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行居然說他剛才的暗算勝了自己!
鳳簫吟大怒︰「你說什麼!?」厲風行哼了一聲︰「你敗在我的暗器之下,被我囚在網中,難道不算敗!」
「當然不算,你暗箭傷人!」鳳簫吟不服。
厲風行壞笑著︰「比武又不光靠刀劍!暗箭,有的時候斷定生死!」
鳳簫吟模模後腦勺,這話是她勝了獨孤清絕之後說的,反駁不得︰「你……你……」
「敗是敗了,不過還可以重新挑戰吧?」林勝南一笑,揮動長刀,立即削斷了網繩,一眨眼,厲風行家僕還未緩過神,林鳳二人已經站立起來。
鳳簫吟笑道︰「比吧,厲風行!」厲風行喝道︰「好!」話音剛落,雙手一抖,袖中「嗖嗖」兩聲飛出兩枚相同暗器來徑自飛向鳳簫吟,勝南見他暗器有同雷厲風飛,暗自吃驚著,鳳簫吟居然一動不動,像呆了一般,眼看那暗器幾乎打在她身上,風行嘴角蕩著一絲冷笑,只見鳳簫吟一瞬間身體一讓,一下子將那兩只彈珠接在手上,這等迅捷和膽量,令在場幾個皆是驚訝不已,林勝南看她手指絲毫未損,而方才厲風行力道大得足以令風「行」了,詫異非常。
厲風行又氣又急,未等調勻氣息,又一枚暗器在手中,一陣風吹過,揚起他白色披風,鳳簫吟看他久而不,不敢怠慢,一直警覺著,忽然之間,他披風一掀,竟有千萬根針齊,和他出現之前一模一樣,滿亭內充斥著這些暗器,鳳簫吟縱身躍起躲過,這時又是一枚大暗器從她上路迎面過來,原來厲風行早料到她這麼躲閃,來了個聲東擊西,料想她這一回再也躲不過了,誰料鳳簫吟低身讓過那暗器,在即將中針之時,忽地雙腳一抬,踩著幾枚浮在半空中的銀針過去,一步躍到亭子外來。
厲風行未及細想,繼續暗器,她再一次伸手就接,這次觀察得足夠仔細,輪到她吃驚了︰「唐門的七煞鏢!」眾人戰場隨即轉移到亭外,厲風行笑道︰「你怕了麼!我的七煞鏢上有許多毒藥,你怕了吧!」
鳳簫吟哼了一聲︰「不過是毒藥麼,有什麼好怕!」風行大怒,立即從袖中抽出一只木筒狀物,打開來直向鳳簫吟、林勝南這邊噴,那粉末如火焰直接撲濺,一時間听得雷一般巨響,便似有九條龍逼近面門,吟兒一時怔住,勝南急忙拉住她衣袖,帶她一起飛身上樹,吟兒驚疑不定,語帶顫抖︰「好險……是唐門的雷火九龍筒!」
厲風行笑道︰「怎樣?怕了吧?」鳳簫吟露出臉來︰「怕你作甚?」
厲風行冷道︰「我走了。」
鳳簫吟趕緊下樹︰「等等,第四名,你……」她話音未落,厲風行突然用手向後出一枚金針,吟兒一驚,硬生生地接過,手指居然被擦破,不禁怒道︰「你奸詐!」厲風行笑道︰「你武功倒是不錯,這是唐門最厲害的上天入地大搜魂針。」吟兒蹙眉︰「這麼長的名字,滿難記住的……」
勝南看清楚可以休戰,立即站到中間來︰「厲少俠,可以停手了吧?」
厲風行微微一笑︰「好啊,鳳簫吟,我是看在林阡的面子上不打你了,免得人家說我男人欺負女人,林阡,你可得用用功,我看人很準,不出幾年,盟主是你的,怎麼可以讓這小丫頭得意太久!」
鳳簫吟怒道︰「你說誰小丫頭?你看人準有什麼用,那你看看你自己,不學無術,狐假虎威!」厲風行一愣︰「怎麼說?」鳳簫吟得理不饒人︰「你姓厲,怎麼總是用唐門武功?」厲風行「哦」了聲︰「我娘姓唐,我自是唐門後人。」林鳳二人這才想起當日沈依然介紹金陵的話來,勝南忙說了句合時宜的話︰「原來令堂便是名震四方的唐永陵唐女俠。」厲風行听他贊美己母,顯然很高興︰「是。」笑容還是有點壞。
他一走,鳳簫吟就嘀咕︰「這個厲風行,為何總是不承認女子可以做盟主!?」勝南微笑著勸說︰「好啦,他不服就不服,你還在意這些?」
鳳簫吟還是很不高興︰「你當然幫他,他說你是盟主的材料。」
勝南哈哈大笑︰「他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啊。」吟兒臉上也露出笑容︰「好哦,學會了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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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鳳簫吟還沒有睡醒,就听見勝南響亮敲門聲,趕緊從床上一躍而起去開門,門剛一開,勝南敲門的拳頭差點落在她臉上︰「你才起床?你可知現在已是午時?」
吟兒看他一臉緊張︰「生什麼事情了麼?」邊說邊打呵欠。
「今天早上就議論開了,現在滿城風雨!我還以為你去打架了……」
鳳簫吟一頭霧水︰「什麼事那麼嚴重?」
勝南拉住她,沖到客棧樓下掌櫃面前︰「請把剛剛您說的話再說一遍。」掌櫃道︰「好啊,我們泉州的厲風行厲少俠打敗了武林第一的鳳簫吟,現在是第一啦!泉州出人才!今後我們酒館改名為尚天酒館!」鳳簫吟大怒︰「你小心點,以後你這里客人個個喝酒都上了天!」丟了銀子就去馬廄牽馬,勝南微笑著問︰「怎樣,有什麼打算?」
