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宏寒游在前面,為席惜之開路。
由于隧道非常窄小,席惜之和安宏寒時不時的就會撞上。當觸及安宏寒冰冷的肌膚時,席惜之特別的心痛。這股心痛之感沒由來的席卷她的心,總之她就是不想看見安宏寒難受。
安宏寒仿若沒有知覺般,至始至終沒有喊過一聲冷。
很快地,隧道出現了三條岔路口。
席惜之和安宏寒相互對看了幾眼,最終還是安宏寒做了決定,往中間的那條隧道游去。這條隧道彎彎曲曲,像是故意這般修建,想要把人給轉暈,沒過多久,席惜之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之間清沅池出現的那個洞口,確確實實有人類鑿建的痕跡。然而越往里面走,隧道兩側的石壁越來越光滑,人類哪兒還能有這般巧奪天工的技藝!
沒隔多久,又出現三條岔路。安宏寒依舊選擇了中間那路,可走了一段路,岔路再次出現,有的岔路口甚至出現了五條道路。
席惜之忍不住在心里哭爹罵娘,誰他娘的這麼閑啊?竟然修建這種隧道,擺明了是迷宮!不對,比迷宮更讓人暈頭轉向。而且這條隧道是在水里面的,一般人若是不知道迷宮的路線,遲早會因為沒有空氣而憋死。唯一的途徑就是,把迷宮的正確路線給背熟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游完全程,才能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席惜之總算明白……為什麼世代帝王會修建清沅池,卻沒有人真正進去探知過秘密!先不說這池水冷如寒冰,光是在水里憋氣這一點,就沒人能夠做得到。
剛想到這個茬,席惜之下意識的看安宏寒。果然不出所料,安宏寒因為憋氣,整張臉已經憋得通紅。
席惜之剛想抓住安宏寒的手,勸他回去,等下次再來。
還沒等她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安宏寒已經扣住她的肩頭,嘴唇壓了過來。
唇瓣相觸的那瞬間,席惜之腦子里只蹦出一個字——冷。
長時間待在水里,安宏寒渾身冷得僵硬,就連唇瓣也像是結了冰。
席惜之的溫度,與在岸上的時候差不多,還是熱乎乎的。這也導致安宏寒在踫到她的那一霎那,仿佛模到一個暖暖的火爐,抱著就不想撒手。
唇齒相交,安宏寒的舌頭快速鑽進了席惜之的嘴里。
為了讓安宏寒得到空氣,這次親吻席惜之非但沒有拒絕,還十分的配合。手臂也慢慢摟住了安宏寒,想要把自己的溫度,傳給安宏寒。
發現某小孩的企圖,安宏寒眼眸一動,把小人兒推開了。
席惜之也是靠著靈力支撐,才能在水里游動。然而要是把自身的溫度給傳給他,那麼席惜之也會變得怕冷。安宏寒情願自己冷著,也不想讓某小孩受凍。
拉起小孩兒的手掌,安宏寒食指彎曲,在她手心寫道︰「朕知道隧道和那張圖紙的聯系了。」
倘若不是自己進來一趟,安宏寒事到如今也不會知道那張牛皮紙上,記載的竟然隧道的全貌。
沒錯,那張圖紙是地圖。
光是地圖上的路線,就讓人覺得復雜難解。特別是某些地方,很多條線路交錯在一起,稍有不慎,就會看錯走偏。
安宏寒把心中的猜測,完完全全寫在了席惜之的手心上。
安宏寒對自己的信任和毫不隱瞞,讓席惜之很感動。想起自己每次看見牛皮紙時的熟悉感,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來……一個陣法。
