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簡就這樣枕著胳膊趟在冰涼的水泥看台上,看著繁星倒映的星河,一輪明月在雲影的遮掩中,羞澀的吐露著如同夢一般的朦朧。
雜思已經遠去,享受著眼前的寧靜,明天會更好吧,唇角在至內心的微笑中祈願,卻全然未曾注意到黑暗中即將來臨的騷動。
幾名怒氣沖沖的人影,踏破了月色的寧靜,瞬間便來到墨簡的眼前,其中一個一頭長的男子指著躺在地上的墨簡︰「找到了。」
「是他麼?」
「這不是……」
「很好,是你,給我起來!」巨大的吼聲中,一個巨大的黑影遮擋住朦朧的月色出現在墨簡的上方。
墨簡有些無奈的站了起來,他很快就現了圍住他的兩高一瘦一胖的四個人,顯然沒有一個是他見過的,一向記憶力很好的墨簡自然不會記錯。
但是這一伙顯然是來找他的,一直都很低調的墨簡不由得聯想到是張寶一伙來找他報復的,但是很顯然人數不對,而且那個胖子也不是張寶,難道是張寶找來的,但是這也不合邏輯,像張寶和羅烈那樣自傲的人,也絕不會將這種事告訴其他人,只因這對他們必然是一種不可張揚的恥辱。
百思不得其解的墨簡看著眼前那足足比自己高一個頭像一只大猩猩一樣的人笑了笑︰「你們找我?」
大猩猩一樣的男子也笑了起來,他露出雪白的牙齒︰「是。」拳頭突然襲來,墨簡就像被一輛卡車正面撞到雙腳離地的飛了出去。
渾噩的思緒中,墨簡只覺得整個身體飛了好一會才重重的砸在水泥地上,骨頭散架般的申吟瞬時傳來,滿眼的金星中他依稀看到那個像大猩猩的男子快向自己走了過來。
劇烈的沖擊從貼地的左胸部再次傳來,他只覺的左胸腔忽然從自己的身體上消失了一般,便再次飛了起來。
再次重重的砸在地上後,那強烈至幾近昏厥的痛楚才像觸電般至全身襲來,他死死的咬緊牙關居然強忍住了這使人昏厥般的痛疼,硬是沒有哼出一聲。
那個在他眼中如同大猩猩般的男子再次快的走了過來,只是這次抬起的大腳卻硬是在幾道人影中阻攔中停住。
「童老大,夠了,別打了……」比喚作童老大稍矮一些的人影攔腰抱住了他,其它倆道人影也架住了就要揮出的拳腳。
「童哥,今天怎麼了,這麼大火氣?」胖子嬉皮笑臉的說道。
被阻攔的姓童的高大男子看著墨簡吼道︰「你他媽的以後學聰明點,再敢在小雪身邊轉來轉去,老子廢了你!」
「小雪」劇烈痛楚中的墨簡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敢情是這大猩猩的瞧見了剛剛自己和施雪在一起的那一幕,而這只猩猩恰好也是施雪的愛慕者。
「你是她什麼人……我見不見她需要你的批準?!」強忍著痛楚的墨簡吼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吼出來,在他心里掩埋東西實在太多,或許就算這個姓童的不說,他以後也不會打算接近施雪,但是這姓童的偏偏襲擊了他,而且還裝作一副守護者般的嘴臉警告他,這不僅讓他胸中剛剛平息的血氣再度涌起。
「唉……」一直一言不的較為瘦弱的男子在聞言後不禁嘆息一聲,隨即便听見一聲暴喝,只見那姓童的高大男子粗壯的雙臂一掄便將抱住他的三人甩了出去。
他一腳狠狠的踢在墨簡的肚子,劇烈的沖擊仿佛穿透腸胃般使得墨簡把還沒有完全消化的晚飯給吐了出來。
完全不顧正在弓著身體嘔吐的墨簡,高大的男子再次起腳,巨大的拳頭不停的砸在墨簡的身上︰「你他媽的真有種,再說次試試……」
墨簡現在就像是一個正在被一只憤怒公牛不停撞擊的沙包般,承受著這沉重而近似非人的力量,他死死的盯著那個高大的男子︰「……再說……幾次都……一樣。」
大猩猩一樣的男子再次被激怒了,他吐著憤怒的呼吸,猛的一腳就要向墨簡的臉上踢去,瘦小的男子趕忙從背後死死抱住他大聲吼著︰「童哥,夠了……」
「童老大,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別為了個……」長的男子並沒有說下去,只因他的整個面部都在那只毛茸茸的大手包裹之下而無法再說出一個字。
童老大瞪著銅鈴的巨目,充血的看著躺在地上像塊破抹布的墨簡,冷笑著︰「我記住了你的樣子,今天就先放過你,以後給我小心點。」說完他重重的將長男子扔開,啐了口唾液在墨簡的臉上,便大步而去。
「我也……記住……你了。」墨簡滿是血色嘔吐物得面容上扭曲出一絲獰笑︰「砸碎、垃圾、廢物、畜生、雜種、蛆蟲……」
「好疼……」
「忍耐啊……忍耐啊。」
「活下去……」
「墨簡是個乖孩子……懂得如何包容與寬恕……」
「快看……這小子怎麼打都不會哭……哈哈哈……那就盡情的打吧……」
「你又和別人打架了?……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給別人添麻煩?」
「打死他,打死他,明明是個雜種居然敢看不起我!」
「快看……是那個瘟神……離他遠點……不然你也會被他傳染。」
「墨……不許欺負我兒子……不許欺負我兒子!」原本那微小而只屬于他的光明也不知何時在暗中隱去。
墨簡血紅的雙眼狠狠的瞪著星空,仿佛又回到了那無數的訕笑與嘲諷中縮于陰影中的孩童時,淚水帶著一種令他絕望的溫度至眼眶中剝離。
他也是個人,他也是個有自尊心的人,他在內心中嘶喊著︰「明明已經放棄了放抗,只是在默默的忍耐著這一切的冷眼與折磨,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能放過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平淡的畢業,平淡的活著,平淡中擁有著一絲幸福,只是在遠方默默的注視著他所深愛的女孩,然而即便這一小小的**,也在那張大猩猩般的面容下被擊破,隱與他心髒中的黑暗像是一團火焰般熊熊的燃起。
他不顧身上的傷痛猛的坐了起來,那扭曲至極度詭異的面容,猙獰的吼了出來,嘶啞而充斥著憤怒的聲音中,新月也在淡淡的雲影中隱去。
風過雲散,月終究還是浮了出來,嘶吼之後的墨簡也是將全身的傷痛和悲傷吐出,恢復平靜之後的他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像一只標槍般挺直了身體。
沖洗過傷口和嘔吐物的墨簡,盡管遍體鱗傷卻依然和以前一樣,看起來仍然是個十分斯文的年輕人,但是此刻他的身上卻有些迥然的不同。
他那雙原本深邃而寧靜的眸子不知何時變了,變的閃爍著一種殘酷的鋒芒,如果以前的他像是一只受傷的孤狼,現在的他則是一只正在等待進食的餓狼。
現在的他已經深深的體會到所謂的平等與不公,他也終于明白了忍讓只不過是一把匕,它所能得到的,僅僅是變本加厲的痛苦與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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