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屋內,一直陷在各自的思緒中的軒轅偌言和司空玄奕齊齊被拉回心神。
「誰?」司空玄奕沉聲問道。
「是我啦,萱兒。」南宮羽萱清甜的聲音響起。
「萱兒?」司空玄奕連忙走到門邊,伸手開門。
可是手剛伸出,便僵住。
軒轅偌言的手,幾乎和他同時伸出。
司空玄奕一頓,收回手,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軒轅偌言紫眸中猶豫一陣,然後還是將門拉開。
他知道,玄奕是想明白了。
他也知道,若是他今日不提出來的話,玄奕恐怕在短時間內是很難發現他自己對丫頭的感情的。
可是,現在他仍然不後悔。
因為,他不想失去這個從小到大的兄弟。
即使兩人都愛著同一個人,他也希望他們的友誼不會因為對丫頭的愛而崩潰。
相信丫頭也定然不會希望看到他們為了她反目成仇的。
「呃……」軒轅偌言開門之後,也和之前兩人一樣,當場愣住。
很美!
從來都知道她很美,可是如今這樣,誘惑中又帶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清純與親和感。
晶瑩白皙的皮膚從深處透出一種粉女敕女敕水潤潤的感覺,雖然粉黛未施,但是卻比施了粉黛更讓人怦然心動。
「呵呵,不愧是丫頭,真美。」軒轅偌言隨即回神,也不因為自己之前的失態而感到窘迫,反而大大方方的贊美。
「嘻嘻,那是當然。」南宮羽萱經他這麼一夸,本來就美麗的心情變得更加美麗,臭屁的道。
「萱、萱兒,你、你不是去沐浴去了麼?」司空玄奕也著實驚艷了一把,說出的話都有些結巴。
「呃……」南宮羽萱額頭上浮現出三條粗粗的黑線︰
「我已經沐浴完了。」玄奕哥哥在搞什麼飛機哇?!
「哈哈哈……,看來,出糗的不知我和絕塵兩人啊!」東方逸涵開懷的笑聲從南宮羽萱身後傳來︰
「我還以為我和絕塵算是傻的了,沒想到,玄奕還要更上一層樓啊!佩服佩服!」
唔,他本來是在懊惱自己竟然被某人的美色所迷惑的,但是現在多了兩個「天涯淪落人」,心情自然是大好的!
看吧!
不是他沒見過世面,沒見過美人,而是某人實在是美得令人發指!
所以,出糗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司空玄奕俊臉一陣紅一陣黑。
想到他剛才的表現,的確很傻帽,所以又無可辯駁。
「……」軒轅偌言心中暗自慶幸,好在他剛才比玄奕晚了一步。
剛才,他本來也想問玄奕問的那句話的,可是話還沒出口,玄奕就已經問出來了。
其實,不能怪他們兩人這麼傻!
而是之前他們都陷入了沉思,全心全意的在思考那件重要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呼!外表什麼的都是浮雲了,大家就別再糾結這個問題了,況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看到美美的我,失神是正常的。」南宮羽萱一臉高深莫測的道。
「……」四位美男一愣。
「哈哈哈……」笑聲四重奏響起,就連上官絕塵現在都笑得開懷。
這孩子,也太入戲了吧?
哈哈,不過還真可愛啊!
南宮羽萱被這一笑,頓時老臉通紅,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繃住面子的,惡狠狠的道︰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噗……哈哈哈……」笑聲四重奏更加強烈。
這就是傳說中的惱羞成怒麼?
她那張小臉此刻已經羞紅了,但是還故作凶惡的對著他們大吼。
可愛到了極致了!
「……」南宮羽萱臉黑得和鍋底一般︰
「我們時間不多了,還是早些談正事吧。」說出來的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沒有底氣啊!
雖然她自認臉皮不算薄,但是至少她的是真皮!
是真皮,無論多厚,也會不好意思臉紅的好不好?!
所以,她很明智的扯開話題。
……
舒爽高雅的客房內,五人圍桌而坐。
「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先下手為強。」司空玄奕坐在南宮羽萱身邊,沉聲道。
「嗯,沒錯,只是要如何先下手?我敢肯定,軒轅奇策劃篡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暗中的勢力之大,我們現在根本就窺視不了。」東方逸涵說起正事,也正色了許多。
絲毫沒有平日放浪不羈的樣子,一雙琥珀色的瞳眸中盡是謹慎。
「玄奕說得沒錯,逸涵說得也不無道理。」軒轅偌言總結道︰
「我們長久不在軒轅國,雖然手中握著一些暗中的勢力,但是比起軒轅奇經久而成的勢力,就如同滴水比之杯水,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贏。」
這是眼下最眼中的問題。
父皇懦弱,加上軒轅奇又是父皇的皇兄,雖然表面上父皇才是軒轅國的皇帝,但是實際上的掌權人卻是軒轅奇。
可以這樣說,軒轅奇只是缺了那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實際上卻已經是軒轅國的皇帝了!
