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棄妃 077、九回腸[手打VIP]

作者 ︰ 青閱

畫上,是一個美得傾國傾城的女子,一身月白色宮裝,明眸皓齒,讓巧笑嫣兮的絕美容顏越發的熠熠生輝,動人心魄!她嬌弱無力的半靠在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懷中,男子一身金黃色龍袍,帝王的威嚴在女子面前全部收斂,只剩下無盡的溫柔愛意,還有一絲隱藏在幽深眼眸里的悲殤。

「皇上不會認不出這上面的人是誰吧?」

風臨呼吸緊促,目光落在畫上的女子身上再也移不開眼楮,他當然認識,那畫上正是他這一生所愛,也一生所愧的城兒,而男子,正是他自己。

看到風臨對著一幅畫就如此痴情的模樣,皇後立時怒火中燒,畫上那個女子,就是化成灰她也認識,沒想到她都死了還這麼陰魂不散,嫉妒加憤怒,令她差點兒就又喪失了理智,幸好赫連幽剛好開口說的「傳位詔書」將她點醒。

「皇上,這幅畫,換你一份傳位詔書,如何?」赫連幽清冷的笑道。

風臨收回痴戀的目光,陰沉的盯著赫連幽,問道︰「這幅畫,怎麼會在你手中?」這幅畫,是他痛下狠心放棄城兒的時候,讓宮中最好的畫師為他和城兒畫下的,那時,他並不知道他眼中原來早已透漏了他的心意,城兒至死也不曾說過一句怨恨,是否早已從這幅畫里看出一切?城兒走後,他痛悔莫名,只有這一幅畫安慰,可後來,這幅畫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為此,他還怒殺了當日帝寢殿所有值班的宮人和侍衛。

「怎麼會在我手中皇上就不必多問了,你只要回答,這幅畫能不能換你一份傳位詔書就可以了。」

「呵呵呵,赫連夫人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吧,人,朕都舍得,更何況是一幅畫?」

「是麼?」赫連幽輕笑一聲,道︰「那好,既然皇上根本不在意,那本夫人也沒有保留的必要了,闌月。」

「是,夫人。」闌月應一聲,伸手成掌,沒有一絲猶豫對著畫劈下去,脆弱的畫布應聲從中間一分為二,恰恰好把畫上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分開。

風臨的神經仿佛也被這「嗤」的一聲給斬斷,痛得直突突︰「不!城兒,我的城兒!」整個人猶如瘋癲了一般不顧疼痛使勁的開始掙扎,本就血跡斑斑的手腕和腳腕被鐵拳磨得鮮血直流。

皇後有些被嚇傻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瘋狂的皇帝,只是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女人,一直那麼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皇帝,現在,卻成了一個瘋子!皇後心里接受不了,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是她一直愛著的丈夫,為了另一個女人變成這個樣子!

赫連幽眼神陰冷陰冷的,帶著一股子滲人的悲恨,一笑,毛骨悚然︰「哼哼,風臨,這你就受不了了?那後面的你要怎麼辦?」

風臨突然靜下來,可整個人卻痴呆了一般只呆呆的望著那幅被分開的畫,不言不語。

赫連幽有氣無處發,整個人都處于爆裂的邊緣,壓抑著問道︰「詔書你到底寫不寫?」

風臨還是不言不語,猶如沒听到她的話一般。

赫連幽胸口急劇起伏著,猙獰著笑道︰「好,好好,你不說話是吧?闌月,繼續!」

「是,夫人。」闌月往後退了幾步,離開那幅畫,縴手一擺,站在邊上的兩個粗壯漢子上前,抬著畫更靠近了風臨一些。

風臨眼中露出些許光亮,目光直直的盯著畫中的女子,欣喜她的靠近,可是緊接著,就震驚的瞪大了眼楮,痛苦悲憤的嘶吼︰「住手!住手!朕命令你們住手!你們兩個禽獸,畜生!不許你們動她!」

那兩個男人,竟對著畫中的女子行起了猥瑣之事,表情還那般沉醉,好像真的在跟一個美麗的女人快活,對風臨的怒吼听而不聞。

「住手!快讓他們住手!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朕寫,朕寫!讓他們滾!不!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朕什麼都答應你!」風臨的精神崩潰了,他不能忍受自己最愛的女人被兩個粗俗不堪的男人玷污,即便是對著她的畫像也不行!

