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別墅里的燈還暗著,路顏堯琢磨著最擔心的事情還是沒發生,心下不由一陣竊喜。遂按在門上按了一串爛熟于心的數字,月兌下鞋子,習慣性地輕手輕腳地往進去走。說白了,她就是一小綿羊,小心謹慎地在別人屋檐子底下生活,就這樣被壓抑著壓抑著,竟然也就選擇了適應和順從,甚至連主人長時間不在一人充大時,她也安于現狀,加緊尾巴做人。
雖然顏堯心里還是有諸多不滿的。可是不滿又能怎麼樣。
說到底她還是只羊。就算被人披上層狼皮,表面上看著威風凜凜,本質上還是凶不起來。
尤其是在孟浩謙面前。
「知道回來了?」
黑暗里突然傳來沉悶的男低音,明明是那麼平靜的口吻,乍一听,她卻覺平地一聲雷。肩膀不由抖了抖,嘴角也顫得厲害,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意識到孟浩謙看不見她,這才又「嗯」了一聲。
神啊,他怎麼先回來了?她叫苦不迭。
「你過來。」依然是淡淡的口吻。可分明是嚴厲的命令。
這個人就是這樣,就算心里窩了一團熊熊大火,可依然愛裝作風輕雲淡。
想著今兒在海星劇院發生的一幕,顏堯有些踟躕,但還是慢慢地往客廳的沙發上走去。心一直蹦啊蹦的,快要跳出來了。
今天下午的事情,完全是個意外,真的,她保證。
要是知道孟浩謙也帶著新寵去看那場歌劇——《貓》,就算那觸霉頭的祝鄑帆抱著她的腿哭爹喊娘地求她,她也不會陪他去啊。她又不是文藝腔,亦對那高雅藝術沒興趣,即使那幕劇在百老匯紅了二十五年又如何?她充其量就是一不懂裝懂一揚手就開始燒錢的二百五……
其實那場歌劇剛剛開始,顏堯就微眯著眼楮窩在靠背椅上萎靡不振。不過是幾分鐘的功夫,她已經選了一舒服的角度,開始打盹。您別說,這洋鬼子氣沉丹田的的高昂歌喉,听起來確實是一種極度的享受,尤其還是在酣眠的時候。她當下就如某某和尚偷吃了人生果,幾萬幾千個毛孔都一張一合地,舒暢不已。
祝鄑帆推了推她,兩道劍眉微微皺起,嘴角有一絲不滿,「你就以這種德行欣賞歌劇?」
她知道他是心疼那張門票錢了。不過這孩子一向出手闊綽,為人也實在是溫和,想著他該不會為了區區幾千塊對她發脾氣,于是,她沒所謂地欠了欠身子,點點頭。
「嘿,你就不能認真點?」小屁孩不樂意了,語氣又無奈又惋惜,「這可是最後一場演出了,要是下次再想看,就得去美國了,而且還不定得等到猴年馬月呢。」
誰想看第二次啊?她白他一眼,做了一個噤聲手勢。面不改色地看著他眼里透露出的微微的鄙夷和惱怒,然後側側頭,繼續睡。
像是過了許久。
「喵……」,驀地,她被一聲尖銳刺耳的貓叫聲嚇醒過來,接著便一個震顫,坐了起來。下意識地看著舞台上一個貓妖裝扮,正張牙舞爪叫囂的洋妞,她冷汗直冒,活像被騙進了恐怖屋,覺得頭頂上飄著千萬妖魔鬼怪,愣是不敢再睡。
緩了好幾分鐘,她才平靜下來。瞥了一眼身邊帥度能引誘一群無知少女犯罪的美男子,不禁癟癟嘴感嘆,這家伙還真夠全情投入的……
顏堯正百無聊賴地抬頭看著劇院頂上歐式化一個個光著露著的浮雕時,忽然就听見了身後微弱的喘息身。她一個激靈,回過頭,便看見一男一女正埋頭深吻。雖然燈光很暗,她的眼球還是很快被那女子的雪白的酥胸吸引,忍不住地多瞄她兩眼。因為兩人的臉互相擋著,她是看不清,但從她尖細的下巴和頗具美感的側臉,外加上妖嬈豐魅的身姿來看,初步斷定,如果這女人的五官不是很鬼扯的話,那麼她也算是個人見人愛,走到哪里都會招來無數曖昧婬邪眼光的尤物了。
看那女子修長白皙的手指不安分地在男子身上來回撫模,顏堯忍不住地就扯出了一連串的燦燦微笑,而且還面無尷尬,一臉平靜,確實,確實,她乃一介。而且還是得道一個。這等活色生香的畫面怎能錯過?
