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休書 第十一章 面見皇上【手打VIP-】

作者 ︰ 六月穆水

第十一章面見皇上

「查的如何?」

御書房內,男人握著手中純金筆桿,銳利的眼透過奏折看台下吳公公,面前一張奏折翻開,上面一個‘奏’字尚未形成。

「回皇上,听那些奴才們說是從德妃娘娘那學來的,說是德妃娘娘上次抱著那個鐵餅在後宮轉了一圈,時候傳開,各宮的娘娘和奴才們就開始效仿。」

在這後宮中,德妃地位最高,一舉一動也最引人注意,特別是那些後宮的娘娘們,平日就喜歡效仿德妃,這下見了新奇玩意兒自是不願落後,更何況那鐵餅狀的東西天冷了的確好用。想到此,吳公公不免搓了搓發寒的手,想著什麼時候也去做上幾個來。

「德妃?」男人的聲音有些提高,劍眉皺起,明顯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那些乒乒乓乓的玻璃杯呢?」

「哦,那個啊。」听了問話,吳公公趕緊正了正身形彎腰回應︰「听說是哪個後宮娘娘無聊拿來打發時間的。」說著,吳公公臉上不免露出了感興趣的笑︰「怕是哪個娘娘從民間帶來的玩意兒,宮中那些奴才一時好奇,也玩了興起。」

「哪個娘娘?」

「啊?哦,回皇上,奴才問了一圈,這聲音好像最先是由朝露殿傳來的。」

「朝露殿?」男人抬眼沉思,末了皺了眉︰「朝露殿住的是哪位娘娘?」

「柳美人,柳扶風。」

「柳扶風?」男人底喃幾字,腦中幾個零散的畫面閃過,身影和模樣皆是模糊,可那一雙眼卻是清楚明了。

秀眸姣美,由于眼尾處微微上揚,使得整雙眼透著絲倔和英,讓人看一眼再難忘。

「皇上。」吳公公想起了什麼,出聲︰「听說德妃娘娘手中那個形似鐵餅的東西正是柳美人送的。」

男人銳利的眼猛的抬起︰「又是她?」

吳公公討好的說道︰「是啊,沒想到這柳美人看似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卻懂得這些小玩意兒。」

「听說啊,這柳美人怪的很……」

吳公公兀自說著,卻沒發現案幾後的男人神思飄渺,似是陷入回憶,手中筆尖處濃墨匯集成滴,落在案上奏折之中,潤了開來尚不自知。

那個人,進宮也有數月了吧?

「去,讓她來見朕。」

「啊?」正夸夸其詞的吳公公尚未回神,末了匆匆福身應著︰「是是,奴才這就去給皇上叫人。」

封半城皺眉看向手中被墨汁潤開的奏折,眉頭一皺,抬手輕按額頭,有些無力,在公公即將踏出御書房是輕嘆一聲加了句︰「……順便讓耀王也來一下。」

——朝露殿——

「妹妹這院中景當真是別致,難怪妹妹整日呆在這殿中不出門。」

「妹妹這殿中怎就連些零嘴都沒,就這般待客麼?」

「妹妹這殿中是不是冷清了點,怎麼就兩個伺候宮女,一個老邁無能,一個笨手笨腳。」

「……」

朝露殿中近來來了新客,走路帶風,一身妖嬈,眉眼含媚,幾乎三天兩頭朝著朝露殿跑,每次來一張嘴就沒個停,就好比現在。

一身暗紅高肩輕紗裙的女子斜睇著鳳眸,笑眯眯的坐在扶風身旁的座椅上,接過小荷奉上的茶水,一邊飲來一邊皺眉抱怨︰「這是什麼茶啊,淡而無味,苦澀的難以入喉,這是茶差了呢還是泡茶人的技術差了呢,嘖。」