這次赫連幽並沒有繼續刁難折磨他,她很清楚風臨的精神已經被逼到了極限,再逼下去可能就真瘋了,那不是她要的!但也不會因此就真的殺了自己的手下,揮手讓那兩個男人出去,闌月將困著風臨的鐵索環打開,風臨站都站不穩了,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好半天才重新站起來,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那幅畫,珍寶一樣摟在懷里。

「皇上現在可以寫詔書了吧!」赫連幽示意手下把筆墨送上。

風臨沉思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痛快的寫下了傳位詔書,這一刻,屬于他的帝王氣又回到了身上,冷冷的望著皇後笑道︰「你別以為有了朕的詔書你的兒子就能順利登基了,這個世界,靠的永遠都是實力!沒有那個能力,就算他登上了那個位子,也坐不穩,摔下來,會死得更慘!」

「那也是你的兒子!」皇後對風臨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不過,以後,他只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因為,你不配做他的父親!」她這一生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已經是最大的錯!父母早已死去多年,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殺了他也無濟于事,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沐傾城,而沐傾城也死了,但她的仇卻不能不報,那只有把一切都報復在她的一雙兒女身上了。

拿到了想要的,皇後很干脆的離開了,至于赫連幽到底想怎麼對付風臨,她再也不會關心。

此時沐潯已經到了望京城外,卻沒有進城,反而吩咐車夫在城外一個小村落落腳。

「阿潯,天還早得很,怎麼不進城?」

沐潯笑笑,從身後環著她,下巴抵在她發際,大掌把玩著她的手,道︰「青青,你想做皇後嗎?」

青蕎想了想,道︰「無所謂,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想做皇帝,那我就做皇後咯。」

沐潯心中暖暖的,道︰「我想要那個皇位,無非是想替娘親出一口氣,讓父皇後悔,可是,父皇他其實早就後悔了,只是我找不到原諒他的理由,所以一直讓自己恨他,把他所在乎的江山親手奪過來,但是其實,這早就已經不是我想要的,我最重要的,是你,下山後短短幾個月,總是有人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你不知道,每次你不見了,我心中有多麼害怕,害怕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我該怎麼辦?」沐潯抱緊了懷中的人,雖然他堅信他一定不會找到她,可是那尋找的過程依然會害怕,那害怕,可以讓他完全將皇位拋諸腦後,除了找她,什麼都不想管。

「放心,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會自己回來的,再說,我也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我的,因為你是我的阿潯!」青蕎語氣輕松的道,想要把沐潯身上沉重的氣息驅散。

沐潯收緊了手臂,動容道︰「對,我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永遠!所以,我不想再去奪什麼江山了,做皇帝要操心太多事情,而我,只想操心你一個人!」

青蕎眨了眨眼,耳際升起一抹可疑的紅暈,他這話,算是特別的表白嗎?只是她一個人的,這是對她的承諾!青蕎心里甜的蜜一樣,轉過身,回抱住沐潯,輕輕的道︰「阿潯,我,只愛你一個人!」

沐潯在她發頂落下深情的一吻,柔聲道︰「我知道,等把皇宮里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就回無憂山,再也不分開。」他雖然不要江山了,但也不會任由皇後母子得到,皇後對母妃做過的事情,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沒有辦法對自己的父親動手,但絕不會放過皇後。

「嗯,你說怎樣就怎樣,反正,我會一直陪著你。」

「好,今晚我們在此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回宮。」沐潯挑起青蕎的下巴,目光灼灼的望著青蕎,像是怎麼也看不夠,滿足的嘆息著壓下來,吻住那誘惑他的紅唇。

風勤鈅惱怒的瞪著喬向禹,喬向禹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

「喬——叔——!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話啊?」風勤鈅突然抱住喬向禹的一只手臂對著他的耳朵吼道。

