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51章回溯前事一朝
從此他有了兩種身份,白天他仍在紅襖寨里、新嶼的身邊為下屬,夜晚則是海上升明月、落遠空的弟子之一。說到底,是世態的炎涼成全了他一人可以有兩種角s 。
整整三年,風雨無阻。出于原則落遠空從未給他看見容貌,起先也並沒給過特別重要的任務,但每晚都會與他見面、指教他刀法,來去匆匆,神龍見不見尾。
那三年,落遠空應只是在觀察他的忠誠、磨練他的堅韌、培養他的隨機應變、自保能力,以備日後投入金營為細作。
那三年,不但是勝南的錐處囊中,也一樣是紅襖寨的韜光養晦,躲過了楚風流的兵車,也與短刀谷有所jiao流,諸如柳五津、落遠空都或明或暗。當然了,越野在那個故事里,也有一席之地。
由此可見,紅襖寨不僅與林家軍jiao流,也與那蘇降雪千絲萬縷……
隨著紅襖寨逐漸壯大,林勝南這個xiao頭目就未必一直在寨子里了,他要負責聯絡各方據點,是以闖dang過大金不少地方,雖然每處都是短暫停留。擴大了視野,才知道整個世界都在往前走,天翻地覆的不只有紅襖寨,甚至不只有山東。
他十三歲這一年年末,金國撈月教開始往破敗的黑風寨青虹幫滲入,企圖對山東宋匪做最後的肢解,為免山西、河北、河南等地剛剛復蘇的宋盟勢力net亡齒寒,海上升明月在林楚江的指示下開始針對x ng行動。林勝南這種亟待實用的細作,自然不能再為瑣事跑tu 。落遠空對楊鞍要他,他的身份,在當時也只落遠空、鞍哥以及直系上級新嶼知道。為了他的安全,楊鞍甚至不曾對宋賢透1 。
十四歲,勝南奉命潛入撈月教內部,追查北方義軍中誰與金軍往來密切,並攪和得他們在泰安的組織j 犬不寧,最終那一脈連根拔起,非得副教主柳峻、南弦親自前來徹查。期間重大事件,全由鞍哥和新嶼接應、掩護。
兩年多真正的細作生涯,和勝南合作的人必然還有很多,卻都沒留下姓名。
細作,這種戰友之情很微妙,可能你永遠不會知道對方長什麼模樣,你帶著面具生活在一群敵人里而他也是他本我之外的另一個身份,可能通過固定的jiao流方式一起扳倒過一個敵對組織,長久與深刻的程度,不遜于並肩作戰的兄弟,但一轉身,一回頭,你已不知他在哪里,他也不知你是誰人。可能要到敵人都收拾光了,成功還鄉的時候才現,原來是你,相視一笑,各歸各位,本無jiao集,仍無jiao集。或許和徐轅也遇見過?或許和誰人也遇見過……但更多的,是遇不見、回不來的人。
十五歲那年,紅襖寨代替黑風寨青虹幫、在山東一帶站穩腳跟,終于得以與楚風流正面jiao鋒。硬仗不計其數。宋賢初出道就能以潺絲劍單挑楚風流帳下五虎將,新嶼覆骨金針取敵級如探囊取物,勝南則出沒于金宋之間一直可有可無。
那年冬季的決戰之夜,他才真正由暗轉明,挫敗了柳峻南弦對談孟亭的暗殺、協助吳越b 迫史潑立圍魏救趙、單槍匹馬殺進了金軍圍困圈里救出宋賢僅僅這些而已,xiao人物卻推翻了大局。
像鞍哥說的那樣,世事不是那麼容易定死的,完顏君附曾經站得那麼高,後來跌得那樣重;山東之戰,在金軍以為最萬無一失的時候,全盤崩潰。
金軍敗離,山東之戰不了了之,紅襖寨建造的江山亦逐漸安寧。世界的不公平卻沒有到此為止,仍不停地從其它角度浮出水面︰沖鋒陷陣的未必活得長久、可能只留下一段段傳說,塵歸塵土歸土,最終能夠得到權位的往往都是些有點戰功而又有幸活下來的,二線人物。諸如此類,關乎命運……
紅襖寨的元老功臣去了一半,當家的位置必須重排。意料之中,當新嶼、宋賢因戰績卓絕後來居上,勝南則被安排去當了史潑立的手下。有何不可,對于名利之類,也許是因為困倦,也許是因為無奈,也許真如鞍哥說的看不上,所以真的看淡了。
