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突然猛的一下子坐起來,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突然牽扯了頭上包著的厚厚一層紗布,疼的那嬌氣兔子不自覺的扁扁嘴,揉揉紅通通的眼楮。
他怎麼夢到湘湘出事了呢?!真是個烏鴉腦子!他的湘湘是世界上運氣最好福氣最大的人,因為一直以來,自己在她那里得到的,都是最平靜的生活!
他的湘湘,肯定會沒事的!
兔子接著躺下去,自己無比自覺的做著自我催眠。
哎,話說回來,他自己也真是夠笨的的,走個路也能撞到樹上把頭撞破。
今早上當他剛醒過來,听到醫生的戲謔調侃時,臉皮極薄的兔子猛的漲紅了一張小臉。他,他有那麼沒出息麼?!好好地怎麼會撞樹,看來是睡多了腦細胞也睡死了。
模模頭上纏著的厚厚的一層紗布,兔子不滿地皺皺眉,不就撞了樹一下嗎,至于包這麼多圈?肯定是那個家伙在打擊報復他!現在的他一定丑死了!嗚嗚嗚。
而樓下的手術室外,美婦人緊緊揪住神色也異常焦急的宜中將,就像是抓著生命中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
美婦人淚水漣漣,心如刀絞。短短的幾天內,她又一次被迫等候在緊閉的搶救室外,心焦不已的等待另一個未知的結果。上次是兒子,這次又是女兒。她多希望他們家的孩子們,只是像那普普通通的孩子,過著雖平凡平淡卻生命無逾生命無憂的日子,不用經受這種種的折磨。
地位越高,責任越大,所要承受的,也會越多。
享受到別人難以企及的榮耀,自然,也要付出別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只是,這種以生命的代價換來的,真的值得麼?!因為他們的身份、地位,打小經歷過的丑惡也絕對算不上少。
這,可能就是他們宜楊兩家的宿命吧。
那她當年為了保護她的孩子,讓她有自衛自保能力,而決定將尚且年幼的湘兒扔進軍區那魔鬼教官管轄的軍區進行特訓,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那原本活潑的孩子,在為期幾年的訓練回來後,就變得異常的冷靜,跟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親昵,倒是對著大兒子時,顯得更像是她那個年齡的小女孩。大概是老大那幾年一直陪著她一同訓練的原因吧。但她對當初的決定並不後悔,她的湘兒一天天變得強大,就意味著離安全又近了一大步!
只是她一直以為,過了這麼多年,她的湘兒離開了那個地方,隱沒了經歷和身份,跟同齡人一樣入學、工作,她以為這樣子她的寶貝兒就會幸福了,為何這麼多年後,她還是會臉色慘白、雙眼緊閉、滿身鮮血的被送進搶救室,生死未卜?!
手術室外的紅燈很快就滅了。老頭子捋著山羊胡,倒背著雙手,一步步慢慢張張、晃晃悠悠的踱出來,站到同樣眼巴巴地盯著他看的老戰友——楊老爺子面前,不屑的撇撇嘴,「就那點小傷,也好意思直接派兵把老頭我給逮過來?!你這個死老頭就不能對我客氣點?!好歹我也是……」
不待老頭說完,清楚的听到關鍵字的楊老爺子非常干脆的打斷了老頭的還未來得及鋪展開滔滔不絕陳述的「自我贊美」。
「小傷?」楊老爺子一興奮,一把揪住面前老頭寶貝不已的花白胡子,大力的揪了幾下,看上去甚是寬慰。
老頭使勁從眼前的臭老頭魔爪里拔出自己的寶貝胡子,認認真真小心翼翼的捋了幾捋,捏著被硬生生拔下來的幾根最長、最有型、最有仙風道骨的胡子,狠狠翻翻白眼,「臭老頭,你還我的胡子來!」
楊老爺子鄙夷的瞅了一眼高舉著幾根髒不拉幾的花白胡子心疼的跟啥似的老頭,撇撇嘴,把光溜溜的腦袋徑直往前一送,看起來貌似極度的大方而又善解人意,「要不然你來揪我的好了!」
老頭看著楊老頭光溜溜的只有一點點小得不能再小的胡渣的下巴,而那老狐狸又偏偏擺出一臉慷慨大方的模樣,不禁氣的渾身亂顫。那只老狐狸嘴巴下邊又沒毛,讓他揪啥?!揪皮?就他那松松垮垮、細胞老化、一撓一把碎屑的老皮,他還不屑呢!
