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穗記得曾經有個名人說過那一句話,戀愛是想一個人的心,婚姻是拴一個人的心,愛情是吞一個人的心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己對于杜玉昭到底只是戀愛呢,還是擁有一段愛情
她渴望吞掉的整個身心,可每次靠近的時候,她卻覺得己只是想靠在的身邊,靠在離的心最近的位置而已
拴住一個人太累,她是一個渴望由的女孩子,並不希望把誰拴在身邊,同時也不需要誰把己拴在的身邊
她只是需要有那一個人,可以在她孤單寂寞的時候帶她去屋頂喝酒,可以在她寒冷的時候給一個溫暖的懷抱
人生漫長而孤寂,有一個人可以給她需要的,那就是她的知己
至于其它,有時候她根本沒有力氣去想那多
什海枯石爛的誓言,什天長地久的承諾那些都是些遙不可及的東西,前生今世她都不曾想到過去擁有
花未全開,月未圓這是人間最好的境界,花一旦全開,馬上就要凋謝,月一旦全圓,馬上就要缺損而未全開未全圓,仍使的心有所期待,有所憧憬
那玉花穗至于杜玉昭,便是這樣一個存在
她總是若即若離,有時候什都不在乎,可以眼看著跟別的女子調笑她都能進來插科打諢可有時候,她又氣的要命,即便是對旁人的一個眼神,她都受不,要跟鬧半天的別扭
不知道這朵花何時能夠盡情的開放,也不知道她這輪月亮何時能為圓滿
是一直期待著呢,用盡各種辦法來試著去催促,去督導
可惜總是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就像此時此刻,分明她在咬牙切齒的罵,詛咒可當一出現時,她眼神里的喜悅哀怨夾雜著些許的不安,便如一只蠢蠢欲動的獸挑撥著的情懷
擁她入懷,抱著她冰冷的身子,她咬牙切齒中卻帶著幾分嬌痴︰「想想死怕不是想的想不起是誰來吧
杜玉昭低聲一笑,在她的耳邊說道︰「就是想不起來己是誰,也會記得花穗兒,這一點毋庸置疑,如果有機會會證明給看的
玉花穗偎依在溫暖的懷里冷哼︰「就等證明給看之後再說吧
二人都是無心之言,卻不知道幾天之後卻是一語成讖
這日原本是葉逸風請六王爺品茶賞梅以報答為己撇清那些流言蜚語的事情,不想卻成半個謝媒宴杜玉昭被葉逸風拉去陪酒,更是對六王爺要為葉逸風錦瑟保媒而感慨不已原來是多希望六王爺能為己出頭的呀可是這會兒人家已經為大哥錦瑟二人保媒,己總不能再去麻煩人家人家可是堂堂的六王爺,皇上最寵信的親弟弟又不是官家媒婆,專門管著說媒拉縴兒的事情
不管怎說,杜玉昭都是高興地連大哥這個千年冰山終于可以娶到己心愛的女人,那己這個風流倜儻的二少爺然也不會落在後面
六王爺走的時候已經有七八分醉意,因為是偶然興起,所以出門的時候並沒待多少人服侍,這會兒要走時,葉逸風不放心,要派人護送,杜玉昭當時便拍著胸脯說道︰「大哥放心,親護送王爺回府
葉逸風今日破天荒的喝半壇子酒,比杜玉昭喝的還多此時只覺得頭暈腦脹,已經顧不得去想太多的事情,只知道杜玉昭的身手不錯,有護送六王爺回府必然能夠萬無一失何況皇城之中天子腳下,堂堂六王爺若是走在大街上都能被人怎樣,豈不成偌大的笑話
