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夫 第二章

作者 ︰ 艾蜜莉

櫛比鱗次的摩天大樓佔據了整座水泥叢林,車水馬龍的市街上喇叭聲不絕于耳,消防車、警車、計程車、公車和休旅車的引擎聲,以及商店內強力播放的流行音樂,鬧哄哄的一片,突顯出紐約這座城市的繁華喧囂。

易行浚開著車來到「聯合國廣場」附近一棟嶄新的大廈,停妥車後,一身西裝筆挺的他,手里拎著公文包,與一群白領上班族魚貫地走進大廳內。

踩過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板後,他搭乘一部直達六十層樓的專屬電梯,進入緝毒署國家情報局(DEA)紐約辦事處,按過指紋辨識機確定身分後,玻璃門輕巧地滑開。

DEA辦事處的外觀看似一家尋常的國際管理顧問公司,每位探員衣著光鮮整齊得與一般商務人士無異,但實際上卻是在搜集全球非法毒品販運與跨國犯罪組織情報等,並進行殲滅計劃。

探員為男性居多,女性則分散在各部門從事助理或私人秘書等工作,最高階層為局長杰克•史密斯。

他們的主要工作在殲滅中南美洲一帶的國際販毒集團,唯恐探員的身分曝光引來毒梟的惡意報復,所以他們的職業必須對外保密,連最親密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細。

「早安,易探員。」一位約莫三十五歲的漂亮棕發女子朝著易行浚咧嘴微笑,並將手中的檔案遞給他。

「早安,蘇珊。」易行浚很自然地回應她,早已習慣自己的雙重身分。

在出任務時,易行浚會用「黑鷹」作為代號,源自于他擁有如鷹隼般精悍犀利的眼色、行動敏捷、曉勇善戰,個人突破能力優越,因而得到此稱號。

「你家的小朋友還喜歡這次的禮物嗎?」蘇珊微笑地問道。

身為易行浚的專屬助理,蘇珊要幫忙搜集情資、匯整資料、隨時隨地給予奧援、保護探員的行蹤,還得幫忙制造「出差證明」。

「唉,那小家伙的喜好又變了。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弄三張紐約尼克隊的比賽門票,還有一件十七號球衣。」易行浚懊惱地嘆口氣。

慈父難為啊!

「沒問題。」蘇珊連忙記下來。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孝子’啊!」一道低沉的嗓音插入兩人的談話中。

「孝子?」易行浚循著聲音的來源,對上了搭檔韓克森那張悠哉的俊臉,好奇地問道。

與易行浚的斯文俊挺不同,擁有歐洲與亞洲血統的韓克森簡直俊美得不可思議。他的臉頰瘦削,五官完美,一雙桃花眼又超會放電,許多女助理常被他的男色眩惑得小鹿亂撞。

由于韓克森的外表實在太過漂亮了,又擅于偽裝易容,因此博得「Hanson」的稱號。

「所謂的孝子就是孝順兒子的人。」韓克森搭著易行浚的肩頭,涼涼地調侃道︰「像我孤家寡人,就沒有這樣的煩惱。」

「起碼我不用穿著皺巴巴的咸菜衣上班。」易行浚揮掉搭在肩上的手臂,還很不給面子地揮了揮被韓克森踫觸過的衣角。

「愛妻牌村衫了不起喔!」韓克森的表情酸溜溜的,整了整身上微皺的村衫。

「如果這是贊美的話,我收下了。」易行浚反唇相稽。

在局里幾個私交甚篤的探員都曉得易行浚有個超完美嬌妻,氣質優雅出眾不說,還性情溫柔體貼,又煮得一手好菜,令許多單身王老五羨慕不已。

「難道你一直對著同一個女人不會覺得厭煩嗎?」韓克森表情認真地瞅望著好友。

想當年,易行浚奉子成婚時,一票同期的探員還打賭兩人的婚姻能維持多久,畢競他們的工作與一般人不同,從事高危險情報工作又得時常出任務,聚少離多,別說經營婚姻了,就連維系一段感情都不容易。

