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夫人啞口無言。
喬柏容也不理她,直接低頭朝方涵問︰「寒寒,那擅闖我房里把你抓來的是誰?」
方涵沒有回答,只是瞄了瞄一旁的魏嬤嬤。
喬柏容看懂了,冷冷的一笑,「很好,既然在主子房中偷懶要打一百板,那麼擅闖主子的寢房,打個五十板不過分吧?」
喬夫人聞言臉色大變,「胡鬧!魏嬤嬤可是我蘭萱園的人,哪輪得到你處置?」
「母親此言差矣,芳寒都能在這里挨板子了,魏嬤嬤不是我院里的人,還敢擅闖我的寢房,怎麼能不罰?」他睨向一旁的下人,「還不快將人按下去打板子?」
喬府里的人都是識時務的,除了那些和杜氏一起陪嫁過來的丫鬟、嬤嬤外,下人們都很清楚誰才是這個家中最惹不起的主子。
因此立刻就有人上前將魏嬤嬤按在地上,一棍棍打了起來。
那聲音听起來和剛才打方涵時並無不同,不過方涵卻知魏嬤嬤八成挨不完那五十下,這兩個執刑的家僕可是精得很。
「快住手!」這下換喬夫人急了,魏嬤嬤從小就在她身旁伺候,忠心耿耿,數十年如一日,兩人雖說是主僕,實則情同姊妹。
但此刻喬柏容在場,那些家僕哪听她的話?剛才他們不得已打了芳寒姑娘,還不知之後會被二少爺怎麼處置呢,現在正是將功贖罪的機會,因此個個都賣力得很。
喬夫人見狀,又氣又恨的對喬柏容道︰「快教他們停手,是我要魏嬤嬤過去的!」
「我知母親是想為魏嬤嬤說話,但即使是母親也沒有任意命人搜兒子房里的道理,魏嬤嬤明知主子有錯卻不勸阻,亦是該罰。」喬柏容惱她存心打死芳寒,自然也不會讓她好過。「不過,看在魏嬤嬤多年來忠心侍奉母親的份上,就減為三十板吧。」
反正不管是三十板還是五十板,她都死定了。
耙傷害寒寒就得付出代價,不管是誰。
杜氏既然想要害死他心愛的人,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打死她最重視的魏嬤嬤。
「二少爺,我好疼……」方涵輕扯他的衣袖。
雖然看壞人有惡報很愉快,不過她更想快點回去休息啊。
「對不起,我馬上帶你回去。」喬柏容的目光中盡是自責與心疼,「別怕,我會找最好的大夫來,讓你盡快復元的。」
說完,他也不管面前有一大堆人看著,直接抱著她大步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方涵幾乎是過著豬一樣的生活,整天趴在喬柏容的床上,不是吃就是睡。
喬柏容大概怕她疼得厲害,讓大夫在湯藥里加了止疼安眠的藥方,結果就是她多數時間都在昏睡。
而喬柏容除了辦公時間之外,也幾乎都守著她,常常當她睜開眼時,便會對上他飽含深意的目光。
這種情況下,方涵實在沒法再假裝看不出他對她的情愫。
這天,迷迷糊糊間,她隱約感覺到有人拉起她的手在什麼東西上按了按,之後又取餅帕子替她擦手。
她睜開眼,正好看到喬柏容把帕子收好,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下,發現拇指上有些紅紅印泥殘留。
唔……他趁她睡著時偷拿她的手指蓋了什麼?