見老頭如他所料沒有睚眥必報的揪自己的下巴皮,楊老爺子小人得志的撤回腦袋,一張老臉笑得跟太陽花似的燦爛無比,「臭老頭,寶貝外孫女她沒事了?!」
「臭老頭」?老頭怒了,這糟老頭子守著這麼多後輩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當著醫院的那些後生們扯著他那破鑼嗓子喊他「臭老頭」!他才是臭老頭!他全家都臭!
「你個糟老頭子,你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人了,難道你就看不出她只是中了四槍失血多了點而已?!你那‘囧囧有神’的‘蠅眼’長到哪里去了?!長腦袋後頭了還是長胳肢窩里了?!哼哼」見楊老爺子不給他面子,老頭也不顧忌了,故意咬重了那「囧囧有神」炯炯有神,那「蠅眼」鷹眼,也跟小孩斗嘴似的扯著嗓子教訓起那個不長眼的恩將仇報的「糟老頭子」!
這個關心則亂的糟老頭子,明明那四槍既沒踫到神經,離血管也遠得很,那女圭女圭還自己做了緊急處理,哪里可能會多嚴重?!當時看他們那副表情,好像那女圭女圭快不行了似的。嚇得他那顆脆弱的老心髒至今還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等他被警衛一路揪著扔進了手術室一瞅,他都想跳腳罵娘了!是哪個小兔崽子把事情渲染的那個危急啊,好像晚來一分鐘人就病危了似的!
病危?騙鬼啊!
不就是失血稍微多了點嗎?嚇誰啊?!
他還真想鄙視一番到底是哪個菜鳥槍法是這麼爛?!當然,識時務的老頭是絕對不會把這話給說出來的,要不那護崽心切的糟老頭子還不當場就把他的胡子給一根根拔了!誰不知道那女女圭女圭是他的心尖尖肉?!
他還就真好奇了,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娃紙竟然傷了她?!就他們老楊家那睚眥必報的性子,那始作俑者還不……
哎,只期盼那悲催的娃紙可以死的痛快些吧。
哎,醫者父母心吶!
對那些不長眼的娃紙,他就好心的為他們默哀一下下吧。
阿門。
被轉移到高級病房的女人慢慢睜開眼,抬眼看向笑的溫柔的宜家狐狸。狐狸褪去了那抹修羅臨世般的恐怖氣息,顯得甚是溫和而無害。
「他很好,睡著了。」宜家大狐狸自然清楚小妹想要問什麼,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輕輕掖好被角,「現在好好休息,不許去看他,連想都別想!」
女人扁扁嘴巴,對輕易看穿自己心意的大哥翻翻白眼,卻不敢出聲抗議。
大哥雖然笑得溫和,但是就她那從未出錯的直覺來看,那只隱藏至深的狐狸現在還火大著呢!大哥應該看到當時那一幕了吧,當時的大哥,會是什麼表情呢?!會不會想掐死她呢?!她許諾過大哥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可是還是食言了。那一向疼自己入骨的大哥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抱她到醫院的?!
只是那麼一丟丟受了點皮外傷的兔子一天後就已經活蹦亂跳的四處蹦了,而那有著極其變態的復原能力的宜湘除了臉色稍顯蒼白,倒也看不出有任何的異常。被強迫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後,快要躺的發霉的宜湘于是華麗麗的逃院了。
為了避免心愛的寶貝受傷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瞞著兩個當事人,楊老爺子迅速召集家族眾人開了緊急家庭會議。會議的內容是︰呃,保密!
