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斗,似乎是人類有歷史以來唯一不變的東西
不管是國家之間,家族之間還是一個大家庭里的每一個人之間,只要有人的地方,好像無時無刻都少不‘爭斗’二字
龔夫人說葉逸賢太過謙恭,于‘爭’字上多有不足旁邊的葛花听,也只得輕輕地嘆口氣,不敢再多說什
葉逸風隨著馬車離鎮南侯府回到錦園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
錦瑟因為餓,所以不止一次的叫人去門口看葉逸風回來沒有,而且也不止一次的把手指頭悄悄地伸出去把百花稍梅悄悄地順過來往嘴里填珍珠等人只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只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把一盤百花稍梅吃下去一半方才住手
外邊丫頭匆匆跑進來說道︰「回姑娘,大公子回來車上有好些東西,公子吩咐讓珍珠姐姐過去瞧著們搬卸呢
錦瑟已經吃的八成飽,這會兒听見葉逸風終于回來,方悠悠一嘆,對珍珠說道︰「真不容易,沒讓咱們等到天亮啊哈——她打個哈欠抬手拍著嘴巴,慢慢的站起來,說道︰「珍珠去吧,困死,先去床上
珍珠答應著出去,進門的葉逸風差點撞個滿懷,于是忙後退兩步福身行禮葉逸風擺手道︰「去看著們把東西搬下來在吃飯今兒這一通可真是忙亂死說著,人已經進屋里來,看見錦瑟搖搖晃晃的往里面走,因道︰「腿上的傷不疼這會兒又下來亂跑
錦瑟止步站在屋子里,回頭輕笑︰「飯菜在桌子上,慢慢吃先去睡
葉逸風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回頭看著汝窯青花色盤子上原本擺放整齊的十二只百花稍梅只剩下五個,修長的劍眉一挑,淡淡的問道︰「不是告訴等回來吃晚飯己先吃飽把剩飯留給
錦瑟回頭看看剩下的五只百花稍梅,抿抿嘴唇咽口唾沫,有些委屈的說道︰「說要回來才給留的,若是嫌這個是剩的,那叫廚子再給做好說著,她又轉回去捏起一只,嗷嗚一口咬掉一半
「不要葉逸風很是生氣的抬手端過盤子,轉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筷子夾一只百花稍梅,整個兒丟進嘴巴里,一邊香甜的嚼著一邊點頭,「嗯……味道不錯正宗的百花稍梅……
「廚房里一共做兩盤啊再給留一個
「兩盤一個人已經吃一盤,還在這里跟爭這幾個葉逸風一邊吞咽一邊瞪大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錦瑟胸口一下的肚子,無奈的搖搖頭
這死丫頭的肚子什時候這能裝這樣吃下去她遲早會是個胖子吧
不過想想她胖嘟嘟的模樣,軟乎乎的膩在懷里的情景,一身的疲憊頓時消散的干干淨淨
嗯,太瘦的話手感是不怎好,還是胖一點好
「收起那目光,想什呢錦瑟拍拍手鄙夷的瞥一眼,「叫人把另一盤給六王爺送去听清楚
「哦葉逸風笑著點頭,「不錯,這丫頭現在變得有點良心孺子可教
「且錦瑟橫一眼,又抬手拿湯碗給盛湯,在遞過去之前終于忍不住還是己先喝兩口,點頭道︰「嗯,這靈芝老龜湯做的不錯,不過不能喝太多哦……說著,她調皮的看一眼,把湯碗放在面前
葉逸風被她曖昧的眼神一撩撥,只覺得脊背一緊,一股說不清楚的燥熱從丹田之處涌起,嘴巴里的百花稍梅轉幾圈,說什也咽不下去
