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顏特地挑了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打算跟葉錦添一起去看一下她的養母王秋英,只是沒想到白起和朝曦也不知道怎麼都知道了,非要跟他們一起,于是二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四個人坐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車之後,來到了一條有些髒亂的街,根據調查,夏家落敗之後就是住在這條街上。
顧昭顏站在原地,看著周圍的景象,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上輩子夏家的榮華仿佛還在眼前,這輩子卻早已成為了塵埃。
「丫頭,走吧。」
感覺到顧昭顏的不對勁,葉錦添伸出手拉住了顧昭顏,想要給顧昭顏一些力量,對于在夏家的一切,在葉錦添眼中,可能太過的沉重了。
葉錦添想不到這樣一個讓人心疼的女孩子曾經會過著那樣的生活,那樣讓人看不起,讓人欺辱,讓人覺得低人一等的生活,只是現在這個女孩子變了,變了之後的她依舊十分的善良,夏家在一年前誣賴她的時候,她都沒有下過重手,只是後來夏家的落敗是貪心不足,所以怪不到誰頭上去。
顧昭顏不說話,任由葉錦添拉著往前走,白起跟顧朝曦站在後面神情莫變,只是顧朝曦的眼中閃過了殺機。
這麼一條路其實非常短,只要五分鐘就可以走過去,可是四個人這麼緩慢的走動,卻是用了快要二十分鐘。
眼前是一個有些髒亂的樓房,破舊的房子讓人感覺好似隨時就會倒下來一般,卻是讓顧昭顏想起了些什麼。
曾經的她和母親,不,或許應該說,曾經的她和王秋英就住在這樣的房子里面,一直到了後面王秋英認識了夏正淳之後日子才變得好了起來,現在想起來,顧昭顏竟然覺得如果那個時候沒有遇到夏正淳,她和王秋英是不是會一輩子呆在這樣的房子里辛勤勞作?
再或許,如果在這里,父親找到她之後會不會因為她的日子過得很苦,所以把她帶在身邊?
可是沒有如果,一切已經發生了,王秋英認識了夏正淳,成為了夏正淳的情婦,接著成為了夏正淳的妻子,她也變了,從原本的懦弱到現在的平靜,仿佛一切都看不到眼中。
回不去了,一開始就回不去了,哪怕事情回到最初,最後的結局也一樣,根本無法繼續下去。
四個人還沒走進去,就听到了這棟樓里面走廊中的打鬧聲,就算是已經將近兩年沒有見到過王秋英,顧昭顏也是一下子听出了那是王秋英和夏正淳的聲音。
「你個賤人!我打死你!說!錢都放哪里去了?」
夏正淳的聲音帶著一些嘶聲揭底,完全沒有曾經高高在上的那種神秘感,而此時,顧昭顏四個人已經看到了兩個人的身影。
此時的夏正淳一手抓著王秋英的頭發,另外一只手很快扇在了王秋英的臉上,王秋英的臉上已經腫起了一片,讓人看起來覺得有些可怕。
「我沒錢!姓夏的,我沒錢!我真的沒錢!」
嘶啞中帶著一些絕望的聲音,好像是尖叫一般從王秋英的口中說出,對于一直輕聲細語的王秋英,這樣的聲音好像爆發了身體內所有的力量,一下子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顧昭顏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沒有任何想要上前的意思,看著已經瘋狂的王秋英,突然想到了上輩子。
在夏季明把鄭暖陽撞了之後,王秋英柔弱的流著淚水,聲音沙啞的抱著她,然後說著讓她嫁給鄭暖陽的話,還保證著鄭暖陽怎麼樣怎麼樣,聲音中也是帶著一些嘶啞,只是里面沒有絕望,只有慶幸,慶幸有這麼一個女兒可以發揮功效,慶幸有這麼一個女兒可以代替,也慶幸養了這麼久的女兒能讓她在夏家的地位提升一步。
「你個賤人!還說沒錢?你當我不知道麼?你前兩天還跟一些男人聯系呢!他們是不是給你錢了!說,他們是不是給你錢了!」
穿著髒亂上衣的夏正淳還是一把揪著王秋英的頭發,惡狠狠的質問著,眼楮中已經沒有了其他東西,仿佛只想知道王秋英身上究竟有沒有錢。
「我沒有!我沒有……你相信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听到夏正淳這麼說,王秋英立刻反駁起來,對于夏正淳的話,王秋英顯得十分激動,甚至伸出手開始反擊,想要將夏正淳抓著她頭發的手給拿走。
「沒有?你敢說沒有?我前兩天親眼看到的!我親眼看到你跟那兩個男人說話的!你還沒有?說不說!快把那兩個人給你的錢拿出來!要不然我就打死你!」
男人惡狠狠的質問聲和恐嚇聲,女人哭泣著嘶啞的聲音,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周圍已經有一些人在圍觀了,不過對于這些好像已經看的次數很多了,並沒有過多的關注,看了一下之後就離開了,就剩下了顧昭顏四個人站在原地看著。
曾經讓人感覺華貴無比的男人,曾經讓所有情婦都羨慕的女人,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個人為了錢打女人,一個女人懦弱的無法反抗。
顧昭顏這一刻終于明白,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在這些人的心中,都像是毫不存在一般,如果真的有存在的價值的話,恐怕就是因為她能夠做更多的家務,甚至能夠為夏家犧牲吧?
