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流音是個真正柔弱的女子,除了哀求示弱,她想不到別的辦法,只會哭泣。
青蕎有些反感,她有沒有把她怎麼樣,哭什麼哭?挑挑眉,道︰「長孫姑娘今天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白,我的意思也已經說的很清楚,絕無更改,至于三皇子那邊,只要你有本事讓他娶你,這個三王妃的位子我就讓給你!其他多說無益,告辭!」
「聶青蕎,你站住!」
呵,終于發狠了!青蕎扭回頭,卻看到一幅更加讓她無語的畫面。
長孫流音拿著簪子比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幅決絕的模樣︰「聶青蕎,你知道我喜歡三皇子多久了嗎?那個時候你還每天追在太子殿下的後頭,眼里除了太子再沒有別人,聶紅蕎搶了你的太子,你應該知道那種滋味,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把你曾經嘗過的痛加在我身上?我從來沒有的罪過你,你為什麼要來搶我的三皇子?三皇子是我的一切啊!如今我甘願做小求你你也不答應,那我還要怎麼活下去?我還有什麼顏面活下去?」長孫流音說罷,咬著唇閉著眼楮,狠狠的對著自己刺下去。
「喂!」青蕎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對自己下死手,想也沒想一根銀針射出,刺中長孫流音的手腕。
「叮!」
簪子掉落地上碎成兩半,長孫流音也因銀針上的迷藥昏迷過去,青蕎急忙上前扶住倒地的她,將她安置到椅子上,撿起地上已經斷了的簪子,看看臉色蒼白的昏迷女子,心中觸動很大。
篤篤篤——
門在這個時候響起,沐潯的聲音傳來︰「青青,談好了嗎?時間到了。」
青蕎走過去打開門,有些埋怨的望著沐潯,都是他,惹了這麼痴一朵桃花!
「青青,怎麼了?」沐潯被她的表情弄的心里突突的。
「音兒!音兒你怎麼了?」跟著一起上來的長孫炎看到自己的妹妹昏迷在椅子上,大驚,急忙跑過去,卻怎麼也喊不醒昏迷的長孫流音,怒氣沖沖的拐回來,指著青蕎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對音兒做了什麼?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怎麼可能-----」
「長孫炎!」沐潯一個冷眼過來,不怒自威︰「搞清楚你在跟誰說話!」
長孫炎後面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來,卻依舊不甘的道︰「三皇子,事實擺在眼前,房間里只有她和舍妹兩個人,如今她好好的,舍妹卻昏迷不醒生死不明,不是她還能是誰?」
「不錯,她確實是中了我的迷針-----」
「三皇子你听到了吧?如此惡毒的女人,她怎麼配得上三皇子?」
青蕎皺皺眉,道︰「長孫公子,你急什麼?听我把話說完不行嗎?」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音兒她是那麼美麗善良的一個弱女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要對她下如此重的手!」
沐潯淡淡的掃了長孫炎一眼,道︰「長孫炎,青青是個什麼樣的人本皇子比你清楚,她配不配的上本皇子也不是你能管的事,你妹妹不過是昏迷,睡上三天自然就沒事了,你亂嚷嚷什麼?」
長孫炎憤怒的瞪著青蕎,不明白她到底給沐潯吃了什麼**藥,讓沐潯如此包庇她!
青蕎雖生氣長孫炎平白無故的冤枉她,不過想想這樣的情景,也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也就不跟他一般見識,解釋道︰「長孫姑娘想自殺,我不得已才射了銀針打落她手中的銀簪,雖然害她昏迷,卻是為了救她的命,長孫公子若是不信,等令妹醒來一問便知。」
長孫炎想想長孫流音這段時日的表現,對青蕎的話也信了幾分,只是依舊憤怒難平,伸手道︰「解藥。」
沐潯道︰「長孫炎,你妹妹心緒不平,還是讓她好好睡上三天靜一靜吧,免得她再做傻事。」
長孫炎一言不發的抱起昏迷的長孫流音離開。
拓拔野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眼中若有所思。
青蕎對著長孫炎的背影道︰「長孫炎,解藥我稍後會讓人送去府上。」
長孫炎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的離去。
沐潯道︰「送什麼解藥,我看那長孫流音就是腦子不清楚,睡上三天正好。」
青蕎抱胸斜睨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沐潯無辜道︰「天地良心,我怎麼得了便宜賣乖了?青青你冤枉我!」說著話就動手捉住青蕎往懷里帶。
青蕎臉一紅,推他︰「你做什麼?還有人呢?」
沐潯斜了一眼黑臉的拓拔野,道︰「怕什麼?拓拔王子知道我們的關系,不會介意的。」
拓拔野冷冷的別國臉去,一甩袖子率先下樓。