抬手端起那碗湯來喝一口,才把滿嘴的食物咽下去,葉逸風把湯碗放下,抬手拿過一方帕子來擦擦嘴巴手指,緩緩地問道︰「是不是皮癢,嗯
「呵呵……錦瑟傻傻一笑,慌忙起身跑,在進臥室之前還不忘回過頭來說道︰「對,的住處在舜華居,已經叫人給收拾好珍珠會把的東西叫人抬過去,吃完就早些回去睡吧
葉逸風看著她倉皇而逃跟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的神情,一顆心也跟著躍躍欲試深吸一口氣,才把起身追上去的沖動壓制下去,又捏一只百花稍梅,狠狠地填進嘴巴里嚼著好像要把一肚子的邪火都發泄到食物上去一樣,口兩口把盤子里的稍梅吃完,起身去給己倒茶漱口
珍珠進來時,看見一桌子的飯菜都還在,只是那十二只百花稍梅全都被消滅掉而站在一旁漱口的葉逸風臉色好像有些難看,于是忙問︰「大少爺,飯菜不您的意要不奴婢再叫廚房另燒幾個菜來
葉逸風擺擺手說道︰「不用,叫人把這些都撤下去,們也去吃飯休息吧
「是珍珠不明就里,但見這位爺冷著臉,她就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忙回身叫兩個丫頭進來幫著把剩下的飯菜都收拾出去,臨走時又往香爐里添兩塊梅花香餅,方輕著腳步走出去並回身把房門帶好
葉逸風又去盆架前洗手,順手扯過白色的棉布手巾來浸在水里晃晃,又撈出來擰的半干,然後再臉上胡亂擦兩下,又把手巾順手丟進臉盆里去,方轉身往西里間走去
錦瑟已經顧月兌掉外邊的衣裳,只穿著藕荷色的繭綢褲褂躺倒床上去因听見門簾響,忙拉高錦被轉身看過來,見葉逸風已經回身關上臥室的房門,轉身過來時錦瑟看見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亂七八糟不知放這些什東西于是她‘嚶嚀’一聲拉起被子來蒙住己的臉,悶聲叫道︰「怎進來啦有傷風化啊有傷風化,快些出去
葉逸風滿不在乎的笑笑,走到床前來伸手拉開她身上的被子,說道︰「再叫去把窗戶打開,叫外邊的那些奴才們都听見
「……錦瑟從心里罵兩句髒話,然後忽的一下拉過被子再次把己裹住
「掀開被子葉逸風緩緩地在床上坐下來,手里的托盤放到一旁的繡墩上,上面放著兩個藥瓶,還有些白色的紗布
「不要錦瑟果斷的揪緊被子不知為何,忽然間她覺得很是不好意思,之前每次都是猝不及防的,或者說是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今晚這種情形好像還是第一次
「不听話,要掀被子
「不要,今晚睡別處許是有些日子沒有跟睡在一起的緣故吧,一想起之前兩個人親昵地共枕同眠,錦瑟的心里便像是裝著幾個兔子跳的七上八下的
「想歪哦葉逸風說著,抬手把她身上的被子用力掀開,看著丫頭憋得通紅的臉,笑得越發的無害,「是說,給看看腿上的傷,燙傷若是不處理好,可是會留下疤痕的
「啊錦瑟尷尬的瞪大眼楮看著笑意盈盈的葉逸風,半晌後忽然發現某人根本就是成心的,于是她反手拿過一只枕頭沖著那張笑得比山花還爛漫的臉狠狠地砸過去
「噢哦——葉逸風一歪頭,抬手接住枕頭,壞笑著低頭吻吻她的額頭,低聲說道︰「原來姑娘害羞呀
「害羞個大頭鬼錦瑟張牙舞爪的推開,氣呼呼的往里面翻身
葉逸風伸手把她拉回來控在懷里,輕聲嘆道︰「好,今天可是累得要死別鬧,乖乖把褲子月兌下來,給看看傷怎樣