「……」小荷握著托盤的手輕微抖動,巴掌大的臉整個都黑了。

雙晨睇小荷一眼,嘖聲更大了,扭頭蹙眉不解的問身旁人︰「妹妹啊,為何姐姐每次來,你這宮女就黑上幾分,是不是太陽曬的太多了,這可不行,女孩子家,太黑了可不好。」

「咯吱,咯吱。」縴長的指甲在托盤上劃出刺耳聲響。

女子由自妖嬈而笑,涂滿豆蔻的指輕輕撩動青絲,飲盡杯中最後一滴茶水,縴細的手輕輕扣動圓桌︰「斟茶。」

對于這豪不見外的舉止,小荷咬了咬牙,拿過一旁瓷質茶壺準備斟茶,縴白的手指卻突然蓋在茶壺上,輕踫兩下,似是在試探什麼,末了說道︰「過了氣,小荷重新泡一壺茶,這過氣的用來招待客人可不好。」

小荷瞄了眼自己主子,應了聲是,拿起茶壺離去,身後傳來雙晨咯咯笑聲︰「看不出妹妹這般重視姐姐,姐姐好生感動。」

妖嬈嬌媚的聲音,似是無骨一般,豪放魅惑中帶著幾許羞澀,小荷腳下踉蹌一下,步伐加快。

這舉止可不比窯姐兒含蓄。

扶風抬眸,看了眼面前舉止妖嬈,眉眼含媚的人,面上平靜,腦中卻閃過那日女子淚眼昏花了胭脂水粉的臉龐,眸中神色黯淡。

那日,即使走的遠了也可听見殿中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尚未理清心中思緒時,女子倒是意外的出現在自己寢殿,依舊是那妖嬈舉止,精致到無瑕疵的妝容,一開口,聲音嬌媚無骨,一聲聲妹妹的叫著。

一切,好似沒有發生。

若是除去這人突然纏上自己這點的話。

雙晨,她舊時的貼身宮女,卻不想還能這般如姐妹般並肩而坐的聊天,就好像和以前一樣。

最終這也只是表象而已,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鳳素顏了,雙晨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娟秀愛笑的宮女了,從那一場局開始,便注定了改變。

此時的雙晨想在她身上尋求什麼,她自是知道。

「……」扶風看著雙晨的眼,視線移開。

「姐姐三番兩次的跑來扶風這朝露殿就不怕他人閑話?」

「怕什麼?」雙晨輕抿著紅艷的唇,眉眼帶笑︰「姐姐我在這宮中是什麼都不怕了,倒是妹妹你,莫不是怕德妃娘娘怪罪?」

扶風清楚的看見那人再說‘什麼都不怕了’時雙眸中所掩藏的暗淡,扭過了頭,裝做沒有看見。

「扶風可記得姐姐說過,不想和我這德妃的親戚有所牽扯。」

「妹妹不是說了麼,你是你,她是她,姐姐我在這宮中待了二十幾年,有些事還是看得明白的,你……」話語微頓,柔荑抬起伸出,似是要踫觸什麼,最終卻是苦澀一笑收回︰「你和她不同,你……」道出的聲音減小,最終消失那在一晃神間的妖嬈中。

