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那年十歲,穿著洋女圭女圭的衣服,長長的辮子,可愛的小臉。她牽著他的手,回過頭看著他.
「哥哥,你說是星星漂亮還是月亮漂亮?」
女孩那年是十四歲,穿著校園的制服,確是最好看的一枝花兒。她牽著他的手,看著他。
「哥哥,學校好討厭,讓我剪了頭發。」
女孩那年十八歲,頭發長了,青澀時光,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她牽著他的手,笑著看著他郡。
「哥哥,什麼是愛情?」
那年她不懂什麼是愛情,他也不懂。可是他卻在心中發誓,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告訴她什麼是愛情。可是,世間就是有那麼多可悲的事情,讓他措手不及。他還來不及思考什麼,于是事情就那麼的發生了。
笑容離開的時候,幾乎帶走了他的快樂和對未來的憧憬。他的心依舊是平淡的,找不到任何漣漪。直到他心中的某一處,遇到一個女人,莫名的被開啟了什麼屈。
是什麼?
他不確定也不知道,于是,他的心歸于平靜,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變得異常。
此時此刻,江沛然靜靜的開著車子。今天是周日,他們覺得回杭州的日子。此刻,安夕陽沒
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自始自終她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從後視鏡中看見她,莫名的想起了笑容曾經在耳邊說的話。好像此刻,她就自己身邊一樣,那樣近距離,生與死之間是那樣的近,又是那樣的遠。
此刻,安夕陽坐在那里,她的目光看著車窗外,那是一排排的樹木,筆直著,有著倒影,很美麗。只是此刻,她無心欣賞什麼美麗的景色。一種酸楚的感覺從昨天開始就蔓延在心中,她刻意的不去想,似乎折磨人的思緒一直緊緊的跟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此刻正有一雙眼楮看著自己,從昨天開始,這雙眼楮就一直緊緊的跟隨著自己。她逃離似的離開,然後變得倉皇無措。直到回到了外婆的家,她捂著心口,她的唇在燙,心口在發熱,眼淚止不住的留了出來。她舌忝著干澀的唇,然後想到江沛然的吻,她心口抑制不住的躁動著。
那是接吻麼?
是吧!可是她沒有過多的感覺。那是她的初吻,從來沒有人踫觸的地方第一次被人侵犯,她該氣的。是的,她生氣了,所以不客氣的朝著他揮去,那是她一次知道會自己會打人,而且打得那麼狠,那麼絕。可是,她比起受害者還要狼狽,忍住的淚水還是流了出來,然後在江沛然及其復雜的眼神中,她轉身離開。
下一秒鐘,他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想說什麼,可是終究沒有說。
最後,她還是狼狽的離開了。
她到現在還能記得,那時心口的躁動,緊緊抓住她的神精,折磨著她。
她生平第一次,生命之中多了這種復雜的情緒。尚未經歷太多事情的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
回到了家,她就看見知曉神秘兮兮的。
「姐。」
「發生什麼事情了?」回到房間,她就看見知曉神秘兮兮的。
的確,知曉是神秘兮兮的。自從昨天她撞見了那件事,她就不能平靜了,像是被打了嗎啡似的,一整夜都不得安寧了。
「姐姐,大事不好了。」她有些夸張的說。
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安夕陽笑了一下。她這個妹妹總喜歡這樣,咋咋呼呼的,看著她不禁覺得好笑。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姐姐,爸有外遇了!」
她永遠忘不掉她去「里面」的情景,看見父親握著那個女人的手,眼中有著異樣的神采,好像重生了一樣。記憶中,父親似乎沒有這樣過,她一直以為父親是淡然的,什麼都不在乎的。可是昨天她真真的見識過,才知道父親是有七情六.欲的。
而此刻,安夕陽則是詫異的看著她。
