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一對照,知曉真相的衛誠一顆心憋悶到了極點!
先前科考放榜之後,自己一腔熱忱地找了桃大娘,求她去林府保媒提親,誰想到卻被林家駁回了顏面;雖然中間有自家的一些緣故,但歸根到底還是沒被對方看得上!而自己的nv兒一再堅持著心儀的男子,並且口口聲聲說得斬釘截鐵的那個「喬山虎」,竟然是個假名字,其真正的身份,竟然就是那個林家的探hu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自己先前還看中了他。書m 群2可憐自己的nv兒,還以為這個喬山虎會來登m n求親,誰知道……人家連真名字都沒告訴她呀!
衛誠越想越郁悶,為自己感到氣憤,為nv兒感到不值。朝會一結束,他連戶部衙m n都沒去,直接就掉頭回府了。
衛府,後hu 園。
子瑤在頭前和小青在曲折的回廊上走著,身後不足三丈,兩個小廝亦步亦趨,生怕一個不留神小姐又跑了。自從子瑤被接回府中之後,身後便多了兩個尾巴,除了進自己的繡樓和起居方便之外,其他時間都有人時刻不停地監管著,宛如籠中的鳥兒一般,個人空間被大幅度地壓縮了。
朱漆回廊圍繞著一座假山,下面是一池的荷葉,秋風乍起,池水微起b 瀾,就像子瑤此刻的心情。斷梗殘荷,更是平添一抹寂寥之意。
隨著回到京師的時日漸長,開始時懷有的一腔熱忱不斷地被現實中發生的事情擊打著。本來想是退親的事情要經歷一番周折,誰想卻是出乎意料地順利,自己還沒有說服父親。那邊林家已經率先提了出來。對此子瑤自然是心中暗喜,但也知道如此一來,多半是傷了父親的顏面。子瑤是希望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但卻也不想因此給家人帶來意料之外的傷害。可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居。再要說什麼也是枉然,也只有努力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成,這樣才不枉了之前所受的磨難。
可是,回到京師已經快兩個月了。再過幾天,時間就到了八月。先前還可以安慰自己,喬大哥沒有來,多半是因為公事忙碌來不及ch u身。可是現在東南早已經平定,若是他真的對自己有意。哪怕是人沒有來,著人捎個口信來也總是可以的吧?唉!怪只怪。自己當日防範之心太強,沒有說出自家的姓氏,可是以他飛翎衛百戶的身份,想要查一個人,又真的有那麼難麼?
到底是他真的被瑣事羈絆住了,抑或是自己太一廂情願了呢?
如此念頭翻來覆去,不住地在子瑤的腦海中盤旋回d ng。雖然幾經推敲琢磨都是相似的結果,但輾轉之際,仍舊存了一絲念想,潛意識里仍舊盼望著出現期望中的結果。因而會不由自主地推翻之前的想法,陷入又一次的糾結之中。饒是子瑤的x ng格比尋常nv子多出幾分堅韌,但一頭是父母家人不住地苦勸,另一頭是日漸渺茫、看不見的希望,夾雜在中間,這些天的苦悶和惆悵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身邊還有一個活潑開朗的小青陪著說說話,不停地給她鼓勁,單她一個人。只怕現下就有些撐不住了。
然而這般折磨到現在,別說依著子瑤的x ng子本就不想放下。便是想放下,也已經左右不了自己的心了。日夜相思。那個人的音容笑貌、言談舉止,早已經深深銘刻在了心靈深處,越是看不見希望,那個身影就顯得越是清晰,似乎觸手可及。在困于府中希望渺茫並且承受著巨大壓力的那段日子中,反復回想那張清秀而溫和的臉龐,回想曾經短暫接觸卻並沒有過多言語的過往,便是子瑤排解壓力的唯一方法了。宛如黑暗中的光明,苦海中的蜜糖,讓自己的一顆心稍得寬慰,感受到那一絲的甜蜜。到得現在,那身影再也揮不去,抹不掉,完全成了子瑤的一部分了……
相思的人,總是痛並快樂著的,雖然是折磨,往往也甘之如飴。
道是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幾番幾思量,還是相思好。
就在子瑤和小青在後hu 園惆悵閑坐的時候,前院里頭,衛誠回府了。
回來之後的頭一件事,便是氣呼呼地著人到後頭把小姐找來。韓氏一見衛誠的臉s ,便知道有些不妙,連忙旁敲側擊聞言軟語地詢問著,衛誠心頭那個憋悶,但對自己夫人沒什麼好隱瞞的,當下把自己朝堂上的听到的旨意和s 下探問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韓氏一听到這個消息,呆愣愣地一坐到了圈椅上,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不言而喻,這個消息,對衛府的人沖擊太大了。以衛誠這樣的人,最開始知道的時候都有些瞠目結舌,更枉論一直在家相夫教子的韓氏了。可是回過神來之後,韓氏卻是一邊百般安慰著自家老爺,一邊心里頭立刻開始了盤算,擔心起了另一頭的nv兒。
常言道,nv兒是爹娘的小棉襖。對韓氏來說,子瑤更是心頭r u。這個消息對衛府來說,自然是壞到了極點,自家老爺這已經是先後兩次折了顏面,雖然這一次不像被林家傳話過來那次為人所知,但自己人心里頭卻終究還是憋悶的很。可是換個角度想想,nv兒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怎麼想?這麼多日子的苦盼,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個確實的消息,卻又是這麼一個結果。若是失去了希望,依nv兒的x ng子,到底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她這個當娘的可真拿不準。要是nv兒因為這件事有個三長兩短,她這個當娘的也就活不下去了……
怎麼辦才好呢?