「能怎麼辦!去找他算賬!」
勝南苦笑著搖頭,隨她去找厲府,這鳳簫吟脾氣雖然臭,但凡事都不能維持多長時間的興趣,逛著逛著又把厲風行的事情忘記了,繼續在泉州城閑游,心情再度變好,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剛剛的事情。
轉了個彎入了巷子,吟兒突然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林阡,你爹當時帶著雙刀之時,總是被人覬覦搶奪,差點掀起風波,為何你卻能保管好,至今沒有遭到任何人搶奪?」
勝南心念一動︰「是啊,我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這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難道說,抗金意識提高了?」說完這個原因,連他自己都推翻。
鳳簫吟笑著搖頭︰「你剛剛得到飲恨刀,按理說是最不穩定的時候。」林勝南思考了一會,突然吃了一驚︰「是不是那個江山刀劍緣?好像現在的惜音劍主人,那個林念昔長得很丑!」鳳簫吟笑著說︰「不是啊,你別道听途說。」勝南輕聲道︰「總之我不會遵守。」鳳簫吟一怔︰「我知道,其實沒有人搶飲恨刀,有兩個原因。」
「第一,擁有過雙刀之人,下場都不是很好,你爹的師父譚 ,沒能從事抗金事業,年紀輕輕就死于江湖紛爭,譚 的師父陳星河,早年也死于洞庭湖起義,你爹,也……所以這些人想看看,你是怎樣,完成飲恨刀的宿命……」她低聲說。
「飲恨刀的使命,是為戰而生。」勝南握緊了刀。
「他們先前沒能力搶到飲恨刀,雲霧山比武之後,更現不可能比你更適合飲恨刀,所以明知道得不到了,就難免帶著些這種念頭自我安慰。」鳳簫吟嘆,「就是這種心理,暫時驅使著他們不對你形成阻撓,不過,時候一過去了,恐怕阻撓也就到了。」
「管他阻不阻撓,既握在手里了,就不會輕易丟。」勝南淡淡一笑,無懼。
吟兒回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續道︰「第二,之所以不盯向飲恨刀這個目標,是因為他們盯上了另一個目標,從前的武林第四十七名周瞰手中的撫今鞭。」
「撫今鞭?」
「對,撫今鞭、飲恨刀、惜音劍三者在江湖上齊名已經多年,但是久久在江湖之外,前些日子周瞰把它搶了過來,可是周瞰這個人哪里有你這麼強的武功,他保不住撫今鞭,定然在金國那邊遭到各路人馬的搶奪!」
勝南听得心中失望︰「抗金抗了七八十年,三代人的努力,只怕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只怕,還不是蟻穴!」鳳簫吟狠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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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條小巷,眼前又呈現一番熱鬧景象,街市旁每家店鋪都忙著在門上插艾,兒童們全都佩戴著五顏六色的香囊,脖頸、手腕、足踝上,到處佩戴紅、黃、藍、白、黑五色絲線,鳳簫吟喜道︰「原來今天是端午節!」
勝南看她二話不說去買長命縷,疑惑不解︰「昨天投宿,錢不是已經用完了嗎?」吟兒笑著小聲說︰「用完了,不是可以偷麼?」「不會吧,江西八怪,從來不偷錢啊!」勝南納悶著,鳳簫吟狡辯道︰「總有捉襟見肘的時候,你放心好了,我光顧的那個是厲風行。」
林勝南听說是他,料想她在昨日比斗完了立刻出手,手快得很,不由得佩服不已,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繼續同她去看泉州城的賽龍舟,被那洋溢著的節日氣氛所觸動,不免有些思鄉。
時至下午,到了一家酒館,店小二正忙于懸插「五端」,掌櫃上來,問他二人要不要吃五黃,勝南好奇相詢︰「何為五黃?」簫吟道︰「這是南方人過端午間一定要吃的黃魚、黃瓜、咸鴨蛋黃、黃豆?粽子、雄黃酒。」掌櫃點頭︰「姑娘真是見多識廣!」鳳簫吟被他捧得心情高興,早把厲風行一事忘得一干二淨,勝南看她不鬧事,正放下心來,誰料那掌櫃接下來看見他們身上武器,哦了一聲︰「兩位闖蕩江湖的吧,知不知道我們泉州的厲尚天厲少俠啊,他打敗了武林第一,成了新的第一名!」
結果,結果可想而知……
鳳簫吟很生氣,極其生氣,顯然十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