「知曉,你在說什麼啊?」
「姐姐,真是的,我真是的發現了,爸外面有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很迷人的女人。」
說著,安知曉躺在床上,絲毫不淑女的樣子。她大大的眼楮看著天花板,嘴角笑了一下。
「……也是,爸還那麼年輕那麼迷人,他什麼都會。畫得一手好畫,還會拉手風琴,個性溫和,是一個謙謙君子,這樣一個優質的中年男人,是很多女人夢媚以求的。」她淡淡的說,像是期許著什麼。
安夕陽怔住,開始認真的看著自己妹妹,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知曉為什麼會喜歡馬森了,那個脾氣暴躁的藝術家了。她一面抵觸排斥某種藝術上的面的東西,開始她一面又被深深的吸引著,就像她為什麼會喜歡馬森一樣。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單純的,和自己一樣互相矛盾著。
「知曉。」
「姐。」此刻,安知曉坐了起來,然後看著她,「姐,那個女人很漂亮。」
「什麼?」安夕陽愣了一下。
安知曉笑了一下,「就是那個女人啊,爸外面的女人。她……怎麼說呢?很漂亮,有點與眾不同,穿著波米亞的衣服,有自己的風格。她的眼楮炯炯有神,好像可以看透一切,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她……讓我想到一個女作家,三毛……對了,你不是給我講過三毛和荷西的故事嗎?她給我的感覺就是那樣。」
剎那之間,安夕陽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的倩影,晃晃呼呼的,那樣的清晰。不知道為什麼,她意識到了……也許她該早一點的洞察到了。父親這段時間的一改常態,父親早出晚歸……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如今,知曉說了,她越來越覺得不好了。
「最好爸可以和那個女人離婚。」
那個女人?安夕陽知道知曉說的是誰。
秀雅和那個女人的確是不同的女子,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一個持家,一個外交……面對這樣的誘惑,對一個男人而言應該的很難的選擇吧?
父親會如何?安夕陽心頭邊的亂糟糟的.
「知曉,這件事不要亂說。」她真是的擔心知曉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把這件事說出來。
「怕什麼?」她不以為然。
「知曉,難道你想天下大亂嗎?」
安知曉奇怪的看著她,似乎在想什麼,然後突然的開口,「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了?厚,你很過分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居然不告訴我,我還是以為我的第一個知道呢?」
看著她抱怨的樣子,安夕陽哭笑不得。
「我什麼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說什麼。我只是知道,爸不會亂來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啊。」
「因為他是我們的爸爸。」
「切,這是什麼理由,你這個太主觀了。姐,雖然他是我們的父親,可是他還是一個男人,男人是經不起誘惑的。」說著,她又躺倒床上。
知曉的話讓安夕陽怔住,是的,她忘記了,父親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如何抗拒美麗的誘惑呢?她心里開始深思了,他知道父親和秀雅之間沒有純粹的愛情,如果不是為了她和知曉還有季晨,他應該不會和秀雅結婚。至于那個女人……那個謎一樣的女人,她的確是可以吸引到父親,單單她作畫的風格,父親就稱贊了許久,可以看出父親是欣賞她的。可是,這足以說明他們之間真是的有什麼嗎?
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也許她該和父親談談,但是這種話題,他們父女談論適合嗎?