喬向禹耳朵被震得嗡嗡響,立馬甩開風勤鈅跳開離她遠遠的,急道︰「听了听了!我的小祖宗,都跟你說了,你那個混賬爹沒事,死不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你既然已經找到父皇了為何不把他救出來?」風勤鈅很後悔沒有跟著喬向禹一起去。

「剛剛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風臨無奈道︰「目前最要緊的是替你哥哥控制好朝中的局勢,不然等你哥哥回來恐怕真的只能做階下囚了!」

「這跟不救我父皇出來有什麼關系?喬叔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們都恨我父皇,可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我看你分明是借機報復,想我父皇受罪,對不對?」

被猜中心思,喬向禹面子上有點掛不住,捂著心口裝疼︰「哎吆哎呦,你這臭丫頭,怎麼跟喬叔說話的?真是白疼你這麼多年!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風勤鈅一點兒不上當,論演戲,她可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雙臂環胸,冷眼看喬向禹一個人在那表演。

沒人配合,喬向禹覺得很沒意思,也不裝了,沒好氣的瞪了風勤鈅一眼,道︰「我去看看臭小子回來了沒有。」然後直接落跑了。

「喬叔!喬叔!臭老頭——」風勤鈅的功夫不過是花拳繡腿,自然追不上輕功卓絕的劍聖了。

喬向禹擺月兌了風勤鈅,回到沐潯的傾城宮,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虛汗,喃喃自語道︰「這個臭丫頭,越來越聰明了,跟老子肚子里的蛔蟲似地,什麼都瞞不了她。」風勤鈅猜得沒錯,他確實是故意的,早就查到了風臨的下落,就是不救他出來,反正知道對方不會殺他,怎麼折磨他都是活該!想起那紅顏早逝的傾城師妹,喬向禹是巴不得風臨生不如死!

沐傾城死後,喬向禹和沐傾國都曾想殺了風臨,只是被沐潯攔住了,沐潯說了沐傾城臨死的遺言,沐傾城到死都不忘替風臨解決自己師門的追究,他們還能怎樣?心痛她的遭遇,可更怒她的痴傻!他們忍不下這口氣,就算不殺風臨,也要給他點兒教訓,依著他的意思是要斷了風臨的子孫根讓他開創先河成為史上第一個太監皇帝的,不巧被聶九玄撞到,而風臨也算男人了一次,當著他的面服下了「絕根散」,這也是為何,風臨後面寵幸過那麼妃子,卻再也沒有一個有過身孕的原因。

往事不堪回首,當初喬向禹認為自己不喜歡沐傾國,因為沐傾國行事作風很毒辣,他覺得一個女子心太狠了不好,因此很無情的拒絕了沐傾國,一心追求小師妹沐傾城,沐傾國傷心欲絕,覺得無顏面繼續留下來面對自己的妹妹和心上人,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只身一人離家出走,沒成想她還在江湖上闖出了一番名堂,她醫毒雙修,救過很多好人,也殺過不少惡人,對付惡人的手段更是殘忍狠絕,就是受過她恩惠的人也覺得她太殘忍,後來便有人送她稱號毒仙子,很少有人知道毒仙子的真實姓名。沐傾國離家出走,沐傾城不放心,跟著出去尋找,江湖險惡,幾個師兄妹都不放心沐傾城一個柔弱女子出去,便一起下山尋找,就是在這次的下山之途中,幾人的命運都發生了改變。

經過諸多愛恨情仇,喬向禹才明白,原來他真心喜歡的正是這個面冷心熱,刀子嘴豆腐心的毒仙子,對溫柔似水的小師妹不過是一時迷惑,把對小師妹的疼愛呵護當成了愛情,他下定決心求得毒仙子的原諒,奈何毒仙子是個很決絕的人,心已冷,任他如何哀求糾纏,一直到現在,都不曾接受他。

而沐傾城,也在這一次的下山途中,遇上了她一生的劫數,落得個紅顏薄命的下場!他這個小師妹,看似柔弱乖順,可一旦她認定了的事情,即便是師傅無憂老人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心,彼岸涯有教規,不干涉朝廷之事,若是彼岸涯的弟子婚娶的對象是朝廷之人,要麼彼岸涯弟子月兌離彼岸涯,要麼對方月兌離朝廷,可當時的風臨是王爺,還是一個明顯有很大野心的王爺,怎麼可能月兌離朝廷呢?而沐傾城硬是連告訴都沒告訴風臨這條規矩,自己就堅定的主動跟彼岸涯月兌離了關系,著實傷了無憂老人和幾個師兄弟的心!