然後,然後。
兩天後,兔子再次失蹤了。
當宜湘憑借著手腕上特制的感應器尋到她的「命途多舛」的兔子時,撥開那一群荷槍實彈目瞪口呆驚詫不已的士兵時,也愣了。
那碩大的鐵籠子里,一直關著兩只成年猛虎,那是魔鬼教官用來訓練特訓選手的應激反應能力而設的危險程度為頂級的項目。此時,籠中地上不遠處,扔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那把匕首她認得,那是外公送給她的,見兔子喜歡,就讓他玩幾天。
匕首?兔子?呆滯的眾人?種種的征象顯示出一個結論︰里面的那個被丟進去的家伙是她的兔子,而且,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看到兩只白虎神情時,宜湘一怔,憑她的了解,這兩只猛獸現在的心情非常平和,甚至說心情還不錯。
她的兔子,此刻正愜意的躺在白虎的肚子上,還滿臉含笑、興高采烈的揉著另一只白虎肥肥的毛腦袋。而那用來專門訓練人的應激反應能力的白虎,正溫馴的躺在兔子一側,神情親昵的蹭著兔子,只有偶爾轉向籠子周圍荷槍實彈的士兵時才會突然變得凶狠暴戾。
見到女人,兔子樂的跳起身,笑嘻嘻的就要往籠子邊上跑。
剛跑了一步,就被白虎餃住了褲腳。
白虎圓圓的眼楮渴求的看著兔子,神情很是不舍。
女人一個示意,馬上上來兩個士兵小心的打開了籠門,眼睜睜地看著女人走進猛虎籠子,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里已經上了膛的槍。要是這個女人她出了什麼事,他們有幾個腦袋可以擔著?
原本愜意伏在地上的白虎感覺到一股陌生氣息的靠近,猛地睜眼,見到突然不請自來的女人時,低低嘶吼了兩聲,微弓著強壯的身子,做出了備戰的姿態。
女人神情一冷,極致的殺氣鋪天蓋地的朝著猛虎逼去。白虎嗚咽兩聲,轉眼間猛的匍匐在地。
動物都是有著極其敏感的氣息,它們喜歡兔子的無害,卻也對著王者般的女人有著不自覺的膜拜和發自內心的想要臣服的**。那是弱者面對強者時不自覺的反應,甚至不需要考慮時間,自然而然就膜拜了臣服了。
這種臣服與物種無關,與體型無關,與性別也無關,只要你夠強,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那麼,你就是王者!
女人微微一笑,牽著玩的不亦樂乎的兔子走出虎籠,朝身後某處瞥了一眼,慢悠悠的離開了。
楊老爺子從兵堆里探出頭,哀怨不已的追上去。剛剛外孫女兒那涼嗖嗖的那一撇,可是讓他脆弱的小心肝狠狠地跳了好幾跳啊。他都一大把年紀了,經不起驚嚇啊!嗚嗚,不懂尊老愛幼的壞孩紙!他不就想要激發一下那兔子的潛能嗎?他可是派了那麼多荷槍實彈的槍已上膛的士兵保護著他呢,那混小子哪里會有危險?!他看他還玩得樂不思蜀呢!連猛虎都不怕,還玩得樂不思蜀,那個家伙到底是哪個星球來的啊?!
他們兩只小變態啊,還真是一對!
楊老爺子哀怨的垂著頭,朝著走遠的兩人奔去。
他還是追上去好好解釋一下吧,畢竟他沒有經過人家同意就把那只外星球來的家伙綁來了不是?!還把人家扔進虎籠了不是?!
嗚嗚嗚,怕外孫女兒的外公傷不起啊傷不起!