「你讓我想起了娘娘,看著你就好像看著了娘娘。」涂滿豆蔻的手捻起扶風面上未動的甜品,送入口中,輕咬一口︰「真甜,妹妹都沒動了,娘娘也不喜歡太過甜膩的東西。」

「是麼。」扶風抿唇而笑,秀眸抬起,舉手遮眼,透過指縫看那暖陽,一時間兩人誰也誰有說話,就這麼躺在院中,舒適的享受著暖陽的照耀,直至小荷的去而復返。

小荷腳步匆匆,手中空無一物,身後跟著同樣腳步匆匆的王嬤嬤,兩人臉上帶著明顯的喜色。

「柳美人,吳公公來了,那個大內總管的吳公公。」

「……哦。」一聲輕應,稍稍一愣,末了唇彎起而笑,遮眼的手拿開,臉上神色不變,回應的更似理所當然般,似是早料到。

「呵呵。」一絲輕笑溢出紅艷的唇,雙晨身子朝後一靠,舒適的倚在座椅上。

王嬤嬤朝著看去一眼,收了視線︰「柳美人,可不能讓吳公公等久了。」

「哎呦,公公我見過柳美人,多日不見,美人越漸容光煥發了,一看就是遇到喜事。」

朝露殿的大廳中,吳公公眉眼含笑,一甩拂塵,迎上,聲未出禮先上,雖然不至于像面對封半城那邊阿諛獻媚,卻也是笑意恭敬。

扶風看著來人輕笑相迎︰「敢問公公喜從何來?」

她可記得上次見這吳公公的時候正是那場中秋盛宴前,那時正是她‘洞房花燭被棄’的傳言傳得沸沸揚揚時,這吳公公高抬著頭一副高高在上的從身邊走過,連個眉眼都不待停頓的。

呵,十足的奴才。

吳公公笑的一雙眼眯起︰「公公這不是給柳美人帶了喜訊來麼。」

「哦?」扶風不解詢問,伸手示意吳公公就坐︰「敢問公公是何喜訊?」

一旁王嬤嬤和小荷一臉殷勤的上茶。

「當然是有關柳美人前途的喜訊了。」吳公公眨了眨昏花的眼,輕晃手中茶盞,故意賣了一圈關子後才到來︰「皇上傳柳美人去御書房。」

「真的?」

扶風尚未開口,身後小荷興奮驚呼,王嬤嬤雖然一臉鎮定,眉眼間也是掩不住欣喜。

吳公公不悅皺眉,拔高了嗓子說道︰「瞧你這奴才說的,皇上的話還有真的假的麼。」

「是是是。」小荷被王嬤嬤摁著頭賠罪︰「小賤婢不懂事,公公見諒。」說話間掩不住興奮。臉上笑的滿是褶子。

吳公公睇她一眼,一轉身,神色卻是快速轉變︰「柳美人可得好生準備了,這誰不知道,但凡皇上傳見,不管是何事,那都是機會。」

「是,謝謝公公提醒。」扶風含蓄而笑,伸手進衣袖,出來時手中多了一粒銀白珍珠︰「公公一路辛苦,扶風這急著去見皇上,連杯茶水都未準備,就勞煩公公自個了。」話落,小荷上前接過珍珠奉到吳公公面前。

吳公公輕咳一聲,一張臉更加平整了,眼尾處起了數條褶皺︰「哪里,此等小事哪還勞煩柳美人。」說話間,收了珍珠進衣袖。

「公公我就說嘛,柳美人這般靈秀之人,定能受寵……」吳公公笑的見眉不見眼,看著扶風好一通夸贊,末了蹙近壓低了聲音說道︰「顧相和德妃娘娘可都交代了,公公有什麼能做的,柳美人盡管開口。」

扶風笑著听著,蹙的近的關系,吳公公身上一股子香味直嗆鼻,扶風面上笑意卻是不減,微低了頭,眉眼間多了似羞澀︰「公公的好意扶風感激不盡,只是,你看著時候不早了,扶風得去準備準備見皇上了。」

「對對對。」吳公公匆匆點頭,一雙媚眼笑的眯起,都快成直線了,放下手中茶站起︰「那公公這就先回去,柳美人可得好生準備。」

「那自是。」看著吳公公興奮離去的背影,扶風輕動剛剛握著珍珠的手,扭頭似笑非笑的看向一側王嬤嬤。

那珍珠是在來大廳的路上王嬤嬤塞給她的,珠粒偏大,色澤剔透,當真是難得一見的上品,想也知道那不可能是王嬤嬤所有。

顧想,當真是大手筆了。

既然他都不在乎了,她柳扶風自是心安理得,用的舒暢。

眸光一點,看向那通往御書房的方向,嘴角微彎成弧。

——御書房——

「臣妾見過皇上。」

不卑不吭的聲音,卻帶著女子該有的輕和柔,不高坑也不過分的柔軟。

封半城聞聲抬頭看過,只見案幾下數尺外,縴細的身子而立,微低著頭,一身靚麗牡丹裙,高腰束縛,橙色外裳,金色撩邊,外罩薄紗輕裙,半數青絲扎起成髻,兩旁分叉雙尾頭釵,配同款耳飾和吊墜,如此裝扮巧妙的勾勒出姣美身形,並且更顯婀娜。