偏生玉花穗也湊熱鬧,說要回己家去看望父親,要跟杜玉昭一起走
杜玉昭當時就樂開花,偷偷的把她拉到一旁低聲埋怨︰「早說要帶回家見岳父,今兒少喝點酒啊
玉花穗抬手戳戳的胸膛,低聲罵道︰「少臭美,今兒回去,充其量也只能是個護衛父親若問,會說是葉大少爺派送回去的家丁,絕不告訴就是那個該死的杜玉昭
杜玉昭趁著酒意又把她拉進懷里,使勁的往己的胸口揉兩把,低聲笑道︰「不說,己說難道沒長著嘴啊
旁邊還有錦瑟正扶著葉逸風站在冷風里,六王爺已經上馬車,車夫牽著馬還在等
就這明目張膽的動手動腳,玉花穗已經羞怒至極,張口在的胸口上狠狠地咬一下,趁著痛呼失聲的時候推開,轉身跑去己的馬車跟前,扶著玉弦的手飛快的上馬車
錦瑟葉逸風只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同六王爺說著客氣話,二人並肩站在錦園的門口看著六王爺玉花穗各坐著馬車,杜玉昭騎在馬上從前頭引路,帶著七八個家丁旖旎離去
寒風呼嘯,葉逸風的身上卻有著無限的熱量,抬手攬住錦瑟的肩膀,把己的狐裘大氅裹住她的半個身子,欣慰的嘆道︰「瑟瑟,這回總算是放心
錦瑟輕笑︰「原來之前一直不放心啊
就連鎮靜若的冰山公子也會有不放心的時候,原來愛情的國度里真的都是忐忑不安的
看著馬車漸漸地沒蹤影,葉逸風攬著她的肩膀轉身回去,一路走著,把一半的體重都壓在錦瑟的肩上,並輕輕地嘆息著︰「瑟瑟,說們是把成婚的日子定在年前好呢還是年後好
錦瑟听這話立刻七手八腳的把從己身上推開去︰「少胡說八道的王爺不過是說要保媒,父親還沒答應呢,再說,還不到十四歲啊,就猴急的想要成婚不怕……
葉逸風被錦瑟推開去,原地晃兩下把旁邊服侍的丫頭們嚇得忙往前攙扶的時候,又準確無誤的倒在錦瑟的身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嘆道︰「還那,而就要老,怎辦呢……就不能遷就一下,非要等老才肯嫁給
旁邊的丫頭一個個兒捂著嘴巴偷偷的笑,錦瑟的臉又紅又燙,只低聲啐道︰「喝醉就閉嘴,胡說八道什呢
終于趔趄著腳步把一個喝醉的大男人給弄進屋子里去,看著往暖榻上一歪,錦瑟抬手捏捏酸痛的肩膀長長的出口氣,嘆道︰「看來還得多多吃飯好好長高才行,不然遲早有一天會被累死
這話歧義太大,饒是沉醉即將熟睡的葉逸風听都忍不住睜開眼楮,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低聲啞笑︰「放心,會輕一點的,盡量不累到
「呃……錦瑟終于意識到己犯多大的錯誤,一時間只覺得無地容
恰好珍珠端醒酒湯來遞給她,說道︰「姑娘,喂大少爺喝一口吧,看喝那多酒,肯定難受極
「難受錦瑟咬牙,「看一點難受的樣子都沒有,這會兒且得享受著呢哼錦瑟把醒酒湯轉手放在珍珠的手里,己卻落荒而逃
外邊冷風一吹,把她羞紅的臉上滾燙的溫度降低不少,她忍不住放慢腳步,想想那家伙喝多的樣子,又有些不放心于是無奈的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嘆道︰怎辦呢,為什之前沒發現這人這流氓還以為是個冷面君子呢,如今看來……居然是冷面流氓啊,啊啊啊……
