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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斷的一瞬間,劉封忽然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手里握的不是劍,而只是一束不堪一折的麥稈。
震驚之時,敵劍的殺式仍未被抵消,在根本不及躲避的情況下,那鋒利得讓人驚悸的劍刃狠狠的劈在了劉封的背甲上。堅厚得連強弓硬弩都可以擋住的鐵鎧,此刻,竟如同豆腐做的一樣被輕易切開。
瞬間,劉封感覺到背上一陣鑽心的痛疼,那是劍刃穿過厚甲,削破他肌膚的所帶來的痛疼。而正是這切膚之痛,猛的將劉封從驚駭中叫醒,他的身體幾乎是本能的,跟隨著敵劍的劈勢同步向前傾去。
劍勢終于在入肉三分之時停止,幸好劉封反應奇快,若不然的話,此刻他想必已被攔胸斬成兩斷。
生與死生在電光火時的一瞬間,躲過致命一擊的劉封怒了,收回的長槍反身掃出,準備報這一劍之仇。而就在他身體扭動之時,懷抱著的阿斗竟然是飛了出去。
那一劍,不但斬斷了劉封的劍,斬破了他的鎧甲,削入了他的肌膚,而且還斬斷了反綁著的披風!
戰馬在飛奔,襁褓中的阿斗飛快的向後落去,在劉封回頭之際,已是重重的摔落于地。在那落地嬰兒的後面,數十騎虎豹騎正飛奔而至,眼看著無數重蹄,在轉眼間就能將那弱小的生命踏為肉泥。
‘或許,讓那小子就這樣死在亂軍之中,我又可以恢復劉備唯一兒子的身份,至少,那份束縛在自己身上的尷尬身份,可以消失到劉備下一個兒子出世。’
在阿斗落地的一瞬間,劉封漆黑一片的腦海中,如閃電般劃過這樣一個念頭。
紛飛的馬蹄,挾裹著飛揚的草與塵,無情的向那啼哭的嬰兒輾去。
‘不,他並不是真正的禍根,既然我答應了糜夫人要救他,豈能這樣出爾反爾!’
那可怕的念頭如流星般一閃即逝,旋即,劉封星目如刀,一聲暴喝,雙手齊握槍柄,傾盡全力揮槍而出。
那一槍,並非刺向手持寶劍的敵將,而是向下猛扎去,狠狠的楔入了腳下的土地。同時,他的雙足奮力一躍,整個人離鞍而起,借著銀槍之助,向前的慣性沖勢被化為了旋轉之力,劉封諾大的身軀,竟是順著槍柄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砰!
雙足落地,震起一片揚塵,左手猿臂探出,麻利的將地上的阿斗撿起。
數十名虎豹騎,瞪大眼楮目睹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征戰沙場多年,什麼樣的高手沒有見過,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古怪的招式。
而那手持寶劍的敵將,原以為仗著寶劍之利,妄圖一擊斃敵,卻萬沒想到,只一瞬間的功夫,那少年的敵將竟奇跡般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驚詫之際,猛然回頭,一道紅白相間的霞光撲面而來,那敵將只覺胸口一涼,劉封在撿起阿斗之時,順勢反手刺出的一槍已如電襲至。
「你——」
鮮血從口中泉涌而去,那敵將含糊的吐了一個字,手中的那柄寶劍無力再握,鐺啷落地,雙手抓著穿胸的銀槍,被劉封從馬上拖了下來。
「讓你砍老子!」
劉封手上再一用力,銀槍再入三分,鋒刃從敵人的背上透出,帶出了一水的肉沫子。
「夏侯將軍!」
後方的眾虎豹騎眼前這敵將被殺,無不悲憤驚怒,數十騎人馬遲怔片刻,便一窩蜂的向著劉封再度撲來。
群敵逼近,劉封欲待回槍迎戰,但那姓夏侯的敵將雖死,兩只僵硬的尸手卻死死的抓著槍柄不放,劉封臂上加力,拖著那尸體連移數步,卻仍是無法將銀槍拔出。
兵器被縛,復仇的群敵洶洶而至,劉封不及多想,迅的做出反應,將插在尸體上的銀槍果斷放棄,飛身一躍,撿起幾步之外的那柄寶劍。
憤怒的喊殺直灌耳膜,大地在隆隆的馬蹄震擊下,仿佛要崩裂一般。猛回頭時,兩名虎豹騎已飛撲而至,戰馬前蹄高高躍起,猶如聳立的鐵塔一般,巨影幾乎將殘陽遮擋。殺氣凌烈的巨影中,兩條雪亮的寒光破空而下,雖看不清是什麼兵器,但劉封已能感覺那傾盡全力的壓迫感。
敵騎居高臨下,以重型長兵器傾力擊來,劉封手中雖握有削鐵如泥的寶劍,但畢竟只是質輕體短的短兵器而己,正面迎擊,必然處于劣勢。而且,後面更多的敵人接踵而至,前方的趙雲還在回救的途中,遠水解不了近火,單以一柄劍,如何能擋得住數十倍于己的敵人群攻呢。
‘我該怎麼辦?’
此刻,劉封如同置身于萬丈懸崖的邊緣,稍有不慎就要墜入深淵粉身碎骨,沒人能救得了他,生與死只能靠自己。
驀然間,劉封的腦海中閃過一絲靈感,就像是懸崖上方突然垂下一條繩索,管他三七二十一,毫不猶豫的抓住再說。
膝蓋一屈,整個人矮下三分,同時腳步向後急蹭。敵騎的馬蹄轟然而落,巨刃劈空在了地面上,將地面劃開兩條溝壑,掀起了一片飛塵。
躲過一擊的劉封,貓步向前一竄,手中之劍左右奮然一掃,噗噗聲中,兩匹高大的戰馬痛然慘嘶,巨大的軀體向前轟然栽倒,它們粗壯的前蹄,竟是被劉封用手中那削鐵如泥的寶劍輕易的斬斷。
兩名敵兵萬沒想到眼前這少年竟這般狡猾,他們驚叫著從癱倒的殘馬上栽落下來,尚未落地,劉封的身形後縱一步,原地急旋一周,手中之劍如翻飛的浪花閃過。
兩名敵人的身體尚未墜地,便在一片刃光中被攔腰斬斷,前後兩截肢體先後落地,一根根斷腸隨著黏稠的熱血從斷裂處淌出,各種惡心的污穢之物從斷腸中噴出,將四周的地面盡皆打濕,形成了兩片令人作嘔的泥濘。
劍招之快,刃之鋒利,以至于落地之後,那兩名敵兵才感覺斷體的劇痛,回頭一看,驚駭的現自己的下半身已經分了家。只余下半截的敵人,悲嚎著,如同被掐斷了身體的蚯蚓,雙手死命的摳著惡臭的泥地,向著自己的下半截身體爬了幾寸,只留下一條短短的血路之後,很快就沒了氣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