正在打架的兩個人也注意到了顧昭顏四個人,王秋英看了好幾眼之後,才確定了眼前的那個穿著非常上檔次的女孩子是她的女兒顧昭顏,眼中立刻有精芒閃過,掙扎的更加用力起來。
「昭顏!昭顏!我是你媽媽啊,你救救媽媽!救救媽媽!」
王秋英的動作當然也在夏正淳的控制當中,所以夏正淳也看到了穿的比較好的顧昭顏,還有顧昭顏身邊一看就非同凡響的三個人,想到抓著的這個女人是顧昭顏的母親,那麼母親要錢,女兒一定會給的吧,因此也放開了抓著王秋英的手。
王秋英擺月兌了夏正淳之後,立刻朝著顧昭顏這邊沖了過來,散發的頭發遮在已經腫了的臉上,看起來有些可怕。
白起跟顧朝曦一看到如此,立刻擋在了顧昭顏的身前,顧朝曦只是一個擺手,就將王秋英打在了地上,雖說並不是很有力氣,但是也讓王秋英整個人傻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不幫她。
「昭顏,我是媽媽啊,你難道不認識媽媽了麼?」
以為是女兒出去了兩年所以不認識她了,王秋英再次妄圖用溫情打動顧昭顏,結果再次失敗了,只見顧昭顏推開了擋在前面的白起和顧朝曦,站在了王秋英的面前。
「媽媽?你真的是我的媽媽麼?」
略微帶著嘲諷的意思,顧昭顏看著眼前髒亂的女人,縫隙的開口,想到這個女人做出的事情,心中更加難受。
剛剛這個女人跑過來,恐怕不是因為看到了女兒吧,是因為看到了她有錢了吧?夏家如今變成了這樣,她要的榮華富貴美了,還要被人打罵,她怎麼受得了?
「昭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媽媽兩年前沒有找到你,你也不能這樣不認媽媽啊……」
嘶啞的聲音中多了一些痛苦,王秋英似乎被眼前的顧昭顏傷害了一般,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至于顧昭顏和另外三個人听到,都是露出了嘲諷的笑意,而且顧朝曦的眼中再次出現了殺意。
「呵呵,媽媽,王秋英,你敢對天發誓,你是我顧昭顏的媽媽麼?若是你不是,就天打雷劈好了。」
想要親自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說出實話,顧昭顏緩慢的開口,聲音中有些許的悲涼之意。
「我、我、你就是我的女兒!就算是天打雷劈,你也是我的親生女兒!」
王秋英只是經過了短暫的掙扎之後,則是繼續說出了這麼一句無恥的話,讓顧昭顏忽然看著她大笑起來,等到笑聲停止之後,顧昭顏才再次看向了王秋英。
「好!好!好個天打雷劈,好個親生母女!王秋英,我真不該妄想你會親口對我說出實話,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除了知道我姓顧之外,還有什麼知道的?當年你偷孩子的時候就不怕天打雷劈麼?」
王秋英听著顧昭顏質問,想到被隱藏了十七年的秘密就這麼被攤在了陽光下,心中的悲涼一閃而過,隨之而後的是一種堅定,只見她揚起已經腫了的臉,繼續開口。
「昭顏,你怎麼能夠隨便听外人的話,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也是我的親生女兒,你怎麼能夠對我說出這種話,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覺得難過麼!」
顛倒黑白就是如此,顧昭顏這是第一次發現,原來當一個人這麼顛倒黑白的時候,她心中的想法是這樣的,想要笑,笑眼前這個女人的無知,笑眼前這個女人的愚昧,笑眼前這個女人的狠心。
如果沒有了真正的答案,她怎麼會過來質問,王秋英敢偷方漣清家里的孩子,還有什麼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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