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今天不行!我沒體力!」吟兒猜出那晚她把自己當禮物獻給林阡,今夜林阡可能要依葫蘆畫瓢地回報,嬉笑著偏要吊他胃口,用撒嬌的語氣來反抗。
「沒體力還逞能跑了好幾里地?」他置若罔聞,強行捆縛起她的手腳,「你既不愛惜自己,我助你一起糟蹋。」
「饒命啊主公!」她經不起癢,笑得喘息連連。
「索性就害你病重得下不了床,也好不給我到處跑到處惹事!」他漠然不由分說,跪在上面壓住她。
「真的不行,真的是不行!」外衣內衫已經一層層全被他剝開了,吟兒才陡然察覺出他的失控,不禁嚇得臉色慘白,一時無法掙扎,唯能慘叫哀嚎,「我不敢,不敢,救命啊會死啊!」
「你也有不敢的時候。」他卸下偽裝,得意地笑起來,終給她松了綁,原來不過是算計她。
「哼!」她氣呼呼地坐起來,惱羞地睥睨著他。
「這禮物是我賞你的讓你知道了怕、學會了求饒!」他帶著說教,威嚴如故。
難道剛剛真只是演戲?
「唔,可是……」她眨著眼楮,湊近他臉頰,弱不禁風地問,「你真的……能克制好麼?」
「……」他啞口無言,蹙眉看著她,眼神愈狠了。
「你這禮物不夠好,我不要換個真心實意的來!」她說完了,輕笑一聲,在他耳邊呼了口氣,又躺了回去,衣襟也沒整理,面上儼然全是挑釁之意,好像在說,我不怕你,偏不听你管!就是這種反逆,天下何人能有?
他一時根本無法自持,忘卻了他對樊井的保證,撕開她的衣裙,拽分她的雙腿︰「便要教你看看,忤逆我的下場!」素來充斥著征服欲的身軀,頓時沉浸在瘋狂的侵略中。
同時他整個胳膊摟住她的上身,用盡力量死死地抱住她不放,不必看她的表情,只等她用行動迎合……直到她情緒和他燒到一致,竟也忽略了自身安危那種時刻,她除了林阡還記得什麼!?
錦幃繡被,珠簾軟帳,被激情撐脹的一雙靈魂,一而不可收。
恩怨糾纏,直至天明,從頭到腳趾,都酣暢淋灕。
不幸的是,歡愉過後,又一次自食其果。
受罪的是吟兒,受譴責的是林阡,一切都很天經地義。
「主公,為何就不能忍一忍!」樊井怒斥。
「樊大夫,你沒成過親不知道……這事情,忍不住的。」祝孟嘗正好在,趕緊為主公說話。吟兒原還有氣無力,听到這句噗嗤一聲笑出來。
看著這丫頭死不悔改的樣子,林阡越來越憎惡她,也越來越責怨自己,明明心疼她,也早就了解這惡果,憑何她換了種方式勾引他還是一樣上當!
「好了傷疤忘了痛。」樊井怪林阡,林阡听見吟兒笑,怒斥她︰「不見棺材不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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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已到十月,秋風送爽的季節。興州城內外,都是一副風調雨順、安居樂業氣象。
是日吟兒身體好了些,和輕舞一起去探望郭子建,郭將軍向來主張將帥與兵卒同甘共苦,所以跟所有在興州之戰中受傷的普通士兵住在一起。九月剿滅天興軍余黨,郭將軍布防有勞、殲敵有力,當屬最大功臣,不過他本身似乎不在意這個,看他被尉遲雪喂粥的時候表情就知道了。
吟兒和輕舞都欣喜不已。雖然輕舞沒參與撮合,好歹也贊成過吟兒的策謀,贊成也是有貢獻的,所以一樣有成就感。
輕舞陪著吟兒在興州城轉了一圈,體驗了些風土人情就待回去,卻在路上踫到個衣著華貴的婦人,一見到吟兒就抓起她雙手,瘋了一樣拼命地喊姐姐,眼里飽含熱淚。輕舞驚愕,吟兒顯然也驚愕。粗看沒看出這婦人是誰,再片刻又覺得眼熟這不就是藍玉澤的母親、藍至梁的妻子,柳湘麼?!