韓氏心中也是忐忑,有心想勸慰老爺緩和一下和林府的關系,卻又有些說不出口。畢竟,開口拒親的不是衛家,而是林家。忍氣吞聲也就算了,再讓老爺不顧顏面去林府提親,別說衛誠不肯答應,便是韓氏自己也覺得做不到。以自家的家世和m n風,要是做出那樣的事來,還如何在京師立足?便是真的成了這m n親事,也是失了為人的氣節。文人士林,首重名望。真若到了那時,自家先前一輩子小心謹慎積累下來的名譽聲望,頃刻間便會煙消雲散。那時即便自己和老爺能苟活,也和行尸走r u沒有什麼分別了。
為了小nv兒的幸福,真的非要這麼做麼?
按說衛家只有兩個nv兒,沒有繼承香火的兒子,待到兩個nv兒都嫁得好了,日後生活幸福婚姻美滿,也就算了了衛誠和韓氏的心事了。兩人再活能多活幾年?可人和人想的不一樣。時人對香火綿延固然看得重,但對名聲看得更重。尤其是衛誠這種士林中人,更是在意,哪怕人死了,也要保持住自己的名聲。所謂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身後名。身前固然需要小心培養,身後也要留一個完美的形象在世間。
盡管衛誠也疼nv兒,為了nv兒的意願也願意拉下臉來找找親朋好友打听些s 事,但那只是一個父親為了nv兒的努力。身為朝廷命官,士林書生,衛誠也是有自己的底線的。不管什麼事情,一旦要觸及到了這條底線,危及到了做人的氣節和聲望,那麼哪怕要面臨的是生死之事,衛誠也絕對不會違反自己的原則。久作人f ,韓氏自然是了解他這一點的。正因為了解,才知道現在這件事,似乎已經走進了死胡同里。不管nv兒答應還是不答應,和林家的這m n親,怕是有緣無分,成不了了……
兩人在前邊等了一會兒,子瑤終于來了。
衛誠想張嘴把事情從前到後說個清楚,可看著nv兒那張日漸清瘦的臉,卻不忍心當場打碎nv兒的一顆心,張了張嘴,把到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只是告訴子瑤,那個喬山虎的事情,怕是沒有結果了。看著老爺這般作為,旁邊的韓氏暗自嘆息一聲,知道這事是著落在自己頭上了……
夜,漫長而又孤寂。
母nv兩人在燈下喁喁細語多時,出乎意料地,子瑤知道了喬山虎便是林南之後,並沒有表現得很失望,反而是覺得一直懸而未決的事情,終于水落石出,有了一個清楚明白的結果,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韓氏面上雖然鎮定如昔,但心里頭卻一直打著小鼓。子瑤越是這般表現,她這個當娘的越是擔心。身為過來人,她知道這只是最開始卸去了壓力的放松和對知曉了意中人準確存在的欣喜,等到子瑤回過神來,思量事情的前因後果之時,恐怕就會意識到世事難為。這樣一個驚喜緊接著便是一個打擊,對于深陷情網的nv孩子來說,無疑不是一件好事情。
有了這般想法,韓氏更是擔心,一邊不斷地言語試探、提前打著預防針開解著nv兒,一邊心里頭翻來覆去地想著辦法。有什麼辦法,能既不損傷老爺的聲譽,又能解決nv兒的終身大事,讓她心願得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