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門綱身子向後一揚,已經來不及抽槍的他,兩手握住了槍桿,向上猛的一頂,當的一聲,火花迸現,卻是擋住了那柄長劍。
隨即他手腕一轉,槍尖朝著來人掃了過去。
可來人顯然身手並不比他差,但見他身子猛然騰空,兩腳就那麼踩在了他的槍身上,微一借力,手中的長劍,便刺出了七八下。
冰冷的劍光,恍如一片劍幕,招招不離菊門綱的六陽魁首!
菊門綱握住槍身,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左右撥擋。寸槍流之所以會有寸之一說,就是因為菊門綱利用了自己身子矮小的特點,所創造出的一種憑借長槍做出細微,精巧的動作。
此時,正好擋住了那劍光。
不過長劍的主人,顯然也不是一般人。他憑借著手中的長劍在對方的長槍上不斷借力的空,竟然生生在空中堅持了四五個回合。
嗖!
帶著寒意的劍光,從菊門綱的頭頂掠了過去,帶起一片黑色的長發,還有一塊血淋淋的頭皮!菊門綱怪叫一聲,兩手一轉,手中的長槍便刺到了身後的地上,手臂微一用力,兩腳便朝著對方踹了過去。
來人左手成拳,正轟在了他的腳上。身子頓時向後落去。
可是沒等他落地,菊門綱手中的長槍便再次落了下來,將他肩頭的衣服,挑起了一塊。
那劍的主人,手腕一翻,長劍便將槍身拍到了一邊,隨即擦著槍桿便朝他的沖了過去。
火花在槍身上不斷的摩擦而起,幾乎在要削到菊門綱手的剎那,菊門綱的另一手猛然一動,手中竟然又多了一把長槍,狠狠的刺向對方的咽喉。
當當,長劍不斷的揮舞,跟兩把長槍絞殺在了一起,兩人瞬間對了十幾招,對方的長劍在他的肩頭再拉開了一道口子,而菊門綱的短槍,則在他的肋部,挑了一道血槽。
兩人各自分開,菊門綱微微喘著粗氣,盯著這兩名突然冒出來的高手。
說來雖然緩慢,可是,他們的動作卻是快到了極點,從兩人偷襲到分開,也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而已。
菊門綱只覺得咽喉發澀,他從喉嚨深處,蹦出兩個人名︰「井衣天演,德川宗?」
那個佝僂著身子,同樣也是用槍的武士,呵呵一笑,身子漸漸變的高大起來︰「菊門流主好眼力!」
他,正是德川家族的管家,德川家康身邊的另一位六級武士,德川宗!
那持劍而立的武士,則緩緩的將劍微微一轉,淡淡的道︰「能夠擋住我快劍的人,並不多。菊門君可有興趣加入我井衣家族?」
此人,便是井衣天演。
不等菊門綱開口,德川宗便笑呵呵的道︰「井衣君,同時得罪柳生家族和德川家族,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你真的想好了?」
井衣天演臉色微微一窒,輕聲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菊門綱兩手各持短槍,冷哼道︰「哼,照我說,所謂的合作也不過是各懷鬼胎罷了!」
德川宗毫不尷尬,實際上,他跟井衣天演兩人,一個扮作德川家族的普通武士,一個扮作散兵游勇,其目的都是一樣的。那便是為最後爭取利益的時候,增加籌碼。只不過,柳生長天的舉動,使得他們不得不提前暴漏罷了。
「井衣君,事已至此,我們聯手向菊門流主討教如何?那邊可還有柳生赤木和伊賀的那個左長老在呢!」
井衣天演手中的長劍微微一翻,冰冷的劍身,閃過一抹陰冷的亮光,他腳下一動,便朝著菊門綱再次沖了過去︰「你還是去幫德川嘉靖君吧,菊門綱交給我了!」
「哎,你我既然已經聯手了,我又怎麼能將你一個人丟下呢?菊門流主的身手也不弱,若是傷了你,我如何跟井衣天幕君交代?」德川宗說著,也沖了上來。
當然,他真正擔心的是,井衣天演會擒下菊門綱,從而佔據先機。
寸槍流的槍譜?無論是他和井衣天演,都並不是十分的在意!黃金?他們各自的家族,都算的上是富可敵國,自然也不在意。可是,那個關于柳生破東將東西放到菊門綱這里的流言,卻讓他們想到了另外一個東西。
當初的柳生鎮海,可是奔著Z國楚家的那東西去的。會不會是柳生鎮海已經得手,而讓柳生破東帶了回來呢?
有了這個念頭,這兩人自然都不會讓對方得手。
面對兩大高手的合力夾擊,菊門綱壓力可想而知。他知道,今晚若是沒有奇跡出現的話,那他就是個必死無疑的局面。
想到這,他爆喝一聲,手中的長槍化作兩道烏龍,迎向兩人。
韓雨在狙擊槍中看到這一幕,禁不住暗自喃喃道︰「倭國的高手,不會都集中到這里了吧?」
另一邊的涂地也是看的暗自咂舌,倭國的三大家族,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他雖然沒有看到具體的情形,卻也能夠猜測出一二。兩大家族顯然都隱藏了人手,至于是為了對付菊門綱還是為了算計對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黑衣,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計啊!」涂地輕聲道。
韓雨卻是一動不動,輕聲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你說,我是干掉那個用槍的,還是那個用劍的?嗯,用劍的吧,讓兩個玩槍的人,火拼一場,或許會更好看一些!」
涂地無語啊,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著算計人?
