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總,您要的咖啡。」秘書一如往常送上熱咖啡。
翟以修喝了一口,劍眉一皺說:「拿走。」
不一會兒,營業部經理捧著鞋盒,笑咪咪的走進來報喜。「翟總,這個月的業績十分亮麗,各分店都回報這款三十六號小牛皮粉紫色鞋子立下大功,賣得特別好。」
「我知道了,你把鞋子留下後就出去吧。」他泠冷的說著。
「是。」營業部經理模不著老板的想法,只好模了模頭走出去。
三十六號的粉紫色小牛皮鞋是詩閔最喜歡的鞋款,是公司專門開發給OL的鞋款,也是他送她的鞋子。
他拿起那款鞋子貼在胸口,心頭涌上一陣濃濃的思念。
不久前,她傳給他一封短到不可思議的簡訊,說需要放自己一個長假後就不見了。
一個星期以來,他四處找卻找不到她,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撥她的手機不接;客房里的東西也搬空了;去她的公司,同事說她辭職了……
他們總是保持聯系,距離再遠,兩顆真誠的心仍一直牽系著彼此,為什麼她會突然消失不見?
原有的生活中充斥著她,現在沒了她,什麼都不對勁。
沒了她柔柔的嗓音、銀鈴笑聲,他一整天上班都無精打采;秘書泡的咖啡沒有她送來的咖啡香醇可口;盡管營收亮眼,沒了她這個知己可以分享,所有的喜悅蕩然無存……
是他害怕孤單嗎?他怕失去知己嗎?
如果只是單純怕失去朋友,為什麼就連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他都會想起她的氣味、她溫暖軟柔的觸感,還有,眷戀著她偎在他懷里的那份依賴、思念著她柔軟的唇……
那是身為朋友該有的感覺嗎?
之前他抱著她、渴望她時,他還理不清她和別的女人不同點在哪里,現在沒有了她的陪伴,頭一回,他感受到什麼是被狠狠抽離的痛,那是跟歷屆女友分手後都不曾出現過的感受。
他恍然發現自己早已對她動了情!
他真是遲鈍!當他在意她和施文榮有說有笑,忍不住吻上她時,早就動了心,他早該發現的……
他恨自己後知後覺,竟等到她不見了之後才發現這個事實。
他該死的掛念她、渴望見到她……他不能沒有她!
誰來告訴他,她為什麼突然平空消失……
三天後,翟以修來到駱詩閔的南部老家。
他照著門牌找到一幢看來有點歷史的透天厝,拜訪駱詩閔的父親。
「你說你是詩閔的學長?」駱父上下打量著翟以修。
駱父年約五十,是個樸實的退伍軍人,即使見他冒昧來訪,仍親切的招呼他到客廳坐。
「是,伯父。」他禮貌領首。
「詩閔她通常一個月會回家一次,這次回來說要遠行,就帶著大包行李出門了。」
「請問伯父,她什麼時候會回來?有說去哪里嗎?」
「她只說要去旅行,沒說去哪,可能再一周就會回來吧。」
「她一個人去嗎?」翟以修不解的皺起眉頭。
一個女孩只身到國外旅游多危險,她怎麼沒告訴他?
而且,挑在這時旅行的原因是什麼?
他有些惱怒,總覺得她不在乎他,然而轉念一想,還是其實他做錯什麼,她才會受不了地跑走?
「我不清楚。」駱父看著牆上掛著的妻子遺照說道,眼底露出遺憾和不舍。
「唉,詩閔個性堅強執著,像她媽,什麼事都愛往身上扛,心里有什麼委屈也不願說。
「我常跟她說,人生不過短短幾年,要懂得把握幸福,不要像她媽那樣汲汲營營的工作,沒來得及享福就走了,我只有她一個女兒而己,我希望她過得幸福。」
「伯父,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告訴我。」翟以修能厭受到他的無奈,希望能幫他做些什麼。
「謝謝你,你人真好,這麼關心我們家詩閔和我這老頭子。你跟詩閔只是朋友嗎?」駱父咧嘴一笑,禁不住好奇的探問著。
他感覺得出來,這個特地找到老家來,貴氣十足的男人,絕非以一般朋友的身分想對女兒表示關心而已。
「……以前是把她當朋友,但今天來是……總之,伯父,如果詩閔回來了,請務必告訴她我急著找她。」他必須當面跟她說清楚,他要追求她,他不要他們只是朋友關系。
他想見到詩閔,告訴她,他有多麼思念她,要她不準再躲著他、避不見面!