如此正式的打扮,到是和上次盛宴所見的那種簡單大方相差甚遠,卻也不會像宮中那些嬪妃那般過分雍容,一時間,封半城有些恍惚,銳利的眼打量眼前人一圈後,眼中還帶著少許疑惑。

身側吳公公討好的蹙上前去,輕聲說道︰「皇上,這便是柳美人了。」

微低著頭,扶風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人投射在自己身上審視打量的視線,目光凌厲,端是坐在那里不用看也可感覺到那人周身散發的強烈氣場,良久後,她听見那人應了一聲,然後又是那道凌厲的視線,若非對那人早已熟悉,被那視線盯久了只怕是難以站定吧。

「抬起頭來。」

近在咫尺的聲響使得扶風稍稍一愣,末了是那人身上散發的強烈氣息襲來。

「是。」恭敬回應,嘴角抿起一笑,低垂的頭抬起,直接迎視那人凌厲的視線。

一張恰靜柔美的面容,薄施脂粉,過分白皙的臉上頓顯一抹嬌俏粉色,微揚的眉一點素娥,掩去那股子不遜,到顯得柔媚了,淡色的唇輕點而朱,柳葉眉遮擋在秀發間,露出一點尾,焉唇微合,使得整個芳容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盈盈而笑,笑的恰到好處,既不會太過招搖,也不會太過含蓄遮遮掩掩,大方,從容而柔媚。

封半城看了她良久,最後得下一句︰「當真是人要衣裝。」

扶風盈盈一副身︰「皇上的話臣妾不敢忘,舊時的衣裳臣妾已燒盡。」指得自是那日盛宴之事。

「恩。」封半城滿意點頭,眸光帶暗︰「不該屬于你的便不該動。」

「臣妾謹遵教誨。」微斂的眉下掩去那一抹冷笑。

屬于?

那該屬于誰呢?

貉族冰玉?還是……鳳素顏。

既然你設下的局讓我死,又何必再找來一樣的面容?

是為了慰藉相思還是以求心理安慰,從而得到救贖?

你的假惺惺只會讓我覺得虛偽。

越是這麼想著,恰靜的臉上笑意便更加柔媚。

封半城緊盯她而道︰「朕听說你閑來無事喜歡在宮中找些樂趣,朕對此很感興趣。」

話落間,幾名內侍搬來一個長形案幾,上面放置一排精致玻璃杯,杯中倒滿了水,旁邊放著一根細長銀質鐵棍。

扶風佯裝驚訝的問︰「皇上想學?」

「……算是吧。」

扶風卻是笑了︰「皇上想要什麼琴瑟沒有,竟然也要學這個。」

——將軍想要什麼琴瑟沒有,竟然也要學這個。

封半城驚訝抬頭看她,兩道聲音在耳中回轉,不同的聲線卻是同樣的語氣,直至吳公公一聲輕叱方回神。

「柳美人,怎麼跟皇上說話了。」

扶風似是這才想起般,福身道歉︰「公公教訓的是,扶風一時忘形了,只是太過驚訝。」

封半城看她一眼,沉聲說道︰「繼續。」

「是。」

輕移蓮步朝著案幾走去,秀眸一掃案幾上物件,柳眉微蹙,柔荑一抬,拉過一旁空置的水壺︰「皇上,玩這個最關鍵的就是杯中水了,杯中水要不等,水的多少敲擊出來的聲音是不同的,最好是排開,一個多過一個,這樣敲擊起來才不會亂了調。」