「啊錦瑟再次漲紅臉,「月兌——褲子
葉逸風失笑︰「不然呢,又不是千里眼,有隔牆猜物的本領不月兌下褲子,怎看的傷
「不要看,把藥留下,讓珍珠過來給弄就好出去
「可是不看燙傷的程度,是沒辦法配置藥膏的比例的
「沒事兒啦,反正傷在腿上,又沒在臉上,留下一點點疤痕不算什啦……說這話之後,錦瑟的心里一下子郁悶起來好好地腿上留下一片疤痕,像錦瑟這樣完美型性格的女孩子,怎能裝作沒事兒呢
「真的葉逸風似乎看透這丫頭的心思一樣,輕輕地嘆口氣,說道︰「燙傷不比別的傷疤,如果處理不好,被燙傷的地方顏色會比別的地方深很多,而且這次燙傷的地方應該是一片,真的覺得腿上有一大片深色傷疤沒關系
錦瑟沉默,想想己白皙如玉的大腿上將來留下一片巴掌大的地圖,她的心里就覺得很是難受
葉逸風抬手把她扳回來,低頭看著她糾結的臉,輕輕地笑道︰「反正這輩子都是的,就算給看到又怎樣早晚都是要看的,不是
說著,葉逸風把她捂在臉上的手拉開低頭看著她,雙眸烏沉如水,澄清明澈
「唔……誰說要嫁給錦瑟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在
「都跟睡這久,覺得還會有別的男人敢要就這臭脾氣,誰能吃得消看也就有那大的忍耐力,能跟湊合似笑非笑,嘴角似牽起耐人尋思的弧線
「呸才不湊合呢要湊合找別人去
「不要別人,只要……話音未落,的吻便猝然落下來輕柔如冬夜里大片的雪花,清涼的觸及她的眼楮,鼻子唇,卻神奇的點燃起熊熊烈火,把她唯一的一絲理智全部燒光
這個吻霸道而猛烈,她的呼吸全被吞噬,天地間充盈著的氣息,身上有清涼的芳香,是她熟悉薄荷味道而熾烈的呼吸她的鼻息纏繞在一起,輕吟與濃重纏綿交織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不過幸好這個吻不是很長片刻之後放開她,趁著她神情恍惚之際伸手下去在她腰間一拉,月白色的繭綢睡褲便被褪下去
錦瑟的意識忽然回來,卻為時已晚腿上的肌膚忽然露在空氣中,欺霜賽雪只是右腿上裹著一道巴掌寬的白色的紗布上透出淡淡的紫色,是玉花穗給她抹上的紫草油滲透出來讓葉逸風的眸子一緊,眉頭漸漸地皺緊
屋子里紅燭灩灩,照著重重簾幕,寂靜空曠得令她心中發慌一陣冷意襲來,錦瑟忍不住輕輕一顫,抬手就要去拉錦被葉逸風卻抬手按住她的手,輕輕一握,啞聲問道︰「還疼
錦瑟搖搖頭,說道︰「不疼
「解開看看葉逸風說著,已經抬手去解那個系在一側的蝴蝶結
錦瑟想制止,可又覺得太多余褲子都給拉下來,這會兒再去遮遮掩掩的,如此矯情好像不是她的性格于是她只低著頭看著把白色的紗布一層層解開,露出里面抹紫草油的一片皮膚來
葉逸風的眉頭皺的更緊,想要說什,卻兀別過頭去,深深地吸一口氣之後,方轉過臉來看這錦瑟紅透的臉,低聲嘆道︰「怎不躲看燙的這樣厲害,還蹦來跳去的鬧一天
她嬌羞惶然的望著,的目光一踫便立刻低下頭去,眼底的幽暗似有火光流動
「躲來著她原本是想燙的右手的若是不躲,這會兒就不是這個情景
葉逸風的心底有狂烈的怒意洶涌著,隔著一層一層的衣服,她的腿還燙的那厲害,若是直接燙在手上,豈不是要掉一層皮
嘉禾郡主下如此狠心害錦瑟,難道僅僅是因為六王爺對錦瑟的偏愛
葉逸風拿過一塊濕帕子,輕輕地把錦瑟腿上的紫草油沾掉,索性燙傷並不嚴重,只是紅一片,並沒有起水泡轉身去把兩種藥膏按照一定的比例兌在一起,然後用手指蘸著輕輕地涂抹在傷患處另外又拿干淨的紗布裹起來