卻說杜玉昭騎著馬送六王爺回府,出錦園門前那條幽長的甬路,在街頭右轉進入孔雀大街,濃郁的梅香便淡幾分,冷風吹過,那些掛滿冰雪的樹枝輕輕搖晃,雪沫子簌簌的落下來,原本掃的整潔的青石板鋪就的街面上,又是一片雪白
忽一陣風過,街道上的雪沫子被卷起來,撲簌簌的吹到人的臉上,便如細的冰尖兒刺著肌膚,冷嗖嗖的疼忽然有一樣的聲音從一側的樹木之後傳來,便如電光火閃,一道黑影形若鬼魅,疾勁帶起氣流銳不可擋,那疾風「 得撲過來,只朝著玉花穗乘坐的馬車撲過去
因為眾護衛的防備重點都在六王爺的馬車上,眾人對跟在後面的玉花穗的馬車都疏于防備唯有杜玉昭半醉半醒之間心頭猛地一顫,一聲冷喝,人已經從馬上飛去,手中馬鞭一揚,狠狠地抽向那道黑影
那黑影如一只巨鷹,竟在空中停頓下來,但見雙腿不停的反剪,人卻向後退幾分,然後忽的轉方向,迅雷不及掩耳直撲過去,所有的人猶未反應過來,已經听到悶鈍一聲,正是利器刺入皮肉,只見杜玉昭的身形晃一晃,幾乎是同時有人大叫︰「有刺客
跟在馬車兩側的青衣侍衛皆已飛身直撲過來,但未及撲到,便有四人跌開去,腥紅的血濺灑一地
玉花穗原本坐在馬車里,听見動靜忙掀開轎簾探出身子來看,恰好看見杜玉昭身影往後一撇,要黃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她便知剛才那聲音是受傷,立刻覺得頭暈目眩,像是有巨大的石頭從頭頂上壓過來一樣,胸口一陣窒息,幾乎要昏闕過去
驚慌之中唯見黑影一閃,刺客已經落在眼前的車轅上,玉弦驚呼一聲︰「姐心便死命的把她往里面一拉
「花穗兒杜玉昭強忍著胸口處劇烈的疼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瘋一樣朝著玉花穗的馬車撲過來
酒意已醒,一身的功夫盡數回來雖然有重傷在身,但卻身形極是靈巧,只一個飛躍之間,便已經擋在那黑衣刺客的身前,而且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一柄短刀,不過一尺余長,形若彎月,刀作黝黑之色,甚不起眼,那刺客已經回劍斜收,左手砰的一掌,擊在沖上來的一名青衣侍衛的胸口,那青衣侍衛悶哼一聲,向外跌開,而的同伴已經又斜撲過來,擋住刺客的劍鋒
那刺客並不與們纏斗,劍芒一吐,竟繞過一名青衣侍衛,只听「錚一聲響,劍鋒正被杜玉昭的短刀擋住,杜玉昭手勁一沉,刀鋒下挫,那刺客變招奇快,劍身上挑,那劍身極韌,竟彈得彎起,蕩開去
刺客無心戀戰,長嘯一聲,忽然反手抓起一名青衣侍衛,那些青衣侍衛身手敏捷,武功皆是不低,可是被這刺客似是信手一抓,竟就被抓住胸口要穴,全身酸軟,再也掙動不得半分那刺客如擲兒,舉起便向杜玉昭擲去,杜玉昭並不躲閃,飛起一腳,便將己的手下踢飛開去,那刺客又已連抓兩人向擲去,己亦隨這一擲之勢,猱身撲上
杜玉昭輕輕虛起雙眸,赤紅著眼,冷冷的看著那刺客劍鋒寒霜逼人,已經近在眉睫之間,不容多想,橫刀疾挺,大喝一聲,刀鋒已經快如鬼魅,直插向刺客說時遲那時快,那刺客左手快如閃電,拇指食指相捏,隔空連彈彈,姿勢甚為優雅好看