周一早上,安夕陽要到電視台上班。
早上的時候,秀雅做了早餐。
白粥,四季豆,滑炒蝦仁……都是她喜歡吃的。
「夕陽啊,早餐吃得好一些白天才有精神上班。」秀雅幫夕陽盛了白粥,一邊還要小饅頭讓她吃。
夕陽點點頭,「謝謝。」
「你這個丫頭,客氣什麼?」
安夕陽笑了一下,低頭喝著粥,發現秀雅一直看著自己。這個時間,知曉還在呼呼大睡,她說下午有課,晚上要去肯德基打工,所以上午要補眠。至于父親,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和隔壁的大爺一起上公園……
所以這個時候,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知曉。」秀雅叫著她的名字。
「是,有什麼事情嗎?」
秀雅笑了一下,「也沒什麼事情,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听說在電視台上班很辛苦,你要注意休息,我給你熬了一杯清茶,一會你帶著。」
看著一個水杯子瓶子里面的清茶,她愣了一下。這個清茶夏天喝最合適了,可以消暑降溫,而且還有補水的作用。
「媽……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秀雅倒是不以為然,「還有啊,我听說電視台上班女孩子很漂亮,一個賽一個。我也不知道給你買什麼,就給你買了一件裙子,一會你試試,合適今天就穿著,不要輸給人家啦……」
這些話,秀雅是用上海話說的。可是安夕陽都听得懂了。秀雅的這份心,讓安夕陽有些感動。到不是因為這一件衣服,只是因為她想的很周到。都說上海的女人細分,想得周達,這話不假。看著那件連衣裙,淡雅,倒是她以往的風格,她找不到價簽,估計是秀雅拿了下去。可是看著這個牌子,她大約可以猜到這件事裙子在商場買最少得千八百。
她心里一陣的唏噓,秀雅不上班,家里的開銷是父親的小作坊,和自己每個月給家里的補貼。家用每個月的開銷月初都會給秀雅,然後她來支配。她不知道秀雅是哪里來的這些錢……
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問,秀雅緩緩的開口,「沒想到現在十字繡可以賣錢,上次我秀的觀音圖賣了,得到了一些收入……」
安夕陽的心咯 一下,那個觀音圖她可是秀了有小半年。她是那麼的喜歡,居然為了給她沒裙子給賣了。
「我也給知曉買了一件,就是不知道她喜歡不?」說這話的時候,她有些傷感。
安夕陽靜靜的看著她,她知道知曉不喜歡她,可算她依然本分的做著自己事情,對于知曉,她不虧待,從第一天見知曉就本分做著,不差絲毫。
這樣一個把一家人都照顧得很好的女人……她不禁想到昨天和知曉的談話,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她居然不安起來。‘
看著秀雅的樣子,她笑了一下,「放下吧,我想知曉會喜歡的,而且我也會囑咐她穿的。等一下我吃過早餐就換上它,話說……我也真是很久沒買衣服衣服了。」
她盡量表現的自然些,希望秀雅不要胡思亂想。果真,秀雅听見夕陽的話,安心的點點頭。
于是,在吃過早餐,夕陽換上了秀雅買的連衣裙。裙子很合身,穿著她的身上也很漂亮,秀雅很滿意自己的眼光。
就這樣,夕陽去上班了。
電視台上班很忙碌,安夕陽在新聞部,新聞部有三個新人,除了安夕陽之外其余兩個是男士,是負責跑新聞的人,安夕陽在這里則是編輯新聞統籌稿子,工作量很大,幾乎讓人吃不消。于是,相對于時間也變得快一些。
中午的時候,安夕陽做完了一篇稿子才來食堂吃飯。
她端著鋁盤,放眼望去,沒有什麼空的位置。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安夕陽……」
隨著聲音看起,看見有人和自己白手,定眼一看,是張俊浩。
他朝著自己擺手,露出干淨的笑容,那個意思是讓她過去。
想了一下,安夕陽走了過去。
「夕陽,你坐我對面,這個時間很難找到位置的。」張俊浩熱情的說。
安夕陽點點頭,「謝謝你了。」
「客氣了,以後你要是晚來,我就幫你佔位置。」
安夕陽愣了一下看著他。
「這個不好吧。」
「沒關系的,反正大家都得吃飯嘛。」他一點也不介意幫忙,然後認真的看著她。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掐腰,裙擺到膝蓋,看上去很文靜,很有感覺。一時之間,他心口有著異樣的感覺。安夕陽這個女孩,就像是他尋找多年的夢中情人,一個他理想中的妻子,一個最佳人選。
「對了,今天第一天上班還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