錦瑟呆呆的看著修長白皙如竹節一樣的手指在她的腿上系個笨拙的蝴蝶結,忍不住輕笑起來
「笑什,臭丫頭……葉逸風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只有己知道這會兒己身體有多難受極力的克制讓頻臨崩潰的邊沿,可這死丫頭還沒心沒肺的笑
惱怒的拉過被子把她裹嚴實,忽的一下站起身來匆匆出去
十月的夜風已經夾雜著冰凌的味道,葉逸風沒有穿厚衣裳,一出去便被吹個透心涼心頭那股燥熱減退許多,緩緩地伸開雙臂站在廊檐下舒展一下筋骨恰好珍珠從院子里經過,看見穿著單薄的衣衫站在那里,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去東里間的櫃子里找葉逸風的一間斗篷出來給披上
葉逸風點點頭,抬手拉過斗篷的衣襟,低聲吩咐道︰「進去瞧瞧錦瑟睡沒有,看她蓋好被子不要著涼,出去走走
珍珠福身答應,看著葉逸風披著墨色斗篷緩緩地走遠,才轉身回屋子里去照顧錦瑟
葉逸風沿著菡香館的游廊緩緩地走出去,沿著那個的水池一直走,路旁邊的氣死風燈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這陰沉沉的暗夜里,這點燈光便如螢火一樣微弱不堪
「大哥杜玉昭從紫雲閣的方向走過來,迎面看見緩緩散步的葉逸風,十分的意外
「嗯怎還沒睡葉逸風裹著斗篷,原本就走的很是緩慢,此時遇見杜玉昭,索性停下來,轉身在幽徑旁邊的長條石凳上緩緩地坐下
「唉被那個死女人給趕出來她要絕交——唉,說大哥,就搞不懂,說交心交肺的對她,怎在她的心里連一瓶什依蘭花水都比不上呢不就是一瓶花水,她要什本少爺沒給過居然跟少爺絕交狠心的女人……
杜玉昭無比郁悶的在葉逸風身邊坐下來,嘟嘟囔囔的排揎著玉花穗的身上有股濃厚的酒氣,葉逸風忍不住皺皺眉頭,往外閃閃身子,側臉看著,皺眉罵道︰「媽的若是不在乎她,這會兒能郁悶成這樣只怕早跑出去找那些鶯鶯燕燕開懷暢飲,醉死在溫柔鄉里
「大哥……杜玉昭苦著臉再次靠上來,抬手搭在葉逸風的肩上卻被葉逸風一巴掌打開
卻滿不在乎的舉起說理的酒壺往嘴里倒些酒,咕咚一口咽下去,轉過臉來問道︰「這晚……怎也沒睡該不會是讓的寶貝兒給趕出來吧
葉逸風的心里忽然一陣心煩,抬手把杜玉昭手里的酒壺搶過來,仰臉灌一口酒
杜玉昭看著悶頭喝酒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大哥,真是好樣的啊……
葉逸風不理,又喝一口酒之後,把酒壺扔回杜玉昭的懷里,然後緩緩地站起身來準備往回走
「大哥杜玉昭忙站起來叫住,「反正今晚睡不成,不如兄弟帶出去散散心
「……葉逸風轉頭去看看菡香館的方向,有些猶豫不決
「哎呀,走吧跟老要十個高手守在這院里,還有什好擔心的杜玉昭說著,上前去一把拉住葉逸風的手臂,一路呵呵笑著往外走去
杏春園京城分號是葉逸風兄弟四個正是進駐京城之後開業的第一家青樓之前京城這邊的生意極少,大都是葉逸風用來收集消息用的,比如福滿樓菜館,還有君再來客棧,另外還有個茶肆,叫做一品香
這些之前都歸杜玉昭掌管,京城這地方認識的人少杜家的勢力大都在湖廣一帶,現如今延伸到海寧,但杜玉昭的大伯父每年也只進京述職一兩次而已皇上似乎沒有詔回京的意思,所以杜家人便在南邊擴展己的勢力,京城這地方,出身在官位的杜家大老爺,再就是杜玉昭常來
出錦園,杜玉昭拉著葉逸風上馬車,吩咐車夫︰「去杏春園