想到這些,軒轅偌言心中浮現出一些淒涼。
「萱兒,你怎麼看?」司空玄奕突然看向南宮羽萱,問道。
他這一問,東方逸涵、上官絕塵和軒轅偌言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其實也難怪他們會不解,因為他們並沒有見過南宮羽萱耍計謀,而這次救出林曉雅的事情,司空玄奕也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
所以,在他們眼中,南宮羽萱也就是一個冰雪聰明的鬼靈精。
國家大事,特別是這樣危機四伏的陰謀詭計,光靠冰雪聰明是不行的。
南宮羽萱並沒有在意三人的不解目光,沉思半晌道︰
「先發制人是一定要的,但是我們得用陰的,得玩兒損招。」停頓半晌,不顧幾人錯愕的目光︰
「嘿嘿,正面起沖突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況且‘勝者王侯敗者寇’,歷史都是贏家書寫的,誰管那些輸掉的人啊?我們即使是來陰的,只要勝利了,也是沒有人能夠說我們什麼的。再加上,偌言哥哥可是太子,這可是光明正大的旗號!」
此話一出,四雙眼眸中同時光芒大方。
「那,依照丫頭你的看法,我們具體應該要怎麼做?」軒轅偌言問道。
南宮羽萱星眸中壞壞的光芒一閃而過,沖著四人露出一個陰險的笑靨︰「听好咯!」
……
……
兵符交接的前一天夜晚。
軒轅國皇宮,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朱紅色的琉璃瓦鋪成的屋頂上一閃而過。
御書房燈火通明。
「皇上,夜深了,您該歇息了,保重龍體才是最重要的。」一個長相忠厚的太監對伏案批閱奏章的軒轅明道。
「唉!」軒轅明重嘆了一口氣,擱筆,看向太監︰
「小順子,你也跟了朕十幾年了。朕是不是越活越窩囊了?」很難想像,一個上位者居然能問出這樣的話,其間的苦澀和無奈讓聞者也忍不住心酸。
「皇上,您說哪兒的話啊?您生性溫和,不喜和人爭奪,這是天下百姓之幸啊!」
「呵呵,你就別說這些話讓朕寬心了,朕自己知道自己是軒轅國有史以來最無能的皇帝。」軒轅明起身,一神明黃色的龍袍穿在他身上,非但沒有絲毫讓人感覺盛氣凌人,反而生出了不應該出現在一代帝王身上的那種逆來順受的感覺︰
「現在朝堂上,朕說十句話也抵不上皇兄說一句話,朕這個皇帝就形同虛設啊!」
當初父皇臨終授命,將皇位傳與他。
他還記得,當初父皇說論才智和治國之道,他遠遠比不上皇兄,可是皇兄生性殘暴,若是得到皇位,定然會成為一代暴君,到時候怕會斷送軒轅國的大好河山。
雖然他資質平庸,但是性格溫和,即使治國謀略不佳,但是最多也只是讓軒轅國國力弱一些,並不會斷送江山。
他們那個睿智的父皇,在毀滅與孱弱之間,赫然選擇了孱弱。
當時,父皇讓他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皇兄,父皇說皇兄定然不會服氣他當上皇帝,很有可能將來會篡位。
可是,就在他上位後,打算下令誅殺皇兄的前一天,皇兄約他出去打獵,他遇到一只黑熊,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皇兄不顧性命將他從熊掌下救了出來。
時候,皇兄整整昏迷了一個多月。
而他也毅然決然的違背了父皇的遺訓。
所以,導致今日這般局面,都是他自作孽,怨不得別人。
「皇上……」小順子心疼的看著自己跟了十多年的主子,還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可是卻被軒轅明打斷︰
「小順子,你也不必安慰朕了。朕現在也看透了,這江山之重,是朕要不起的……皇兄想要的話,朕更是無力阻止。只是……可憐了言兒那孩子,皇兄要光明正大的得到皇位,定然是會向言兒下手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種慈父的光輝︰
「盼只盼言兒能收到朕派人送去朝陽學院的信,以後就留在朝陽學院,不要再回軒轅國了。」軒轅明的語調很平靜。
但是這平靜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多令人心酸的無力感。
屋頂之上,軒轅偌言那雙紫水晶一般的眸子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一張俊臉上也不見絲毫端倪。
「偌言哥哥。」南宮羽萱輕聲喚道,「你沒事吧?」雖然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她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那絲戾氣。
說實話,听了偌言哥哥的父皇的這番話,她感觸頗多。
偌言哥哥的父皇,的確不適合做皇帝啊!