「為什麼會厭煩呢?」易行浚反問,對他喜新厭舊的公子感情觀頗不認同。

「女人這種東西就像一道料理,每天你都吃同樣的萊色,再怎麼美味也會吃到膩嘛!」韓克森一副兩性專家的口吻。

「首先,我的老婆不是一道料理。」易行浚糾正他,不容任何人低毀詠橙,就連一同出生入死的哥兒們也一樣。

「我這是譬喻法。」韓克森解釋。

「好吧,如果你硬要把女人比喻為料理的話,那我想問你,你知道什麼叫家常菜嗎?」易行浚反問他。

「不就是每個家里都會有的萊色嗎?」韓克森一頭霧水。

「但家常菜卻不是任何餐館或五星級大廚能料理出來的味道,那道菜也許不是什麼豐盛佳肴,對你來說卻是最特別、會有家的溫暖、是會讓你感動的味道。」談及愛妻,易行浚精悍的眼色倏地變得柔和。

如果真要把女人比喻為料理的話,詠橙對他來說就是家常菜。雖然很平凡,卻有著特殊的意義,那是用青春與情感匯聚而成的,每一口都可以嘗到她對他的愛。

他的雙親都是來自台灣的移民,兩人在紐約相戀結婚後生下他,十歲那年,一場車禍奪去兩人的生命,從此他就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

二十歲那年,他遇到杰克•史密斯,被吸收進入組織,訓練成緝毒署里最頂尖的探員之一,但即便擁有高薪,他仍然是個孤獨的個體。

但在詠橙出現後,她的愛一點一點地補綴了他心底的空缺,挫折的時候有人安慰,寂寞的時候有人陪伴,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一個人,而是擁有一個家和家人。

「原來老婆就是家常萊啊!」韓克森似懂非懂地撫著下頷,又自動下注解。「那女朋發應該就是外賣,隨傳隨到——」

「韓克森!你要是有時間研究家常萊與外賣之間的差別,要不要先把‘古斯曼集團’的成員名單整理給我?」杰克站在他身後,凜聲說道。

「局長,我在特維斯島受槍傷,才剛復原沒多久,這種工作不能叫其他人頂一下嗎?」韓克森故意撫了撫受傷的左腿。

「你中彈的是左腿,不是雙手。快去!」杰克喝道。

「局長,我需要休養……」韓克森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如果你再討價還價,我就派你去秘魯出任務,讓你半年之內都回不了紐約!」杰克威脅道。

「報告局長,我馬上去整理‘古斯曼集團’旗下的名單,就連他家寵物、廚房里的蟑螂叫什麼名字,我都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你干萬不要派我去秘魯!」韓克森一溜煙地閃回自己的座位。

「黑鷹,我有個東西要交給你,跟我進來辦會室。」

「是的,局長。」易行浚斂去對妻子的依戀,恢復以往嚴肅精悍的表情,隨著局長進入辦公室。

***

夜幕低垂,萬盞燈火將紐約的夜晚點綴成一座不夜城,但這一切的繁華喧囂對易行浚而言毫無吸引力。

在不用「出差」的時候,他的生活規律得與一般白領族無異,還是個會準時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飯的好爸爸。

流理台前傳出潺潺的水流聲,易行浚奉了愛妻的命令,卷起袖子,笨拙地清洗著碗盤。

「老爸,媽咪說這個碗要洗干淨啦!你這樣油油的,都沒有洗干淨。」小杰從易行浚的身後探出身子,下起指導棋。

「我哪里沒有洗干淨?」易行浚低下頭,瞅看著身高不及他胸口的小家伙。

「就是碗後面這個小圈圈,媽咪說這里叫做碗,要用刷子刷干淨才行。」小杰表情認真地說。

「你怎麼知道?」易行浚反問他。

「因為我常常幫媽咪洗碗啊!」小杰說。

「這麼厲害?」他朝兒子挑了挑眉。

「還好啦,媽咪常說我洗碗洗得好干淨。」小杰咧嘴微笑,露出一整排潔白小巧的牙齒。

「小杰,既然你這麼厲害的話,不如示範給爸爸看吧。」易行浚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騰出一個位置讓小杰站往流理台。

「好啊!」小杰卷起袖子,拿起菜瓜布,沾了點泡沫,笨拙地洗著碗盤。

「不錯不錯……表現得真好!」易行浚單手插腰,拿起桌上的啤酒,仰頭灌了幾口,還不忘贊美兒子兩句。

詠橙倚在廚房的門框旁,凝看著眼前這一幕,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回想起得知自己懷孕、剛踏出婦產科的那一刻,她慌亂得不知如何自處,因為這不是一個二十歲女孩該承受的一切,也不是她來紐約想要的結果。

她茫然無措地在中央公園呆坐了一個下午,直到背包里的手機鈴聲響起,才將她的思緒喚回現實,她在電話里向他說出懷孕一事——

我們結婚吧!