葉逸風的剛坐下來,听見杜玉昭說這話,便皺眉冷聲問︰「去那里做什
杜玉昭嘆道︰「這更半夜的,菜館茶肆都打烊也只有杏春園正熱鬧著,咱們不去那里,難道還去護城河邊吹冷風啊
葉逸風想想,最終在回去看著那死丫頭窩火去杏春園買醉之間,最終選擇後者
車夫答應一聲趨馬前行,夜深人靜時,大街上空蕩蕩的,馬車一路顛簸,不多時便到杏春園的門口
不等下車便听見里面隱約有笑聲連連,更有絲竹聲夾雜著吟唱聲透過窗紗傳出來,迎著門樓上的一大串紅燈籠,盡顯奢靡繁華之象
杜玉昭雖然已經喝一壺酒,但卻不見絲毫的醉意待馬車停下來,率先起身下車,站在車前抬頭看杏春園的門樓,里面早有專門迎客的姑娘看見是二公子駕到,忙不迭的迎上來賠笑道︰「奴婢給二少爺請安今兒這晚,公子怎還來
杜玉昭抬手在那姑娘的臉上捏一把,輕佻的笑道︰「怎,天兒晚爺不能來
那姑娘嬌笑著躲閃,卻抬頭看見一臉冷漠的葉逸風從車里下來,竟被嚇一跳,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還是杜玉昭咳嗽一聲,提醒她︰「怎不給大少爺請安難道不認識咱們大少爺
那姑娘方回過神來,趕緊的上前去福身請罪︰「奴婢……奴婢給大少爺請安,奴婢失禮無狀,請大少爺責罰
「罷葉逸風淡淡的一擺手,看也不看那姑娘一眼,徑往里面走去
杜玉昭趕緊的跟上,門口迎客的姑娘見二位爺已經進門口方反應過來,匆匆的跟進去招呼
老鴇正在客人們中間忙碌,花蝴蝶一樣的穿來走去葉逸風杜玉昭一來,里面熱情高漲的氣氛無緣無故的降幾分溫度,連背對著門口的老鴇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忙回頭時看見這二位祖宗,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繼而轉身匆匆的迎上來
「奴才給大少爺,二少爺請安老鴇上前福身行禮,旁邊那些被葉逸風杜玉昭驚動的嫖客們便粉粉的轉回頭去繼續吃喝玩樂
這種時候來這種地方,不管是高矮胖瘦,不管是英俊瀟灑還是一身橫肉滿臉肥油,只要有銀子就成,臉蛋兒長得再好看也不能當錢使所以大家誰也沒必要怕誰,誰也沒必要躲誰除非是冤家路窄在這里相逢,否則大家便都是一視同仁
嫖客們到底是什行情只有老鴇心里有數,何況這回進門的是兩個頂尖的主子葉逸風是一貫的冷漠,老鴇倒是不怎意外,所以只拿著一雙如絲媚眼瞟杜玉昭,希望這位風流二少爺能給己指點一下
杜玉昭淡然一笑,說道︰「們要喝酒,去把這里的蘭陵美酒給弄一壇子來
老鴇立刻眉開眼笑的應道︰「是大少爺,二少爺,樓上的紅杏閣一直留著呢您二位樓上請
葉逸風皺眉,回頭看一眼杜玉昭杜玉昭立刻明白,忙跟上去聲說道︰「不管怎說這也是咱們家的地盤兒,跟梁州一樣,總要給弟兄們留個干淨的地方不是
葉逸風哼一聲,抬腳上樓杜玉昭回頭給老鴇使個眼色,老鴇感激涕零的轉身下去安排
紅杏閣是杏春園最大最奢華也是絕對封閉不對外開放的雅間里面鋪陳擺設皆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這間屋子里的東西除葉逸風兄弟四個偶然來用用之外,余者誰也不許進來,更不許用這就是杜玉昭所謂的‘干淨地兒’
進門後,有兩個青衣鬟跟進來,二人各擦著火折子把四個燭台上的二十幾只蠟燭都點上,屋子里登時明亮起來
