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簡的吃相並不文雅,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太好看,但奇怪的是,即便他將嘴里塞滿且大口大咀嚼的樣子卻並不會讓人覺得不快,相反甚至還會給人一種看起來十分有趣的感覺。
南佳佳也吃的很多,只不過她的吃相相當文雅,她吃的不但很細而且也很慢,但卻能給人一種她並沒有比墨簡少吃多少的感覺,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驚奇的事,原來這個世界上還可以有這麼好看且一點也不矯飾的吃法。
筷子在沉穩的手臂下平穩的放置與桌面,南佳佳靜靜的看著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的墨簡,不禁問道︰「吃飽了?」
墨簡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去方便一下。」
然而墨簡迎來的卻並非是想象中的刁蠻任性,而是一抹沒得不可方物的嫣然笑意,這一瞬間不禁讓他有些不知該如何去適應才好。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便淡淡一笑大步的走了出去,而此時他也無自然法看出南佳佳眼中閃過的那一絲黯淡之色。
他終究還是逃了,像個懦夫一樣逃了,但這似乎又並沒有什麼錯,只因這豈非本就是她安排的一切?他似乎沒有選擇,若是換做自己只怕也會像他一樣?
一陣漫長的等待之後,南佳佳仿佛想要清空那些在大腦里回蕩的聲音般緩緩的搖了搖頭,接著便有些失落的站了起來。
但也就當她站起的那一瞬間,只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在不停的逼近,隨即那張水跡未干的英挺面容便映入了眼簾。
「等久了?」看著站起的南佳佳,墨簡微微一怔便氣喘吁吁的笑著接道︰「這里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南佳佳怔怔的看著喘著大氣,燒還佔有層層水氣的墨簡,「你該不會是……」
墨簡尷尬的撓了撓頭,「什麼?」
「沒什麼。」南佳佳微微一笑,她已用不著再問下去,只因她已知道了答案,想必是墨簡在沒有詢問洗手間在哪的情況下才才會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但是他又為什麼不去詢問?或許只因他會因此而覺得尷尬,又或許只因他是一個不喜歡依賴別人的人。
「對了。」墨簡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般的說道︰「剛剛我出去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差不多快黑了。」
「是嗎?」南佳佳有些疑惑的看向墨簡,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現在的時間,從他們來這里到點菜再加吃飯的那一會功夫,現在就算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也不算是一件奇怪的事,但問題是墨簡為什麼忽然提起這些?
「所以你也該回去了。」墨簡淡淡一笑。
「那你呢?」南佳佳不禁滿是驚訝的問道。
「我還有沒有吃飽。」墨簡似乎是在證明給南佳佳看一般的拿起了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
「沒關系,我等你。」
看著展露著嫣然笑意的南佳佳,墨簡不禁怔了怔,但隨即便搖了搖頭。
「這倒不錯,只可惜我待會還有點事情。」
「沒關系,等你吃完我就回去。」
但墨簡顯然並沒打算讓南佳佳陪著他等下去,只見他忽然淡淡一笑道︰「只不過你好像忘了什麼?」
「我忘了什麼?」
「你忘了你是個女人,而且不幸的是你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所以一個人走夜路一定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你一定要我走?」
「是。」答案異常的簡單,而在說完這一個字之後墨簡便看也不看南佳佳一眼的繼續大口吃了起來。
南佳佳居然就這麼的走了,在墨簡說完這個字之後,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或許就連她也沒想過自己會走的這麼干脆。
在南佳佳走後,墨簡便也停下了不停送往嘴中的食物,他緩緩的放下筷子,仰起頭來若有所思的靜靜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平靜的面容上緩緩浮現出一絲苦苦的笑意。
他是因為有事才敢走南佳佳的?答案是肯定的,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事,但是他卻能肯定,接下來他絕不會平安無事,只因這個世界上既沒有免費得午餐也沒有白吃的晚餐。
那他又為什麼要讓這一切的罪魁禍南佳佳離開這里?或許只因他並不討厭那個刁蠻而任性的南佳佳,又或許只因她是南俊的妹妹,不論怎麼說南俊都幫了他一個很大的忙,欠了就要還,這也是墨簡的做人準則。
那麼除了以上這兩點原因是不是又還有第三個原因呢?如果真的有,那麼第三個原因又是什麼?或許就連墨簡本人也說不清楚。
百般無聊的等待中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而墨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出神的看著桌面上已經冷透了的飯菜。
這家飯店果然很奇怪,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還沒有人來催促他,而這到底該說是一種禮儀還是一種折磨?
無聊中墨簡已經開始細想著接下來等待的他到底是什麼了,是肥皂劇中的做免費勞力,還是古裝劇中的關門放狗?亦或是現實中讓他找人來贖的橋段?
且不論是哪一種,墨簡現在只怕只能做兩種選擇,苦工與沙袋,長痛與短痛。
時間在墨簡的掙扎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又呆了多久,他才似乎仿佛已經決定了什麼般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在步出包間來到寬敞如同白晝般明亮的大廳中,他很快便看到了前台那個正在不停打量他的收銀員。
山一般巨大的壓力下,他還是咬了咬牙緩緩的向前方走去,然而就當他走到前台準備將自己的窘境全盤托出時,不可意思的事情生了。
只見眼前那長相甜美的女子沖他嫣然一笑,便字正腔圓的說道︰「先生,恭喜您成為本店的第一萬位客人,為了聊表寸心本店特免除先生今日在本店內的一切開銷。」
這不禁把墨簡听得一愣愣的,只讓他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既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那又哪來免費的晚餐?他不禁苦苦一笑,或許如果他足夠天真的話或許會真的相信也說不定。
然而就當墨簡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只听前台的那位女服務員甜甜的語聲再次飄入耳畔。
「您是我見過最有福氣的男人。」
墨簡聞言之後只是淡淡的笑著道了聲謝,便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出,而那個女服員是不是用詞錯誤?為什麼是福氣而不是幸運?而墨簡是因喜悅之情而忘我,還是因為真的沒有察覺?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