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不僅僅是旁觀者眾人,不僅僅是身後探出半個身子悄悄看著的唐瑤,就連陳風自己,望著手中滴血長劍,也有點呆呆的感覺。
剛才,他只是順著腦子里的那點靈光,順著小臂上忽然涌起的那絲微弱的力量砍了下去,卻沒想到……看了看地上身分離的尸體,所幸游戲里這等場景做個屏障處理,至少看起來並不會使人嘔吐,陳風依舊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離別,離別師兄死了,你殺了離別師兄!」一個顫顫微微的聲音響起,那個一直站在離別身後搖旗吶喊的玩家臉色蒼白,指著陳風,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狀若吶喊般高亢,「你完了,你知道麼,你完了,從今以後,你別想在泰山派混下去,你死定了!」
借著他的瘋,陳風清醒了過來,低子,開始收集自己的戰利品,那玩家無趣之下,想起這個時候就算自己表演得再出格,離別師兄也看不到,說不定還會反手被陳風殺了,也立即閉了嘴。
玩家死亡後,身上穿戴的準備是必定會留在尸體上的,包里的東西也會有一定的幾率爆出來。
離別的身家還不錯,一把普通級的青鋼劍,品質和清風劍差不多,重量稍微重了些,一件普通級別的藍布甲,減少玩家軀干受到傷害的2%,還有一雙精品級別的踏山靴,身法效果增加5%。
三件裝備都是尸體上的,包里也爆出幾樣東西,3根蠟燭,一根用來爬牆的繩子,還有一個藍色信封。
撿完戰利品,陳風站起身,朝唐瑤招了招手,就要離開,那個舉旗人忽然又開口說話了︰「等等!」聲音洪亮有點微抖,似乎終于找到了主心骨,卻終究掩不去心底最深處的那抹恐懼。
「干什麼?」陳風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想想也知道這個人要說什麼話,一定是那個剛剛死在自己手下,名叫離別的玩家有話要說。
其實陳風也不想把仇結死了,這只是游戲,沒有必要結下太大的仇怨,更何況到目前為止,吃虧的不是自己。
「離別師兄說了,你現在還有機會,東西不要動,另外讓他殺一次,這次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否則,他讓你在泰山永無立足之地。」
陳風靜靜地站了一會,然後忽然笑了,拉著唐瑤就走。
「你走不了的,離別師兄已經朝這里趕來了,你知道和她一起來的是誰麼,是曲師兄,泰山派十大高手的曲師兄。」那名玩家在身後高聲呼喊,但陳風腳步都沒晃一下,直接走遠。
身後,一直沉默的那幾個新人玩家,見陳風走遠了,急忙悄悄離開,臨走前紛紛回頭,看那個狀若瘋子的跟班在那里大聲呼喊,真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難道開始被殺的不是離別,而是他不成?
這些玩家不過離別接了任務,帶他們來刷學點的,本就和離別不熟悉,自然不想參合在二者的恩怨之中,雖然有人想去目睹一下泰山派十大高手曲師兄的風采,也被其同伴強制性拉走了。
相處的時間雖然短,但他們也知道那位離別師兄的氣量是何其之小,這個時候只怕是作為旁觀者前去,都會被離別所牽連記恨。
離別洞內洞夾洞,道路曲折,可謂一個天然的小型迷宮,所幸前面已有玩家為了不導致迷路,在每個洞口都作了標記,饒是這樣,陳風和唐瑤先前進入得也實在太深,出去依舊要花上不少時間。
「這次,有可能要掛了,怕不?」陳風自離開最先那個洞穴時,已經放開了唐瑤的手,兩人默默地穿過了幾個山洞,等到已經有了恨莫離刷新的洞穴時候,陳風才開了口。
「不怕,師兄不是說過麼,這只是游戲。」唐瑤搖頭,臉上滿是堅毅之色。
陳風有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唐瑤回個甜甜的微笑,果然沒有了先前的惶恐之色。
陳風笑了︰「好,掛了之後,我陪你再把漫天花雨練起來。」不知不覺間,唐瑤已經在他心里佔據了一個小小的位置。
雖然兩者年齡或許相差不大,但性格迥異,唐瑤在他心里,就成了需要呵護的小妹妹般,讓他增添了許多責任感。
洞口之外,離別和一位身著青色道袍,面目俊逸的年輕人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走出來的兩人。
「我叫曲致流水,听說這位師弟為了搶怪,不惜同門相殘,特來調解。」那位曲師兄看見唐瑤的姿色,不由一愣,當即滿臉問罪神色消去,搶先說道。
身後的離別口一張,焦急地就要說話,被曲師兄眼色冷冷一瞟,當即打了個寒噤,閉上了嘴。
「這位師妹,要是沒有你什麼事,就請站在一邊可好。」
唐瑤看也不看那位獨自表演的曲師兄,身子朝旁邊靠了靠,離陳風更近了,只是這一次,沒有躲到身後。