「寶貝外孫女兒啊,外公不是想讓他學點自衛的本事麼,你就別生氣了嘛!…」傳聞中大名鼎鼎、鐵血手腕、不苟言笑、治軍甚嚴的楊老爺子此刻正滿臉堆笑、渾身諂媚、點頭哈腰的跟在宜湘身後,喋喋不休的為自己的行為做著辯解。
「我的男人有我保護就好!」
宜湘緊緊握住兔子的手,對著聞言臉色大變的外公,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護著他?!你怎麼護著他?用你的生命去護著?!然後再渾身鮮血被人推進搶救室?!你能時時刻刻守著他嗎?他要是沒有一點自保能力就別想著進我們楊家的門!你能救他多少次?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神?神不會受傷不會流血,你以為你可以?!看到你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人推進搶救室,你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心里怎麼想?!要是這個家伙再讓你面臨這種危險,老子寧願現在就親手斃了他!」楊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宜湘,因為氣憤而有些口不擇言。
「湘湘」,兔子那單純的眸子里有些擔憂,「湘湘你受傷了麼?!」
滿身是血?搶救室?湘湘真的因為自己而受傷了麼?!這就是這幾天他一直覺得自己記不起的東西麼?!他醒來後總覺的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可就是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是湘湘受傷的事情麼?可是,他為什麼會忘記呢?!剛醒來時醫生說他撞樹撞了頭,是因為那個的原因,所以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麼?!
「沒有,別听那老頭嚇唬你!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受過傷的?」見外公不小心說漏了嘴,女人狠狠瞪了急忙捂住嘴巴的楊老爺子一眼,無視他的吹胡子瞪眼,睜眼說著瞎話。
「唔」,兔子信以為真地點點頭。看湘湘明明好好的啊,是他想多了吧。不過…
「湘湘,就听外公的吧,我也想自己保護自己,這樣湘湘就可以輕松點了。」兔子歪著腦袋想了想,很鄭重地轉向宜湘。
「你…」女人抬頭,剛要反對,看到那雙倔強的眸子時又嘆了口氣,「好吧!」
若他想,訓練一下也未嘗不可。
外公說的沒錯,就算她有那個心,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他身邊啊。那天那樣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看見第二次了。最愛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被人威脅、被人侮辱,自己卻因為顧忌而不敢輕舉妄動。要不是自己及時消除了兔子的記憶,現在的他,可能又要嚇得哭鼻子了吧。
她把她的男人一直以來都保護的那麼好,盡力的不讓他看到這個世界陰暗邪惡的一面,只是這樣,真的好麼?會不會反而讓他對外界失了戒心,從而可能會經受到更大的傷害?!也許,是時候,將他從童話的城堡中推出來,讓他也慢慢學著長大,學著自衛了吧。這樣,萬一哪一天她…。她不在他身邊,他還可以堅強地面對這個世界,堅強地面對人生。
見女人松口,楊老爺子伸手撫撫突然停止跳動的小胸口,長長舒了口氣。遞給兔子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再轉向宜湘時,飛快地轉為濃濃的諂媚,「寶貝兒外孫女啊,累了不?要不要休息下?……」
……
特訓第一天。
任務是背負二十五公斤重物繞跑道跑三十圈。
原本幾個小時就能結束的任務,那只兔子愣是將時間無限延期到一整天,其中包括將二十五公斤的重物減到兩點五公斤,包括享受某人愛心中餐和晚餐大餐各佔去一個半小時,包括每跑一圈就要休息二十分鐘,還包括名為跑,實則快走的二十二圈……妖媽揮著小花手絹,冷汗淋灕,張口結舌,顫顫巍巍的憋了好久,終于爆發,「那個,兒子呀,你夠牛!」
當天「艱苦無比」的特訓結束時,絲毫沒有幾分累意的兔子興致勃勃地看著站在身邊翻著白眼有些無語望著天的宜湘,言語里很是驕傲,「湘湘,訓練也沒有多累多苦嘛!你看看我,現在精神多好!湘湘,你要不要也訓練一下?很輕松喔,真的!」
兔子說完還使勁點點頭,像是表達一下整件事情的真實性與可靠性。
「嗯。」宜湘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如此「熱心」的兔子,只是抽搐著嘴角,僵硬的點點頭。
輕松?!沒有多累多苦?小祖宗啊,該累的您老都卸了,該苦的您老都免了,幾小時的任務量您老無限延長到一整天,相當于一整天慢悠悠散了會步,天又不熱不冷的,這樣的「特訓」會累會苦才真的見鬼了!
