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安宏寒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席惜之數銀票清家當,有了跑路的念頭,當即就下令把宮門的防守翻了兩倍。弄得許多大臣都不禁猜測皇宮里,是否又要發生什麼大事了?否則陛下怎麼會突然之間增強防守。
一人一貂洗完澡後,已經接近日中。
林恩監督著宮女們伺候陛下更衣,「陛下,等會要午睡嗎?」
若是有閑余時間,陛下便有睡午覺的習慣,所以每當日中,林恩都會問一問。
安宏寒搖頭道︰「不了,朕要去地牢。」
又去?
席惜之和林恩不約而同的看向安宏寒,回想起吳建鋒的下場,兩人默默的同情安雲伊。
安宏寒捏了一下席惜之的臉蛋,「她和吳建鋒身份不同,再者她雖然犯了劫獄之罪,卻沒有損害皇族的利益,所以朕和大臣們決定,秘密處死安雲伊。」
比起六公主的下場,安雲伊實在幸運太多。畢竟對席惜之動手的人,是吳建鋒,而不是她。不過安宏寒卻不會放過這個幫凶,那麼就讓她不帶痛苦的死去。
其實席惜之一直都對折磨人的法子,沒有絲毫興趣,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干嘛不直接給那人一刀?非得想盡辦法讓對方痛不欲生。听見安宏寒難得善心發作,會讓安雲伊痛快的死去,席惜之差點沒反應過來。
安宏寒等人先用完了午膳,才慢慢往地牢走去。
席惜之頓時想道,安宏寒果然有見地。若是先去地牢,等會再回來吃飯,估計她會沒有胃口。
席惜之剛被安宏寒抱進地牢,迎面就听到一陣陣女子尖利的嗓音。
「皇兄,我要見皇兄。我是風澤國的十四公主,你們不能綁著我,給我放開。」
「不,不……不會這樣子的,皇兄不會丟下我不管,我不是他最寵愛的妹妹嗎?你們放開我,放開我。」一竄鐵鏈晃動的聲音。
「皇兄,伊兒知道錯了,您給伊兒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不好。皇兄,求求你了,伊兒想見你一面。」
牢門剛剛推開,席惜之就看見了腳腕被鐵鏈鎖著的安雲伊,她穿著一襲白色單衣,上面沾滿了黑灰色的印記,整個人狼狽不堪。一雙眼楮空洞無神,像是被人剝去了靈魂。
她癱坐在地上,听見牢門緩緩打開的聲音,抬頭恰好看見門外的一抹金黃色。她立刻興奮的站起來,嚷嚷道︰「皇兄,您終于來看伊兒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伊兒。」
席惜之頗為同情的看著她,無奈的嘆口氣。她這時候的身影,慢慢與席惜之剛相遇時的那個小女孩重合。
一個渴望被哥哥關注的小女孩……
「朕是來見你最後一面,同時,朕也有些話想問你。」安宏寒跨步走進牢房。
這間牢房並不如關押吳建鋒那間嚴密,但是對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來說,卻是非常堅固的牢籠,讓人沒有辦法展翅高飛。
最後一面?四個字印入安雲伊的腦中。
「皇兄,伊兒只是不想嫁去徽嬰國,所以才鬼迷了心竅,和吳建鋒合作。伊兒真的知道錯了,皇兄給伊兒一個機會好不好?」這一切事情在被敗露後,安雲伊就猜到瞞不過皇兄的眼。倘若自己低聲悔過,說不定皇兄還會念及血緣之情,饒自己一命?
「已經遲了,不過你要是回答了朕全部問題,朕還能考慮留你一條命。」冰冷的話語從安宏寒的嘴里慢慢吐出。
席惜之質疑的看向他,剛才他不是說要秘密處死安雲伊嗎?怎麼這會又思及親情,說要放安雲伊一馬?還是說,安宏寒這番話只是為了從她嘴里套話。
大概最後那個原因的可能性最大吧,席惜之趴在安宏寒的臂彎處,保持著沉默。無論安宏寒怎麼樣做,自己只要保持旁觀者的態度就好,千萬不能因為婦人之仁再去插足。心里不斷對自己說,眼前這個小女孩已經變了,心靈不再似以前那般純潔。
安雲伊似乎也不信其真假,咬了咬嘴唇,「皇兄,你想問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她有點害怕,擔心皇兄問自己的事兒,正是自己所擔憂的事情。
「是誰助你上位?為你出謀劃策。」安宏寒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問道。
安雲伊的小臉瞬間慘白,顫著聲兒回答︰「沒……沒有。皇兄,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一直以來都沒人幫我。」
她越是肯定,越是讓人起疑心。
安宏寒冷哼一聲,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你不想遠嫁徽嬰國,原因就是在他。」
安雲伊嚇得手都開始顫抖了……
比起她的反應,席惜之則是震驚的瞪大了眼楮。啥?她沒听錯吧?竟然有人推波助瀾,幫助安雲伊爬上如今的地位?想一想也是,安雲伊的年齡並不大,還沒有到及笄之年,就算再怎麼聰明,也不該能一路平坦順利成為公主之首。
若是說她背後有人,那麼一切都可以合理化了。
「還記得亭中那場琴藝比試嗎?難道你以為朕听不出你所彈之曲?十大名曲之一這麼高難度的曲譜,以你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能夠得到?若你說是從母妃那里而得,朕相信你母妃拿不出這麼名貴的曲譜。」他清楚安若嫣和安雲伊之間的恩恩怨怨,同時也明白安雲伊的身世如何。
她的母妃不過是一個婢女,在琴藝方面,哪兒會有這麼高的造詣?
