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鐘離夜宮的主母,果真是不一般啊,難怪鐘離亦邪為你發狂,只是你們這麼做,對得起他嗎?」尉遲封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只當陌上是與信心私奔,是以這般說道。
信心和陌上都不是一個會去解釋的人,一個不重要的人的誤解,因為對他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我們只是過我們願意過的生活而已,別人的心思我們不想管,也管不過來,紫蘇是我們的朋友,你若要再騷擾她的生活,即使陌上同意了我也不會同意的,請你遠離我們的生活。」信心毫不客氣的說道。
「尉遲封,你听到了,我們不喜歡你的打擾,請你離開。」陌上冷冷的看著尉遲封說著,眼里的戒備並沒有消失。
「你們還真是同一種人,為了自己的朋友可以不惜傷害別人,該說你們之間的情誼讓人感動好,還是該說你們自私好呢?」尉遲封笑,笑得有些諷刺。
尉遲封听見這樣拒人千里的話,是有些哀傷的,這個的三個人,為了彼此可以不顧一切,那樣奮不顧身的互相理解和維護讓他感到眼紅,讓他心里很不舒坦,可是那樣的感情卻又令人羨慕。
「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我們從不否認這一點,我們就是這麼自私,只希望我們的朋友能夠開心快樂,難道我們錯了嗎?」信心反問,此刻的她倚在窗欄上,根本看不見樓上倆人的臉,可是心里似乎又是跟陌上依偎在一起的。
「你說的對,看來,我似乎應該要識趣一點了。」尉遲封站起身來,語氣隨性的說著。
陌上並不說話,就那麼警戒的看著。
直到尉遲封離去,消失在黑夜里面,陌上這才放松下來,一個翻身,從信心的窗戶翻進了房間里面。
陌上看著信心,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知道怎麼說,就不要說,只要我們在一起前進,就夠了。」信心笑看著陌上,語氣柔和。
「信心,謝謝你。」陌上看著眼前的人兒,給了她一個擁抱,這樣心貼心的距離讓他感到安心。
「早點去睡吧。」信心拍拍陌上的後背。
「嗯,你也早點睡覺,明天我們還要去買茶葉呢。」陌上松開了信心的身子,輕輕的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床上的紫蘇翻了個身,把臉面向牆壁。
黑暗中,信心上了床,把被子幫紫蘇蓋好,然後才躺下睡覺。
紫蘇的眼楮在信心的呼吸聲開始規律之後,便緩緩的睜開來,握著手,在心中暗暗發誓︰陌上公子、信心小姐,這一輩子,我對你們定不離不棄,追隨你們到生命的盡頭。
綴日,寧靜的小山坡上,一輛深灰色的馬車緩緩的走著。
這馬車顏色普通,樣式也普通,走在路上,極不顯眼,可是駕駛之人卻是一個嬌俏玲瓏的可人兒。
所幸的是,這偏遠的小山坡上,除了零零星星的幾個村里人,便也沒有人過往了,雖然在馬車經過時不免會多看上兩眼,便也沒有多余的不便之處了。
「今兒真高興,遇見了忠厚老實的人家,這茶葉是極好的,價錢也實在,這麼多,夠咱們喝上小半年的了。」紫蘇歡歡樂樂的駕駛著馬車,開開心心的說道。
這一日,信心等三人一早便啟程離開了客棧直往這處小山村而來,購買了茶葉之後,便從那蘇城外走去,直接離開這蘇城往南方向而去。
馬車的車簾是拉開的,讓午後的陽光灑了進去,陌上仔細的看著手中的醫書,聞言僅是微微一笑,繼而又低頭仔細的研究書文了。
信心手上也是捧著一本書卷,信心一路上閑來無事,便跟著陌上閱讀了一些醫書,以打發時光寂寥,此時見紫蘇這般高興的說話,便把手中的書卷放了下來,一手撩開車簾,坐到紫蘇的身邊去。
「高興就好,跟村民們采買,倒也能省下些不少的銀子,從前我不知錢財份量,更加沒有機會用到錢財,可如今咱們出門在外的,能省些,自然是好的,否則哪天咱們盤纏用盡了可就得流落到街頭賣藝去了。」
信心看著小山坡附近的風景,不遠處就是一座大山了,從村民們口中得知,那大山腳下有一處客棧,可在那處歇息一夜,到了次日一早,翻越了那座大山之後,便有官道,不出數日,便能夠到達下一個城鎮了。
這一路上,信心與陌上也合計過,銀翼交給紫蘇的盤纏數量雖然不是特別龐大,但是也夠他們三人過上十年一般人家的日子了,信心心里是不擔心錢財的事情的,只消過些日子安定下來,鐘離亦邪的脾氣好了一些,不再那般苦苦糾纏,就可尋一處安靜的所在,開家醫館賺些小錢,也能造福窮苦人家的看病了。
「哪能啊,咱們陌上少爺的醫術可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想請咱們陌上少爺看診的那是大有人在,何愁咱們盤纏不夠的事情啊。」紫蘇天真無邪的說道,在她的心中,只要有陌上少爺在,便不擔心會有窮困潦倒的一天。