正打算離開,他瞥見不遠處的桌上有一個熟悉的物品,眸子頓時一亮。「這個鐵盒……」
他記得詩閔一直將這視為寶物的,怎麼會放在這里?
「喔,這個鐵盒是我們吃喜餅留下來的,我本來裝了工具在里頭,這幾天要裝修房子,一時忘了工具箱放哪,剛剛在詩閔房里找到,結果打開不是,才知道詩閔也有個一模一樣的……」
「是詩閔的母親留給她的貴重遺物嗎?」
「不像,不過,都是一些舊東西就是了。」
「我可以看看嗎?」禁不住好奇,翟以修要求道。
「好啊。」駱父不在意的說著,並把八角鐵盒遞過去。
翟以修一打開盒蓋,看見里頭的物品時,心頭一震!
觀看了許久,他的表情從震驚、疑惑、平靜、柔和到最後嘴角揚起笑意。
盒子里,滿滿的回憶,透露著暗藏的情憬,筒中滋味,只有他最清楚。
「里面有笑話集嗎?」盯著翟以修發笑的表情,駱父困惑地問。
「喔,沒有。」他回神,把所有的物品都放回原處,蓋上盒蓋,黑眸透起溫暖,心里篤定、踏實了。「伯父,這個鐵盒可以給我嗎?」
「但……」
「我會還給她的,親手交給她。」
「好吧。」
這下他知道找到她後該怎麼做了。
但,先決條件是,他得先找到她才行。
飯店里布置著浪漫鮮花,賓客魚貫涌入,現場喜氣洋洋、歡樂喧騰。
早已推掉當伴郎工作的翟以修,打電話向吳靜雅問過,知道駱詩閔會如期當她的伴娘,便推掉所有的行程趕到飯店。
原本他在人群中梭巡不著駱詩閔的身影,直到燈光驟暗,音樂一響,吳靜雅穿著新娘婚紗,挽著新郎笑咪咪的步入紅毯,接受眾人的祝福時,在緊隨新郎新娘身後的伴娘和伴郎中,看到了一抹縴麗的白色身影。
這人穿著鍛面的白色禮服,手里拿著捧花,臉上露出溫婉平靜笑容,她就是他日夜思念尋找的女人——
「詩閔!」翟以修穿越人群,興奮的叫著。
結婚進行曲下,她似乎听不到他的聲音,他本來也不想破壞吳靜雅的婚禮,但濃烈的思念使他失控,他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不顧周圍傳來騷動,拉她走出紅地毯,來到飯店大廳。
「學長……你在做什麼?」駱詩閔喚著激動拉著她往前的翟以修,心一緊。
「詩閔!告訴我,你最近去了哪?手機不接,工作也辭了,什麼都沒告訴我就突然不見蹤影,到底是怎麼回事?」翟以修突地發出連串的問話。
該來的還是逃不過。
她垂下眼瞼,不敢看他的眼楮,就怕泄露了努力逃躲他的秘密。「只是因為遭小偷的事受到驚嚇後,突然想到死去的媽媽,才會提醒自己不要虛度光陰。」
翟以修狐疑地看著她。「只是這樣?」
「嗯,人生短短數十年而已,我不想每天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怕留下遺憾,所以就出國旅行了。」
「去旅行怎麼沒跟我說,你去哪玩了?」
「就出國隨便走走……」
「那麼久沒見面,你應該有一堆旅行的經歷想告訴我,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們找個地方聊……」翟以修黑眸燃著期待,拉著駱詩閔的手就要往外走。
然而,掌中的一股力量正抗拒著他。
他回頭怔望著她,這是第一次她抗拒他,她的眼神堅定異常,透出一種他不解的漠然。
「是怕靜雅生氣嗎?那好,我們坐同一桌總可以了吧?我們坐在一起聊。」
「詩閔、詩閔……大家都在等妳,快進來。」穿著西裝的施文榮跑了過來,大聲喚著她。
「你來這里做什麼?」翟以修驚詫地望著施文榮。
「我還以為是誰拉走詩閔?原來是以修。我今天也是伴郎……」
原來剛剛站在她身旁的伴郎就是文榮?他一直沒注意到。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老粘著詩閔不放。翟以修瞪著他。
「以修,你來得正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詩閔答應跟我約會了。」施文榮喜笑顏開的說著。
「是嗎?」翟以修黑眸一眯,眼楮游出火焰地看向駱詩閔。
「嗯。」她垂下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