沐潯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回身看到青蕎似笑非笑的眼神,笑道︰「干嘛這樣看著我?是不是我長得太英俊了讓你看迷了。」
青蕎嘴角抽抽,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道︰「阿潯,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這麼自戀呢!」
沐潯悶笑這親了親她嘴角,拉起她的手下樓,邊走邊道︰「沒關系,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可以慢慢發掘為夫的優點。」
從戲苑回到帥府,青蕎就開始著手給長孫流音治解藥,她身上從來不帶解藥,一是因為不是什麼致命毒藥,不管傷了什麼人都不用擔心會鬧出人命,二是因為,既是為了傷人,身上帶著解藥不是平白給敵人搜了去?三麼,也是最主要的一點兒,她制造的迷藥基本上都是沒有解藥的!現在傷了長孫流音是個意外,不可能真的讓人家昏睡三天自然醒來,她少不得要配置解藥了。
長孫正是朝廷命官,長孫家在京城也是很有威望的,她既是為了救人,也沒有理由不給解藥。
花費了整整兩個時辰,青蕎終于研制出解藥,命人送去長孫府,這時天已經很晚了,小茶端著晚飯過來,看著青蕎埋怨道︰「小姐,都已經熱了三遍了,你再不吃就不能吃了。」
青蕎笑笑,道︰「知道了,你嘴巴再撅高點兒都能栓頭牛了。」
小茶嘟囔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嘛,小姐就不能吃了飯再弄?奴婢看那長孫流音就是活該,小姐就應該按三皇子說的讓她睡上三天!又死不了,干嘛那麼辛苦給她配解藥?」
青蕎笑著搖搖頭,知道小茶這是關心她,也不多說什麼,坐下來吃飯。
長孫炎回到府中並未張揚長孫流音昏迷的事情,也沒有請大夫來瞧,將長孫流音抱回她的繡閣放到床上,他坐在床頭看著,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攪,連長孫流音的貼身丫鬟都趕了出去,一直到晚飯時間才不得不出來,跟父母說長孫流音今天出去玩累了,早早睡下了,長孫正知道女兒這段時間因為三皇子的事情一直都不開心,也沒有多問,道︰「炎兒,你們兄妹從小感情就好,音兒比較听你的話,你多勸勸她,讓她別那麼死心眼,沒事就跟四皇子多接觸接觸,四皇子一直挺喜歡她的,做四皇子妃不比做三皇子妃強多了?」
長孫炎低著頭,悶悶的道︰「音兒的性子爹又不是不了解,如果她肯听勸的話,就不會痴戀三皇子這麼多年了!」
長孫正怒道︰「為父也不是不顧兒女意願的人,可如今,三皇子拒絕了她,難道她還要終身不嫁在家做老姑娘不成?」
長孫炎倔強的道︰「做老姑娘怎麼了?爹不願意養,兒子養音兒一輩子就是!」
「混賬東西!」長孫正氣得摔了筷子,指著長孫炎,「這是個明白人說的話嗎,啊?什麼叫爹不願意養你養?難道你要讓天下人指著音兒的臉說她是個沒人要的女孩子?老子寧願掐死她也不讓她丟這個人!」
「說來說去,爹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你!你----」長孫正氣得喘不過起來。
長孫夫人嚇得趕緊扶住丈夫,罵道︰「炎兒你看你把你爹氣的,還不趕快道歉?」
長孫炎也嚇壞了,趕緊過去扶住長孫正的另一邊,道︰「爹,爹您沒事吧?」
長孫正一把推開他不讓他扶,一只手指著他不停的抖啊抖。
「爹,孩兒說錯話了,您別生氣啊,孩兒道歉還不成嗎?」
「老爺啊,你看炎兒都知錯了您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受苦的還不是您自己?別氣了啊,你看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孩子一般見識?」長孫夫人不停的給長孫正順著氣,勸著。
一旁二夫人開始說風涼話︰「大姐啊,不怪老爺生氣,您看看大公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啊?你看看哪家的姑娘到了十八歲還沒嫁人的,要妹妹說啊,這音兒都是被大姐給慣壞了,這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看看有哪家父母由著兒女胡來的,也就是這音兒,要死要活的非要等,如果等的是個值得等的人也就罷了,偏偏等的是一個短命的病秧子,你說說這-----」
「二娘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不想活了也不要連累整個長孫府給你陪葬!」長孫炎陰冷的盯著二夫人。
二夫人還待頂兩句,三夫人拉拉二夫人的衣袖,示意她別說了,眼楮偷偷的瞄瞄長孫正,二夫人順著三夫人的視線看過去,長孫正也在陰冷的盯著她,什麼也沒說已經嚇得她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細細一想,嚇出一身冷汗,心中後怕不已,都怪她高興過頭了,只顧著擠兌大夫人,忘了她口中的短命病秧子可是皇子,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長孫家可不就得滿門抄斬啊!