「沒事。」軒轅偌言答道,「我們下去吧。」現在沒有人在,是個很好的時機。
「嗯。」南宮羽萱點點頭。
環顧了四周,待巡邏的侍衛行遠之後,兩人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從屋頂飄然而下。
「誰?!」小順子察覺到有人,大喝出聲,同時將軒轅明護在身後,一雙精明的眼楮警惕的看著四周。
他武功高強,不僅是皇上的貼身太監,還是皇上的貼身侍衛。
「是我。」溫潤的話音剛從門外傳出︰
「我是軒轅偌言。」
「言兒?」軒轅明震驚,回過神就要前去,卻被小順子攔住︰
「皇上,還是讓奴才先去看看罷。」
「嗯。」軒轅明點頭。
「吱呀~」小順子將御書房的朱門輕輕拉開一條縫,但見門外一雙紫水晶一般璀璨的眸子。
欣喜之色浮上眉眼,小順子將門打開,就要行禮︰
「奴才見過太……」
「無須多禮,先讓我們進來。」軒轅偌言打斷小順子的行禮。
他們是偷偷進宮的,不能讓人發現,若是在這兒浪費了時間,待會兒巡邏的侍衛發現那就遭了。
小順子在皇宮這個大染缸中生活了三十余載,也是一個人精,見到軒轅偌言一身夜行衣,也猜到什麼。
立馬讓開身子。
待軒轅偌言牽著南宮羽萱進了御書房之後,小順子看了看門外,確定沒人發現,這才將房門閉緊。
「言兒。」軒轅明迎上來,一雙略帶疲憊的眼眸中,欣喜和意外的神色一覽無余。
「兒臣見過父皇。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軒轅偌言並沒有看軒轅明一眼,而是顧自的行禮。
南宮羽萱見軒轅偌言如此,心中輕嘆一聲,然後也向軒轅明請安道︰
「民女南宮羽萱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偌言見到南宮羽萱跪地,眉間微蹙。
「快快起身,都起來吧。」軒轅明道。
「謝父皇。」軒轅偌言回答完,並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而是將南宮羽萱扶起來。
呃……
南宮羽萱微愣。
貌似,她還沒有答禮呢。
「言兒,這位是?」軒轅明因著軒轅偌言的反應,終于用正眼看南宮羽萱了。
「她是萱兒。」軒轅偌言淡淡的說出了一個不是介紹的介紹。
南宮羽萱汗顏。
軒轅明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卻還是很隨和的沖著南宮羽萱笑了笑。
南宮羽萱回以一個明媚的笑靨。
可是這個笑靨,看在軒轅偌言眼中,卻格外的刺眼,皺了皺眉,但是也沒說什麼。
軒轅明將目光移到軒轅偌言的臉上︰
「許久不見,言兒長大了好多。」
「……」軒轅偌言不語。
軒轅明臉上的笑容中多了一分苦澀。
看來言兒還沒有原諒他呢!
「對了言兒,你快走!」軒轅明突然想起軒轅國現在的狀況,焦急道。
軒轅偌言紫眸中冷光一閃︰
「為何要走?」
「唉!言兒,听父皇一次可好?現在回國很危險,朝陽學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快回去,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信,是昨日送出去的,今日言兒就已經回來了,就只能說明言兒沒有看到信。
「呵呵……」軒轅偌言笑了。
他的嗓音本來就很好听,所以笑聲就更好听。
只是,這笑聲中卻讓人能明顯的感覺到淡淡的諷刺。
「還是沒變啊,十多年過去了,父皇還是那麼的……懦弱。」軒轅偌言面無表情的諷刺道。
「言兒……」軒轅明臉上的表情更為苦澀,欲言又止。
其實,說什麼也沒用了。
他知道,說什麼,言兒這輩子也不可能原諒他的了。
而且,言兒說的,本就是事實。
他,的確是很懦弱。
南宮羽萱拉了拉軒轅偌言的袖子,示意他別激動。
雖然不知道軒轅偌言和軒轅明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南宮羽萱很肯定,軒轅偌言剛才是不淡定了。
因為,軒轅偌言一直以來,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剛才那些帶刺的話,定然不是正常情況下的軒轅偌言能夠說出來的。
而且,雖然這個軒轅明的確是懦弱得她都看不下去了,但是從軒轅明看軒轅偌言的眼神中,她便知道,軒轅明還是從心底里疼軒轅偌言的。
軒轅偌言遞給南宮羽萱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緒︰
「父皇,兒臣這次來,是想向父皇討要一份傳位的聖旨的。」停頓了一下,軒轅偌言又補充道︰
「請父皇將皇位傳給兒臣。」
「……」軒轅明瞪大眼楮看著面無表情的軒轅偌言︰
「言兒……你……」
「請父皇恩準。」軒轅偌言打斷軒轅明的話。
「言兒,你怎麼會有如此想法?此事萬萬不可啊。」軒轅明焦急道。
「請父皇恩準。」軒轅偌言還是那句話。
雖然只是短短的五個字,但是其中的堅定不言而喻。
「言兒……你可知,若是父皇下了這道聖旨,便是將你推向了不測深淵啊!」
不是他舍不得這個江山,只是,若是下了旨,那皇兄是不會放過言兒的。
「這些父皇不用考慮,父皇只需下旨便好。」停頓了一下,軒轅偌言再次補充道︰
「然後在明日的兵符交接儀式上,公告天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