杜玉昭大出意外,身子猛然一震,卻再也無法閃避,只覺股寒氣破空而至,旋即右臂一麻,手上力氣盡失,短刀再也拿捏不住,疾往下落就勢左腳一揚,正正踢在刀背之上,將刀踢起,左手已經抓住刀
「玉昭玉花穗在馬車里看見杜玉昭吃虧,心頭更如刺一把刀一樣的疼痛,她不顧玉弦的拉扯,沖出來淒厲的叫一聲︰「不要傷
「花穗兒進去杜玉昭怒喝一聲,人已經從高空中落下來,以己的身軀擋住馬車里鑽出來的玉花穗,冷冷的看著站在馬背上的刺客,問道︰「是什人,留下姓名,或可留全尸
「哼們這等人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廢話少說刺客話音未落,劍鋒又如蛟龍搬卷著冷風飛雪倏然襲來杜玉昭忙揮短刀迎戰
杜玉昭畢竟是受傷之人,而且傷口在胸口險要的位置,縱然沒有當場斃命,但因剛才拼殺的幾個來回已經牽動經脈,此時血流汩汩,已經濕透半邊衣衫,再迎戰時,未免落下風
玉花穗站在馬車的車轅上看著葉逸風身形一頓,一道劍影晃過,倏地一下削掉一片猞猁裘大氅,厚重的皮毛衣裳嘩啦啦的飛出去,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恰好露出被鮮血染紅的半邊身子
「玉昭玉花穗竭斯底里的吼一聲
「姐,快進馬車里去,這樣二少爺只能分神……玉弦用力的拉著玉花穗不讓她跑過去,然而玉花穗已經拼盡力氣,玉弦又哪里能拉的住她
只在這緊急十分,忽听一聲清泠的冷喝︰「風天揚相伴而來的便是一陣疾風,勢如破竹,直刺那刺客的心窩
那刺客如被疾風所激,向後疾退,幾個起落,已在數丈之外,一眾侍衛極是沉著,立時便有數人去追趕刺客,余下人拱衛六王爺,杜玉昭原本已經重傷,又拼著命受那彈指力,此時內息失調,未及開口,氣息便如翻江倒海一般
好容易壓均呼吸,忽覺身上一軟,懷中已經多一人︰「玉昭,怎樣……啊怎樣啊
杜玉昭頓覺有無限的生機丹田之處慢慢的生氣,忙伸出手臂攔住她,說道︰「沒事兒,快快叫侍衛傳送信息,知會人來
便有侍衛從懷中取鳴鏑射出,那鳴鏑帶著尖銳的嘯音,愈響愈高,拔至極高處,聲調突變,崩然一聲脆響,爆散開來,這樣的鳴鏑顯是特制,甚為獨特不過片刻,城中亦有同樣的鳴鏑射起又過半盞茶的功夫,便有大隊人馬匯聚到這孔雀大街來
藍蒼雲從掛滿積雪的樹枝上飛過,身輕如燕,竟連一絲雪花都沒有驚落
雙腳著地,藍蒼雲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杜玉昭從玉花穗的懷里搶過來,伸手啪啪啪點住幾處大穴,胸口處的傷口流血頓時止住大半兒
「少爺玉花穗無助又感激的看著藍蒼雲,「謝謝……
藍蒼雲冷冷的瞥她一眼,說道︰「這是哥,救天經地義,用得著謝
彼時葉逸風剛剛迷迷糊糊的睡著,忽然一個激靈從暖榻上坐起來,把守在旁邊的錦瑟給嚇一跳因問︰「怎
葉逸風神色凝重,原本的醉意一絲也無,伸手掀去身上的錦被,翻身下榻,急匆匆的往外沖去
錦瑟忙拿的鶴氅追上去,一邊給披到身上一邊問道︰「到底是怎,要去哪里