以前在深山老林跟隨師父修仙的時候,師父總是喜歡鑽研那些陣法,特別是書房里,有七成的書全記載著陣法。
「把紙掏出來看看。」席惜之同樣抓住安宏寒的手心,寫道。
安宏寒從衣兜里掏出牛皮紙,攤在手掌里。這張牛皮紙的紙質非常特殊,即使浸泡在水里,也不會被水滲爛。而用來標線路的墨水,更加難尋,乃是千年墨磨制而成,任風吹雨打也不會褪色。圖紙在水里懸浮著,若不是安宏寒拽著,早就被流水沖走了。
看著那張圖紙,席惜之越發感覺圖紙上有一些線路,和那個陣法頗為相似。席惜之的注意力全落在那些交錯的線路上,難怪自己之前想不起來,設計這個隧道的人真是太陰險了,竟然故意修了許許多多的岔路混淆視听。可以這樣解釋說,這隧道里面有八成的隧道全是建來忽悠人的……
只有剩下的那兩成,才是隧道最重要的部分所在,也就是用來支持陣法的那一部分。
席惜之湊在安宏寒的身邊,胖乎乎的食指順著圖紙上的線路描繪。心里想道,若是能一根筆,將多余的線路劃掉,就好了。
大概猜到了席惜之心中所想,安宏寒抬手從她的發髻上,拔下一根簪子,在她手心寫道︰「不能走的路線,就用簪子扎一個點。」
這樣就能把多余的路線排除掉。
席惜之頗為贊同,握住簪子就開始回憶陣法,然後不慌不忙的扎點。
每隔一段時間,安宏寒就摟住席惜之親一回,美其名曰渡氣。弄得席惜之的小臉紅潮還沒退去,又再一次浮上來。
難得能幫助安宏寒分憂解難,席惜之嘴角一直掛著笑容。心說,看現在誰還敢說她吃白食!瞧瞧,她不也干正事兒了嗎?
其實,連安宏寒也頗為吃驚。一直以為席惜之除了吃喝睡,對于其他的事情一竅不通。看她每日連修煉也不用功,所以在安宏寒的印象之中,席惜之就是一只好吃懶做的貂兒。
如今瞧見她對陣法有幾分研究,心中有驚有喜,也有得意。
圖紙上大多數的路線,全被席惜之扎了個洞,排除在外。而剩下來的,全是必經之路。唯有一條,同時也是路徑最短的線路。
在水底浪費了不少時間,安宏寒見席惜之把圖紙上的路線,破解成功,當下拉著席惜之的小手,一同往前面游。
照著正確路線前行,遇見岔路口,他們也不像之前那麼沒底了。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麻煩,非常的順利。
只是唯有一點,讓席惜之非常不滿意,那就是為什麼渡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之前每隔一炷香,安宏寒才會和自己嘴對嘴一次。而到了後面,幾乎是每隔四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就被安宏寒扯進懷里,親一次。
弄得席惜之的嘴唇越發紅腫,眼神中的憤怒越來越多!
這到底算不算佔便宜?!
席惜之心中仰天長嘯,恨不得沖著安宏寒吼兩聲。
然而對于這等無賴的佔便宜動作,席惜之盡管氣憤,卻沒有厭惡,甚至沒有反抗。席惜之已經懷疑自己徹底頹廢了,頹廢得懶得反抗了。
經過他們的不懈努力,終于游到了隧道的盡頭。
沒等席惜之松一口氣,她就看見前方金燦燦的,耀得她眼楮有點睜不開。等靠近了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一道三米多寬的門。門的表面鍍了一層金,所以才使得門非常耀眼。
席惜之吞了吞口水,真是金子多了沒地方花,竟然浪費在這里。
安宏寒在她手心,寫了兩個字,「到了。」
其實不用他說,席惜之也看得出來,這就是隧道的終結點,整個秘密的關鍵所在!
