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青藍突然就跑了,家僕面面相覷,不知是哪里惹到這位大小姐,只得看向柳一言。
一言笑著罷手︰「沒事,去跟上吧。」
家僕連連稱是,暗道這少主當真好脾氣,小姐都那般取鬧了,竟然還不生氣。
人走後,劉小虎也走了出去,順手關了門,房中就剩下一言和扶風。
「你跟小姐說什麼了?」扶風仰頭看一言。
一言走到扶風身旁坐下,看了眼柳青藍消失的方向一笑︰「沒說什麼。」
「不信。」扶風看面前帶笑的人,直截了當說道。
雖然這人面上帶笑,她卻知道他很生氣,氣的是柳青藍。
看柳青藍離開時的神色就知道了。
自那次以後,柳青藍就沒再叫一言‘臭男人’了,今天連叫了幾遍,看來是真生氣了。
柳青藍從不叫一言‘哥哥’,總是柳一言柳一言的叫,柳莊主板臉都不改口,急了就瞪眼,或者撒腳丫子逃跑。
面對扶風不信任的眼神,柳一言只是笑笑不說話,一雙眼就這麼盯著她,直盯著扶風扛不住後扭頭,一言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伸手進衣袖,出來時多了個小布包,放在手中攤開,竟是一碧綠的鐲子︰「給。」
「給我?」扶風驚訝。
這鐲子剔透,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好的。
扶風本放在圓桌上的手唰的收回,末了又覺得做的過了,說道︰「我不喜歡這些。」
一言笑語︰「這個不一樣,它原本就是屬于你的。」
「我的?」
「對。」一言拉過她的手,露出白皙手腕︰「這鐲子本就屬于這里,只是上次你受傷我代為保管而已。」
「當真?」扶風緊盯那鐲子。
一言含笑點頭,修長的手拿起鐲子套在白皙的手腕上,帶好後朝著扶風點點頭,示意她看。
竟是剛剛好,不大不小。
「當真是我的?」扶風盯著手中鐲子輕輕晃動。
碧綠的鐲子戴在扶風縴細的手腕上,更襯得肌膚白皙細膩,一言帶笑的眼見此,笑意更深看,道出的話溫柔堅定︰「這原本就是屬于你的。」
扶風未抬手臂,緊盯腕上多出的物,眸中若有所思。
「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
「我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夜半,躺在榻上,扶風抬起手腕,透著窗外月光看腕上冰涼的物體,耳邊不斷重復回響著一言那幾句話。
「吱呀!」
一聲聲響,門由外面被推開,一顆腦袋探了進來,悄聲問道︰「扶風,你睡著了麼?」
扶風匆匆收回手腕,借著門外的月光看那穿著白色里衣抱著枕頭的縴細人兒︰「睡著了。」
那人嘿嘿一笑,蹭的跑進來,關了門,落了閂,不用邀請,自動爬上床,鑽進棉被,只露出一顆腦袋,嘿嘿笑。
扶風看著那閂起的門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怎就忘了閂門。
關禁閉的人竟然也能四處走動。
身邊人朝著自己蹭了蹭,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一張手抱住扶風,探出腦袋在那柔軟的身子上蹭啊蹭︰「扶風啊,咋們一起睡可好。」
「……」這話是不是問晚了。
「真好。」某人興奮的眯眼︰「早就想試試這種感覺了。」
「我家從小就我一個,一直都想有個姐妹,一起躺在床上聊天看星星,那感覺真好。」
「……」扶風本來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後放下了。
「我娘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娘的長相很模糊,卻還記得她是個溫柔的人,晚上會躺在我身邊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娘的聲音很好听,身上很溫暖,軟軟的,就跟扶風身上一樣。」
「……」
「呵呵,以後就有扶風了,扶風就是我的好姐妹了……真好……」
腦袋埋進扶風縴細的脖頸,咯咯笑的開懷
「……」
扶風仰頭看向屋檐。
記憶中的娘就是如此吧。
再蹭了蹭,縮回身子,縴細的手臂高高舉起,握拳的手松開,一塊玉佩掉落,晃蕩在夜色中,白色的玉佩,刻著龍紋,底端刻著一個小小的字,夜色中看不清。
「這是娘的嫁妝,上面刻著娘的姓,娘離去時給了我,娘說,這是給未來夫婿的。」
晶亮的眸中露出點點傷感。
屋外的月光透過開啟的窗照射進來,照在榻上,兩人肩並著肩,頭踫著頭。
「扶風,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夫婿,我啊,從小就做夢,一個人躺在床上時就想有個英雄出現,一個風度翩翩,一個儒雅不凡,持劍護我……是不是很像小孩子的少女情懷,呵呵,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
「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的,但是,我的夫婿一定要是我自己來挑選。」
月色下,握在手中的玉佩輕輕晃動。
「扶風,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定情信物?」
「……」扶風抿唇沉默,視線卻是落在自己手腕上,白皙的手腕,碧綠的鐲子靜靜的躺在那里。
「以物訂之情鐘,鐘情之所物訂,娘說,把最重要的東西送給最重要的人。」
「……」月光下,碧綠的鐲子散發著淡淡光暈。
他說︰這鐲子本是屬于你的。
她抿了抿唇開口︰「小姐知道縣令老爺的秘密。」
「是啊,那天我和臨風親眼看見的,那……」
「後天,你自由後,我們去找大老爺談談心吧。」
「啊?什麼?哦,哦,好啊好啊。」
「……」
屋外,悠悠樂聲響起,悠遠綿長,哀怨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