沐傾城嫁入王府之後,師兄妹幾個去看了幾次,以後便再也沒有管過。

可是即便沐傾城再傷他們的心,也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師妹,無憂老人最疼的,也是這個小師妹,接到沐傾城慘死的消息,無憂老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師兄弟幾個要找風臨報無憂老人都沒有出言阻止,反而廢了那條不干涉朝廷之事的規矩。

後來把沐潯從宮中接出來,無憂老人也沒有反對,可能是心中終是愧疚的,他親自給這個最疼愛的小徒弟留下的骨血新起了現在這個名字——沐潯,還把彼岸涯之主的位子傳給了沐潯,讓他們師兄妹幾個輔助,而無憂老人自己,從此不見蹤影。

「……師傅!師傅!」

喬向禹猛然回過神來,一看,蕭乾不知何時站在他跟前了,一雙桃花眼帶著戲謔的笑意正盯著他。

「師傅,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我都喊您好幾聲了!這要是有人要殺你,恐怕您老見了閻王爺還不知道是誰殺的呢?」

啪嘰!

喬向禹不客氣的一巴掌揮過去,蕭乾早就防著了,嬉笑著閃開。

「師傅是不是在想傾國師叔啊?」

喬向禹臉一紅,又一巴掌揮過去,蕭乾再閃。

「哎呀,師傅你臉好紅,害羞了!?」

喬向禹惱羞成怒,這下是一連串的巴掌追著蕭乾打。

蕭乾狼狽的躲著,嘴巴卻依舊不饒人︰「師傅您不用害羞,你出去打听打听,彼岸涯上下誰不知道您愛慕傾國師叔,天天尾巴魚似地追著傾國師叔,不是徒兒說您,您也太遜了點,都追了這麼多年還沒追上,要不要徒弟我教您幾招?啊!」一不小心,蕭乾頭上被打了一巴掌,立刻鬼哭狼嚎的叫出來,其實哪有那麼疼?他是故意的,他是最見不得師傅那麼一把年紀的人了還一副傷春悲秋無限哀傷的模樣,看看現在,精神多了吧,師傅變得多麼生龍活虎!

可是好像有點兒太生龍活虎,他招架不住了,蕭乾開始慘叫︰「救命啊!小師弟快來救命!再晚一步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凌風的三師兄就沒命了!」

喬向禹停手,問道︰「潯兒回來了?」奔出宮去看,脖子都伸長了也沒看見沐潯的身影,怒視蕭乾︰「臭小子,敢蒙你師傅!」

「哎哎哎,師傅,你別冤枉徒兒啊,徒兒什麼時候說過小師弟回來了?」蕭乾嬉皮笑臉的道。

喬向禹一想,確實沒說過,可他誤導了他,依舊怒氣騰騰的瞪著蕭乾。

蕭乾「嘿嘿」一笑,哥倆好的抱著喬向禹的肩膀往殿里走去,把喬向禹摁坐到一張椅子上,這才嬉皮笑臉道︰「師傅,小師弟說讓您再辛苦一段時間,他呀,要跟新婚妻子恩愛幾天,等風勤銳登基的時候再回來。」

喬向禹氣得吹胡子瞪眼︰「這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只顧著風流!老子自己的終生大事都放下了來幫他,他倒好,把一攤子扔給老子自己去快活了!」太不像話了!這倒是是誰的皇位啊!喬向禹越想越生氣,「騰」一下站起來,「老子也不管了,這皇位又不是老子的,誰愛坐誰去坐吧,老子回無憂山去了!」

「哎,師傅!」蕭乾有些傻眼,趕緊追上去。

喬向禹走到殿門口停下了,蕭乾一看,殿門外站著一臉陰沉的小七公主風勤鈅,怒氣騰騰的盯著喬向禹,蕭乾忍著笑,招呼了一聲「小七」,便站在了邊上,等著看戲,七公主雖然不是師傅的徒弟,卻是師傅最疼愛的人,又是個女孩子,師傅向來是拿她沒轍。