饒鳳關之役,痛失愛子的她,瘋了。軍醫說,柳湘身體本來就差,性子也比較脆,受了這樣的打擊,顯然精神更加衰弱,會長時間地沉浸在一種迷失狀態,可能時常瘋瘋癲癲、胡言亂語。
藍至梁慌慌張張追了過來,乍見柳湘揪住吟兒大驚失色,連忙過來拉開柳湘同時對吟兒道歉︰「盟主,拙荊受了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您千萬別信她的話!」
吟兒一笑,點頭說︰「那便勞煩藍大俠好好照看她了……」正待轉身,柳湘又一次拽著她不讓走,淚如雨下︰「姐姐……當真不認得我了麼?我是湘兒啊,他是至梁……」藍至梁急忙斷開柳湘︰「湘兒,你認錯人了,她不是你姐姐!」
「是!就是姐姐!沒錯!」
「你姐姐?你姐姐已經過世滿二十年了!」藍至梁終于將她吼醒。
也將吟兒吼醒了滿二十年了……巧的是,自己現在也滿二十歲了。不禁駐足,轉過臉來,隱隱覺得有些巧合。
柳湘的情緒才平緩下來,仔細端詳著吟兒的臉︰「果然……不是姐姐……卻為何,和姐姐長得這般相像,姑娘,你姓甚名誰?」未等吟兒回答,柳湘陡然一驚,「你是雲藍的徒兒麼?!你可知姐姐生前見過的最後一人,就是雲藍?!我知道了,你原是那個孩子!你原是那個孩子!」
吟兒面色煞白地站在原處,腦子里一片混沌,也不清楚柳湘和藍至梁究竟何時走的、藍至梁之後又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柳湘提到了雲藍,雲藍好像提過她身世,而柳湘的姐姐,依稀是柳月,柳月不是那位完顏永璉的王妃麼?!……雖然所有的線都很不肯定,可是吟兒感覺到了這些都跟自己有關!
輕舞走到吟兒身旁︰「主母,別信那個藍夫人,她說話都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吟兒克制住心中的震撼,點了點頭,強顏說笑︰「回去吧。再耽誤了喝藥,會被主公勒令禁足。」
輕舞笑︰「主公是出了名的執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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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紙包不住火。柳湘和藍至梁的存在與可能知情,從饒鳳關之役開始就是林阡的一塊心病,奈何聯盟有負于藍家在先、玉澤玉泓懇請父母同行在後,林阡無法將他二人徹底從眼前抹消。
既然如此,林阡自要探清形勢,先了解他們知不知情,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阻止他們開口,然則邊陲形勢緊張,他調兵遣將之外的時間全都給了吟兒,若用這些時間干預藍家,必會對吟兒打草驚蛇,吟兒心里顯然清楚,對他來說,能跟戰事並重的事寥寥無幾。吟兒偏也十分相信他,對玉澤的情再不可能如對她。
雲藍遠在雲南大理,斷然不能趕赴興州,知情者中,唯有徐轅能夠暗中調遣,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去此城,履行與戰爭無關的一次任務。何況,徐轅與藍至梁本有淵源,由他對藍至梁和柳湘說明利害、拜托他們就算知情也絕口不提、從今以後盡量回避林阡吟兒……再適當不過。
一切部署周密,奈何天意弄人,徐轅此刻,剛收到密令從谷內動身,幾天後抵達興州,注定為時已晚。
林阡原以為,柳湘瘋了會至少足不出戶、安分些,萬料不到她的瘋癲竟促使她忘乎所以、更那麼巧合會與大病初愈的吟兒踫在路上!
若當時,陪在吟兒身邊的恰是那個心思細膩的金陵,所有的事情都可能改寫。偏是那個年幼單純的洛輕舞,即便喜歡八卦些是非,卻把吟兒看得比誰都重,沒有把些有關吟兒的瑣事四處宣揚,況且,輕舞也確實沒把柳湘的瘋話放在心上,一切,竟不能傳到林阡耳里林阡終于不知,一直都想探求身世的吟兒,因為這一場偶遇,開始心存懷疑。
吟兒一直瞞著林阡見過柳湘的事,這跟她想輕生卻告訴他太不一樣,這種事會對他擾心她必然不會對他講,更何況這樣的身世是如此不堪,她怕萬一是真的會對他也是個晴天霹靂!可恨的身世啊,明明有億萬種可能,憑何卻會是最不應該的那一個!?
兩年前共患難的時候,林阡就已經猜中了,吟兒若知道這身世,則太苦……何況,她現在不是完全知道,她是一知半解,心內更加雜亂!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要不要再繼續探知下去,她不敢,她不希望,她卻知道這很有可能……她到底是不是?如果真的是,她該不該跟林阡說?若是對他說了,他該如何是好,若是不說,她又將何去何從……
誠然她也不知道他早知道。
他與她之間,絕無僅有的不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