將軍,玩這個最關鍵的就是杯中水了,杯中水要不等,水的多少敲擊出來的聲音是不同的,最好是排開,一個多過一個,這樣敲擊起來才不會亂了調。

「……」

封半城沉默看著數尺外扶風熟練的動作,耳中嗡嗡作響,恍惚間,兩道身影不斷交錯,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話語,封半愣神間猛的抓住她的手臂,神色焦慮︰「素……」

「唔!」

突然下顎傳來一陣痛楚,頭被迫仰起看那張猛然蹙近的俊臉。

封半城緊盯她一張臉,準確的說是那雙眼,緊盯不放,似是想從中看出點什麼來,神色復雜。

「皇上,您這是?」美麗的臉上染過一絲羞澀,雙眸緩緩磕上。

封半城看著眼前突然微眯的眼,長長的睫毛剛好掩去一雙秀眸,猛然回神,面前恰靜的面容,不同于記憶中的精致臉龐,頓時心生不悅,劍眉皺起,為剛才自己不經意的舉止和失態而懊惱,手一揚松開,拂袖轉身朝高高在上的案幾而去。

「你為什麼會這些?」

扶風輕柔被抓痛的手臂,恭敬開口︰「皇上久居宮中怕是不知,民間許多窮苦人家用此來打發時間,只是沒這般精致而已,還有人用碗了。」

下顎處隱隱作痛,不用看她也知道紅了。

真粗魯。

「是麼?」

封半城沉吟,想起不久前吳公公好像也這麼說過,很多年前那個人也這麼說過。

窮人自有窮人的樂趣。

恍惚間,唇緊抿成線,眸中一閃,落在案幾上一物上。

「這個可是你帶進宮的?」

扶風抬眸看去,不意外看見那圓形鐵餅,點了點頭︰「是臣妾。」

「你做的?」

「哪能啊。」扶風柔媚一笑,攤開自己縴白柔弱十指︰「臣妾哪做得來這些,這是臣妾從關外帶來的,是關外一鐵匠師傅做的。」

緊抓手中鐵餅,眸光一掃,落在那雙仿若無骨的手上,細致白皙,慌神間似是看見另一雙手,同樣縴細,卻不同這般細致白皙,手掌帶繭,手背有傷,笑著遞出手中物時,明明一手的湯泡和傷痕,臉上卻是無謂和倔強。

收回視線時,眸光閃了閃,握著鐵餅的手微微施力。

「鐵匠師傅怎麼會這個?」

扶風輕快開口︰「師傅說是幾年前一個姑娘拿著樣圖去做過,師傅說,那姑娘從頭到尾不讓他人幫忙,全部自己來,一雙手被熱鐵燙起了泡留了血也不開口要幫忙,呵呵,真傻啊,哪有那麼傻的人。」語氣是不變的輕快,在說道‘傻’時,笑意越加深了,嘴角彎起成弧。

「後來姑娘走後,圖紙忘了帶走,師傅覺得有意思,就照著做來。」

自始至終,扶風說每一字時都是看著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說的,看著那男人臉上每一個變化,看著男人幾乎把手中鐵餅捏變了形,最終似是自說自話般開口︰「朕倒是忘了,你原本住在關外的。」

扶風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重復著相同問題︰「皇上是不是也覺得那姑娘很傻?」

「住嘴!」

 當一聲,手中鐵餅摔落在地,帶動了桌上尚未批閱完了奏折,一同滾至扶風腳邊。

看著龍顏突然震怒,吳公公驚駭跪地,口中喃喃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一雙細眯的眼瞪向扶風的方向。

扶風早在那鐵餅落地時便跪下,微低的視線落在腳邊微微變形的鐵餅上,余光一瞥,明黃的奏折落入眼間。

奏折上,一滴墨汁滴落,潤開,昏花了數字,模糊間可見‘耀王’兩字,末尾落款是某位大臣的名字。匆匆一掃,視線收回,仰頭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皇上,可是臣妾說錯了什麼話?」