葉逸風一邊拉著鶴氅的衣襟伸上袖子,一邊焦慮的叮囑錦瑟︰「老二出事兒,要立刻去看看乖乖留在家里不要亂走動,等回來
「啊好好地,會出什事兒錦瑟十分的納悶,這人莫不是醉糊涂
「等回來再說葉逸風抬手把錦瑟拉住己手臂的手推開,只留下這樣一句話便匆匆離去留下錦瑟一個人站在風地里發呆
珍珠匆匆忙忙跟出來的時候,葉逸風已經沒蹤影,只有錦瑟一個人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于是她忙上前去把手里的斗篷給錦瑟披在身上,焦急的問道︰「姑娘,大少爺這是去哪兒看這急匆匆的樣子
錦瑟皺著眉頭說道︰「忽然醒過來,說二少爺有危險,就這急匆匆的去
珍珠也覺得不可思議,不由得長大嘴巴問道︰「怎會這樣啊,做個夢就知道二少爺有危險
錦瑟像是想起什似的,忙伸手拉緊斗篷對珍珠說道︰「快走們趕緊的去看看說完,錦瑟也急匆匆的往門外跑出去
「啊,姑娘,慢些珍珠無奈的跺跺腳也跟出去
然錦瑟剛從書房跑到前面院門口,便見有七八個人人匆匆而來,這些人行走速度之快已經到詭異的地步,原本看著還有七八丈地之外,眨眼的功夫已經到近前為受益人見錦瑟忙躬身施禮︰「回姑娘,大少爺叫等來保護姑娘安危,請姑娘回去
錦瑟皺眉問道︰「發生什事情
那人忙回道︰「在孔雀大街上,有風家的人襲擊王爺玉姑娘的馬車刺客逃走,二少爺受重傷,九城兵馬已經封鎖京城,姑娘請回去,現在外邊不安全
「什錦瑟突聞此言,只覺得腦袋里轟的一下子懵,忙上前一步問那人,「二少爺傷的怎樣王爺玉姑娘傷著
「回姑娘,幸好少爺及時趕到,王爺玉姑娘並沒有受傷
「那們去哪里
「玉大人親趕到,護送六王爺回府玉姑娘被玉大人的手下帶走二少爺被少爺大少爺送去別院療傷
「天哪……錦瑟的忍不住攥緊腰間的襦裙,喃喃的嘆道,「這天子腳下,皇城之中,怎會有這樣的事情是誰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在這光天之下行刺六王爺,莫不是要造反
「回姑娘,那刺客不是行刺六王爺的,據少爺說,們是沖著玉姑娘來的
「啊花穗兒姐姐一個女孩子家,怎會得罪那些刺客
「姑娘,這事兒可就不好說玉姑娘是玉大人唯一的骨肉,玉大人在揚州任知府的時候可是得罪過不少的人有些人垂死掙扎,想要買玉姑娘的命報仇,也是尋常之事姑娘請回去吧,現如今玉姑娘被玉大人接回去,已經萬無一失,大少爺不放心姑娘,特讓們來保護您,這門口不安全,還是快些進院子里去吧
「哦天哪……錦瑟輕嘆一聲,無奈的扶著珍珠的手臂轉回去,心想杜玉昭為玉花穗受重傷,藍蒼雲葉逸風肯定恨死她們兄弟們本來就因為杜玉昭為玉花穗而費盡心思而不喜歡玉花穗,這回可有的話說
可是,玉花穗那喜歡杜玉昭,眼睜睜的看著為己受傷這會兒心里還不知多難受呢只可惜們是一對苦命的鴛鴦,玉大人不同意她跟杜玉昭的婚事,如今又把她帶回家去,她身邊恐怕連個能說話的人也沒有
回到房間里去之後,錦瑟依然是坐臥不寧她一時為杜玉昭的傷勢擔心,一時又記掛著玉花穗獨一人傷心,在屋子里急的團團轉,卻沒有一點辦法