「湘湘你不信?!」見女人反應有那麼幾絲淡漠,兔子急了。湘湘不會不信吧?!要是可以的話,他好想讓湘湘也跟他一塊訓練呢,這樣子,湘湘就會更加強悍了。
「信,我信!」見男人較真,宜湘嘆口氣,認真的敷衍著扁著嘴巴的男人。她的兔子還不知道她對這里的一切很多年前早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現在的很多項目都是她以前提出來後被采納的。她當年所經受的特訓的殘酷性豈能用「累」、用「苦」兩個字就能簡單描述?可是她不打算告訴他,她的兔子太敏感,那種經歷會讓他難過,就讓他以為特訓真的「狠簡單、狠輕松、沒有多累多苦」就好了。
當晚,楊老爺子抹著冷汗,發話了︰「嗯哼,那個,今天表現還,還,還不錯,明天就不用在訓練體力了,直接訓練近身搏擊。」妖媽怒氣沖沖的瞪著捂嘴竊笑的楊老爺子,怒吼一聲,「糟老頭,那也叫不錯?!」楊老頭奸詐的呶呶眼,「那啥,銀家是怕外孫女滴老銀家!」楊老頭背著雙手離開前,回頭瞅這妖媽,就在妖媽被他瞅的渾身發毛時,楊老頭慢慢悠悠說了一句話,「那誰啊,讀者讓我轉告你一句啊,‘要做親媽!親媽懂不?!’」妖媽凌亂了,親親呀,那真滴是大家的心聲麼?妖媽單方面覺得自己是如假包換的親媽啊!
特訓第二天。
任務是訓練近身搏擊,掌握搏擊的技巧,用最直接而有效的方式鉗制住敵方。
搏擊場上,數位猛男如不倒松,巋然屹立在寬敞的場館里,個個比起那些年的健美先生,倒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家似乎對被某只家伙好奇地打量神情視而不見,只是自顧自的兀自伸展著肌肉盡爆的肢體,做著訓練前的熱身。
那相比起來顯得瘦弱的的多的兔子往那里一站,倒看起來像是弱不禁風的文藝小青年。
只是,某只單細胞的兔子絲毫不覺得眾人看向他時眼底的無語與無奈。
他們那赫赫軍威的將軍竟然讓他們來陪這個小家伙訓練?!還真是……暴殄天物啊!
眾人無奈是無奈,但軍人的天性是服從。既然將軍要求,肯定就有他的深意在里面,或許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男人是個深藏不露的主也說不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他們剛進特種軍區時,就听說那里曾經出了兩個神話般的變態,外表絕對無害,可是那實力卻是讓人驚爆眼球。那是作為一項教學案例告誡他們︰絕對不要輕視任何一個潛在的敵人!
