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和北堂漾一起抵達東南亞。
這里的一切是她所不熟悉的,這里的景色,空氣,還有人,都是與日本那條街上不同的。
她推開了帝碩寒病房的門,那一瞬,鼻子酸酸的,一轉身,眼楮已經紅的不像樣子了。
北堂漾將她的身體轉過去,說道,「進去看看吧。」
接著病房的門關上了茆。
晴思挪了一小步,病床上的男人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英氣的五官依舊那麼逼人。
可是就這樣病了,到現在,她心里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床上閉著眼楮休息的男人似乎感覺到了有人靠近,緩緩睜開眼眸,看到她的身影,明顯錯愕萬分蚊。
「啊!你不要起來。」晴思見他要坐起來,立刻按住他的身體。
帝碩寒被推的又躺在了床上,悶哼了一聲,問她,「你怎麼會在這里?」
晴思憋了憋嘴,眼圈紅了,眼淚在眼圈里搖搖欲墜,她不敢看他,低著頭,「來看你的。」
說完又小聲問他,「怎麼病的這麼突然?你以前都沒有察覺嗎?」
帝碩寒蹙眉,這些都是誰告訴她的?她怎麼知道他病了?
他‘嗯’了一聲,然後看著她紅紅的眼圈說,「一年前就這樣了,只是那時候不嚴重,我也沒在乎,沒想到現在就病成了這個樣子。」
他一副對自己的身體無可奈何的模樣,晴思一下子就哭了。
「你怎麼了這是?」帝碩寒一下坐了起來,用大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晴思移開,他又扳過她的身體給她擦眼淚,一副責怪的語氣,「已經多大的人了,怎麼動不動就哭,不過我很高興你會來這里看我,甚至為我哭,不過,我還沒死。」
帝碩寒看著她的小模樣由心一笑,竟是無比的耀目,臉上一點都看不出病態。
可是他的一句玩笑話,卻讓晴思抬起頭,望著他漆黑的眼眸頓時止不住的哭聲,她呆呆地看著他,那麼完好的他,念了又念,「怎麼會死呢?怎麼會死……」
也許是關心則亂,也許是因為太在乎,她都絲毫沒注意他哪里是得了絕癥的樣子?哪里看到過他疼的像北堂漾口中描述的那樣子,她只是照顧他,照顧的極其好,照顧的他開始耍脾氣除了晴思再也不要誰誰誰的照顧。
當北堂漾一身職業裝出現在醫院,看到洗水果回來的她,叫了一聲晴思時,晴思嚇了一跳,她不認識這個人啊,可她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晴思上前幾步,這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帝碩寒的病房呢?她們,是什麼關系。
放下水果,晴思朝她點了點頭,「你好。」
「晴思……」北堂媛一瞬淚水流了出來,見到她,想起了帝碩寒從火海逃生後那段萎靡不振的日子,想起了兩個孩子哭鬧病痛,帝碩寒一個大男人卻急的束手無策的樣子,想起了很多很多,淚水就是忍不住。
晴思眼圈紅了,不知怎地,她問她,「我們認識嗎?」
「當然。」北堂媛點頭。
帝碩寒睡著了,晴思和北堂媛一起到醫院樓下的樹林里走了走,北堂媛說了許多,講了許多,但也隱瞞了許多,她說的都是好的,沒有半分不好的。
晴思低頭走著,眼里都是地面上的新綠色小草,頭頂是碧藍的天空,心里紛亂雜章,腦子里更是不能平靜,她縱使想到頭疼,還是不能把這些事情拼湊起來。
每天面對著用異樣眼神看她的帝碩寒,她會心里微顫,悸動,在吃飯時,在晚上睡覺時,她會一個人靜靜的去強迫自己去想以前的事情,但只會讓自己頭痛,每每夜深人靜想起他的病情,不知道自己怎會這樣心疼,往往哭的撕心裂肺。
