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東方尤煜感到困惑的時候,一晃眼,他竟然瞧見小美人額頭上的紅印,竟然被沖淡了一些,隱隱露出顏色較深的菱形紅印。
這個發現,讓他大吃一驚。
目光不由得盯著小美人的眼楮,同樣也是湛藍色。除去頭發是黑色之外,其他的特征幾乎和席姑娘如出一轍。
心中多多少少冒出些思量,東方尤煜看她的目光變得不同了。
安宏寒緊緊看著席惜之,本打算撕開席惜之的衣襟,瞧瞧她的傷勢有多重,卻被那些掃來的目光打斷。
「我真沒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見安宏寒愣在原地沒動靜,席惜之扯動他的衣襟,催促道。
如今蛟龍還沒有出來,師傅在水底和它周旋,應該還頂得住。但是水里畢竟是蛟龍的天下,師傅也討不到好處。他們必須快點離開堤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安宏寒一抽馬鞭,甩動揮起來,「駕……」
馬兒快速沖了出去。
堤壩周圍拴著的馬匹並不多,大概只有一千多匹。大多數士兵,都是兩人同騎一匹。
在安宏寒率先離開之後,所有人立刻駕馬跟上。
沒有人繼續修補堤壩,堤壩的裂口快速變大。
如果他們沒有估計錯誤,那麼這堤壩大概在半個時辰後,便會化為烏有。
在生死攸關之際,人類總是能爆發出無限的潛力。這群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身體素質遠遠超過一般人。在逃亡的大隊伍中,一切都井然有序。
騎坐在馬上,身體上下顛簸,使得席惜之的後背愈加發疼,一張小嘴咬得慘白。好在安宏寒渾身暖暖的,給她一股非常溫暖的感覺。仿佛只要有安宏寒在身邊,她便什麼都不會怕。
周圍的喧鬧似乎離自己遠去,席惜之半斜著看安宏寒。愈發覺得安宏寒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盡管那張臉很少露出一個笑臉,永遠都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偏偏讓人為之著迷。
上千匹馬兒同時驅駕,地面似乎都在顫抖,粒粒灰塵卷起,仿佛是戰場上的硝煙,朦朧了人的視線。
他們快馬加鞭,一匹匹馬兒風似的往前沖。
就在他們還差四分之一路程,便可到達軍隊駐扎地的時候,轟隆一聲,天地猛然開始顫抖。
馬兒的情緒開始煩躁,不安的狂跺蹄子。
「後面的人快點跟上,堤壩塌了!」譚海如臨大敵,吼聲徘徊于整個山谷。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的沉重,馬鞭抽得嘩嘩作響,一個個再次加速往山上奔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洶涌的大水奔騰而至。
後面的波浪瘋狂的席卷而來,席惜之撐起身,轉頭望後面一看,竟然還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沒有登上山。
席惜之湊近安宏寒的臉頰,親了一口,嘴角掛起一絲笑意,「我去幫幫他們,他們都不該在這里喪命。」
趁著安宏寒還沒做出反應,席惜之速度翻身,月兌開他的懷抱,運功往後面的波浪飛去。
等懷里一空,安宏寒才發覺席惜之想去做什麼!眼眸如同覆蓋一層寒冰,若不是席惜之已經飛出去很久,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扯住她的衣服,把她扯回來。
即便犧牲那群士兵,安宏寒也不願意看見她去冒險。人是自私的,特別是他!決不允許席惜之有任何危險。
水流沖毀堤壩後,大量的水瘋狂席卷一切,順著山谷狹道一路奔流。
眼看大水朝他們襲來,後面的那群士兵已經對生命開始絕望。
而奇跡就在這刻出現,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突然出現在他們前面,渾身散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一息之間,一層弧形的光芒抵擋住洶涌的大水。
這層弧形光圈,是席惜之使用靈力,制造出來的結界。只能抵擋大水一時片刻,時間絕對不會長。
雙手往上舉著,靈力源源不斷的供應結界的力量。
她咬牙吼道︰「還不快上山!不想死的,就抓緊時間。」
她死過一次,當然知曉生命的可貴!