也許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個深藏不露或者說扮豬吃老虎的家伙吧?!妖媽灰常鄙視的飄過︰「哎哎哎,識人不清被人蒙蔽了雙眼的孩紙們傷不起啊傷不起!大伙也太單純了吧?!這種人畜無害、除了吃睡玩、調皮搗亂、惹是生非沒有別的‘優良品德’的家伙竟然也被諸位認為是‘深藏不露、扮豬吃老虎’?你們是被當年宜家那兩只狐狸給思想荼毒的有多深吶?!」大伙鄙視的抽了妖媽一眼,伸出健碩的大臂,一把將妖媽提起,笑的無比善良,「妖媽,要做親媽,懂不?!」妖媽張牙舞爪的狂呼,「為毛大伙都說要妖媽做親媽?!妖媽哪里看上去像晚娘了?!」可愛的大兵們上下打量了妖媽幾眼,就在妖媽被那股認真勁給整的發毛時,大伙發話了,「妖媽你渾身上下都長得像晚娘!」妖媽,「……」
眾人想到這里,也不敢疏忽,立馬認認真真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
兔子極為興奮欣喜的看著眾人熱身過後開始一對一熱火朝天的演示著搏擊的精髓,寬敞的場館上揮灑著猛男的汗水,洋溢充斥著諸人熱烈的嘶吼聲。
當然,若是你細听的話,還能不時听到一道軟軟糯糯的叫好聲。
兔子尋了個視線完美的地兒盤腿坐在一邊,不停地拍著巴掌,看得那叫一個興致勃勃。現場搏擊哎!真刺激!猛男啊!看看那肌肉哇!那叫一個潮濕、那叫一個泛著油油的水光、那叫一個緊繃啊!看那凶猛的一拳直擊向對手的下頜,哎呀,被躲開了!呀呀,反而被對方狠狠一記老拳揍在了小月復,體重幾百斤的猛男竟然被一拳擊飛出去了耶!咿呀,那邊那邊,有人偷襲呀……
兔子完全忘記了自己來這里是來學習那博大精深的搏擊術的!只是瞪大了雙眼,看著眾人你來我往,你進我躲,看的不亦樂乎,不時還軟軟糯糯的叫好幾聲。
有了觀眾,還可能是個「實力難測、深藏不露」的觀眾,盡忠職守的猛男們更加是一遍遍重復演示著每一個個精湛的動作,力圖做到最好。
漸漸的兔子看花了眼,倚著牆腳,呼呼的睡了過去。
從監控室里看見這一幕的楊老爺子手里的茶杯一個沒抓住,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瓣。楊老爺子心疼的瞅著那個陪了自己好多年的古董陶瓷杯子,不禁老淚縱橫,那是他的寶貝兒外孫女「給」他的禮物啊!就這樣,碎了?!
老頭蹲,一片片撿起那些碎片,收到一個盒子里。改天拿去粘粘,看看還能用不?!他是個念舊的銀呀!尤其是這種在宜家女婿那里順手牽來的外孫女兒的誠摯心意,更是讓他得意囂張了許久。他哪能不知道,他的女婿也是愛那個杯子如命?!只是還沒捂熱,就被自己以「看看」的名義給搶了過來,從此一「看」就好多年啊!要是知道杯子碎了,宜家那個木頭臉女婿應該會偷著樂了吧?!
嗚嗚,他的杯子啊!他的外孫女兒啊!
當晚,到了晚上指標評論的時間。
楊老爺子抽搐著那張老臉,聲音顫抖,「那啥,還是明天直接拿槍打靶吧!」會放槍了,還怕那些有的沒的?!
特訓第三天。
任務是打靶。就算練不成那百步穿楊,起碼也要打在環內不是?!這總該不是太難吧?!瞅瞅那靶是多麼的圓、多麼的碩大、多麼的有吸引力啊!
寬闊的打靶場上,一排排的死靶已經整整齊齊的豎在那里。一旁的方台上,整齊的擺著各種型號的槍支和鱗次櫛比的子彈夾,每個子彈夾內,都是滿滿的碼得整整齊齊的子彈。
兔子這是第一次見到真的手槍,馬上愛不釋手的抓起一把,卻犯了愁。他,好像不會裝子彈哎!
見原本興高采烈的兔子突然為難的垮下了那張小臉,女人失笑,隨手接過他手里的槍,利落熟稔快速的裝好了子彈,然後遞給大嘴微張,滿臉不敢置信的兔子。
湘湘這也會?!兔子無比崇拜的熱切盯著宜湘,他的湘湘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嘛?!簡直就是天才嘛。
女人朝兔子擠擠眼,示意他大膽試試看。
兔子愛不釋手的握著手里的家伙,努力絞盡腦汁地想象著曾經看過的電視里關于打槍的鏡頭。想了一大會後,兔子眯著眼楮,聚精會神的盯著遠處的靶子,移動著槍口,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躲在人群中的某人看著姿勢還不錯的兔子,欣慰的點點頭,看來自己決定讓他直接拿槍的決定是多麼的英明神武啊!看這娃子的陣勢,這一次應該有戲!
