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這麼想殺了我嗎?」這異常幽靜的晚上,辜听桐剛剛離開,吟兒正待睡去,卻見簾帳再被掀開,竟然是陳安這小人模了進來!
吟兒不知外界形勢和眾人立場,但見陳安活著,也知情形不妙,一時大惑不解︰辜听桐他明明應該已經清楚我要殺陳安,為何陳安不僅沒有被殺,反倒還這般小人得志?!
心中一凜︰難道辜听桐這般糊涂,又被陳安的花言巧語騙過去了?那盟軍怎麼辦?!如今金南與寒家左右牽制,再被自己的被禁錮一攪和,盟軍顯然捉襟見肘!
還未及想明白,那陳安竟吃了熊心豹子膽,猛地就提起腿來,惡狠狠地沖著她就是一腳,吟兒被他泄憤地踢在腰上,顯然止不住地疼。奈何手腳被鎖罵也罵不出口,惟能忍著痛苦听他要說什麼。
「賤人!一開口就要取我陳安的性命!可惜得很!川蜀這邊塑影門勢力大過了天,只要我姐姐和辜听桐一直袒護,你那群盟軍想殺我也沒那個本領!你這賤人想我死是嗎,陳安倒要跟你斗一斗,到底誰的命硬誰的命更長久!」陳安俯來揪起她的,哈哈大笑︰「什麼‘斷人口舌的口舌’,堵住了你的嘴巴,看你怎麼說,怎麼辯駁,怎麼置我于死地!」
吟兒大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眸子里全是倔強與不屑,這一眼瞪得陳安實在不是滋味,哪想到把她嘴巴堵住了還有眼神?陳安當即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把她扔在地上,其實已經色厲內荏︰「你這不要命的賤人,想看我陳安死,我怕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若不是要用你去殺林阡,老子現在就殺了你!留下你苟延殘喘個幾日,等著拿去給林阡殉葬!」
吟兒听出他根本不敢自作主張動她分毫,不過就是寒澤葉的一條狗而已,冷笑一聲轉過臉來,看清楚了這個小人的嘴臉,暗想︰陳安你是個幾流角色,敢跟我鳳簫吟比命硬!
陳安借著火光,看見她雖然鬢凌亂卻五官精致,衣衫殘損卻上圍豐滿,忽然竟頓生邪念︰「好一個如花似玉的盟主,哈哈哈哈……殺不得你,還怕享受不得你嗎!」
吟兒一驚,陳安的殺氣驟然完全化為**。說罷就將火把放下了,還婬笑著上得前來。火光忽明忽暗,陳安那扭曲的臉也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恥辱!吟兒豈能容忍自己剛和林阡拜完堂就淪陷給這麼個齷齪小人?!雖然被鐐銬牢牢鎖著,卻暗運力氣十有**聚集在了腿腳上,只待陳安上前來就用盡全力把他給踹死。那陳安一邊給他自己寬衣解帶一邊就忘乎所以地要把吟兒按住還扯她衣裙,吟兒怒不可遏,正要全力以赴踹死他,猛一見到火光照映下陳安的影子,陡然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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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要跟女人比命硬,就該記得色字頭上一把刀。
這陳安實在是色膽包天連命都不要,撲到吟兒身上的同時被她雙腳狠狠踹過來一下子就飛了出去,直朝著火把放妥的位置……陳安碩大的身軀勾帶著火把一起摔在地上,還來不及解除自己這個四腳朝天的狀態,就現火苗驀地就竄到了營帳上!
這遍布著易燃之物的帳篷可堪承受火勢蔓延?不消半刻就已經燒到陳安眉毛!陳安大叫一聲驟然明白生了什麼,連滾帶爬地直往出口逃生,一邊拼死挪動一邊大呼小叫,火苗在他褲腳上纏著被他拖了一路。這個時候,他就什麼膽子都沒有了……
吟兒掙扎著站起身來,因為鎖鏈的關系腿腳忍不住有些吃痛,卻冷冷看著這一幕被陵兒說準了,她就算什麼都沒有了還有膽子。
身經百戰了,這點小火,實在算不了什麼。
天知道我們這群血雨腥風里過來的人還要被你們這種吃喝玩樂的畜生算計、欺騙、迫害!
想起近三個月盟軍的大小亂事都跟眼前這個小人逃不月兌關系,吟兒不禁怒火中燒,看他奪路要逃絲毫不管自己死活,更是忍不住的鄙視和厭憎。
不過,眼下這個結果,就是她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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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火啦!著火啦!」陳安一呼吸到新鮮空氣就忙不迭地逃開老遠,沖著四面八方大呼小叫。夜深人靜里這麼大的一件事,當然會吸引到連營的注意力、繼而受到遠近各家人馬的重視!
