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冷然的冰銀色眼眸中倏然帶上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但即使是這麼細微的笑意,都讓周圍的空氣如同活了一般,變得柔和了起來。
上官絕塵閃身而上,取下山尖上插著的那一株若火萱草,仔細看了看,然後放進懷中。
這個,是之前那個小東西問他要去的。
不過,那個小東西明顯的不識貨!
這顆可是從熔岩的縫隙中長出來的萱草,長年累月積累了熔岩中含有的熱量,形成了若火萱草。
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名貴藥材,和雪溪聖果的價值是差不多的。
沒想到,那丫頭竟然那這麼名貴的若火萱草來當記號。
不過,這若火萱草通體火紅,在一片綠幽幽的青苔上著實還是挺扎眼的。
一瞬間,上官絕塵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搖搖頭,甩開那種陌生的情緒,仔細的觀察著假山。
假山上,除了這株若火萱草之外,就沒有留下別的記號了,而且整座假山上的青苔都是完好無損的,並沒有那一處有被破壞過,這就說明,假山上沒有玄機。
上官絕塵修眉輕蹙,若是沒有玄機的話,那個小東西為何會將萱草擱這兒當記號呢?
放眼打量了一下周圍,一片茂盛的雜草叢隨風飄蕩,靜謐而恬然。
突然,上官絕塵想到什麼,蹲子,撥開假山周圍的雜草。
冰銀色的眼眸中笑意上浮,找到了。
掌上運力,拍在山體的青苔上。
內力如同泥牛入海,沒有起絲毫的作用,不僅山體沒有動,就連山體上的青苔都沒有被他的手掌壓出印記。
就在他不解的時候,假山突然向後退去,露出一個洞穴。
上官絕塵沒有絲毫猶豫,跳入洞中。
……
……
午時三刻。
高位上的軒轅明看了看高掛在天空中的烈日,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小順子道︰
「宣布儀式開始。」
「奴才遵旨。」小順子彎腰,恭敬道,然後起身,對著下面的文武百官和萬千將士道︰
「皇上有旨——,時辰已到——,兵符交接儀式——,開始——」略帶陰柔的嗓音緩緩慢慢的,還將有些尾音故意拖得有些長,讓眾人都能听清楚。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和萬千將士一同高聲齊喝。
軒轅明沒有說話,只是虛抬了一下手臂,示意免禮。
帶眾人都起身之後,司空明給小順子遞去一個眼神。
「請司空明大將軍請出兵符——」小順子喊道。
司空明單膝跪地︰「微臣遵旨。」渾厚的嗓音有些粗獷。
說完,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個黃金制成的長方形小盒子。
盒子雖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是司空明卻鄭重的將其捧在雙手上,神情嚴肅,一步一步走向圓形的祭祀壇。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蹋的極其文檔。
終于,走上了祭祀壇,司空明打開小盒子,從中取出一塊掌心大小的暗金色金屬之感的牌子,將金屬牌子放進矗立在祭祀壇中央的一根直徑約為一米的暖玉雕刻而成的圓柱上的凹陷處。
然後徑直走到伺候在一旁的一個太監身前,拿起太監托盤中的一把瓖嵌著五色寶石的匕首,走回玉柱前,用匕首劃破掌心,鮮紅的血液溢出,如同怒放的玫瑰。
司空明將溢出的血液滴在玉柱上。
光滑的玉柱頓時就如同吸水的海綿一般,將源源不斷滴落在它表面上的血液盡數吸掉。
半盞茶的時間之後,隨著司空明的血液越流越多,玉柱內吸去的血液越來越多,放置在玉柱中的金屬牌子處,隱隱的有微弱的光芒在閃動。
司空明已經臉色慘白,見到微弱的光芒,心知是快完成了。
從金屬牌子處放射出來的光芒,越來越亮眼,越來越亮眼……終于,碧綠色的玉柱的顏色開始慢慢的變淡、變淡……就在玉柱幾乎快變成透明色的時候,一道刺眼的光芒倏然以玉柱為中心,炸開。
耀眼的光芒炸開,沒有絲毫的聲音,眾人只覺得強烈的白光閃過,有些刺眼,紛紛忍不住下意識的眨了眨眼。
可是就在眾人這眨眼間,原本站在玉柱前放血的司空明此時已經倒在地上。
司空玄奕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司空明,再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
他們似乎一點都沒有覺得奇怪,不然的話為何沒有反應呢?