愣神的士兵听見她的吼聲後,顧不得想清楚為什麼大水被阻擋在外,全部繼續鞭策馬兒,往山上奔去。
「陛下,快些走吧!再不走,大水就淹過來了。」林恩見安宏寒騎馬呆在原地,有些不解,焦急的沖他喊道。
安宏寒的眼神深邃,遙遙看著弧形光芒之下的那抹身影,調轉馬頭,就往回駕,「你們先上山,朕隨後就到。」
「陛下……」往回走,不等于送死嗎?!林恩急匆匆想要阻止。
「你們都上山,朕自有分寸。」不給其他人反駁的機會,安宏寒已經駕馬走遠。
林恩一看這形勢,也想駕馬去追。
但是劉傅清沒給他機會,揮出鞭子往他馬兒的,用勁一抽。林恩所騎著的那匹馬吃疼,瘋了死的往山上奔去。
「陛下真不會出事嗎?」譚海仍是不放心。
劉傅清搖頭說道︰「在堤壩之下的時候,你沒看見陛下接住那少女的速度嗎?」
那個速度,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嗎?了解陛下為人的人,都知道陛下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他們相信他。
劉傅清駕馬繼續趕路,催促其他人員火速上山。
山路不比平路好走,馬匹往上走的速度放慢了一半。席惜之強撐精神,維持著結界。
忽然,身邊多出一個人。
「朕陪著你。」四個字讓席惜之為之一振。
說不出的感動在席惜之心中彌漫,有安宏寒陪著,席惜之就能感受到安心。
時間仿佛定格似的,他們兩人一動也不動,若不是結界之外的大水在翻涌,這幅畫面絕對稱得上唯美。
一分一秒過去,待大部分人馬爬上山之後。
安宏寒說道︰「時間足夠了,可以收手了。」
席惜之的手腳早就發麻了,全憑一股子執念支撐著。听見安宏寒說出這句話後,渾身一軟,身體往後面倒去。結界消失的那瞬間,鋪天蓋地的洪水迎面襲來,兩個人被澆濕得正著。
洪水急速奔流,安宏寒全速往席惜之的身旁游去,緊緊摟住她的腰,才沒有被水流沖散。
這些水對于安宏寒沒有絲毫阻力,他拖著席惜之,往山上游。
此刻,這座山已經被洪水淹沒三分之一。
洪水的來勢比他們想象中,洶涌很多倍。凡是洪水所過之處,樹木幾乎都被沖倒。好幾棵大樹甚至被折斷,洪水里漂浮著許多樹葉殘枝。
洪水很冷,冷得席惜之忍不住打寒顫。
安宏寒發現懷里的人有動作,摟住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山上的人早就急得亂套了,一個個望著遙遙無際的洪水,都從里感覺到悲涼。
林恩紅著眼,盯著山下,「劉大人,陛下他……」
「你別擔心,陛下洪福齊天,沒那麼容易有事。」司徒飛瑜瞪他一眼,似乎責怪林恩胡亂說話。
誰都知曉陛下的安危,關系到風澤國的興亡。倘若安宏寒真出事了,天下必定大亂。
譚海拍拍林恩的肩膀,「放心吧,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
水里雜亂的東西有很多,樹枝石頭什麼的,全被洪水沖得到處都是。稍微不小心,就會被那些東西劃傷。
安宏寒為了護著席惜之,讓她免遭此劫,都是以身做肉盾,為她擋住那些東西。
水里並不容易活動四肢,等安宏寒抱著席惜之沖出水面,已經花去不少時間。
「陛下……陛下。」一看見水里鑽出來的兩個人,林恩激動的大吼大叫。
安宏寒沒有理會他,半摟著席惜之,堅持她身上有沒有劃傷。最後只在手背上,看見一條小口子。出血量並不大,不是很嚴重。
比起完好無損的席惜之,安宏寒才比較狼狽。渾身上下有不少小口子,最長的一條在胳膊上,足足有五寸長。
看著席惜之擔憂的眼神,安宏寒模模她的頭,出聲安慰道︰「只是些小傷,敷些傷藥就沒事了。」
安宏寒扶著席惜之,一步步往山上走。
水流越來越大,水位在慢慢上升。
他們集體都往山上爬,只能盼著這座山足夠高,不會被洪水所淹沒。
很快的,他們就來到難民所居住的半山腰。
難民們看見洪水包圍整座山,再看見大量士兵往山上涌的時候,已經明白堤壩肯定是塌了。
士兵們或多或少都帶著疑惑的目光,時不時看席惜之兩眼。他們都沒有忘記,剛才就是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用奇怪的法子支出一片結界,才使他們逃過一劫。
安宏寒見懷里的人,冷起了雞皮疙瘩,于是抱著她,回到他們的馬車內。翻出幾件自己的衣服,扔給席惜之,讓她穿上。
「太大了。」手里抓著一件深藍色錦袍,席惜之抬頭說道。
安宏寒月兌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正在換另一套,一邊穿,一邊應聲道︰「這種時候還會有合身的衣服,給你挑嗎?快些換,要不然等會該著涼了。」
想著還有正事要做,席惜之只好撇了撇嘴,慢吞吞穿衣服。
但是她的個頭,怎麼能和安宏寒相比?看著拖在地上的衣擺,席惜之生怕走路不小心會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