見狀,曲致流水的目光一凝,終于將注意力放到了陳風身上,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語氣更是冷了下來︰「就是你,殺了離別?」
陳風點了點頭,心里蔚然一嘆,在哪里,都能踫見這些故意裝13的人,沒有觀眾喝彩,還能自以為良好的表演下去。
見陳風只是漫不經心的點頭,連開口回話的意思都沒有,曲致流水的心里更是不喜,只是雖然莫離洞的人流量不大,在見到他這位曲師兄興師問罪之勢後,也已經慢慢圍攏了一批人,他也不敢貿然火,憑地丟了自己的面子。
這時,莫離洞內,那位離別的跟班走了出來,見到莫離和曲致流水,臉上一喜,急忙跑了過來,還沒說話,就被莫離用眼神止住。
「本來你為了搶學點,和貪圖離別師弟的裝備,趁離別師弟不備之時偷襲殺了他,我應當主持公道,將你也殺一次,但念在大家都是泰山弟子,武功升級不易,這樣吧,只要你將離別師弟的裝備歸還,並道歉賠償他的損失,我做主,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怎麼樣?」曲致流水做出一副秉公執法的師兄模樣,對陳風說道。
旁邊圍觀的人群,听曲致流水說陳風偷襲殺死了離別,不由都嘖嘖聲小聲議論起來,看向陳風兩人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雖然不是沒人懷疑曲致流水的花,特別是看了唐瑤一副弱滴滴的模樣,但這畢竟是少數,在場的人還沒有誰有膽量去當面質疑曲致流水的話。
陳風看著曲致流水,這種人他見得多了,一副佔盡道理的模樣,實際上說這些話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讓你辯駁,所以他不說話,也懶得說話。
所以他只做了一個動作,抽出了剛剛在離別尸體上繳獲的青鋼劍,至于他自己的清風劍,在剛剛出來時,他便放到了包里,順帶著,讓唐瑤也將手套收了起來。
曲致流水陰沉著臉,自始至終,陳風,他眼里的這個螻蟻般的新人,竟是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他仿佛從陳風平靜的神色里讀到了滿是不屑。更為可惡的是,他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拔劍,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戰斗力可是過了1萬點,穩穩排進泰山派玩家前十麼,還是,他認為自己和離別一樣,是個不堪一擊的草包?
只是既然陳風懶得爭辯,他也感覺再沒有說話的必要了,或者說,就算再說話,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所以,一把湛藍青光的劍自他手中月兌殼而出。
見陳風面對曲致流水,居然敢率先拔劍,周圍的玩家嘩然,不管怎麼說,這份膽氣足以令大多數人側目。
陳風也不客氣,揮劍而上,雖然從心底看不起曲致流水的為人,但他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根本沒有可能從曲致流水手中翻盤,既然這樣,取得先機便很重要了。
最主要的是,既然確定了敵對關系,他一向沒有後動手的習慣。
曲致流水長劍一繞,便將陳風的青鋼劍蕩漾開去,陳風手中一顫,青鋼劍差點月兌手而出,巨大的戰斗力差異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急忙手腕輕旋,順著力道擺開,曲致流水微微一曬,劍鋒一轉,直取陳風空出來的中路胸膛,竟是想一招斃命,結束戰斗。
陳風眉毛一挑,身子不退反進,小臂上一絲微弱的力道再現,青鋼劍微顫,詭異地轉了一個細微的幅度,順勢朝曲致流水的脖子斬下。
既然篤定不能贏,那便賭吧,以自己的性命,去賭那1%的可能,這便的陳風的策略。
雙方勢子已盡。曲致流水也來不及變招,只能眼睜睜看著劍鋒沒入陳風胸膛時,強制性偏,用肩部代替了脖子。
陳風被毫無疑問地秒殺,在眼前變黑之前,已經知道,自己就連那1%的機會都失去了。
曲致流水大怒,沒想到對付一個新人居然讓自己如此狼狽不堪,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抽出劍,讓陳風也多活了幾息,沒有立即死去,只是陳風也沒有了還手之力。
也幸虧這樣,陳風看見了接下來那一幕,只听一聲輕吒,幾點寒星激射而至,曲致流水劍鋒依舊在陳風身體里,來不及阻擋,情急之下,只能惶然後退,順帶著抽出了陳風體內的長劍,只是終究閃避不及,沒有全部躲過。
長劍離體的剎那,陳風的眼前一黑,正式死亡,最後一瞬間,只看見暴怒的曲致流水持劍撲向自己身後,那里,是唐瑤所在。
叮,你已經死亡……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