「賣了多少錢?」
「嗯?」喬柏容回過頭,見她醒了,朝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太溫柔、太好看,害她一時間失了神,差點忘了先前的疑惑。
「怎麼了嗎?」見她瞪著他發呆,喬柏容又道。
方涵噘起嘴,揚了揚自己的拇指,「你剛不是偷抓我的手蓋了印?賣了多少錢?」
喬柏容先是一楞,隨即好笑的反問︰「妳猜?」
「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要是賣得太低價,我會很郁悶。」她再度懶懶的趴回床上。
反正她知道他不會害她。
喬柏容只是淡淡的笑道︰「你該換藥了。」
听到要換藥,方涵的臉不覺一紅,「又、又要換藥啦?」
「大夫說一天換兩次藥才好得快。」他取餅桌上的藥瓶,坐于床沿。
「喔……」其實她很懷疑那是喬柏容要求大夫這麼說的,畢竟她勤換藥,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其實是他。
他輕柔的褪下她的褲子,將藥膏涂抹在那還有些紅腫的俏臀上。
那些執刑的家僕算是盡力了,打了五、六十板,卻僅讓她受了些皮肉傷,傷也好得極快,不像魏嬤嬤雖才受了三十板,卻只撐了兩天就死了。
「嘶……」方涵突然抽了口氣。
喬柏容立刻收回思緒,「怎麼,是我太用力了?」
「沒、沒事。」不想讓他歉疚,她忍著疼道。
他沉默了會兒,才輕輕一嘆,「對不起。」
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受這皮肉之苦了。
「又不是你的錯,下令打我的是那個女人,你就別再自責啦。」方涵咕噥著道。
現在兩邊既已撕破臉,喬柏容不再稱對方母親,因此方涵也不喊她夫人了。
「放心,這筆帳我會好好和他們算清楚的。」喬柏容將藥瓶的瓶塞壓回去,隨手將它扔在床上,「現在來做點別的事好了。」
方涵發覺,原本在她臀上游移的指忽然沿著她雙腿間的縫兒往前滑。
她渾身一震,「二、二少爺……」
可惡,她就知道,這男人永遠不放過任何吃她豆腐的機會!
「別動,我怕不小心弄疼你的傷處。」喬柏容俯身在她耳邊低喃,還乘機偷咬了她的耳垂一下,害她顫抖得更厲害。
你把手挪開不就不會踫到我的傷處了嗎?方涵心里忿忿地想著,卻沒膽子說出口。
喬柏容指上的功夫極好。
方涵嗚咽了一聲,敏銳的感受到他的指如何在她體內轉動、抽、送。
或許由于他指上殘余著些許藥膏,她只覺得他被撫過之處一陣冰涼。
「嗯……」她忍不住發出甜美的申吟。
喬柏容的眼神變得更為幽暗,正欲加深侵略,外頭卻突然傳來綠禾的聲音。
「二少爺,蘭萱園的王嬤嬤奉夫人的命,說要見您。」
房中的兩人皆是一楞,喬柏容這才想到自己進來前並未關門,如今綠禾站在門外,與他們只隔了一道屏風。
方涵一顫,急著想擺月兌那還在她體內嬉戲的指。
沒想到喬柏容卻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她背上,阻止了她。
她氣憤的回頭想瞪人,卻對上他邪惡且興致勃勃的目光。
她忽然覺得,自己能夠了解那不小心誤入虎口的小羊心里的感覺了。
沒想到喬柏容竟還能以平靜的語氣朝外頭道︰「我現在不想見人,你去問問她來做什麼。」
「呃,王嬤嬤說,這個月已經過了五天,可是府中各處都還沒收到本月應發配的用度……」
「啊……」方涵感覺被他狠狠摔了下,忍不住輕呼出聲,惹得綠禾話還沒說完便突地住了口。
方涵氣喬柏容害她出糗,伸手用力掐向他的大腿,卻反而弄得自己手指發疼。
「原來是為了此事。」喬柏容的聲音听起來再正經不過,可是方涵卻清楚看到他臉上毫不掩飾、不懷好意的笑。「你同王嬤嬤說,府中每月的用度都是由芳寒管的,但她如今受傷臥床,沒空處理此事,讓他們先撐著,待芳寒傷愈,自會將月例補發下去。」
哼,只犧牲一個魏嬤嬤哪夠?傷害芳寒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那些還活著的,他打算慢慢凌遲。
「是,奴婢這就去告訴王嬤嬤。」這下,連綠禾的語氣中也帶著一絲笑意,愉快的離去了。
听著綠禾漸遠的腳步聲,方涵呆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怎麼不知道,府里少了我,月例就沒法發下去了?」
雖說這兩年她的確替他管理府內大部分的用度,但所有事項都還是喬柏容決定的,她不過是負責執行,照說隨便找個人都能替代她才是。
「現在你知道了。」喬柏容心情很好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方涵楞楞望著他,突然很想哭。
這個男人怎麼能如此不講道理的對她好呢?