而命運nong人的是,爽哥因事降職,反而成了吳越的下屬,具體原因難明,但看爽哥那麼個急x ng子,沉不住氣看到錯的就要說,定是得罪了誰才招罪。身份雖轉變,如錢爽那樣的漢子,仍是不卑不亢,在什麼位置就做什麼事務,尤其令勝南敬佩。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贏不了,有人輸不起,有人贏得漂亮,輸也坦dang。
十六歲那年的夏天,山東大局已定,紅襖寨百廢俱興,宋賢贏得個「y 面xiao白龍」的頭餃,列入南宋武林之九分天下。這麼巧,傳說中來年雲霧山要舉行比武大會,召集全天下的少年英雄一比高下。宋賢听了本就真心想去,何況剛剛被九分天下給收了?新嶼亦答應了病重的師父要將覆骨金針揚光大;談孟亭那時因為救命之恩,對勝南的態度可謂大轉彎大哥三弟都去了,老二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寨中兄弟都說,雲霧山大會,雖是明年net天才開,也得早些去南宋江湖游歷游歷、長長見識、熟悉了水土,如此才能有好名次。「早些去吧,他們心都飛走了。」那時楊鞍就笑著按在宋賢肩上,也贊成。幼年宋賢只到他胳膊肘,十五歲卻已跟他一般高,翩翩少年,招蜂引蝶。
「好!」可宋賢一開口、一笑,還是那麼一副沒心機的樣子。
不巧的是,和比武大會一前一後的,還有個飲恨刀丟失的消息,傳到紅襖寨里來。面對著短刀谷的信使,談孟亭、楊鞍等人,當即就面1 難s 。
當時勝南真不懂,人情冷暖竟可以到那個地步?連林楚江那種傳說中的大英雄,想號召別人幫忙找刀都會遭到各種推辭。他們到底在推辭什麼。
若當年勝南懂短刀谷的內斗,也許就能了解,飲恨刀丟失是蘇家搗鬼,正如雲霧山比武是林家下棋;也許就能了解,作為新生的勢力,紅襖寨不得不在兩家之間都虛以委蛇,一如當年對黑風寨和青虹幫;也許就能了解,大人們為何一邊面1 難s 地推辭說不去,一邊仍然讓三兄弟和一個不痛不癢的史潑立塞過去尋刀。
「那麼雲霧山大會還比不比啊?」宋賢慍道,興致索然,對尋刀並不是那麼在意,甚至有點排斥。
「宋賢。」鞍哥止住了他下面的話,「不管比是不比,你們照舊動身。」
飲恨刀可能在各省流落,因此他們這些人都不同路線,吳越更因師父病危而中途折回過。不過,出泰安的那天,他們仨還是被送行的人們送到了一起。
吳越由吳珍送行,胡水靈早已回去,是以主力大軍多是nv子……好不容易宋賢才把她們都招呼走。
「宋賢真是個不近nvs 的和尚。」他們笑看著nv孩子們乘興而來敗興而去。
等剔除了那些障礙物,只剩下幾個最重要的人。
「南宋前十,至少要拿三個名次回來,不拿就撤你們的職!」劉二祖笑著給他們仨下硬x ng指標,如他那般淳樸之人,自然以為雲霧山比武肯定會進行。
「二祖,這說的什麼話!怎會拿不到呢!那些個江南水鄉的公子哥兒,比得過咱們真刀實槍過的山東大漢?!」錢爽推著一大板車的東西給他們。
「爽哥,這麼多東西啊,帶不走啊!」宋賢看著一車食物傻眼了。
「笨xiao子,那是我推來給你們選的!要什麼,盡管挑!剩下的我再推回去!」錢爽哈哈笑。
「這酒,是魯酒?是爽哥釀的,還是趙顯大哥釀的?」新嶼對吃喝比勝南還靈敏。
「哈哈,一壺是我,一壺趙顯,你都嘗嘗,哪個好喝帶哪個。」錢爽說。
「兩個都好。」勝南幫新嶼鑒定了,笑著踫踫他肩膀。
「不對……」宋賢忽然攔著他倆。
「什麼不對?」
「我記得你們跟我說過,之所以跟我拜把子,是因為我身上帶的酒香,可是,我們認識那會兒才五六歲,怎麼可能身上帶酒呢?」宋賢恍然大悟,「好啊,你們騙我!」
「y 面xiao白龍大俠,這是幾年前的事了?你到現在才知道?!」勝南新嶼都差點倒下,「後知後覺到這個地步!」
bk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