听完安宏寒說完這番話,席惜之心里一驚。平時被她忽略的小細節,都漸漸浮現出來。難怪安雲伊前段時間,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能取得非常圓滿的成功。
原來是背後有一個軍師。
安雲伊咬緊了唇,驚訝的盯著安宏寒,不敢相信這一切都被人戳穿了。
「朕的十四皇妹,說一說你和那人之間交換了什麼?」安宏寒鍥而不舍的繼續追問,不顧安雲伊那張面無血色的臉。
「沒……沒有這回事。」安雲伊閉口不認。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席惜之也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一雙眼楮緊緊的看著安雲伊。
安雲伊這才發現失蹤許久的雲貂,竟然又被皇兄抱在了懷里。為什麼連一只寵物都可以得到皇兄的寵愛,自己卻偏偏不行?寵物再可愛,也只不過是只動物,自己可是他的親妹妹啊。
「皇兄,你別再問了行不行,伊兒不想說。」安雲伊慢慢低下頭,無論如何,她是不會出賣那個人的,就算死,也絕不透露一個字。
「朕再問你一次,那人是什麼身份?到底有什麼目的?」安宏寒手指撫模著席惜之的毛發,冷眼望著坐在地上的安雲伊。
安雲伊痛苦的搖頭,「別問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失控般的大吼大叫,整個牢房里徘徊著安雲伊的叫聲。
席惜之嚇得抬起兩只毛茸茸的爪子,快速堵住自己的耳朵。某些時候太監和女人的嗓子,真是異曲同工之妙,都是那麼的讓人崩潰。
「皇兄,他是好人,他是唯一願意對我伸出援手的人。」她當時處處遭人排擠,唯一沒有嫌棄她的人,便是那個人。這份感情早在她內心扎根,誰也不能代替。
「所以你喜歡上他了?愛上他了?不惜背叛你的皇兄?」安宏寒繼續冷哼,每一句話都逼得安雲伊無處可躲。
前面兩句話讓安雲伊一愣,沒有否認,她點頭,「沒錯,伊兒是喜歡他,雖然伊兒知道,他幫助我,只是為了利用我。但是皇兄,伊兒沒有瞞你,我真的沒見過他的真實面目。」
那人總是一襲黑袍加身,臉帶面具出現在她身前,但是這不妨礙安雲伊萌生出來的愛慕之情。
是他從地獄邊緣,拉了自己一把,讓自己重新活在充滿陽光的世界下。這個事實,安雲伊不會忘記。
「如此說來,朕留你何用?」安宏寒眼眸之中流露出殺意。
席惜之微微抬眼,仰視安宏寒。
「皇兄,你就一點也不顧兄妹之情嗎?我是你妹妹。」安雲伊不斷擦著眼淚,整張臉梨花帶雨。
安宏寒沒有說話,或者說,從始至終在這個男人的眼里,根本沒有親情這種東西。他留著公主在皇宮,只因為一個原因,因為他需要棋子。
慢慢靠近安雲伊,安宏寒單手抱著席惜之,另一只手迅速朝著安雲伊襲去。
速度之快,轉眼手掌就伸到了安雲伊的脖子之間。當安宏寒正要捏斷她的脖子的時候,一陣強風襲來,拍偏了安宏寒伸出去的手掌。
安宏寒立刻原地轉了個身,警戒的看向四周。
席惜之也從安宏寒的懷里,撐起身體,有妖氣!
一團漆黑的霧充斥整個牢房,席惜之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上次那個半妖……
好強烈的妖氣,比上次更加濃烈。
嚓兩聲,鐵鏈應聲而斷。
安宏寒和席惜之若有所感,雙雙看向原本安雲伊所在的位置。
鐵鏈七零八落的散亂在地上,安雲伊已經沒了蹤跡。
「此人,本尊先帶走了,陛下別忘記我們的賭約。」黑霧之中傳來一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