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沐非離很快便發現,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真是奇怪,軒兒看似很想說話,卻偏偏張開嘴巴,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所有的御醫都說我兒子一切正常。」君挽華惡狠狠地瞪向沐非離,你敢說我兒子是啞巴試試!
沐非離以微笑安撫她︰「我並沒有說他有什麼缺陷,相反,我覺得他這麼可愛的孩子,上天不該讓他有缺陷的。」
雖然這話听上去很像是在安慰人,君挽華卻頗為贊同地大大點頭。「沒錯!我的兒子,慕容家的傳人,一定是出類拔萃的!」
沐非離依舊是笑,輕輕拍了拍面露沮喪之色的小人兒的臉頰︰「軒兒,別急別急,你才這麼小呢!」小家伙垂下目光,怏怏不樂。
「好了好了,別噘著嘴兒了!時候不早了,該睡覺了。」
于是,片刻後,馬車內便呈現出一幅其樂融融的場景。君挽華靠著車壁平躺著,沐非離躺在她旁邊,面朝著她,而那小家伙正好窩在二人中間,三個人緊緊相偎,暖意融融。半晌之後,沐非離睜開眼,溫煦的目光看著對面的君挽華,最終卻是定在了寶寶臉上,一根手指輕輕地劃過酷似于他的眉眼……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所擁有的,那該多好?
如果,傾盡天下,能夠讓這如夢似幻的一幕,變成現實,那該多好?
君挽華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富貴城。
而且他們的運氣相當好,因為在他們抵達富貴城的第一天,便趕上了一件轟動全程的盛事。
富貴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二樓,君挽華等人正在用膳。四個大人各據一方,雖然龍亦軒和暗影都沒有動過筷子。整個桌上,只有君挽華吃得津津有味,而沐非離正不厭其煩樂在其中地喂小家伙吃飯。
「軒兒,不可以挑食。」
寶寶仰起臉看著他,似是在無聲地抗議。
「軒兒,不可以挑食。」沐非離用著溫柔的語調將此話重復了一遍。
寶寶終于還是低下頭,將他送到嘴邊的那一小塊豆腐吞了下去。
君挽華偶爾會投一眼過來,然後繼續吃她的飯。反正這一路上,沐非離已經將照顧混小子的事兒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她這個老娘現在完全是擺著看的!
隔壁桌傳來討論聲。
「哎,你听說過沒?富貴美人兒將于三日後設擂台,比武招親呢!」
「富貴美人兒?柳絲絲?」
「可不是!」
「柳家是富貴城首富,柳絲絲又是貌美如花,怎麼用得著比武招親呢?」富貴城是商賈雲集之地,崇尚的是財富。既然崇尚的是財富,又多為商賈,那麼武藝在此地是被人推崇的。要說有用武之地,那應該也是用于看家護院等方面吧!堂堂首富千金,又是富貴城第一美人兒,要選夫婿,卻用上了比武招親這個法子,實在令人捉模不透!
不過這個中原因並非君挽華感興趣的,她只是為那比武招親四個字兒而雀躍不已。
「我說,沐非離,要不咱去湊湊熱鬧吧!」
每每她開口直喚沐非離的名字時,暗影那從無情緒的眸底便會劃過一抹厲芒,每一次都不會例外。不過,君挽華全當沒看見就是了!要說君挽華,那撒潑耍賴的功夫是無人能及的!
沐非離擱下筷子,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兒︰「你想去打擂台?」
「只是想去看看那個美人兒!」
「你已經很美了,不需要去看什麼美人兒。」
君挽華很詭異地看向他,心里百般想不通,他怎麼可以用這麼淡淡的完全沒味兒的語氣,說出這種貌似是贊美的話呢?「如果你在看著那個柳絲絲的時候,也能這樣說的話,我想我會高興一些。」
沐非離抬眼,認真地看著她,然後頷首︰「那便去看看吧!」
君挽華卻在想,這男人當真要再度以如此淡然的語氣夸她「很美」?Pxxf。
三日後,比武招親如期舉行。場面比君挽華想象得要夸張!
而最讓她覺得夸張的便是富貴美人兒柳絲絲提出的規則。她居然說,參加比試者,不分貧富,不分官民,不分老幼,不分男女,皆可上場。每勝一局,可自行選擇結束或者繼續。選擇結束,可從場上陳列出來的獎品中選取一件,自行下場。繼續者,則繼續下一場的挑戰。最終勝出的三個人,由她親自挑選一人,作為她的夫婿。
君挽華是費盡了力氣才擠到最前面的,而沐非離似乎並沒費多大力氣,大概是因為他抱著個女圭女圭吧!君挽華有些眼紅,原來抱著個女圭女圭可以獲得優待,可是明明她才是女圭女圭的老娘的說!