「你這丫頭離開了鐘離夜宮人是活潑了不少,可怎麼就連聰明的慧根也跟著丟在鐘離夜宮了呢,咱們這般出來的,若想要安穩的度日,陌上的醫術怎麼能夠宣揚出去,只怕,走出了那一步,咱們又得流離失所了。」
信心笑著戳了一把紫蘇的頭,輕斥。
陌上倒也好脾氣,只是從那車簾里面淡淡的傳來了一句︰「你們安好,我便開心了,紫蘇能夠卸下心防,不再如以前一般處處小心過活也是好的,信心你可別叫她不敢做回自由的紫蘇了。」
陌上是一個真情至性的人,以前雖然也見過紫蘇,但是那個時候的紫蘇謹慎小心,隔著一層心防,臉上更是淡淡的,雖然不失大氣,可是卻也叫人難以親近,可是自從紫蘇下了決心要跟著一起逃離以後,他便注意到這個雖然不言不語,但是關鍵時刻卻是一個心智倔強的女子,加上她本性顯露之後,更加讓人覺得可愛活潑,在心里也把紫蘇當成了妹妹一般看待了。
「我可不敢,不過啊,咱們可不能再這樣明目張膽的這樣叫喚彼此了,鐘離夜宮的勢力龐大,我們不可不防,人人皆知鐘離夜宮的主母信心,更加知道醫術高超的陌上公子,只怕,我們得為自個兒換個名稱了。」信心細心的想過之後,緩緩開口。
鐘離夜宮的勢力之強大信心本就知道,這一路過來,只見蘇城里面的商號四處可見鐘離夜宮的標志,加上鐘離亦邪的性子信心是知道的,只怕不尋找到他們三人是絕不會罷休的,若是不在謹小細微之處留意,只怕會引來不少的麻煩。
陌上心中本也已經想到了此處,只是被信心搶先一步說出來罷了,當下便細細的想著,該如何為自己換個稱呼。
「以前我舅舅是一個大夫,我娘生下我之後,我爹爹不曾想過為我取名,只以小名喚我,是舅舅在我周歲的時候以一味中藥的名字紫蘇為我取名,陌上少爺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也可以中草藥為名啊。」紫蘇想了想,建議道。
「紫蘇這話倒是不錯,這一路去,身份只怕是不方便,不妨你我二人化名青木、青黛,結成兄妹,倒也不會引人注意,這樣可好?」陌上熟識中藥,很快便問道。
「青黛,真是個別致的名字,比我原來的信心好。」
信心想也不想便點了點頭,對她來說,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信心這名字只是院長希望她能夠有信心能夠好好生活下去,不被生活打倒而取的,如今她已經轉世為人,在另一個時空里面,換個稱呼,也無不可。
「太好了,那以後信心小姐就是青黛小姐,陌上少爺就是青木少爺了。」紫蘇笑著說道,一甩長鞭,馬車轉了個彎,前方便遠遠的看見了山腳下的客棧了。
化身為兄妹,名為青黛、青木的二人相視一笑,伸出手,互相交握著,為彼此鼓勵加油。
彼此的眼中全是希望全新的名字和身份,能夠開啟他們新的生活。
「吁……」
一群五大三粗,手握大刀或鐵錘的大漢,阻擋在馬車前,紫蘇不得不停下馬車。
看著眼前的情況,紫蘇細細打量著,盤算著是否能夠應付得了。
「怎麼回事兒?」青黛打開車簾。
「綠林好漢,你提過的今日總算是遇見了。」紫蘇的語氣輕松。
青黛之前的確是曾經笑談過說一路上出門在外,只怕會遇見綠林好漢,當時的紫蘇和青林還不知道何為綠林好漢,是青黛仔細的解釋了一遍,二人方才懂得,直說青黛的生詞真多。
「果真都是好漢,只是不知與我所認識的好漢們是不是一樣的。」青黛淺笑吟吟。
會這般說話,自然是已經從紫蘇的臉上看出來這些人並不足以構成威脅的,原本青黛沉默的性子,經過幾日的快意自由的生活,也變得活潑了一些。
青林冷眼看著十幾個大漢,心下便知道這些人只不過是尋常的強盜土匪罷了,在這樣荒涼偏僻的山頭,有這樣的人不足為奇。
見青黛難得展露笑顏開起玩笑來,當下便也隨著輕笑,調侃道︰「是與不是,只一試,便可知了。」
那些個青黛口中的綠林好漢見這三人生得氣質出眾,加上身上的衣服都是極為講究的料子,只想著這些人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富貴子弟出游而已,本以為見到這等陣仗必定是嚇怕了,卻不知竟然說起笑來,皆是面面相覷。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惡狠狠的看著青黛。
「給老子把嘴巴閉上,沒看見打劫的嗎?」
此言一出,其余的那些土匪好像是受到了激發,一個個都滿面紅光手握兵器揮舞了起來。
青黛見這些人不過是些面上凶惡之徒而已,眼底眉梢之間倒也看不出是什麼惡毒之人,心下也不害怕。
「看見了。」青黛不只不懼怕,反而下了馬車。
紫蘇扶著青黛下了馬車,緩緩的走向了那些綠林好漢,腳步輕移,裙角飛揚,來到了那個絡腮胡子面前。
那絡腮胡子只覺得青黛輕移蓮步,款款而來,像個仙女似的,看著青黛,怔怔的低聲喃喃著︰「裊裊婷婷,衣帶當風,果真是翩若驚鴻啊。」
青黛本想著好好地跟這些人說說道理,讓他們好好做人,靠自己的雙手掙錢養家糊口,卻在靠近的時候忽然听了這樣一句話,當下便對此人有所好感。