他在手機那端毫不猶豫地開口。

然後,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的身邊,攔了輛計程車,兩人來到紐約頗負盛名的第五大道的Tiffany精品店內,他親自為她挑選了一只銀色圓形鑽戒。

詠橙低首望著圈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銀戒上瓖綴著一顆小小的鑽石,不僅滿足了女人對愛情的憧憬,也印證了他的愛。

當時的他既沒有逃避,也沒有閃躲,而是用一種篤定的口吻說——我要你和我們的孩子。

一句看似簡單的承諾,讓她淒惶無依的心得到了依靠,更決定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未來。

她多麼感謝當年的他沒有掉頭離開,沒有怯懦地斷絕兩人的聯系。

「媽咪,爸爸都欺負我啦——」站在流理台前的小杰突然發現爸爸的詭計,拉開喉嚨哇哇抗議,兩只小手和鼻尖全沾滿了泡沫。

小杰的呼喊聲中斷了詠橙的思緒,等她回過神時,父子兩人的身上已經沾了許多泡沫。

「做爸爸的怎麼會欺負兒子呢?」易行浚眼色無辜地說,但仍然把沾滿泡沐的手涂向小杰的臉,還換上一副慈愛的嘴臉。「我疼你都來不及了。」

「媽咪—」小杰也不甘示弱地把一陀泡沫抹到易行浚的村衫上,父子倆就這麼一來一往地打起泡泡戰。

「不要玩了,再玩下去,就罰你們拖地板。」詠橙出聲制止。

「是!」父子倆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回應。

「你們兩個快點把碗洗好。」詠橙一臉無奈地說。

「是!」兩人再度異口同聲地說。

父子倆在詠橙的監督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終于把廚房收拾干淨。

半個小時後,沐浴完的小杰親昵地偎在詠橙的身邊,將小臉擱放在她的大腿上,享受著被掏耳朵的樂趣。

「好舒服喔!」小杰半眯著眼楮,笑咪咪地說。

「真的嗎?」詠橙放下手中的棉花棒,撫著兒子圓潤的臉頰問道。

「我最喜歡讓媽咪掏耳朵了。」小杰從沙友上爬了起來,雙手圈抱住她的脖子,撒嬌地說︰「全世界我最愛媽咪了!」

坐在單人沙友上的易行浚很不是滋味地瞅看著霸住愛妻縴腰的那雙礙事小手,涼涼地調侃道︰「等你交了小女朋友之後,我看你最愛的人還會不會是你媽咪?」

「我才沒有小女朋友咧,而且我比爸爸還愛媽咪!」小杰跳下沙發,很不服氣地辯解。

「你媽咪是我的老婆,當然是我比較愛她。」易行浚逮到機合,連忙移到詠橙的身邊,仗著身材的優勢,霸道地佔住雙人座沙發,光明正大地摟住她的肩膀。

詠橙輕瞪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大腿,但依然甜蜜地將頭偎向他的肩膀。

「爸爸‘出差’的時候,都是我在保護媽咪,所以我比較愛媽咪!」小杰雙手插著腰,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是去工作。」易行浚的氣勢當場弱了三分,還乘機裝可憐地偎著老婆的肩膀博取關愛。

