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斜灑下之時,已經有些刺眼,此時等待試煉的修士已經盡數到場。
金光少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這些修士里頭並不算頂尖,倒是低調了些,不再那麼的肆無忌憚。
周圍的人都松了一口氣,生怕這廝忽然發飆,將今日之事攪黃,尤其是那些得了他好處暫時追隨他的草根修士。
如今妖獸動亂在即,很多平日里自在逍遙慣了的散修也爭相搶著加入各大宗派,尤其是雲嘯宗在內的一流大派。
就連幾個有名的散修洞府都解散了,比如怒濤洞府、廣庭洞府等等,像怒濤洞府之主怒濤裂已經是丹藏境八重修為,照樣干淨利落的解散洞府,自己跑到雲嘯宗當了一名真傳弟子,像金光上人這樣的丹藏境五重修士,再怎麼晶石堆成山,在亂世中也不過徒惹覬覦罷了。
各大宗派都在廣開門庭招收弟子,但雲嘯宗這樣的大派招收門檻並沒有大幅下降,這些修士能夠入圍試煉,已經頗為興奮,不想鬧出什麼變故來。
尤其是那些草根修士,看到入圍試煉之人中,不乏一些小有聲名的散修,以及一些散修洞府出來的核心弟子,更加心頭惴惴不安。
金光少爺滿臉堆笑,指使手下捧著大堆的禮物,不住的分發給那些一看就實力超群的修士,頗為滑稽。
這時主持試煉的幾名雲嘯宗內門弟子過來,開始清點人頭,試煉便算是正式開始。
領頭的是三名神胎境核心弟子,謝東流、林恬與陳佛興,分別都有神胎境三重與二重的修為,可見雲嘯宗對這次試煉的重視。
照道理神胎境核心弟子是輕易不出面的,一直躲在宗門秘域苦修,有重大事情也是由神胎境的長老完成,這回雲嘯宗將幾個雪藏的絕頂戰力公開與眾,也是打著震懾三大古派的主意。
雲嘯宗雖然相比四大古派實力要若一些,但是年輕一輩的核心弟子數量,並不比四大古派少多少,展現出朝氣蓬勃的一面。
在千雷派,馬鈞這樣的丹藏境三重修士已經能稱為後起之秀,在真傳弟子中成為「四大公子」之一,也是因為千雷派神胎境核心弟子也只有寥寥幾個,經不起消耗而從不露面,故而成就了什麼公子名聲,可見有些青黃不接,只能憑借數量龐大的長老團屹立在宗派一線。
這次雲嘯宗要麼不出動,一下子就是三名能夠作為掌門弟子來培養的核心弟子,也算是大手筆,加上他們身後跟著的十余名丹藏境真傳弟子,陣容頗為豪華。
這三大核心弟子任何一人都能輕松單挑七階上品妖王,就連等階與神胎境中期修士相仿的八階妖王也能戰而勝之,除非是妖族九階大聖前來,才能讓三人認真對待,故而這次試煉實際上有驚無險。
李定水這回也要跟著出行,作為後勤補給上的主持之人,別說核心弟子,就連真傳弟子也不愛搭理庶務,這些工作只能落到他頭上,他也來得正好,能夠暗中照看著女兒。
三百余名修士給分為九組,每組三十六人,演練雲嘯宗的一個基本陣法「小雲錦通天陣」,一旦操演純熟,就能由九個小陣組成一個大陣,叫做「雲錦圖天陣」。
兩天的時間便是用來教習陣法,然後一路上不斷操演,進而通過實戰來不斷的熟悉陣法掌握陣法。
畢竟是烏合之眾,出去試煉傷亡難免,三大核心弟子可照看不了那麼多人,雲嘯宗特意組織他們試煉者操演陣法,倒是讓這些修士頗為感激,大宗派就是不一樣,貼心,為弟子著想。
已經有許多修士開始憧憬進入雲嘯宗之後的生活,滿是期待,學習陣法也是無比帶勁,連許多有些自恃身份的修士都開始徹底放下了過去身份,開始融入到這個團隊之中。
但也不是全然如此,一團和氣,比如暮神光此刻就叫苦不迭,金光少爺這廝與幾個隨從死皮賴臉的要跟李玉靈一組,而李定水又讓他無比關照李玉靈,使得他不得不與金光少爺待在一個小陣內,無比憋屈。
金光少爺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凶狠,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如此落過面子,尤其是他在炫耀身家的時候,更何況,剛才還被暮神光用兩件下品丹器狠狠地打了臉,這口氣不出,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暮神光暗叫倒霉,這三十六人中,倒有十三人是金光少爺的隨從,三名丹藏境修士與十名靈源境修士,其余十一人,也有大多受了金光少爺的拉攏,看這廝嘴巴不停地在炫耀家中的豪富,另外幾個完全陌生的修士也有些目光閃動,看來是起了貪念,給金光少爺拉攏。
那個負責安排此事的核心弟子,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的病,居然連李定水的話都置之不理,難道跟金光少爺是親戚?