兔子非常有耐心的挪動著腳步,時而向左時而向右,還不時的伸出手臂,像是一副要測量距離的專業模樣,又是還換換眼楮,似乎在衡量用哪一只眼楮瞄準效果會更好一些。
一刻鐘,兩刻鐘…
許久許久,就在苦等的眾人已經都快沒有了耐心,以定這個男人今天是不會扣下扳機時,槍突然響了。
眾人精神一震,暗自感嘆著這個男人是多麼的心細如發、多麼的精益求精,非要測量好種種因素才肯無比慎重地發出那一槍!
感嘆過後的眾人無比自然的朝著被兔子瞄準的那根靶子看去,咿呀?!怎麼沒有被子彈洞穿的痕跡?!靶心沒有!十環九環八環七環六環都沒有!整個靶面干干淨淨整整潔潔完好無損!
是他技藝太高,子彈以極致的速度穿靶而過,因為切入點完美而速度又超速,所以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打在那靶面上,而是華麗麗的月兌靶了?!
就在眾人一片鴉雀無聲,極其詭異的互相瞅著交換眼色時,相對于靶子的安然無恙,那距離靶子幾米開外,跟兔子瞄準的那目標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一根旗桿上掛著測風向的小旗子卻顫巍巍地抖動了幾下,然後飄飄搖搖的落在了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個樣子?!難怪老人們都說︰萬事不要太執拗,還是保留點懸念和想象為好!看來,老話的確是有根據的啊!
眾人先前那敬重與好奇一瞬間轉化成了憋不住的笑意。這個男人,雖然槍法不咋地,但是能「精確」的打下那距離靶子幾米處的那根測量風向的小旗子,也是實屬,實屬,實屬不容易啊!妖媽飄過來,感動的內牛滿面,「軍區的娃紙們果然善良啊!」諸人瞥了老淚盈眶的妖媽一眼,很是鄙夷,「那是因為你是不合格的親媽!」這下,妖媽不是;老淚盈眶,而真的是老淚縱橫了!
兔子扁著嘴巴,很是委屈。電視里那些家伙明明就是這樣子瞄準這樣子開槍的嘛,他照搬過來,怎麼會差這麼遠?!哇哇哇,這下子大家肯定都在嘲笑他了。
並不知道兩人身份的眾人並不敢明目張膽的嘲笑,卻也各自低著頭,肩膀劇烈的聳動個不停。很明顯,眾人忍笑忍得很是辛苦。這樣子的奇葩,還真是少見,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女人也跟著笑笑,看著委屈的扁著嘴吧生悶氣的兔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他以為只是看看電視,就會打槍了?!那這樣的話,社會還不亂套?!
女人輕挪幾步,站到兔子身後,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從背後握住他拿槍的手,隨意的瞄準前方的靶心。
「砰砰」
「砰砰」
「砰砰」
接連的幾聲槍響過後,兔子睜開緊閉的雙眼,目瞪口呆的看著遠處的靶子,每一個紅紅的靶心都被子彈穿了一個干淨利落的小孔。靶靶如此,都在相同的地方,大小相同,形狀一致。
槍槍全都正中靶心!
圍觀的新兵看著英姿颯爽、表情一派輕松的女人,個個張大了嘴巴,完全驚呆了。這個看起來漂亮精致的不像話的女人竟然是個神槍手?!怔愣片刻後,兵群里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難度大的!」
「是啊,來點難度更大的!」
「讓大伙開開眼吧!」
「好!」女人爽快的並未拒絕大家的起哄,而是徑直拿過一旁的黑布,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蒙住了雙眼。
跟隨楊老爺子而來的警衛員側頭看了正看得興致勃勃、嘴角咧到了耳跟的老頭子一眼,本著時刻維護老上司的「黑臉」嚴肅模樣的職責,忍著笑意,輕咳一聲,張張嘴型,「形象!形象!」似乎只要跟被人群包圍的那個女娃兒相關,他的上司,那個以威嚴冷酷嚴厲著稱的老將軍,就會變成現在這幅有些「幼稚」的模樣!
