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linda吧,我有個疑問,喬瓦尼,如果你打算將珠寶的愛好當成事業來做,不知道你的家族會有何感想?」金穎欣最先開口提出的卻只是一個八卦問題。
「我們麥迪奇家族歷史悠久的藝術建築傳承不容改變,我再愛珠寶都不可能主次顛倒,分不出那麼多的精力來獨自單干,不需要那麼多資源,只需分享最好的那一小部分,就可以了。」喬瓦尼在收下了羊脂玉後,對金穎欣客氣了很多,那份高傲之氣收斂了不少,這個意大利男人對于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顯然非常了解,可依然在金穎欣的激將巧言下經不住羊脂美玉的誘惑,可見他有多愛珠寶。
「雖然那個極品紫水晶礦只是那所有的水晶礦中很小的一部分,卻也是最珍貴稀有最具有價值的一部分,以價值來衡量,可是份量不輕的,水晶礦雖然位于你們麥迪奇家族所管轄的地盤,可勘探到的可是我們這方,現在真正管理著水晶礦入口的也是我們的人,單單因為在你們地盤上就要分走這麼大塊利益蛋糕,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了。」金穎欣心中冷哼一聲,喬瓦尼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我只要求佔有那一個最具價值的極品水晶礦七成是開采所有權,是非常合理的要求。」喬瓦尼見茶壺里的水開了,主動為金穎欣和藍奚沖了杯極具中國特色的功夫茶,那架勢到有模有樣,「linda,我們的情緒都有些激動了,這樣不利于談判,先喝杯茶舒緩下心情,在下從小就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這杯功夫茶也是以前在唐人街和一位老師傅學習的,不過今在linda你這個中國人面前,也許是班門弄斧了。」
「哪里,我雖然喝茶但可沒有你這麼一副泡茶的好手藝,是我大開眼見了才對。」金穎欣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這味道真的很地道,甚至比她上一世和人去茶室品茶的時候所嘗到的味道更加有韻味,不過藍奚那杯茶他卻動都沒動,金穎欣挑了挑眉,昏君不愛喝茶嗎?
「我從不喝這些中國的清茶。」
「我們藍總喝慣了咖啡紅酒還有歐洲皇家風味的紅茶,是注定體會不到烏龍清茶雖初嘗味苦,卻鮮美清香回味無窮的滋味了,其實喬瓦尼所泡制的烏龍清茶非常地道,既有紅茶甘甜香醇的特色,又有綠茶鮮美濃郁的味道,你真的不打算品茗一番?」金穎欣朝著藍奚調皮地眨了眨眼,眼中暗含一絲戲謔,昏君不要壞了你家妖妃的計劃。
藍奚很快就看懂了金穎欣眼中暗含的警告,卻就那麼沉默地與她對視,這個丫頭心中究竟是如何計劃的,在下車前她只和自己說了一半,那塊羊脂玉究竟有什麼名堂,他就這樣把談判的話語權交給她,自己一直不出聲,這樣真的對嗎……
沉默良久,直到所有的人都被藍奚那看不透的情緒弄得各種心思起伏,氣氛開始尷尬,藍奚突然笑出聲來,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危險卻又魅惑,讓人心顫的同時又禁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金穎欣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這個死妖孽,關鍵時刻又要做什麼,靠著藍奚的左手繞到藍奚的背後,在藍奚後腰那處皮多肉厚的地方,狠狠一掐,臉上不動聲色地笑道︰「我們藍總不至于為了一杯烏龍清茶就不高興了吧。」
藍奚卻好像根本沒有感到一點肉痛似的,神情再正常不過地拿起面前的茶杯,朝金穎欣狀似寵溺地笑道︰「怎麼會,穎欣你要我喝的,就算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
金穎欣微笑的臉龐僵了僵,這個妖孽演戲過頭了吧,是想要肉麻死人嗎?
「嗯哼,我們藍總真會說笑,我怎麼舍得呢。」
難道就他藍奚會肉麻,她金穎欣就不會嗎,看她不嘔死這該死的妖孽。
「兩位真是恩愛,看來只要和linda你談妥就可以了。」喬瓦尼曖昧地笑道︰「linda你應該清楚,你家藍總這個長時間又浩大的工程若是沒有我的幫助,想要在不被黑手黨那些人糾纏消耗的情況下順利將所有水晶礦開采運輸出來,是不可能做到的,藍總也正是因為清楚了這一點才會讓我派出一位代表和科瓦特的人一起守在水晶礦入口,我們雙方其實是在達成了合作的前提下,現在再來詳談利益分成的。」
「這是當然,我的珠寶公司在意大利同樣需要喬瓦尼你的幫助,至于開采所有權的具體分成,我們雙方希望各自佔據大頭都是人之常情,那麼何不按照我們賭石屆的規矩,就用此次我們都想要的極品紫水晶礦,用實力決定一切。」
「據說linda曾經在緬甸的翡翠公盤上大顯身手,我自認在珠寶賭石方面也算挺不錯的,早就想要見識一下linda你的賭石技藝,如今我們就所有權分成問題僵持不下,用賭石來決定,有何不可?!」
「我也非常期待,到時候到了極品紫水晶礦里,憑各自本事見真章。」金穎欣嘴角勾起,看著喬瓦尼自負的神情,她家昏君說的沒錯,喬瓦尼高傲自負的個性確實可以被利用,至于賭石水平,周老頭也說她這個徒弟在珠寶古玩一途上很有賦,再加上她的精神力異能傍身,喬瓦尼基本不可能有贏的可能性。
