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少林寺的客房中,卻還亮著燈,山東‘聚福鏢局’的四大鏢師,洛城雙俠之一的魏康,少林寺主持悟真大師,師弟悟相大師都還在那里。
只不過這一刻的氣氛有些沉悶,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寺院里的掃把木桶被風刮的出一陣陣的撞擊聲。
仿佛外面的一切變動都沒有打擾到悟真大師,他依然在沉默,其余的人也不敢做聲,唐一白一行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言語。半個時辰之後還是悟真大師打破了這窒息的沉默。
悟真大師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對這些人說道︰「木家的後人木易風如果沒有死,那是最好不過了,可是現在我等卻不知他去向何處。如若有朝一日尋得他,看到自己家毀人亡,武林中只怕是又要血雨腥風了。」
說完這些話周圍眾人的臉色均是變了一變,一旁的魏康卻一直是一臉平靜,仿佛悟真大師的話並沒有听進去,悟真大師一語道完。
魏康便接口道︰「大師所言極是,可是我大哥一家慘死,所謂殺人償命,即使我大哥的兒子木易風不會報仇,我也會尋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殺害我大哥一家的凶手碎尸萬段。」
魏康說話的同時,一只手一直托在桌子上,這時候他越說越激動,桌子竟然咯咯的顫動起來,桌上的茶水也是溢的滿桌子都是。這一切都被眾人看在眼里。
魏康顯然是感覺到方才有失禮之處,趕忙站起身作揖道︰「晚輩失禮了,只因為一想到我大哥一家的遭遇就難以控制心中的憤慨。還請大師海涵。」
悟真大師听罷魏康的歉意,趕忙一揮衣袖,道︰「魏大俠不必多慮,魏大俠也是被痛苦一時侵蝕了心扉。
老衲本是出家人,出家人本是慈悲為懷,這冤冤相報何時了,還望魏大俠日後不要濫殺無辜啊。」說罷竟一聲長嘆,看來悟真大師心中也是預想不到日後的武林中會變成什麼樣子。
听完悟真大師的一席話,魏康的心中卻是一點也不為所動,可是面上卻佯裝出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接口道︰「晚輩,定當遵記大師教誨,也一定不會濫殺無辜,請大師放心。」
魏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黑如墨,方才的狂風已經停了下來,只是一些微風一絲絲的掠過這漫漫長夜。還未等悟真大師答話又道︰「晚輩還有些要事在身,天色已晚晚輩就先行告退了。」說罷和在座的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就匆匆下山了。
一旁的悟真大師見狀也沒有阻攔,因為從魏康的眼神中,確實也流露出了一絲急迫之色,獨自道了一聲佛語,只好命人將魏康送出了少林寺。
猜測,一切還只是猜測。可是有誰敢對木易風的下落妄加定論呢?
大家誰都沒有再說話,一直沉默著。
自古以來,江湖便是打打殺殺,從來沒有安靜過,若是真的安靜了,也是另一種暴亂的開始,黎明前的黑夜永遠都是最黑的。身在江湖,必須無時無刻不緊繃著,稍一松懈,這江湖就會把你淘汰,身不由己。
魏康已經徹底消失在少林寺的山腳,一個人徑直走了。而少林寺除了魏康之外,其他人依然是在那里沉默著。好一陣之後還是唐一白打破了局面,唐一白轉臉看著悟真大師說道︰「大師依您看這次木家會遭此劫難,會是何人指使的呢?」
悟真大師本就在那沉思,唐一白這一說話,倒是把悟真大師給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一聲佛語之後。
說道︰「凶手如此的慘無人道,木家上下三百口全部被殺,這在武林中都算是前所未有的了,老衲至今還是沒有見過這等凶殘的事情。至于凶手是誰恕老衲愚鈍實在看不出來,而且凶器都已經被凶手帶走了。」說完這話悟真大師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唐一白听到悟真大師的回話,心中也是一陣疑惑,究竟是什麼人這麼殘忍,連悟真大師都看不出一點端倪,而自己雖然也在江湖中行走了很多年,可是對于江湖中的事情還是知道的比較少。
因為他是‘聚福鏢局’的人,而聚福鏢局在江湖上的地位是所有武林人都畏懼的,縱然是**見到他們都會繞道而行的,每次押鏢都出奇的順利,從來也沒遇到過劫鏢的**人物。所以這些也許只好回去請教師父了。
而且唐一白師兄弟四人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一是打听殺害木家的凶手,二就是听說有人要來少林滋事所以魯達山派四個徒弟來這里保護少林寺的。
外面的風聲更大了,一陣陣嗖……嗖……的聲音把七月十五的夜更加映襯的詭異,一旁坐著的劉大錘雖然平日里咋咋呼呼可是現在也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忍不住的打了幾個冷戰,現在他也不敢吱聲,因為這一刻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師兄現在都在沉默,自己也不敢說話,深怕被師兄又訓斥,只好按著性子坐在那里。
悟真大師雖然並不懼怕什麼有人夜襲少林,但是他還是得為整個少林寺負責,畢竟身為少林的主持他得為少林的安危著想,想起遠在山東的魯達山還是這麼惦記著自己的安危,心中甚是感激,不禁的又開始端詳起來眼前的這四個少年。
尤其對唐一白,心中更是有些喜歡,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一樣,而且這少年確實是氣宇不凡,應該是個練武的人才,如若有機會定會教他一些內家功夫。
悟相大師一直沒有說話,手中的佛珠已經被他轉了好多遍,外面的一陣陣大風也沒有把悟相大師從禪思中拉回來。可是悟相大師的眉宇之間若隱若現的顯露出了一絲的不安,和他的身份極為不符,悟相大師一直對觀人相觀天相有獨到的研究,看來能讓他不安的必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生了。
而且這種不安背後好似有很大的災難要生。風聲,除了駭人的風聲。剩下的就是死一般的寂靜。一切危險的前奏,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