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是錯不在紫蘇一人身上,免去二十大板,罰三餐不許進食。」鐘離亦邪冷著臉,緩緩說道。
楚成此時也看出了信心的堅持,知道好友鐘離亦邪的為難,笑著說道︰「亦邪,荔兒嬌慣任性,回去之後我定會好好教,」語畢,拉走荔兒。
「哥哥,為什麼?落水的人是我才對啊,她只不過是一個低下的奴婢而已,為什麼不懲罰她,反而回去要好好教我?我哪里錯了?」荔兒不滿地大叫起來。
信心見那荔兒並不服氣,笑著緩緩走到那荔兒的跟前。
「對你來說,人命有不同的價值,但是在我的眼里,人人生而平等,沒有尊卑之分,更沒有高尚低下之別,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想跟你說的是,今日你的命在我的眼里,與所有的生命一般,你並沒有比任何人高尚到哪里去,反而你對待生命的態度,讓我覺得你是一個任性的小孩。」信心輕輕的說道,臉上的微笑沒有停止過。
越羅和楚成等人听見信心這般說道,心里不禁震驚了一下。
說是人人生而平等,這樣的話和觀念在這個世界里面,實在是讓人倍感震撼,只怕除了已經得道的高僧,無人能夠參透得了了。
越羅挑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信心,收起手中的折扇,拍打著手心。
「你……」荔兒氣惱地看著信心,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我跟你一樣,都是這塵世中的一個生命而已,生命的起止都是有限的,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有限的時間里面,友好地跟別人相處,發現別人的美好,為何要苦苦逼迫別人低自己一等,難道這樣你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生命嗎?」信心勸教地說著。
「生命平等?哈……窮人跟富人,怎麼平等?你說得一套一套的,可是現實的社會里面並不能行得通,你難道還要求平民與帝王將相一樣平起平坐嗎?是你太過于天真了,還想要把這可笑的想法強加在我的身上。」荔兒不屑地說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沒有要強加給你任何東西,但是只要在我的地方,就要按照我的原則來做事情,我是鐘離夜宮的主母,這一點全力我還是有的,如果你想要來玩我會非常歡迎,但是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對我鐘離夜宮的人出言不遜。」信心笑著說道。
楚成越羅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暗暗贊賞。
一直以為信心不爭于世,過于單薄,對于鐘離夜宮的發展並不是最好的,但是此刻看見信心為了守護自己的原則而說出來的話語,那氣勢磅礡,令兩人也深感折服。
看來,不是不爭,而是不想爭啊。
「哼。」荔兒撇過頭去,不看信心的臉,徑自生著暗氣。
「小六,帶小小姐回楚家莊,交給夫人管教,一個月不許踏出楚家莊。」楚成吩咐道。
「哥哥,憑什麼這麼對待我,等爹爹回來,我一定要跟爹爹說你幫別人不幫我,你們都是這樣的,明明她的說法就是荒謬的,你們卻還听她的。」荔兒不服氣地說道,不肯離去。
那小六見此,也不敢強行拉走荔兒,求救地看著楚成。
「這就是不公平,你會不服氣,剛剛的紫蘇也與你一樣,如果你會設身處地地為別人著想,此刻就不會這般掙扎了。」信心看著那滿臉通紅,氣得顫抖不已的荔兒,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這就是不公平,我認了,只因為今天你是亦邪哥哥的妻,這口氣我吞下去,我與你不一樣,我認清現實,而不是像你這樣,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真不知道你為何會有這麼荒謬的思維,真是替你感到可悲。」荔兒厲聲說道,咬咬牙,壓制住心里的憤恨。
「她活在哪里,我說了算,她也不需要認清現實,在我的身邊,她可以為所欲為。」鐘離亦邪鐵沉著一張臉,不悅地看著荔兒,冷聲說道。
沒有人可以這樣質疑自己的女人,即使那個人是自己好友的妹妹也不行。
鐘離亦邪隱忍著不爆發,卻在此時荔兒的出言不遜之中爆發了起來。
楚成和越羅見此深感不妙,從來不生氣的鐘離亦邪,此刻卻是臉色鐵青,急忙一人拉著荔兒一只手臂,強行把她駕著離開。
「我想起還有事情,先走一步。」楚成落下一句話。
「我也是,剛剛好想起有事情,先去處理了。」越羅的聲音緊隨其後。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可惡……」荔兒的聲音漸漸變小,消失在空氣之中。
紫蘇感激地看著信心的側影,從來沒有人會為自己說話,為自己出頭,即使是生自己的母親,在小時候自己被兄弟姐妹欺負的時候,也只是流著淚默默地看著,不敢反抗。
可是,這樣一個弱小的身子,居然肯為了自己而站出來。
看著信心,紫蘇在心里暗暗發誓︰此生定以生命守護信心,直至生命的盡頭。
鐘離亦邪握著信心的手沒有放開,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美麗的晚霞映襯著信心的臉頰,微微發著紅暈,在霞光的照耀下,信心就像是飄飄然欲乘風而去的人兒一般,驚得鐘離亦邪緊緊握住,不敢松開。
「放手。」信心微微皺著眉頭,前幾日爭吵之時,手腕被鐘離亦邪的力道捏得紅腫發熱,剛剛好了一會兒,此時又見鐘離亦邪再次緊握自己的手腕不放,信心有些不悅。
當時是情況特殊,為了能夠得到去蘇城的機會,不得不惹怒鐘離亦邪,那樣的疼痛她可以隱忍,可是此時並沒有理由要自己忍受這樣莫名其妙的疼痛。
「不放,我怕我一放手,你就會離開。」鐘離亦邪執著地說道,看著信心的眼。
「痛。」信心嘆口氣,對于鐘離亦邪總是突如其來的不安感,感到無奈萬分,抿著唇,然後緩緩從嘴里擠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