但是……他們該怎麼進去呢?在水里沒有任何工具,想要推開這道大門的機會,微乎其微。
安宏寒已經繞著大門,游了幾圈,像是在觀察。
只見他又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帝印,是安氏皇族世代相傳,代表著帝王身份的東西。
他半浮著身體,停在門前。對準門上的一個小凹槽,按了進去。
剛才還風平浪靜的隧道,突然劇烈的搖動起來。
席惜之的身子往側邊一歪,撞到了石壁。為了不再次摔倒,席惜之貼在石壁上,努力穩住身體。
等晃動結束之後,只見那道門,不知不覺已經打開了。
席惜之心頭一驚,急匆匆的往安宏寒身邊游。
安宏寒的表情仍舊是冷冷淡淡,但是席惜之看得出,其實他也懷著一絲興奮。畢竟是尋找了多年的秘密,到了真正破解的時候,心情怎麼可能沒有起伏。
安宏寒和席惜之一前一後,往大門里游去。
門後,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宮殿,但是在這里,沒有讓人垂涎欲滴的寶物。除了石壁上瓖嵌著拳頭大的夜明珠,將整座宮殿照亮,這里空蕩蕩的一無所有。
宮殿非常大,甚至比盤龍殿都大了兩倍。很難想象清沅池下面所藏著的地方,面貌竟然會是這樣。
更讓席惜之吃驚的是,這里明顯有空氣……
而那些池水,全被阻擋在了那道門之外。
「好強大的結界。」席惜之痴痴感嘆了一句。
濕漉漉的衣服全粘在安宏寒的身上,他的嘴唇毫無血色,整張臉也很慘白,純粹是被水給凍的。不過他的精神依舊非常好,走進來之後,便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還記得朕給你看過的族譜嗎?」安宏寒每走一步,就拖出一條水痕。
席惜之猛然想起,「是那個傳說?那麼這里……」
豈不是放著安氏先祖吐出來的龍珠!?
不得不說,天帝的算盤打得太響了。光是剛才那個隧道,普通人怎麼能夠安全度過?倘若沒有那張圖紙,光是用時間耗,就能把人給耗死。如果不是精通陣法,外面的那些岔路,便是讓你一輩子走不出隧道。還有開啟大門的帝印,除了每一代帝王擁有之外,別無他人。
像安宏寒這般性子堅毅的人,世間少有,倘若承受力低了,早在沒有進入大門前,就給活生生凍死了。況且在游進來的路上,席惜之和他不知道渡氣了多少次。
所以說,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事情。
整個宮殿里充滿了靈氣,比起外面的清沅池,這里的靈氣更加濃烈。龍珠真在這里,也不稀奇。畢竟安氏先祖乃是五爪金龍,龍族里最強最厲害的存在。
在大殿的中央,有個一米多高的白玉台。
安宏寒早就看見了那個玉台,正往那邊走去。
即便隔得甚遠,席惜之也能看見玉台之上似乎放著東西。
想起傳說中的龍珠,席惜之的小心肝砰砰的跳,說什麼也要去見識見識。
要是進入宮殿里的兩個人,不是席惜之,也不是安宏寒。那麼此時此刻,說不定正在為玉台上的東西大動干戈,殺得你死我活。
說起來,對于那個素未謀面的天帝,席惜之心底存在著一絲鄙視。因為听安宏寒說過安氏先祖的事情,所以對于他的所作所為,席惜之沒有半分好感。安氏先祖明明就是一位忠臣,而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因為替天帝賣命,最後落得個客死他鄉的下場。最可惡的是,還使陰謀讓安氏世世代代給他賣命。
席惜之非常不恥。
比起席惜之憤憤不滿的心情,反倒是安宏寒平靜許多。
「事情都過去一千多年了,誰對誰錯早就不重要了。況且,這條路是先祖他自己選的。」他相信先祖不是一個傻瓜,也許在奉命下凡管理人間的時候,已經想過有這樣的下場了。
白玉高台之上,有一個凹槽,里面放著一顆耀耀發輝的珠子,比夜明珠更加通透明亮。黃彤彤的,周圍流溢著金光。
席惜之只看了一眼,就收不回目光,果然不是凡物。那些流光仿佛有生命般,不斷繞著珠子,反反復復無窮無盡。
龍珠,蘊含著五爪金龍畢生修煉的力量。光是想一想,便讓人對這顆龍珠生出無數的向往。
席惜之一看見這顆珠子,便不禁想到,自己到底還要修煉多久,才能結出內丹呢?
「傳說屬真。」之前安宏寒對傳說,只是半信半疑。直到今日親眼目睹,才信了這個事兒。
安宏寒的目光深不可測,他看著席惜之,嘴角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也許,自己的那個想法,不再是奢望。
伸手便想去取龍珠,但是突變在這一刻發生,原本安安靜靜呆著的龍珠,突然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一沖上天,光芒鋪天蓋地朝著安宏寒的襲來。
席惜之不明所以,抬起雙手擋在眼前,只知道再不閉眼,肯定會被光芒給刺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