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葉逸風似乎很開心。一向沉浸于風花雪月的杜玉昭很是意外,連連向他敬酒,他竟然一概都接下,且每次都是一干而盡。
更有四個花魁在一旁助興,葛巾撫琴,姚黃唱曲兒,玉板添酒,歐碧斟茶。
再加上這杏春園最最奢華的雅間里,其間畫梁雕棟自不必說,地面鋪滿了柔軟珍稀的皮毛,不知何處引風過處,一幅幅自頂垂地的寬大珠色透明輕紗曼妙薄揚,暗香綽約,惹人遐思
四個妙齡女子扭著柔軟的腰肢在左右或歌舞,或服侍,更是真珠瓔珞黃金縷,滿圍香玉逞腰肢,玉釵斜橫翠袖偏,飄初似雪回風。
錦瑟一邊吃喝一邊在心里感嘆著,這還不過是個不起眼的黃沙鎮上他們就如此會享受,若是到了京城,還不知道這幾個紈褲子弟是何等的奢華靡費,紈褲度日呢。
吃飽喝足,錦瑟有些困了。抬手伸了個懶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旁邊的葉逸風說道︰「大少爺,您慢慢用,錦瑟困了,先回家去了。」說著,她雙手撐在桌子上便搖搖晃晃的起身。
葉逸風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笑眯眯的說道︰「這里有睡覺的地方,我叫她們安排你去睡。」
錦瑟雖然也吃了幾杯酒,但還記得自己身在何處,想想自己一個姑娘家卻睡在妓院里,便覺得身上一陣陣的不自在,于是笑道︰「多謝大少爺好意。我這人認床,換了地方會睡不著覺,還是家去的好。」
葉逸風一下想起這丫頭睡著了總會哭哭啼啼抱著人喊‘爹地’的事情,嘴角一勾,邪氣的笑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此言一出,旁邊正抱著雪衣美女玉板享受美人喂酒的杜玉昭一下子強到了,狠狠地咳嗽了兩下把姚黃推到一邊,看著葉逸風不可思議的問道︰「哥,到底她是奴僕啊還是你是奴僕?怎麼這話听起來這麼別扭?」
歐陽鑠又借著酒勁兒做出一副小色鬼的樣子來瞄著錦瑟,嘻嘻笑道︰「以後我們別叫她丫頭了,干脆叫嫂子得了,是不是啊——嫂子~?」
錦瑟一個激靈,只覺得渾身發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順手拾起桌子上的一根筷子照著歐陽鑠的腦袋扔過去,並生氣的罵道︰「姓歐陽的,你再胡說八道的亂說話,我以後不認得你這個人,而且要加你一次打一次!」
歐陽鑠故作驚慌的扁著嘴巴雙手舉在耳邊朝著葉逸風大聲的叫︰「哥,你听見沒——兄弟要被人欺負啦……」
葉逸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動,扔下一句︰「我看你也是皮癢了。」便抬手將錦瑟的手臂抓在掌心里拉著她揚長而去。
大少爺一走,剛才還規規矩矩的唱曲兒的姚黃便扭著腰肢貼到藍蒼雲身上來,撒嬌道︰「三少爺,人家唱的曲子有那麼難听麼?你看你一直冷著個臉,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家留嘛?」
藍蒼雲側臉,似笑非笑的丹鳳目中閃著晶亮的光彩,卻淡然的笑問︰「你剛才唱的什麼,再給爺唱一遍。」
姚黃倍受打擊,摟著藍蒼雲的脖子撒嬌。痴纏著他說要罰酒。
杜玉昭呵呵笑道︰「老三,你可真行。姚黃姑娘唱的那麼賣力,你還能走神。想什麼呢你?」
藍蒼雲眼楮里的亮光倏地消失,黯然一嘆,說道︰「我在想,大哥剛說讓我教那丫頭用劍,該不會是真的吧?」
歐陽鑠立刻拍桌子︰「我敢打賭大哥那話絕不是真的。他捧著那丫頭跟個寶貝似的,我跟她開個玩笑喝幾杯酒他都能那樣整我,舍得讓三哥你這樣的魔鬼來折磨麼?大哥還不心疼死了?」
藍蒼雲立刻瞪眼︰「我怎麼就是魔鬼了?論起不是東西來,誰也比不上二哥。」
杜玉昭本來就喝多了酒,一听這話立刻拍桌子︰「老三,你個悶**。莫不是看上錦瑟了吧?靠,我回頭非要把這事兒告訴大哥,你就等著被大哥收拾吧。」
藍蒼雲眼角一抖,把懷里的姚黃推出去,冷笑著看著杜玉昭︰「行,你敢告訴大哥這話,我晚上就去找花穗兒,告訴他你今兒在杏春園里快活了一整天。」說著,他抬手拿起桌上的龍吟寶劍,一旋身便從窗戶里跳了出去,不見蹤影。
歐陽鑠指著杜玉昭哈哈笑道︰「二哥,你慘了。回頭花穗兒姐肯定不理你了。」
杜玉昭摟著玉板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又往美人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說道︰「愛理不理。我還不理她了呢。有什麼了不起,二爺這樣的人品還愁沒有女人麼?」
歐陽鑠一愣,仔細的看著杜玉昭那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嘆道︰「哎!二哥你這回是真的開竅了呢,還是真的開竅了還是真的真的開竅了呢……」
杜玉昭抬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冷聲丟出一個字︰「滾!」
傾國傾城的美少年歐陽鑠便在幾個美女姐姐的嬉笑中唉聲嘆氣的滾出了杏春園。
吃飽喝醉的錦瑟被葉逸風拽出了杏春園後,雙腿發軟說什麼也沒力氣走路了。便賴在杏春園門口的石獅子旁邊耍賴。葉逸風看看過往的行人一個個兒的都奇怪的看著他們兩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咬牙說了一句︰「死丫頭,算你狠。」便抬手把她撈在懷里抄小路回了福滿樓。
果不其然,這死丫頭很快又做惡夢了,而且這次比之前幾次都厲害,居然傻乎乎的摟著他的脖子哭得哀痛欲絕。任憑葉逸風怎麼搖晃她都不醒。最後葉逸風無奈之下只得抬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小丫頭在他懷里掙扎了好幾下,最後依然沒醒來,卻被他給捂的昏死過去。
這下葉逸風真的慌了,他趕緊的把她平放到床上,不停地捏著她的虎口叫她的名字,見她沒有反應便狠狠地掐她的人中穴。見她還不醒來,葉逸風便厲聲喊人︰「來人!快——快去請郎中來!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