「你看什麼呢?」祝鄑帆狐疑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瞬間拉了下來,冷冷淡淡地一句,「這麼著急,干嘛不去酒店開房?」
這屁小孩就是話多!
眼見後面倆人分明假裝沒听見,依然難舍難分地互相在頸間磨磨蹭蹭纏綿,顏堯才呼了口氣,平了心,一面擠出一個猙獰的表情給他,一面還不忘色兮兮地瞅著後面的人,說︰「關你什麼事兒啊!你這丫純粹是嫉妒!」
祝鄑帆癟了癟嘴,擺出一懶得理你的高姿態,回頭,繼續看他的寶貝歌劇。
她的聲音本就壓得很低,而且是氣音,按理說,依著他倆的痴纏和大膽程度,絕對是不會被她所打擾的。而事實上男人忽然停止了動作,猛地抬頭,淡淡地看著她。而他臂彎里的女人也很配合地揚眉瞪她。
迎著男人犀利冷峻的目光,一瞬間,她的臉垮掉了。就像是那轟然坍塌的廢牆一樣,「 里啪啦」散落一地渣滓。天啦,這個人,這個人他竟然是她的金主孟浩謙!
她吞吞口水,迅速回過頭,心虛不已地坐在位置上開始發抖。
好死不死地,祝鄑帆動了動左肩,笑嘻嘻地往她下巴上一勾,戲謔道︰「怎麼了,親愛的,又困了?來我這里靠靠。」見她不動,他還似笑非笑地加上一句,「喲喲,害羞了呀!?那你昨晚倒是熱情大方得很啦。」
什麼昨晚?他平時鬼扯胡鬧她也就罷了,可今天,偏偏孟浩謙就在她身後。一瞬間,她覺得脊背一陣發涼,那冷漠清冽的目光剎那間就要把的肉身戳出幾個血窟窿來。
腦海里閃出這些畫面時,她都快哭了,那叫一極度得無語淚先流。
因為此刻沒亮燈,顏堯看不清孟浩謙的表情。倒是依然能看清他的眼楮,亮亮的,凝視著她,不過很遺憾她沒覺得溫暖,反覺得一股寒氣從她腳底往上竄。往腦袋上逼。
他突然站了起來,伸出手,她琢磨著他應該是要抱她,腿不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說︰「我剛淋了雨,身上很髒。」
他怔了怔,打開了遙控燈。
突然涌入的光源刺痛了她的眼楮,緩了幾秒,她才看見他。186公分的完美高度,長腿窄腰性感無比,再加上精致得如雕刻出來的五官,這樣的男人,放在哪里都能讓眾生傾倒。即便現在穿著極休閑的襯衫,棉布褲子,卻依然是毫不折減他的帥度。反而有幾分生活氣息。她跟他在一起兩年了,依然覺得他百看不厭。所謂英氣逼人,倜儻風流,氣度非凡,魅惑邪氣,這樣的詞仿佛為他量身打造,反正丫就是從日本漫畫里走出來的王子。哦,不,王子女敕了些。他這種人就適合當皇帝。統領三軍,掌管後宮,手握生殺大權。
反正絕對跟那羸弱的小白臉搭不上邊兒。
丫就是有震懾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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