葉逸風走到里面去在矮榻上慢慢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丫鬟已經滅火折子上前來,移過一只大靠枕墊在的身後
累一天,終于可以舒舒服服的靠一靠,葉逸風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閉上眼楮
那丫鬟極有眼色,見葉逸風閉上眼楮,便悄悄地跪在一旁替捶腿只是她剛剛錘一下,葉逸風便猛地睜開眼楮瞪著她十四五歲的丫頭嚇一跳,頓時往後瑟縮一子,低頭請罪︰「奴婢該死,請大少爺恕罪
葉逸風眉頭依然微微蹙著,眼神卻瞥一下矮桌對面盤膝而坐的杜玉昭,淡淡的說道︰「去服侍二少爺吧
「是丫鬟忙躬身答應著,慢慢的站起身來,轉到杜玉昭身旁杜玉昭抬手拍拍肩膀,那丫頭便輕輕的跪下去替捏肩
另一個丫鬟出去不多時端四個精致的菜來放在炕桌上,然後又拿過一壺被錦瑟品評過得蘭陵美酒,分別給葉逸風杜玉昭斟滿然後跪在榻上低聲道︰「大少爺,二少爺,酒菜好
葉逸風‘嗯’一聲,欠起身子來抬手拿酒杯,湊到唇邊聞聞,問道︰「上次錦瑟說著蘭陵白酒的事情,解決
杜玉昭率先喝一口酒,說道︰「還沒們的人都喝不出有什不同,只有錦瑟說這個味道有些不對客人們更喝不出來大多數都是只認銀子不認酒的,沒那多講究
「只認銀子不認酒葉逸風微微的睜開眼楮,狹長的桃花眼里有瀲灩的波光流轉,把對面跪在杜玉昭旁邊給捏肩膀的丫鬟給看的呆呆,手上的動作頓時慢下來
「銀子越貴,酒越好唄杜玉昭不正經的笑笑,抬手拍拍那丫鬟的手,說道︰「妹妹,替哥哥錘錘腿去
下丫鬟臉上一紅,忙應一聲‘是’,便跪行幾步,去杜玉昭的腿邊,攥著粉拳輕輕地錘起來
葉逸風早就喝一杯,邊上倒酒的丫頭又給斟滿,端起來湊到嘴邊,又一口喝下去
杜玉昭看喝悶酒,便笑道︰「大哥,如此喝悶酒也沒什意思有不肯開葷,前幾天老鴇跟說後面清韻閣里教幾個妞兒,唱的曲兒不錯不如叫兩個來給咱們唱兩曲
葉逸風笑笑,不置可否
杜玉昭仰臉對捶腿的丫鬟說道︰「去說給們媽媽,找兩個干淨的姑娘過來唱曲兒
「是那丫鬟一躬身,答應之後才慢慢地站起來,下矮榻出門去不多時,老鴇果然領著兩個清麗的姑娘進來,一個穿玉白色軟緞裙襖的抱著一只短的瑤琴,雲髻斜綰,鬢插一只堆紗芍藥,芍藥的花瓣做的惟妙惟肖,白種透著微微的一抹紅,竟像是帶著露珠的真花一般
另一個穿湖水青色的裙襖,手中卻握著一只玉簫看上去年齡似乎比較,還梳著雙環髻,鬢間帶著翠藍色的花鈿子,一雙明亮的大眼楮純淨如水,嘴角微微一抿,便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甚是討人喜歡
這樣的姑娘,肯定是被老鴇妥善的珍藏起來預備留著給那些上達天听的清貴之人的,平日里別說出來接客,恐怕面都不會露一下
杜玉昭看這兩個姑娘,不由得笑著對老鴇點頭,說道︰「看來本少爺該獎勵獎勵
老鴇忙躬身賠笑︰「難得大少爺二少爺能來一趟這兩個姑娘是奴才專門請人教個多月的別的倒還罷,就是有一副好嗓子大少爺二少爺要听曲兒,就得是她們兩個來服侍
杜玉昭微微眯著一雙邪魅的鳳目,下巴沖著門口一揚,說道︰「嗯成,沒的事兒,下去吧
老鴇忙福身告退,臨走時又叮囑那兩個姑娘︰「好生服侍著,不許出差錯
兩個姑娘一起福身答應,側身看著老鴇退出去,方一起轉身上前走兩步穿白衣的姑娘對著葉逸風微微福身,說道︰「不知大少爺要听什曲子還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