珍珠見她轉來轉去的著急,一跟著著急,只是這種事兒著急也沒用,只好勸道︰「姑娘,您別轉再轉,奴婢這眼前就天旋地轉奴婢求求,快坐下來喝口茶吧這事兒是著急也沒用的,幸好二少爺沒事兒,有大少爺在,多重的傷都能治得好玉姑娘那里也只是擔心個一兩天罷,等二少爺的傷好,這些事兒然都會過去,急也沒用啊
錦瑟听珍珠這樣說,便轉身來拉著她的手問︰「什叫有大少爺在,多重的傷都能治好難道大少爺是神仙啊
珍珠也不過是勸錦瑟的話,哪里知道葉逸風的真本事只是話已經說出口去,她也只好順著往下編︰「哎呀呀,奴婢也說不清楚,反正奴婢是听人家說的,說大少爺的醫術是深藏不漏很多人都不知道,實際上大少爺比太醫院里的那些老太醫們可高明多總之姑娘就放心吧,快來這邊坐下歇歇腳,您轉這大半天,恐怕腿腳都酸吧
錦瑟長長的呼一口氣,果然坐到旁邊的軟榻上去,卻依然唉聲嘆氣,她然不會相信珍珠的話,但也知道這種時候著急是沒用的沉下心來想想,決定先安慰玉花穗再說,于是叫珍珠︰「準備筆墨,要給花穗姐姐寫封信
珍珠听忙去拿筆墨素箋來,又拿鎮紙臂擱,一個壓在素箋的頂頭,一個放在素箋的右下角,方轉身來回道︰「姑娘,好
錦瑟方起身走到書案前,拿起那只玉管紫毫,舌忝墨,略一沉思,低頭給玉花穗寫信
不過是安慰她杜玉昭肯定會沒事兒,不讓她多想,己安心的呆在家里
可是說來說去她總覺得己的那些話很是蒼白無力
己又沒看見杜玉昭的傷勢,哪里能斷定肯定沒事兒可設身處地的為花穗兒著想,若己是她,在這種時候不能守在杜玉昭的身邊,心里的那份淒苦也可想而知
想來想去,丟七八張寫的不滿意的素箋,把一旁的珍珠看的心尖子疼又疼,最終忍不住勸道︰「姑娘,這素箋可是大少爺差人去江南找人特制的,這一張紙就值尋常人家一頓飯的錢,您可要想好再寫,再這扔下去,可得有好些人挨餓受凍呢
錦瑟嘆口氣,說道︰「這都什時候,誰還顧得上什銀錢
說歸說,她到底還是擱下筆,托著香腮沉思許久,才復又拿起筆來,凝神與筆端,工工整整的寫道
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寫完之後,又覺得不能表達己的心思,于是又在後面添加幾句︰
花穗兒姐姐,的心情能理解,相信杜玉昭也能理解希望能保重己,不要太過傷心只有好,杜玉昭才能好此時不能守在的身邊,卻並不代表們的心是分開的相愛的人本就該互相分擔,共同承受那是一輩子的承諾,不再這一時
本想去貴府上安慰,無奈們已經派人把錦園給嚴密看管起來況且九城兵馬都已經調動,也不能隨意走動唯有一紙素書,寥寥數句,以解姐姐的憂思之苦妹,錦瑟字
寫完後她找個信封把信裝進去,又用蠟封好,交給珍珠︰「出去吩咐人把這個送去與大人府上,給花穗姐姐親啟
珍珠接過信來應道︰「是姑娘放心吧說著,便拿著信匆匆出去
錦瑟慢慢的從書案前站起來,踱步到門口,掀開簾子走出去,站在廊檐下吹著冷風,心里被擔心憂慮填得滿滿的,除長吁便是短嘆
直到天色漸漸地黑,一直站在廊檐下的她忽然覺得月復中隱隱作痛,方發覺是己每月的好朋友又來算算日子,竟然比上次提前五六天,真是悲催
珍珠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著急上火,生怕她在廊檐下站得久吹冷風給吹病大少爺回來又要找大家的麻煩可是珍珠知道今日不比往常,只要大少爺一時不回來,己就算是磨破嘴皮子這位執拗地主子也不會听的