不管怎麼說,那些都是他的家人,雖然感情並不好,但過去總也維持著微弱的平衡,可是如今他卻為了她,毫不在意的得罪他們。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才能讓他這般待她?
「寒寒,你怎麼了?」見幾顆淚珠突然從她眼眶中滾落,喬柏容一驚,完全忘記自己先前正在戲弄她,連忙伸手捧住她的臉,「是不是哪里疼?」
此刻,方涵再也顧不得臀上的傷,掙扎著爬起來,一頭栽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寒寒?」他慌了,卻又因不曉得她哭泣的原因,不知從何安撫起。
她抽噎著道︰「喬柏容,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若我以後離不開你了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生命中將再也不能沒有他。
喬柏容沒想到她竟會直呼他的名字,先是呆了下,待消化了她話中的含意之後,立即大怒,「你想離開我?」
方涵瞅著他,委屈的道︰「哪有?我還不是怕哪天你厭倦了,不要我了……」
「我絕對不可能厭倦你,少胡思亂想。」他凶狠的吻住她,邊咬著她的唇邊道︰「永遠不許離開我,就連想也不行,听到沒有?」
「唔唔……」她被他吻得暈頭轉向。
「芳寒,快回答我!」
「……知道了啦。」
唉,怎麼辦?方涵覺得自己一顆心早已全賠在他身上,後半輩子注定被吃得死死的了。
方涵這次的「傷假」休了很久,從夏初直養到夏末都還沒好。
而她這一罷手不管事,再加上喬柏容刻意推波助瀾,惹得喬府上下雞飛狗跳了好一陣子。
最後還是向來不管府內之事的喬老爺親自出馬,從一開始指著喬柏容大罵不向,到後來不得不放軟身段,好聲好氣的拜托家中唯一的經濟支柱快把積欠的月例發一發、公中的生意管一管。
其實本來府中各項開支用度應該由家中主母來管的,但如今公中那幾項生意原也是楊氏的陪嫁,在當年喬柏容十四歲正式接管後,因不想老是被長輩追著討錢,便干脆將幾項生意的收入撥進公中,作為一大家子吃穿用度的資金來源。
倒非喬柏容對這個家尚有什麼感情,而是倘若他真為了錢的事情和家人鬧得太凶,對在外頭做生意有害無益。畢竟他姓喬,還住在喬府里,有些事情明面上不好弄得太難看。
反正對他而言,這幾間鋪子的收益不過是九牛一毛。
且他和楊家那些忠心耿耿的管事都精得很,當初要將鋪子撥給公中時早已先把帳算好,這幾間鋪子的收益僅能剛好勉強維持整個喬府的支出而已,想再過得更奢侈可沒有了。
再說,既是他出的錢,那麼理所當然由他管了,而既然由他管,那麼這些錢要給誰多些、給誰少點,還不都是由他一句話決定。
這回他大發雷霆,不但扣著月例不發,還同時撂下那些公中的鋪子不管,大有想讓那些鋪子關門的意思,反正他也不缺那點錢。
哼,這家子平時吃他的、用他的,現在還敢打他的人,當他好欺負?
直到喬老爺親自來第五趟,而實際上早已傷愈並被養得白白胖胖的方涵又嫌在床上躺得煩了,喬柏容這才在父親面前「勉為其難」的答應讓「重傷末愈」的方涵先發放一下先前積欠各處的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