「你讀過書?」信心看著那絡腮胡子,站得近了,方才看清楚此人竟然劍眉入鬢,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絕非是一般的強盜土匪。
「笑話,老子堂堂一介土匪頭子,怎麼可能讀書識字。」那絡腮胡子竟然生氣地對著青黛大聲吼道,仿佛讀書是一件讓他羞愧的事情似的。
「我們大當家的絕對沒有讀過書,你個女子不要胡言亂語。」站在那絡腮胡子身後的一個壯年惡狠狠的說道。
青林見這些人來得蹊蹺,說話竟然也不似一般的強盜土匪,當下起了疑心,大步走到紫蘇和青黛身邊,一手握著青黛的手腕,微微退後,將青黛護在身後。
青黛本覺得那群綠林好漢一個個的身強體壯,若是肯用自己的勞力換取家庭生計也很容易,萬萬是不到非要走上強盜,一時善心,想要多說幾句開導他們,卻沒有想到走近看了,居然發現他們一個個體魄健壯,而且眉目之間並不似尋常百姓那般,而是一個個身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
雖然一時之間說不上是什麼氣息,但是那氣勢,絕非是一般的強盜所有的,是以,心中也覺得疑慮。
青黛和青林雙眼傳神,心有靈犀,知道遇見的並不是一般的匪類。
「有你這樣當強盜的嗎?怎麼也不說行話?」紫蘇心思聰穎,自然也已經看透了這些人,當下只做調侃狀,想試試這些人來意究竟為何。
「那你說應該怎麼說?」那個壯年心直口快,雖然臉上糊著泥土擋住了大部分的面孔,可是卻能夠看出來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子。
「你應該這樣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紫蘇也不懼怕,眼楮在那人身上轉了一圈,笑著說道。
「你!」那些人知道自己被調侃了,心下生怒,一個個面上不善,怒火隱隱顯現在眉間。
「我怎麼樣?」紫蘇還是不懼怕的仰著下巴,藐視的看著,可是心底卻是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若是一個不小心交手了,她即可反擊。
青林原本只想著旁觀,看看透過紫蘇的話語,能不能引出這些人露出馬腳,好看出這些人是什麼來路,是敵是友,卻不想教他看見了一樣東西。
「紫蘇,不許跟幾位大哥開玩笑。」將青黛拉到身後,青林上前一步,站在紫蘇的身前,將兩個女人擋住。
紫蘇本覺得奇怪,為何青林會突然示好,不解的看著,卻順著青林不經意的眼光里面看到了那些人潛藏在外袍底下的長劍。
「是,少爺,幾位大哥得罪了,小丫頭不懂事,你們別見怪。」
那劍,絕非是一般的劍。
那是厲劍,好劍。
紫蘇認得,因為那些劍均是出自越羅的設計,並且親自下爐子鑄就的,總共只得一百,因而價錢昂貴,但卻是一出光,立刻就被搶購一空。
能夠跟鐘離夜宮做生意的,而且有能力買到這劍的,若不是富貴之人,必定是在江湖中有些地位的,而那個看似只不過是個隨從的人卻能夠用到這樣好的劍,那麼,他的主人一定更加不簡單了。
只是青林認得,紫蘇也認得,但是青黛卻不認得。
雖說是不認得,可是她的機智聰慧卻也告訴了她,這些人必不簡單,而且如此費盡心思扮成了強盜土匪,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們路過此地,與各位也算是有緣了,你們淪落至此想必也是極不願意的,紫蘇,把我們的錢財分一半與他們吧,就當是今日有緣。」青黛不欲惹出麻煩,淡淡的避重就輕說道。
那絡腮胡子等人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三人,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那些人都是聰明人,只听青黛的話,便知道他們露出了破綻,此刻他們只能選擇兩條路。
一是殺人滅口,二是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拿錢走人。
「妹妹說得對,能遇見,就是有緣,山路難行,紫蘇快快取了銀票送與這幾位好漢,咱們也該趕路了。」青林淺笑著說道,可是身上卻散發著不容小覷的氣勢。
「哈哈哈……」那絡腮胡子忽然仰頭大笑。
青黛等三人靜靜的看著,青林和紫蘇身上雖然看似是雲淡風輕,可是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出擊。
「如此,那就多謝了。」絡腮胡子的話,擲地有聲,也讓青林等心中輕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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