她自認自己從不是一個注重男人皮相,金錢,地位的人,雖然這些都是世人所向往的,但她不知不覺發覺自己愛他愛的那樣真,無關乎他的一切,只是在他病痛的時候她像是自己得了絕癥一樣的難過,怕失去,怕逝去,也許真的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吧。
北堂媛是個女強人,大多數都是帶著文件和什麼重大決定來醫院探望帝碩寒,晴思和她很投緣,也許以前的關系真的很好吧。
倒是北堂漾,整個人總是樂呵呵的,時常在醫院的病房里逗得晴思大笑不斷。
帝碩寒往往醒來是氣氛的,告訴北堂漾不準進病房,他需要靜養。
不知北堂漾是不是故意的,帝碩寒不準他進病房,他就真的不進,總把晴思約出去,在醫院的樹林里,花園里,長凳上,聊天。
帝碩寒無可奈何,明知道北堂漾現在不能對晴思怎樣,還是不放心,只好讓北堂漾繼續以後來了直接進病房。
北堂媛撞上過幾次晴思被他逗得開心極了,心里不難過那是假的。
難過時,感覺已經絕望時,她告訴自己用力的去呼吸,那樣就會看到奇跡。
這奇跡未見太平淡無奇,她和北堂漾始終保持著同居的關系,她們是訂了婚的,這些都是理所應當,但沒人提起過結婚。
看著晴思會為了帝碩寒哭的撕心裂肺,她知道帝碩寒到什麼時候都是她最愛的那個人,而她身邊那個逗得她開心大笑的傻瓜,也許也是在心底愛她最深的那個吧。
為什麼她不會像其他女生一樣痛苦就哭出來,為什麼只要他在身邊就會感覺很開心,也許她縱使深呼吸,等待奇跡,也許是她不願擁有多少多少,只希望自己少幾分計較,多幾分快樂。
中午用餐後,晴思會關掉病房里的電視,財經新聞,他怎麼那麼在乎錢啊!
她樂顛顛地找出自己在小攤上買來的笑話書,一個個給帝碩寒讀,奈何帝碩寒听後的表情向來僵硬的晴思下不來台。
「有一次四級考試小明做監考,當時小明在講台上坐著,看到下面一名男生鬼鬼祟祟,一只手在上面寫,一只手在下面動,嘴里還念念有詞。小明心想這肯定是在作弊啊,于是走過去一看,這丫手里赫然拿著一串佛珠……」
「啊哈哈!很有信仰啊是不是?」晴思大笑著看帝碩寒。帝碩寒咬了一口隻果,深邃漆黑的眼眸從書上移到晴思瞬間笑僵了的臉上,還是笑不出來。
「你怎麼這樣都不笑?」晴思問他。
帝碩寒微蹙眉,「我為什麼要笑?」
「因為我覺得很好笑啊。」晴思瞪著他。
帝碩寒無話可說,繼續吃隻果,「……」
晴思無奈收起書,嘀咕了一句,「怎麼你不覺得好笑,北堂漾笑的都要在地上打滾了呢?」
「回來!」帝碩寒叫她。
晴思已經走到了門口,轉身問他,「還要吃什麼嗎?還是不舒服了?」緊張他。
「不是。」他繼續說,頭都沒抬。
晴思只好走過去,他一扯,把她拉到了病床上,牢牢實實地抱住她,唇吻在她的發絲上,「陪我一起午睡吧。」
她臉一紅,稍微動一下,就被他摟的更緊,干脆低著頭整個人窩在他懷里,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只是這樣的姿勢,唇難免踫到他堅硬的胸肌,繼續臉紅。
也許是太暖了,從未有過的很安逸的感覺,漸漸地在他懷里就迷糊了。
「晴思,不如我們結婚吧?」
他在她頭頂上方問她。
她迷迷糊糊的,也听清了她說的話,嫁給他?真的會成為現實嗎?鼻子一酸,小手在薄薄的被子里抓住他的手臂,在他懷里輕輕點了點頭。
半個月後,這是晴思來到東南亞第一次進去帝碩寒的度假村。
高興不起來,興奮不起來,她覺得他太強,反而映襯的她那麼渺小,潛意識里會卑微。
她記不起自己是不是第一次穿婚紗,從前結婚過嗎?
