他懷里,彼此索取,可猛地睜開眼,這房間空蕩蕩,美妙不復存在!
第二天,朗易急匆匆的從電梯中走出。
用手敲了一下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帝碩寒揉著眉心坐好。
朗易推開門走進來,將一個牛皮紙的資料袋輕輕放在帝碩寒面前,「總裁您看看,這里面是什麼……」
PS︰抱歉,昨天家里和單位忙了一天,終于在凌晨12點前更出來了,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