離開喬瓦尼位于郊區的屋宅,藍奚直接帶著金穎欣在石道上走著,兩人之間此刻沒有再如剛才故意演出來的膩歪勁,而是肩並肩地走著。
布萊克開著那輛加長型林肯豪車烏龜似的慢吞吞地跟在兩人身後爬行,扎克和托尼也走在車子旁,遠遠地跟著兩人,三人里走在前面的藍奚和金穎欣保持了差不多二十多米的距離,可以說完全將私人空間留給了他們。
「二人世界?」托尼如是問。
「很般配。」扎克如是回答。
事實上,走在前面的藍奚和金穎欣,遠沒有跟在後面的人所想那般甜蜜。
「那塊羊脂玉里面究竟藏了什麼門道?」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藍奚。
金穎欣欣賞著路旁的風景,好似沒有听到藍奚的問題似的,看到了一朵嬌艷的月季花,做了回辣手摧花,才回答道︰「羊脂玉的質地成色本身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它的真正來源。」
「來源?」藍奚瞧了金穎欣手上那朵被折下來的月季花一眼。
「那羊脂玉原本是一位黑市商人的寶貝,據說後來有位黑手黨教父看上了想佔為己有,那個商人舍不得自己看作幸運符的寶貝,攜款走路最終卻沒走成,不過羊脂玉卻陰差陽錯的落入了當地一位古玩大家的手中,那古玩家有一次因為有事相求于我師父周萬通而將羊脂玉送給了師父,不久前周老頭把羊脂玉送給了我。而那位黑手黨教父一直不放棄搜尋那羊脂玉,一部分是出自對羊脂玉本身的迷戀,更重要的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看上的寶貝從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他的自尊心讓他不可能放棄。剛才看你給的關于麥迪奇家族的資料,我才想起那位黑手黨教父,很巧合的正是來自和麥迪奇家族關系莫逆的弗朗西斯科家族。」
藍奚在听到金穎欣提起周萬通的時候,墨眸里精光一閃,隨即贊道︰「過程挺曲折,不費一兵一卒之力,用一塊羊脂玉在喬瓦尼和黑手黨之間豎起了隔閡,以喬瓦尼剛才寶貝那羊脂玉的程度,是不可能主動交給他人的,于是他不得不真正和我們合作……我家妖妃真不簡單,這麼快就想到了一勞永逸的辦法。」
「多謝夸贊,現在身旁沒其他人,戲碼不用暫時歇一下吧,入戲太深可能不太好。」金穎欣手中的月季花突然被她丟棄到路旁,她轉而看向藍奚,笑意中隱隱帶著一絲自嘲。
藍奚迎上金穎欣不犀利卻清明如看透一切的眼神,墨眸閃爍了一下,「穎欣,你……」
金穎欣卻突然嘻笑了一下,她笑意吟吟的神色上不復方才的自嘲。
「我們的戲碼從一開始就建立在利益交換的基礎上,昏君和妖妃也是為了水晶礦而衍生的戲碼,和那朵月季花一樣,花再美,失去了根睫葉的養料支持,終究會很快衰敗,何況昏君和妖妃之間未曾有過根睫葉,突然綻放的美麗花朵不過迷惑別人的假象罷了,若是把自己都給迷惑進去了,那可不太好。」
說罷,金穎欣也不再看藍奚的反應,快走幾步到了前面,與藍奚拉開了幾步之遙的距離後,又恢復先前的步伐頻率。
金穎欣看著路旁的景色,一邊走著一邊有些出神,剛才那一番話,與其說是對藍奚所說,不如說是對自己的警告,她確實膽怯了,太曖昧她玩不起,怕入戲太深的人其實是她自己。
藍奚看著走在前面的那抹縴細卻站著筆直的背影,她狡黠聰慧堅強果敢,也該死的太過一針見血,該死的偏偏和自己那麼相像,讓人難以看透……他的那雙墨眸越加的深邃,若非她的提醒,他還意識不到自己居然演昏君和妖妃的戲碼上癮了,直到前面那抹背影轉回身來,他看見她朝自己微微一笑,問自己︰「我們接下來是打算去哪里?」
布萊克將加長型林肯專程駛上停在一棟粉白色的建築前。
這是一幢兩層高方方正正像個火柴盒似的建築物。
他不明白藍總當時是憑哪一點看上了這棟在他看來根本毫無美感的房子。
金穎欣走進這棟房子,參觀了一下環境,無需厚重的鐵門隔絕外界,也不需要用草坪花園美化居所環境,藍奚的風格真是特立獨行,竟然選擇了這麼一撞平淡無奇地普通屋宅作為在熱那亞的暫時落腳點。
「明要我來接老師還有金小姐嗎?」將他們送進屋子,托尼在告辭前問道,藍奚這個在黑手黨的線人似乎還有很多任務需要立即執行。
「如果你還抽得出那個時間的話。」藍奚嘴角一彎。
「那我還是不來做電燈泡了。」托尼突然曖昧地笑了,藍奚也只是回以了邪邪的一笑。
才和藍奚說好不要入戲太深點到即止,金穎欣被這兩個男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左右他顧看著屋里的擺設,企圖甩掉尷尬。
托尼離開後,扎克和布萊克也一早離開去做各自的事情,現在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現在,和他獨處同一屋檐下,剛才的尷尬還未去,金穎欣不敢去直視面前的藍奚,一味盯著地毯研究花紋。
「地毯來自土耳其。」一句話終結她的學術研究。
金穎欣對剛才的幼稚行為懊惱不已,明明是自己挑明不要入戲太深的,怎麼現在尷尬的成了自己。
藍奚像是沒有見到金穎欣的神情,帶著她走上樓梯,送她到客房門口。
「這間房間已經幫你整理布置好了,好好休息。」他按著金屬把手,打開了門。
「謝謝。」金穎欣準備進房。
藍奚卻突然伸出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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