男人周身的氣壓沉重,帶著明顯的憤怒,只是在听見這句話時沉默了,銳利的眼中一片陰霾,直至御書房外內侍的聲音響起。

「皇上,耀王到了。」

一晃神間,封半城收了氣焰,俊朗的臉上卻帶著少許無力感。

「你,先下去吧。」

扶風自是知道那說的是自己,站起身來,福了身離去,只是轉身的瞬間余光不經意的掃了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眼,嘴角幾不可聞的露出一抹淺笑。

踏出御書房時,吳公公跟出來送行,她不解問道︰「公公,扶風可是說錯了話。」

吳公公想著眼前人害他剛剛差點嚇破膽,心生不悅,轉頭一想懷中尚未捂熱乎的熱明顯,緩了面容︰「誰知道,怕是皇上正好不開心吧。」話落,余光一憋,似是見了什麼人,臉色頓時變的難看,底喃著︰「哎呦,這祖宗可來了。」一轉身,卻是強自露出笑意,一臉獻媚的說道︰「奴才見過耀王千歲。」

扶風循著吳公公視線看過去,尚未看清人,就感覺一道勁風擦肩而過,肩膀被人用力撞了下,力道之大,險些跌倒,在回神時卻只看見一道挺拔的背影,一身亮麗華服,吳公公趕緊狗腿的跟在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擦身的時候好像听見一聲不悅輕哼,不知是對身旁吳公公還是自己。

扶風彎唇一笑,不勝在意,舉步離去,回想著剛剛御書房中那人臉上的神色。

「呵!」唇邊溢出一絲輕笑,極近譏諷。

看著舊時相同的事物,封半城,你可會想起什麼,從而為你當時所做所為感到心虛?既然你那麼喜歡回顧往事,那麼我柳扶風奉陪到底。

我所失去的,定當一一討回。

放心,今天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踏出御書房百米,發現一名宮女正焦急的走來走去,單看其穿著,和其他宮女那種紅色錦緞秀邊,白色打底羅裙宮服不同,而是水綠色休閑褂衣,袖口比普通宮女那種手腕收起的要寬,在這宮中住了三年,扶風自是知道,這是貼身宮女的穿著,相比普通宮女官職要高,就好比以前的雙晨,也是這個打扮。在看見自己時,那宮女臉上明顯露出了欣喜,匆匆上前一副身︰「奴才見過柳美人。」

扶風細看之下,覺得有些眼熟,末了才想起這人是德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好像是叫小綠。

莫不是德妃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這才剛踏出御書房了。再看這宮女,顯然是已經等了許久,一臉的焦急,只是听了宮女一席話後方只自己猜錯了。

「快些,娘娘哪兒出事了。」話落也顧不上什麼,拉著人就急匆匆而走︰「柳美人快同奴婢前去娘娘哪兒吧,娘娘手臂痛的難受。」

宮女急的滿頭大汗,緊抓著扶風的手都汗濕了,扶風則被迫拉著疾走,只是焦急的宮女並未發現身後人嘴角詫異的笑。

呵,還真是一個不少,緊挨著的來。

今天當真是個好日子了。

不急,你們所加劇在我身上的傷害,我鳳素顏會一個個的慢慢討來的。

——姐姐,莫要怪妹妹我狠,怪就怪你我愛上了同一個人,黃泉路上莫回頭,孟婆湯一飲便什麼痛苦都沒了。

德妃,你所說的話,我鳳素顏一字不落的全數銘記著。

黃泉路我走了,卻是回了頭,孟婆湯也未飲下,所以……

------題外話------

不好生意,昨天一章寫的有點亂,乘著還沒親訂閱,就找編輯把章節刪了後重新寫的,結果網線今天壞了,在網吧來傳的,所以晚了點,抱歉,多更點彌補昨天的,留言等明天網修好後一起回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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