就在他覺得奇怪的時候,眾人開始喧嘩起來。
「是真的兵符。」
「唔,是真的。祭天柱都驗證過了,錯不了了。」
……
軒轅明看了一眼倒在祭壇上的司空明,然後對著小順子招手,小順子心領神會的附耳過來,軒轅明低聲說了什麼,小順子恭敬的點點頭,然後起身,上前走了兩步,朗聲道︰
「皇上有旨——」
原本低聲討論的眾人安靜下來,仔細的听著。
「司空明大將軍勞累了,恩賜其在宮中休息——」小順子說完,帶了兩名小太監,將還處于昏迷中的司空明帶下去。
群臣中,有幾位年老的大臣看著小順子帶人將司空明帶走,疑惑不解。
兵符交接的時候,上一任的兵符所有者昏迷是常例,但是昏迷之後都會將其送回府中的,可是這次卻將司空明留在皇宮中,這皇上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司空玄奕。」軒轅明沉聲喚道。
小順子走了,接下來就交給他自己來說好了。
「微臣在。」司空玄奕單膝跪下。
「你上去吧。」
「微臣遵旨。」司空玄奕說完,便起身走上祭壇。
此時,祭壇上的那根玉柱已經完全變成了透明的,乍一看,那枚暗金色的兵符就仿佛懸在空中一般。
司空玄奕剛踏上祭壇,一名太監便托著一個用白色錦布墊著的托盤過來,錦布上面,放著一把和兵符同色的匕首。
「司空少爺,請用您的鮮血和兵符締結下五年的所屬關系。」弓著腰,恭敬道。
「嗯。」司空玄奕點點頭,從容的拿起托盤上的匕首,然後走到已經變成了透明色的玉柱前。
抽出匕首,用銳利的刀鋒在手心上輕輕一劃。
鮮紅的血液溢出,猶如黑夜之中熊熊燃燒的烈火,透露出一種妖冶的美感。
血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串,接連不斷的滴落在透明的圓柱上。
圓柱,如同吸水的棉布,將鮮紅色的血液吸進。
也不知是因為此刻圓柱是透明的還是什麼原因,司空玄奕的血液被吸進去之後,並不似司空明的那般看不出半點痕跡。
透明的圓柱中,點點鮮紅色匯集……終于,組成了一團類似火焰形狀的圖案。
紅色的光芒自那團火焰圖案處發散出來。
戰戟踫撞的聲音,鐵騎踐踏地面的聲音,戰鼓激昂的聲音……一切該本該出現在戰場之上的聲音仿佛是從祭壇深處傳來又似從天空中傳來。
由輕到響,由朦朧到清晰,這聲音在空氣中跳躍、迂回、縈繞……
听著這聲音,眾人只覺得置身與一片激烈的戰場,每一個人,都是戰場上策馬殺敵、揮灑熱血的將士……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後,那讓人忍不住有身臨其境的由聲音組成的戰場,終于緩緩變弱、變弱……直至安靜。
所有人!
除了司空玄奕之外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眼楮看著祭壇上。
年輕的士兵們眸中充滿了激烈的戰意,似乎剛才那一場用聲音演繹出來的戰斗還沒有讓他們淋灕盡致的將自己的一腔熱血展現出來。
而一些年老的大臣和將軍還有司空明瞪大的眼眸中都閃現出一種怔愣的色彩。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以前,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啊!
可是,就在他們還沒想明白之前,祭壇上,又開始發生著新的變化。
透明的圓柱上,開始浮現出一眾古樸的花紋,由一朵朵火焰組成的神秘花紋。
一朵、兩朵、三朵……花紋慢慢的增多,最後,那透明色的圓柱竟然被這花紋覆滿。
火紅色的光芒,從每一朵花紋上發散出來。
這時,所有的花紋似乎都活過來了一般,竟然開始圍繞著圓柱慢慢游動,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活過來的花紋似乎帶著異乎常態的魔力,在召喚著什麼。
眾人驚愕的看著祭壇上越來越盛的火紅色的光芒,眼楮都不舍得眨一下,似乎害怕只要他們一眨眼,就錯過了眼前這讓人匪夷所思又真實的發生著的精彩畫面。
此刻的司空玄奕沒有絲毫心思在意眾人的表情,因為,他正置身在一個奇妙的世界中。
一片茫茫的火海……
跳躍的火焰組成了一個茫茫的火海,司空玄奕置身于火海中央,看著周圍仿佛有生命一般的火焰,那種焚燼天地的熱量似乎都將空氣燒灼得扭曲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
他沒有發現,此刻,他那一頭火紅的頭發,竟然比這些火焰還要閃耀上幾分。
「以卿之血,換吾忠誠,守卿之誓……」古老的聲音不辨男女,傳入司空玄奕耳中。
有人!
司空玄奕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可是空無一人。
那聲音,仿佛就是天生就在這里,並不是誰說的一般。
「以卿之血,換吾忠誠,守卿之誓……」古老威嚴的話語再次傳來。
司空玄奕皺眉。
該死的!
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由于用力過大,司空玄奕手心中傳來一陣刺痛。
司空玄奕張開手掌,看著上面那條淺淺的傷口。
是他之前劃開的。
有感覺啊!可是為何他會感覺不到火焰的溫度呢?
由于剛才用力過猛,擠壓到傷口,血液又開始溢出。
一滴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白皙的手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