吟兒嘴角一絲冷笑,沒錯這就是她的目的。如果第一個來救她的人是盟軍別家的人馬,則顯然是再好不過;如果第一個來的人是鄰近的辜家軍那也沒關系,因為大多數的辜家人馬都是忠臣良將,他們不了解事態尚且以為他們是「護衛盟主」到川東的、恰好可以拆穿辜听桐的謊言,吟兒也可以逃出去;就算第一個來的人不是什麼好人……吟兒給盟軍生出的這突的大火,也和百里笙為盟軍動的兵變一樣,全然在起警示作用!
而且,陳安這一次,一定是死定了就算前事既往不咎,侵犯盟主的罪名扣上去,吟兒要他死,真就是一句話。
她被短刀谷沉重的鎖鏈牽制,顯然動彈不得,烏煙瘴氣摻雜著火的熱浪一次次地從四面八方襲來,說不痛苦說不想逃那是不可能的……這情景,倒是像極了川東黑道會的那一次啊,那一次蘇慕離要把她和阡一起燒死的時候,是阡帶著她一起化險為夷的,那時候雖然到處是死亡威脅,心里卻洋溢著甜蜜,因為那時候,阡緊緊握著她的手。只要有他一個人的手掌,就可以抵制無窮無盡的災難……
這一刻,雖然又置身火海、阡也不可能即刻就到,為何還是這般的甜,好想回到黔靈峰上的小木屋里,和阡無憂無慮地躺在木芙蓉叢中欣賞月光,或是,或是喝完那杯合巹的酒,成為他名正言順的新娘……
吟兒嘆了口氣,這時眼中才全是屈辱的淚︰要是真的**給了陳安這個齷齪小人,勝南你想娶我我都不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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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不遠處早已人聲鼎沸,卻遲遲不見有人來救,卻好像有不少人馬把這里包圍、封鎖了起來。
形勢真是奇得很……吟兒蹙起眉頭,還來不及分析形勢,就已經近乎窒息,眼前一黑支持不住,然後才听到有人號施令開始救火……一刻之後,隨著火勢的漸漸轉小,終于有一個人進得帳內看她生死,其余人都沒能涉足。
吟兒霎時明白,這種一心要滅火卻不是忙于救人的行徑,不該是林家軍的忠臣該干的!可是,難道周邊全都是陳安的自己人嗎!
眼前探她鼻息的老者,是寒黨奸細無疑!而且地位還不簡單!
此刻他對帳外說了一句︰「她還活著,但神智不甚清醒。」
吟兒半昏半醒,卻極想知道帳外那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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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听桐率眾前來的同時,正好撞見陳安提著褲子跑出去的丑態,再望見正巧是禁閉著吟兒的營帳著火,一時什麼都明白了,緊張懼怕自責背叛,種種心情全部沖上心頭,一邊裝作並不驚慌地把這里封鎖好了不準盟軍闖入,一邊卻其實還在踟躕自己到底是該站在哪一邊!
這條路,辜听桐只差一步就一定回不去了。
為什麼,就在今夜,此時此刻,明明很了解誓死效忠的林楚江原來才是自己真正的殺父大仇,為什麼還是有一點搖擺,搖擺自己是繼續為林阡賣命還是改投寒澤葉門下?!
其實,辜听桐先封鎖後救火的行為,表明他的心已經不自覺地傾斜到了後者。誰教他身邊全然是寒黨奸細,也許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傾斜的同時卻悔恨不迭,痛苦和怨氣全然集聚到了掌上,眼看著陳安齷齪至此差點還犯下大錯,辜听桐咬牙切齒幾乎使出渾身力氣惡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打得陳安眼冒金星滿口鮮血,應聲就摔倒在地上。
辜听桐前所未見地大怒,氣憤地沖口而出︰「你他媽誰給你的膽子!我主公的女人你都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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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吟兒分明听見這個聲音屬于辜听桐,來不及喜悅,便听得眼前這老者說︰「他日林阡若然戰死,這女人便給了陳安又如何?」
帳外因這句而震懾,再也沒有說話。
吟兒陡然一驚,覺察出了氣氛的變化︰辜听桐他……不是被騙,而是叛變……
人的心,為什麼可以變化得如此之快,前夜吟兒還在感動辜听桐對林阡的忠心耿耿,陡然間……不錯他還叫林阡主公,可是他做出來的事,已經證明他和陳安沆瀣一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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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將軍,你進來吧。她已經醒了。」老者說畢,辜听桐終于進得營帳。
對于吟兒而言邁開這一步只是一個瞬間,然而對于辜听桐來說,邁開這一步卻是逾越了人生的前幾十年。
當他選擇和戴宗一起出現在鳳簫吟的眼前,就意味著他今夜之後,便要為了父仇而敵對林阡。他的師弟林阡,他的主公林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