「袁野,你跟涂老哥先下去,等會槍聲一響,只怕那些槍手也都會動手。到時候,我們要以最快的時間離開這。」
袁野有些無奈的跟涂地一起離開了,韓雨兩眼透過瞄準鏡,緩緩的尋找著交手中的幾組人。六級武士,已經是超一流高手了。
這樣的人,整個倭國只怕也不過十個左右的人數。可在這里,便一下出現了七個!
柳生家族若是算上沒有被自己干掉的柳生月月的話,那無疑是實力最強的。井衣家族和德川家族各有兩個頂級武士,也夠強悍的了。
就是不知道,若他們的頂級武士,全都掛在這里的話,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結局?
韓雨心中嘆息一聲,他知道,就算有他暗中出手,想要殺掉一個六級武士,也絕不容易,這需要天時地利,更需要運氣。
不過,好在他的運氣一向都不錯。
菊門綱的彪悍,不僅超出了韓雨的想象,而且,也超出了德川宗和井衣天演的想象。兩個人聯手,可是,依舊無法在短時間內取勝。菊門綱的兩桿長槍,不斷的飛舞。而且,他就好像是有兩個人似得,兩手竟然能夠用出不同的招數。
德川宗和井衣天演都知道,他們這邊正處在劣勢。
寸槍流的弟子,用那種詭異的戰術,一開始便殺傷了他們大量的武士。現在,他們手下的傷亡正在不斷的增加。
一旦他們這邊的小弟陷入了敗局,那他們也將難以幸免。
菊門綱顯然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拼命。
可他們卻絕不能任由他這麼拖下去,井衣天演再也顧不得那許多,冷喝一聲,手中的長劍猶如蛟龍,變的暴烈起來。
那邊的德川宗,也暴喝一聲,槍法如風。他的槍法,傳自宮本武藏的兵法二天一流,講求極快的速度,天人合一。
菊門綱面對兩人的進攻,頓時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八嘎!」菊門綱身上挨了好幾下,整個人越發的不堪。終于開始拼命起來,他一連幾槍,迫退了德川宗,隨即像是瘋虎一樣沖向井衣天演,然後便是一陣瘋狂的攻擊。
他的寸槍流,倒也的確有著獨到之處。菊門綱在小的時候,曾經有幸跟隨一名來自Z國的禪師,學習過一段時間的佛法。學會了一門吐納呼吸之術,這讓他的氣力極為悠長。
再加上遠異常人的雙臂,使得他能夠如意的將手中的長槍肆意轉換,一會化作兩根短槍,一會化作一桿長槍。在極為窄小的範圍內,不斷的抽,轉,挑,刺。就好像一頭來自遠古的凶獸,帶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暴虐,竟然殺的井衣天演汗流浹背。
在這個時候,德川宗偏偏站在旁邊不動了。
井衣天演不由得心中暗罵,他知道,這家伙是想坐山觀虎斗,等待時機,卻也沒有辦法。只得打起精神,將一柄長劍揮舞的風雨不透,時而細膩如同和風細雨,時而暴虐猶如電閃雷鳴,時而霸道恍如盤古開天,時而陰險好似長蟲捕食。
腳下則踩著一種奇異的步伐,使得身形不斷的變換。韓雨仔細的瞅了半天,才隱約的發現,這種步法跟九宮八卦有些類似,卻又不盡相同。不過,顯然離不了他們Z國老祖宗的影響。
今天,便由自己替祖宗們清理門戶吧!
韓雨的呼吸,漸漸變的又長又細,最終毫不可聞。此時的他,就好像跟手中的長槍,以及四周的天地都融為了一體似得。
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殺人的機會。
井衣天演手中的長劍,忽的一下刺中了菊門綱的另一側肩頭,不由得心中一振。
就在這時候,菊門綱忽然爆喝一聲︰「殺!」
兩手的長槍,突然旋轉了起來,一柄長槍,將他的長劍猛然撞到了一邊,另一手中的長槍,則朝著井衣天演的心髒刺了過去。
槍身未到,一股凜冽的殺機便先撲面而至。就好像一頭怒獸,對著他露出了自己凶狠的獠牙。井衣天演深吸一口氣,手中的長劍並沒有收回,而是趁勢甩了出去。
舞動了一圈,帶著井衣天演的身子,也跟著轉了一圈。或者說,他是主動轉的。
可就是這一轉,竟然讓菊門綱的長槍,擦著他的身子,刺在了空處。
井衣天演手中的長劍,自上而下,朝著菊門綱便劈了下來。速度比剛才更快,也更凶狠。
菊門綱想要回救,已經來不及了。他身體中所蘊含的那股凶性,終于爆發了出來。他兩眼突出,兩手一翻,兩桿短槍竟然從左右朝著井衣天演刺了過去。
這,已然是拼命了。
井衣天演心中暗罵一聲,眼中寒光凜凜,左手五指成爪,朝著對方的長槍便抓了過去,另一手中的長劍則加速呼嘯落下。
他,必須要先一步,劈開他的腦袋!
機會來了!
韓雨眼神平靜如水,手中的扳機,卻是輕輕一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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