直到見錦瑟忽然彎腰伸手捂住月復,珍珠才嚇一跳,忙上前去攙扶住她的手臂問道︰「姑娘,您怎
錦瑟哀嘆一聲,說道︰「真是倒霉,的老朋友又來珍珠,扶回菡香館去吧
「哎姑娘慢點珍珠倒是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管怎說,她總不至于再從這里站下去
回到菡香館,珍珠取玉花穗幾個丫頭費好些心思才制成的精巧的月事片(玉花穗錦瑟叫這個東西為衛生棉,可珍珠總覺得什衛生不衛生的,她不懂,只這個東西又跟女人家尋常用的月事袋不同,她想好久才給這個取個名字叫月事片)
錦瑟把外邊的大衣裳褪掉,又去床後面解裙子把己收拾好,方彎著腰捂著月復又轉過來,徑爬到床上去抱著枕頭半趴半臥著,閉上眼楮忍著月復里一陣一陣的疼痛
珍珠去灌個湯婆子來放到錦瑟的懷里,又拉過錦被來給她蓋好,然後去吩咐人坐姜糖水
錦瑟之前從來不肯乖乖喝姜糖水的,這回倒是听話,珍珠叫人端一大碗來,她一口氣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眼看著額頭上都冒出一層細汗
過晚飯的時間葉逸風才疲憊的回來進門第一句話然是問︰「錦瑟在哪里
珍珠忙上前去悄聲說道︰「回大少爺,姑娘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躺著呢,這會兒剛睡著
葉逸風立刻皺起眉頭問道︰「怎不舒服晚飯吃沒有
珍珠未曾回話,先羞紅臉,低聲說道︰「並無大礙,已經喝一碗姜糖水這會兒才睡的沉
葉逸風立刻會意,只擺擺手說道︰「下去吧
珍珠福身又問︰「大少爺用晚飯沒有,奴婢叫人去準備
葉逸風何曾用過什飯,只是這會兒渾身疲憊,根本沒有吃飯的心思,只搖頭說道︰「不用出去守著,乏透,要睡一會兒
「是珍珠忙福身出去,並隨手帶上房門
錦瑟睡得並不安穩,一會兒夢見玉花穗抱著己哭,一會兒又忙見杜玉昭一身的血躺在葉逸風的懷里她又急又怕,輾轉間感覺背後有個冰冷的懷抱擁過來,便下意識地往一側躲,熟料她剛一扭,便听見腦後有人沉聲說道︰「乖,別動,讓抱一會兒……
這下所有的睡意都跑光,她忽然睜開眼楮回頭看去,果然是一臉疲倦的葉逸風已經側身躺在床上,身上玉白色的錦緞長袍上還有些許血漬,紅白相間特別的觸目驚心
錦瑟一驚,已經倏然坐起身來,雙手慌亂的去身上扒拉著,問道︰「怎身上怎會有血
葉逸風睜開腥紅的眼楮看著錦瑟一臉的焦慮,沉聲嘆道︰「這不是的血,是老二的
就算不是葉逸風的血,可那血漬就在的衣衫上,錦瑟一樣的心痛不已只握著的手焦急的問︰「杜玉昭怎樣,傷到哪里
「傷是劍傷,傷在左肋下二寸,幸虧老二身形極快,否則這會兒恐怕尸骨已經冷
「啊——錦瑟一下午都在臆想杜玉昭的傷勢,卻沒想到會傷的這重她是知道杜玉昭身手不凡的,能傷如此的人那得多厲害啊好半天的時間,錦瑟才緩過這口氣兒來,低聲問道︰「究竟是誰如此恨玉大人,居然請動這樣厲害的殺手來報仇