「媽咪真的太幸福了,居然能被爸爸和小杰一直喜歡著。」詠橙伸手將兩人摟進懷里,轉頭親了親小杰的臉頰。

「小杰也很幸福,擁有爸爸和媽咪的愛!」小杰整個人飛撲進兩人的懷里,跳坐在他們的大腿上。

話甫落,詠橙和小杰不約而同地望向易行浚。

他清了清喉嚨,硬著頭皮擠出幾句肉麻的話來。

「爸爸也好幸福,擁有你們兩個人的愛……」易行浚略顯尷尬地說。

「爸爸,你這個星期五下午有空嗎?」小杰坐在易行浚的腿上,問道。

「什麼事?」易行浚說。

詠橙接口說道︰「小杰的學校這個星期五的體育課有一場親子足球賽,缺一個守門員,想問問你那天能騰出時問嗎?」

易行浚思忖了一會兒,上個月局里剛破獲中美洲最大的販毒組織「古斯曼集團」,炸毀了古斯曼的制毒工廠和運輸毒品的交通工具,應該可以讓那些逃逸的毒梟安分一陣子。

「當然可以,到時候我再向局……公司請假。」易行浚連忙更正,以免泄漏自己的身分。

「爸爸萬歲!」小杰開心地摟住易行浚的脖子。

「小杰,你踢什麼位置?」易行浚問道。

「前鋒。」小杰興奮地說。

「我們小杰的射門能力應該跟林書豪的得分能力一樣強吧?」易行浚模了模兒子的臉,贊美道。

為了拉近親子關系,易行浚乘機惡補了好幾場紐約尼克隊的比賽,還學到了「Linsanity」這個單字。

「沒錯。」小杰咧嘴微笑,一臉充滿斗志的表情。「我要踢爆其他隊伍的球門!」

「到時候該不會要興起一陣‘Jay-sanity’吧?」易行浚笑說。

「一定會的!」小杰用力地點點頭。「爸爸是守門員,我是前鋒,我們一定要打敗所有的隊伍!」

「那媽咪就當你們的啦啦隊,幫你們加油。」詠橙接口道。

「耶——」小杰舉手歡呼。

他們一家三口親昵地窩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上,她將頭輕輕地倚在他的肩膀上,兩人相視而笑,听著小杰興奮地分享著學校的大小事情,雖然少了獨處時的浪漫,但卻多了溫馨歡樂的氣氛。

因為,小杰不只是他們的開心果,更是他們愛的結晶。

一個延續了他們的血緣、遺傳了兩人的基因,屬于兩人的小孩,還見證了他們愛情的存在。

***

是夜。

詠橙如同往常一樣,陪在小杰的身邊,哄他上床睡覺後,才輕悄地掩上門。

雖然多了小杰之後,瓜分了不少兩人獨處的時問,但她仍然感謝易行浚當年的承諾,讓她有勇氣生下小杰。

有時候,她不禁會想,如果沒有小杰的話,他們的愛情會走得這麼遠嗎?還是彼此都不願意為了對方妥協,而割舍了這段感情呢?

畢竟當年她來紐約是想學藝術,想當個畫家,不是一個家庭主婦。

她折回房問,剛好看到易行浚由浴室里出來,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浴袍,發梢上還綴著濕淋淋的水珠。

她走了過去,由身後抱住他,將臉貼向他的背脊,感受著他的體溫。

「怎麼了?」易行浚停下擦頭發的動作,將大手貼覆在她的手背上。

「謝謝你。」她柔聲地說。

「為什麼跟我說謝謝?」他一頭霧水。

「謝謝你讓我有勇氣生下小杰。」

他扳過她的身子,垂眸瞅看著她。

「其實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謝謝你給我一個家。」他圈抱住她,邃亮的目光定定地鎖住她。

「我剛剛在想,如果沒有小杰的話,我們會結婚嗎?」她雙手攀住他的脖子,輕撫著他頸項後半濕的頭發。

「會。」他篤定地說。

「為什麼?」她反問。

「因為你屬于我。」他既深情又霸道地宣告著。

她掄拳輕捶一下他的肩頭,抗議他的霸道,繼而察覺他頸上的銀鏈不見了。

「你脖子上的項鏈呢?」她說。

早在上星期六他從西班牙出差回來時,她就已經發現他脖子上的銀色項鏈取下來了,但白天忙著照顧小杰和處理家務,晚上又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她壓根兒忘記這件事了。

「項鏈……呃……我在西班牙遇到搶劫,被搶走了……」易行浚頓了一會兒,隨口編了個謊言。

在與毒梟對峙時,脖子上的項鏈被扯斷掉進草叢里,事後局長與其他支持的探員清查「古斯曼集團」的基地時,把另一半沒有被燒毀的銀墜還給他,里頭還瓖放著她的照片。

他知道那條項鏈對兩人來說意義重大,是她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更是他的護身符,這些年不管他去哪里出任務,總是戴著它。

「所以你左手臂上的傷口不是擦撞傷,是被搶匪弄傷的?」詠橙撩開他的浴袍,左側的手臂上露出一個圓圓的傷疤。

他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她早已經注意到那條項鏈不見了,但一直忘了問他,沒想到竟然是遇到搶劫。

「對。」他硬著頭皮說謊,總不能老實招供自己是被毒梟開槍射傷的吧?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是被抗議人潮的示威廣告牌撞傷呢?」她皺起眉頭,追問道。

「因為不想要你擔心,所以只好騙你。」他自責地垂下眸。

她輕撫著他左臂上那圓圓的疤痕,前幾天他一直貼著膠布,她也沒有多留意,如今細看起來,怎麼有點像……槍傷?