「不分貧富,不分官民,不分老幼,不分男女……嘖!這前兩個還算正常,這後兩個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富貴美人兒已經人老珠黃了?」
旁邊立刻有一名相貌堂堂又兼具柔弱之姿的男子駁斥道︰「柳大小姐芳齡十八而已。」
「那她是男女通吃?」君挽華的聲音微微拔高,不過,她絕對不是鄙夷,也沒有瞧不起人家的意思,完全是因為她自己也曾男女通吃,難得找到一個同盟者,稍稍興奮了些而已。
周圍的人可是都听見了,刷刷的一片目光射過來。
君挽華卻皮不疼肉不癢的,咋咋呼呼道︰「快看快看,柳大美人兒出來了!」
可惜啊!可惜啊!蒙著面紗,瞧不清到底是個怎樣傾國傾城法!
耳邊一暖,微微有熱氣撲入耳廓。「挽華,看遍人間春色,我始終記得初次見到你女兒裝束時的那一抹心動的感覺……」
心動?君挽華身子一僵,思緒也月兌離了她的掌控。原來那時他也曾有過心動啊!還以為,那時的他,所有的反應都是在做戲呢!想不到,他還真個兒在見到柳大美人兒時,特意跑過來跟她說兩句甜言蜜語啊!不過這甜言蜜語,也未免太煽情了些吧!
君挽華應該謹記初衷,趁此機會看清楚他是何表情的,可是她卻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反應,那便是——
「你走開走開!妨礙我看美人兒了!」她大力地將湊過來的沐非離推開,若不是四周都是人,她那種力道估計可以把沐非離推出三丈之外了!
她看美人兒看得太專注,以致于錯過了沐非離的那句話。
「軒兒,看你娘親,多可愛!」
也幸虧她錯過了,否則沐非離準因為可愛這兩個字被她給記恨上。
比武終于開始了!
台上打得是難舍難分,台下看得是激情澎湃。
然而,沐非離卻只是看著擂台上所陳列出來的各種奇珍異寶。好一把古琴!
「你在看什麼呢?美人兒在繡樓上坐著呢!」君挽華不經意一回頭,便看見沐非離眨也不眨地盯著擂台上,卻又不是盯著正在比武的人。
沐非離轉頭看向她,忽然間柔柔笑開,輕聲喚道︰「挽華。」
君挽華的心肝顫了顫。「你想作甚?」
「挽華啊,我很喜歡擂台上的那把琴,你能不能幫我贏回來?」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沐……」去然然著。
沐非離忽地伸出手指豎在她的唇上,輕輕松松打住了她的話。「挽華,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嗎?」
君挽華一揮手,將他的手狠狠拍落,勾唇一笑。「你想讓我這個女人幫你去打擂台?」她將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旁邊有人听見了這話兒,紛紛將不屑的目光投向沐非離。
沐非離卻什麼感覺也沒有,兀自挨近了君挽華。「我是真的很喜歡那把琴,可是你也知道我這身子骨……」他瞄了瞄自己的身板兒,旁邊注意到這邊的人也跟著他的視線將他上上下下瞄了一遍。「而且啊,軒兒總是纏著我,我分身乏術啊!」
君挽華瞪著他。
旁邊的男人紛紛恍然大悟,原來是只軟腳蝦!
沐非離無視旁邊眾人的目光,繼續再接再厲,甚至還拉了寶寶做同盟軍。「軒兒啊軒兒,你勸勸你娘親,讓她幫我把琴贏回來好不好?」
于是,他懷里的寶寶扭過頭,看向擂台上的那把琴,然後又看向君挽華,意思顯而易見。
君挽華瞪著兩人,瞪完大的瞪小的。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龍亦軒來了句︰「我去吧!」
「你給我站住!」君挽華拽住他。傷還沒好,逞什麼強呢!
沐非離淡淡地來了句︰「龍護衛,我想要的並不單單只是一把琴,你明白嗎?」
「不就一把破琴嗎?拿它有何難?」君挽華扔下這句話,身影倏然消失在人群中。周圍的人大吃一驚,抬頭才發現她已不知何時站在了擂台上。
一襲紫色華服,穿出的不是嫵媚,而是那股渾然天成的傲氣。腰間系著深藍色腰帶,系著墨玉玉佩。滿頭青絲只以一根墨綠色發簪綰住。她站在擂台上,即使只是一個女人,但是,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台下眾人,沒有人再去質疑她的能力。她只是那麼動也不動地站著,周身便散發出強烈的說服力︰她將會是這一場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