暮神光一邊記著陣法,一邊狐疑地看著對面高台上盤膝坐著的叫做陳佛興的核心弟子。
陳佛興已經是神胎境二重修為,干干瘦瘦,與肥頭大耳的金光少爺完全是兩種極致,教習完陣法之後,便回到台上打坐自修,很是勤奮的樣子。
那名叫做林恬的核心弟子同樣是神胎境二重,一身白衣,看樣子很是溫和,看人的眼神倒是笑吟吟的,讓人生不出厭煩心思來,可見頗有修養。
而這次試煉的領頭之人,則是修為最高的謝東流,神胎境三重,入場之後一直閉目打坐,冷傲的很,仿佛身周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地。
暮神光一一打量著雲嘯宗弟子,若有所思。
「喂,小子,給我專心點,這次出去試煉,雖然有各位法力通天的師兄,尤其是三位神胎境師伯的照拂,我等也要自強自立才是,認真點學好陣法,到時候別拖後腿。」
金光少爺又開始嚷嚷,唾沫橫飛,義正詞嚴的指責暮神光,兩眼圓睜,仿佛極度氣憤的樣子,對暮神光開小差很是恨鐵不成鋼。
暮神光不禁訝然,這家伙不僅心黑臉皮厚,連演戲功夫都是一流,甚至還稱呼幾位核心弟子為師伯毫不知羞,有這麼號人物老在身邊如毒蛇般盯著,真是永無寧日。
這廝聲音極響,仿佛生怕高台上的幾位核心弟子听不到一般。
陳佛興緩緩睜開眼來,對著金光少爺一點頭,以示嘉許,斂容正色,朗聲說道︰「這位金不換極明事理,大家要向他學習才是。這次出去試煉,不免要與南夷邪修、妖族交手,凶險非常。讓你們學習陣法,乃是結陣自保,合眾人之力為己謀利,何樂而不為?若是不肯用心學習陣法,將陣法操演純熟,害的可不是你自己一人,而是三十六人,甚至更多的人,切要謹記。方才那位師弟,想必修為高深,頗為自負,但為共同操演陣法的同僚計,還是不可逞個人之威風。」
說完,又朝著金光少爺含笑點頭,態度很是親切。
暮神光遠遠看著,覺得這陳佛興對金光少爺也太過看重了些,眼光掃過,謝東流依舊閉目不語,而林恬則頗有玩味的看著這邊,嘴角微微翹了下,卻給暮神光留心下來,這三名核心弟子之間,恐怕也很不簡單。
金光少爺大聲說道︰「不錯,大家應該謹記陳師伯的教誨,同心協力,奮勇殺敵,也好報效陳師伯的敦敦教導。你這少年,才靈源境一重的修為,不知為何如此狂態,不知道謙虛,方才陳師伯所說,听進去了沒有?」
暮神光也不理會這廝的賣力表演,總覺得他忽然間這麼舌粲蓮花滔滔不絕,很有問題,但也不想細究,冷哼了一聲,別轉頭去,默誦陣法要義。
金光少爺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指著暮神光怒叱道︰「你這少年,好不識抬舉。陳師伯一番苦心,卻給你當成了驢肝肺,你哼什麼哼,難道陳師伯所說你很不服氣?你這是什麼態度?」
陳佛興自然不會與暮神光這樣的低階修士計較,只是說了句︰「用心體悟,不得喧嘩。」便閉上眼楮,打坐入定去了。
不過,暮神光分明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這回只怕是給他留下了壞印象,往後必定要有些曲折。
果不其然,雖然金光少爺不再喋喋不休,但在場上指導的雲嘯宗內門弟子,有幾個大概是以陳佛興為主的,一直對暮神光沒有過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