「笨蛋,一條項鏈而已,又沒有多少錢,不值得你跟那種人拚命。」她心疼地柔斥了幾句。

「因為那是你送的禮物。」易行浚說。

「他們是用什麼武器把你弄傷的?」她疑惑地追問道。

「就……圓形的小鐵管戳傷的,所以才會留下一個圓形的傷疤。」他急中生智。

她抬起手,撫模著他臂上的疤痕,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記得,你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你還屬于我和小杰,我們還需要你的陪伴與保護。」她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墨黑的眼底閃爍著心疼的淚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你擔心。」他溫熱的大手,隔著絲質睡袍輕柔地撫著她的背。

「你發誓?」她柔聲地威脅道。

那甜柔的嗓音完全沒有任何威嚇的氣勢,卻多了幾分溫柔的托付。

在他將婚戒套入她的無名指那一刻,早已將她的幸福系在他的身上,他的每一個選擇,都將決定他們一家三口的未來。

他們不是孤單的個體,而是屬于彼此。

「我發誓,這輩子絕對會負起保護你和小杰的責任,絕對不會讓你們受委屈,也不會讓你們傷心難過。」他舉起她的手,貼向自己的心窩。

「這還差不多。」得到他的承諾,她踮起腳尖,將一個吻印在他的唇上。

他饑渴地吻上她的唇,火熱的舌滑入她的唇齒間,貪婪地汲取屬于她的甜美氣息。

她在他的吻里感受到熱情,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回應他。

她迷蒙的雙眼迎向他赤果布滿的黑眸,感受到他下月復間一股緊繃熾熱的力量抵觸在她的小月復上。

她觸化在他熾熱纏黏的吻里,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柔弱無力地渴望他的貼近。

他將她抱到床上,偉岸堅實的身軀壓向她,邃亮的黑眸熱情地注視她緋紅的小臉,低吻含住她誘人的唇瓣。

他熟練地拉下她身上的睡袍和貼身衣褲,揉撫著她豐盈的胸部,又給了她一個充滿挑逗的吻,讓她感覺到體內有股熱流瞬問蔓延開來。

他熱悉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包括她最敏感的耳後、左手臂上打過疫苗留下的疤痕、胸前那顆性感的小痣及誘人的可愛殷紅蓓蕾……

他熱情又放肆地挑逗著她脆弱的感官,撩撥起她最深處的,令她悸動、顫栗、愉悅暈眩。

「浚……」她低聲喚著他的名字,興奮又甜蜜地融化在他的身下。

她大膽地回應他的熱情,伸出手主動撩開他身上礙事的浴袍,撫模著他堅實的胸肌。

她迎合著他狂熱的,熱切地回吻他,品嘗著他唇里好聞的男性氣息,親吻著他剛沐浴過、泛著皂香的肌膚,親吻著他敏感的頸項,親吻著他左臂上的圓形疤痕,親吻著他光果的胸膛和平坦的下月復……

她喜歡看著他為她失控,喜愛他熾熱澎湃的熱情。

一股止不住的熱息在胸臆和小月復間流竄,需索她的也越發強烈,他捧起她豐盈的臀部,讓她的腳圈住自己的腰部,深深地埋入她濕潤溫暖的身體里。

「說你要我……」他聲音低啞,黝黑的眼底全是激情的悸動。

「我要你……」她喘息道。

她整個人融化在他的懷里,雙手抓住他汗濕的背肌,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歡愉,微啟的紅唇逸出一聲一聲甜蜜的嬌吟……

她喜歡他的擁抱,喜歡他為自己瘋狂的模樣,喜歡他盈滿她潤燙炙熱的身體。

隨著他每一次有力的推進,她感覺到自己被熱情地需要著,既興奮又滿足。

她喜歡這樣的貼近他,感覺兩人是合而為一的。

他們熱情的圈抱在一起,身體與身體、心與心親密得沒有一絲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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