「爹,您別生氣了,孩兒會好好勸勸音兒的,孩兒已經吃飽了,先行告退。」長孫炎說罷又陰冷的瞪了二夫人一眼,這才離去。
長孫炎先去看了看昏迷的長孫流音,喂了些流食,吩咐丫鬟好生照看,想起青蕎說會送解藥過來,又叮囑丫鬟如果帥府有人送東西過來先收著,等他回來再說,丫鬟答應了,他這才出府,在街上轉了一圈,確定沒人跟蹤,才進了一家不起眼的玉器店。
從玉器店出來,長孫炎臉色有些不好,有些不甘,有些掙扎,回到家就去了長孫流音的繡閣,丫鬟一看見他就趕緊把帥府的人送來的東西交給他,只是一個小瓶子,他知道這就是解藥了,讓丫鬟都出去,風國的禮俗,女孩子家的閨閣是不允許男子進入的,更不要說是晚上,可是丫鬟們都乖乖的出去了,什麼都不敢多說。
長孫炎拿著解藥坐在床前,沒有馬上喂給長孫流音,疼惜的伸手撫模長孫流音蒼白瘦弱的臉頰,苦澀自言︰「音兒啊音兒,你為什麼這麼傻呢?你這樣,讓哥哥該怎麼辦?」
「音兒,你乖乖睡一覺吧,哥哥明天再給你解藥,好嗎?」
長孫流音自然是回答不了他的。
「音兒真乖,哥哥明天再來看你。」
五日後︰
帥府張燈結彩,里里外外全部掛滿了紅綢和紅燈籠,皇宮里也是一片喜氣洋洋,全部都在為三皇子的大婚做準備。
風臨的身體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不再躺在床上,非要親自去看看禮部準備的如何了。
皇後溫和的笑著,和七公主一人一邊親自攙扶︰「皇上,臣妾辦事您還不放心嗎?保證給老三準備的都是最好的。」
風勤鈅笑嘻嘻的接道︰「母後,父皇這不是不放心,父皇是太高興了,對不對啊父皇?」
風臨點著頭,笑道︰「呵呵,對,朕的小七最了解朕。」
風勤鈅咯咯笑道︰「那當然了,小七可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蟲,父皇想什麼小七都知道。」
皇後垂下眼簾,掩蓋下眼中隱藏不住的陰冷。
拓拔野帶著賀禮親自來到帥府,看見青蕎眼底那滿滿的幸福笑意,心里隱隱一痛,親手將禮物遞給青蕎,道︰「青青,祝你幸福!」
「謝謝!」青蕎接過禮盒交給小茶收起來。
拓拔野道︰「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呵呵,也好。」青蕎又把禮盒拿過來,打開一看,愣了一下,里面竟是一塊石頭,她拿出來仔細看了看,雖然是黃色的,但確實是一塊石頭沒錯,不知道拓拔野這是何意,舉著石頭問道︰「你這是?」
拓拔野道︰「在我們蒙古有一片湖叫愛情湖,湖底有很多很多這樣的石頭,雖然普通,卻是沒對新人成親時---呃,都必須準備的彩禮,寓意情比金堅,我們叫這種石頭為黃金石!」
「噢,黃金石!」青蕎再次仔細的瞧了瞧,還是沒瞧出有什麼特別之處,鄭重的放進禮盒中收起來,道︰「石頭雖然普通,可是這份心意很重,而且,說實話,這顆石頭很漂亮,拓拔野,謝謝你!」
拓拔野沒有笑意的笑笑,道︰「不用謝,這塊石頭,是我來的時候特意親自去愛情湖底挑選的----青青,也許你現在還不能明白它所代表的意義,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它的意義不就是情比金堅嗎?難道還有其他的意義?不過就算我不知道也不要緊,既然是愛情湖里面的,它的意義一定都是美好的。」
拓拔野突然彎腰對青蕎行了個蒙古的禮儀,道︰「再見,我的---女神!」
青蕎愣了愣,道︰「你,你要走?回蒙古?」
「對。」
「你不參加我的婚禮了?」
拓拔野直直的看著青蕎,把青蕎看得不好意思了,才道︰「我還沒有那麼大方,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說完,轉身,堅定的離開。
「小姐,拓拔王子好痴情哦!」小茶感動的道。
青蕎沒好氣的敲她一記,取笑道︰「喲,我家小茶感動了,動情了,要不要我這個主子好人做到底去給你牽紅線啊?」
「小姐!你又取笑人家!」
「哈哈哈,小丫頭害羞了!」
正笑得開懷,外面丫鬟進來稟報長孫流音來了。
青蕎收起笑,自上次在戲苑之後,她以為以長孫流音那麼痴情的性子,肯定會不停的來找她的,結果後來並沒有再見過長孫流音,還以為她終于死心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又來了,不知道她這次又想做什麼呢?
「請她進來吧。」
「是。」
片刻,長孫流音帶著她的丫鬟進來了,丫鬟手中還拿著禮品。
「青青。」
「長孫姑娘,請坐,小茶,看茶。」
「青青,上次的事情,對不起啊,我已經听我哥哥說過了,爹娘辛辛苦苦養我成人,我真是不孝,竟然輕生,還好,青青你救了我,謝謝你!」
「沒事,你能想通那就好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對了,你就要出嫁了,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這副鴛鴦枕,是我親手繡的,送給你。」長孫流音艱難的維持著笑容,那笑,讓人看了只覺得心酸難過。
青蕎趕緊接過來,道︰「謝謝!真好看!」
「你喜歡就好,那我就不打攪了,再見。」
長孫流音走後,青蕎把鴛鴦枕交給小茶,吩咐道︰「拿去扔了。」
「啊?」小茶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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