「我緊張。」晴思攥著北堂媛的手。
北堂媛也緊張,好像自己結婚一樣,連忙呼吸吸氣,安慰晴思,「別緊張,今天你最大,真的很美很美了,就算你出錯了,寒他也不會怎麼樣你啊。」
「啊?我會出錯嗎?」晴思更害怕了。
北堂媛在原地轉圈,「你行行好吧,別逼問我了,我又不會算,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出錯,應該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喔……」晴思看著鏡子里婚紗披在身上的自己嘆氣,打氣,尋找勇氣。
度假村內,進千平米的綠色草地上,坐滿了賓客,每個人臉上的淺笑都是對新人的祝福。
婚禮開始,晴思緊張的站不穩,帝碩寒心里不知在想著什麼,只見平日里冷漠無常的臉上此刻盡是好看的笑意。
「帝碩寒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宣誓時,帝碩寒放下晴思的手,晴思抓住他的手舉起。
隔著面紗看著他帥的一塌糊涂的臉頰,「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她落了一滴淚,聲音哽咽,然後交換戒指,親吻對方。
她在他耳邊輕輕說,「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
他微蹙眉,似乎听出了她的哽咽和不對,但面上一片平靜,親吻時也在她耳邊輕輕說,「你在我心里,我希望你看到我的心。」
婚禮的第三天,帝碩寒帶晴思回家,獨棟的別墅。
保姆在逗著兩個寶寶玩,兩個寶寶已經會走路了,但不是很穩,想想還是欺負承承,承承的臉上似乎能看見清晰的一小塊紅,被抓傷的。
他摟她在懷里,吻落在她的頭頂,「你不記得他們了……」
晚上,他忙完工作上床,擁著她睡的時候總是不能安分,晴思咕噥一聲,「你需要好好休息的。」
「不用。」他微蹙眉。
「我怕你的身體有事?還有,要不要繼續去醫院住著呢?婚禮已經結束了。」晴思轉頭問他。
帝碩寒蹙眉,問她,「我身體已經沒事了,為什麼還要去醫院住?我對那里可是沒有絲毫眷戀,也怕極了你的笑話。」
「不行!」晴思做起來,態度堅決。
帝碩寒看著她,很奇怪,「你怎麼了?我從前因為喝酒同樣胃出血過,你那時候好像沒有這麼緊張!我在應酬上注意飲酒,便無大礙。」
「胃出血?不是……」胃癌兩個字到了嘴邊,也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一瞬間她明白了,他騙她的!
她怎麼這麼傻,這麼沒常識,胃癌和普通病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呢,難道一直真把這個男人當成鐵打的了嗎?
當晚,晴思跟他分房睡了,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他抱著她不讓她去書房,要去也是他去!
但她先下口為強,一口咬了他手腕,負氣跑去了書房。
第二天清晨,別墅外有小鳥叫的聲音,非常悅耳,帝碩寒醒來時,就看到晴思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嚇了他一跳,不是她突然出現在臥室嚇了他一跳,是晴思的樣子嚇了他一跳。
手指頭模著昨晚被她咬傷的手腕,眼楮紅腫的像是個大桃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怎麼了?」帝碩寒一下子心疼了起來。
晴思看著他,嘴巴憋了憋,沒哭出來,「我昨晚在你電腦里,看到了很多東西,是你發去我郵箱的?」
帝碩寒恍然想起,她登陸了電腦上默認的QQ號碼,是她上學時的,也接收到了他發給她的E-mail,她消失那段時間,他以為離開這個世界了,他有很多話不知道跟誰說,只能寫郵件,發給她,但他從來沒有登陸過她的QQ。
「可是我努力了,怎麼還是想不起來呢?」她哭了。
帝碩寒緊緊抱住她,將她的頭摟進懷里,小聲對她說,「不急,我們慢慢想。」
「可是這對你不公平,我都不知道我該怎樣的去付出才能對得起你給我的一切。」她踹了一下被子,太生氣。
帝碩寒寵溺地一笑,擁著她,仿佛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好看的唇角微揚,「很公平,你在就公平,我只想天亮了,能和你相擁而醒。」
(全文完︰只能寫到這里了,再逐一的去剖析續寫,恐怕廢話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