楊老爺子一怔,隨即挺挺腰板,看到並沒人注意到他剛才的失態時,微舒了一口氣。再轉向人群中那個渾身撒發著英氣的耀眼女人時,又笑的異常的「猥瑣」。
老頭看著一派鎮定的外孫女兒,突然笑的有些不懷好意。招招手招過警衛,附在對方耳朵上說著自己的偉大「改進建議」!
對方一怔,看向楊老爺子,他肯這樣下狠手對自家的心肝寶貝兒?還真是地球轉暈了,從而地球上的人也開始精神錯亂了?!
見楊老爺子給他一個「你沒听錯,就是這樣的」眼神,服從上級命令的警衛稍加思索,便執行命令去了。楊老爺子精神失常了!
女人利落的蒙好黑布後,快速裝著子彈,那嫻熟而瀟灑的動作就像是那厚厚的黑布並不存在一樣,那份自信引來眾人的一致叫好。
女人微微抬頭,所有的精神力都在快速的定位著每一個靶子,只要精神力高度集中,就算蒙住了雙眼,她照樣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塊靶面的精確位置。
女人正要扣動扳機,抬手意欲打靶時,突然空氣中傳來的氣息波動讓她微微一愣,然後挑唇一笑。
那家里的老頭子還真是時刻不忘「陷害」她啊!
新兵全都沉浸在女人嘴角那突然挑起的清淺卻囂張無比的笑容里,等回頭看靶時不禁發出壓抑的低呼︰那,那是活靶?那個女人要閉著眼楮打活靶?!她也太冒險太囂張了吧!
女人微微側頭,耳朵警覺地听著風中傳來的細小聲音,手臂微伸,槍桿快速輕盈移動間十幾發子彈已經發射了出去。
須臾後,女人隨意扯下黑布,抬眼看向怔楞不已的眾人,噙起一抹小小的笑意。還不錯,槍法還算沒有生疏。
那快速移動的十幾桿活靶上,靶心正中央,同樣是在相同的地方端端正正的存在著一個小小的圓孔,而舉著靶的眾人,也愣在了當地。話說,他們舉著那靶還沒跑幾步就結束任務了?!
兔子兩眼放光的看著宜湘,忽然猛地撲過去,抱著女人狠狠地親了一大口,「湘湘好厲害!」這樣厲害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人竟然是屬于他的?!他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了?!這樣帥氣、能干、精明、漂亮、對他又溫柔體貼的女人竟然會喜歡他!天,還有比他更幸福的麼?!
眾目睽睽之下,兔子的動作讓大家噓聲一片,噓聲過後突然變成興奮地大喊。
女人並沒有推開她的兔子,反而順勢拉過興奮又充溢著驕傲的兔子,紅唇狠狠地貼上去,給了他一個熱情四射的吻,引來士兵們的一迭聲呼哨聲叫好聲。
勁爆勁爆啊!軍區原本就極少會見到女人,還是這麼能干這麼英姿颯爽這麼漂亮的女人,看到這女人毫不顧忌的擁著自己的男人熱吻,還真是讓他們甚是寬慰啊。這樣小白的男人都有這樣優秀的女人喜歡,那他們豈不是以後也會遇到更好的?!新兵們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個個嘴角噙起了欣喜的弧度。
當晚,特訓評論時間,楊老爺子遲疑了良久,最終還是沒有宣布下一天的任務。
楊老爺子沉吟良久,把宜湘喊出去,很是糾結的瞪了她半天,最後很無力的憋出一句話,「寶貝外孫女啊,要不,你還是把他領回去吧?!他,實在沒有那個天分啊!」
就這樣,兔子同志為期三天的特別訓練就這樣告了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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