「風家的人老剛好路過,曾親眼看見那刺客,說刺客的那彈指,不論指法指力,千真萬確是‘陽關疊’,那柄劍雖從前未嘗見過,但殺人不沾染半分血跡,只怕就是雪引劍
「雪引劍
「嗯,江湖上老齊名的劍仙風天揚的兵器
「劍仙錦瑟驚得嘴長得圓圓的,「那豈不是很厲害啊藍蒼雲能打過
「……葉逸風被這白痴的問題給問的無話可說,只長長的吐一口氣,抬手把她摁倒在被子里,冷聲說道︰「睡覺
睡覺
錦瑟哪里還能睡得著呢
她被葉逸風摟在懷里卻睜著大眼楮不停地猜測,用她之前看過的有限的武俠說里的情節來猜測著各種各樣的結果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給大家所有的人帶來的震驚
「大少爺,大少爺醒醒……
睡到半夜的時候,錦瑟猛然被外邊的聲音驚醒,剛要抬手推葉逸風的時候,卻抬手摁住她的肩膀,轉頭沉聲喝問︰「什事兒
「回大少爺珍珠貼近臥室的門口低聲而焦急的回道︰「別院那邊有人來說,二少爺高熱不退,少爺叫人來請大少爺速速過去一趟
「好,知道說話間葉逸風已經翻身下床
錦瑟慌張的跟下去,拉著的衣袖說道︰「也要去
葉逸風皺眉看著,臉色陰晴不定
錦瑟像只可憐的寵物一樣搖搖的衣袖,說道︰「替花穗兒姐姐去看看
「換衣服葉逸風抬手拉著她下腳踏,走到衣櫃前打開櫥門開始慌亂的找衣服
錦瑟忙上前去推開說道︰「來說著,她迅速的找出葉逸風的一身銀鼠毛的長袍地給,己也找一件銀鼠毛的對襟褙子穿上,一邊扣著衣襟上的銀鉤,一邊喚珍珠︰「珍珠,快些打洗臉水來
听見里面主子起身,珍珠忙帶著丫頭們端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葉逸風錦瑟都匆匆的洗把臉,胡亂把散亂的長發梳起來綰最簡單的發髻,各披上斗篷帶上風兜兒匆匆出門而去
夜風呼嘯,偌大的皇城宛如一個神秘的城堡
錦瑟透過車窗簾子的縫隙往外看去,目之所及盡是不同層次的黑夜空是黑的,兩邊的屋舍瓦宇也都是黑的,連掛滿冰雪的樹枝此時也是淡淡的黑色
夜空中寂寥的幾顆寒星仿佛是哪個調皮的孩子隨手撒一把銀釘,點點銀光只能增加夜風的陰冷,根本照不亮這無邊的暗夜
錦瑟緊緊地裹一上的斗篷,身上忍不住瑟縮一下,卻被葉逸風拉進懷里去
「虎子,再快點葉逸風在她的耳邊朝著車外冷聲吩咐
「是趕車的虎子一邊答應著一邊揚起馬鞭,啪的一聲狠狠地抽一下馬,馬兒便揚起四蹄,的跑起來
馬車顛簸,錦瑟只覺得己身上的骨頭都被顛地散架月復中的疼痛吱吱啦啦的蔓延開來,她卻極力忍著,心中暗暗地祈禱,杜玉昭,希望沒事兒,不然的話花穗兒姐姐可怎辦呢……
馬車一路疾馳,直奔杜家別院
別院的大門口依然亮著燈籠,院門口敞開著,十幾個家人筆直的站在門口,看見是葉逸風的馬車來,便有兩個人迅速上前拉住馬韁繩,其人上前躬身行禮︰「大少爺,您可算是來少爺請您趕緊的進去呢
「嗯葉逸風迅速跳下馬車,回身來把錦瑟抱下車,卻並不放下,只抱著她一路往里疾步而行
錦瑟窩在葉逸風的懷里,听見身後有人跟上來,有人留下牽馬車去安置,別院的大門便吱呀呀的關上,並且上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