風勤鈅一步一步逼進︰「喬叔,您剛剛說您要去哪兒啊?」

喬向禹「呵呵」一笑,道︰「沒啊,喬叔說剛剛惹了小七不高興,正要想辦法哄哄小七呢。」

風勤鈅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跟他耍嘴皮子了,拉了喬向禹就往殿里走,稚女敕的臉上一片嚴肅,道︰「喬叔,你就別再玩了行不行?剛剛宮里都傳開了,皇後找到了父皇的傳位詔書,已經召集了朝中重臣去商議太子登基的事情,我想,父皇一定是在皇後手里,她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逼迫了父皇寫下傳位詔書,太子登基已經是順理成章名正言順,我們該怎麼辦啊?三哥人呢?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你問我,我問誰?」喬向禹也很氣憤。

呃?風勤鈅猛地愣住了,喬叔從來沒有這樣子對她說過話,眼珠子一轉,立刻可憐兮兮的望著喬向禹,眼含淚花︰「喬叔,你,你是在生小七的氣嗎?」

喬向禹被她磨得是一點兒脾氣都沒了,無奈的拍了拍她的小臉,道︰「小七,乖,別用這招對付你喬叔了啊,今天喬叔沒心情陪你玩。」說完一胳膊將她撥拉開,一個人走了出去。

風勤鈅眼里的淚珠立刻收了回去,扭頭奇怪的望著蕭乾問︰「乾哥哥,喬叔怎麼啦?」

「唉,還不是被你的好三哥給氣的。」

「我三哥人都不在怎麼氣他了?」

「正是因為不在才氣著師傅了。」

風勤鈅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突然想起什麼,又問道︰「你不是跟我三哥一起的麼?怎麼你回來了三哥卻沒回來?發生什麼事了嗎?青青救回來了沒有?」

「嗯,現在你三哥估計正在跟你的三嫂過二人世界呢。」

「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他不要皇位了啊?」

蕭乾想了想,似是在回憶什麼,頻頻點著頭,最後道︰「很有可能。」

「啊!」風勤鈅苦惱了,「乾哥哥,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蕭乾捏捏她緊皺的小臉,笑道︰「你瞎擔心什麼?又不是你做皇帝。放心吧,你三哥明天就回來了。」

翌日,一直到太陽西斜,沐潯和青蕎才回宮,如今青蕎已經是三皇子妃了,兩人的回宮立刻在宮里引起一陣軒然大波,謠言似乎是在他們回宮之前一下子就起來的,說三皇子妃大婚之夜被賊人擄去,身子早就不清白了,有的說可憐,有的說青蕎已沒有資格在做皇家媳,有的說青蕎不應該回來,應該以死謝罪是以清白,總之,都是負面的議論。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喬向禹看到容光煥發的沐潯心里就更氣了,他每天擔心的跟什麼死的,結果看看人家的氣色,過的多滋潤啊!

沐潯還沒說話,青蕎就先心疼了,跟喬向禹兌了起來︰「喂,臭老頭,你發什麼火?不是讓蕭乾提前告訴你我們今天回來了嗎?」

喬向禹一听,這才明白蕭乾耍他了,立刻瞪著眼楮去找蕭乾,蕭乾在沐潯回來時就做好溜的準備了,這才剛走到門口,听到青蕎這話,嘻笑著轉過身道︰「師傅,徒兒這不是多年沒看見您生龍活虎的樣子,十分想念,所以……」話沒說完,看到喬向禹追過來了,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你個混蛋小子,你給我站住!」喬向禹緊追不舍,不教訓蕭乾一頓他氣難消。

「哈哈哈!乾哥哥快跑!喬叔加油!」風勤鈅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讓那個快跑,給這個加油,純屬添亂增加樂趣。

這下沐潯和青蕎也明白怎麼回事了,看著一前一後一逃一追的師徒倆,均忍不住笑起來。不管到了哪兒,喬叔都是快樂的開心果!

皇後宮里的太監總管王公公親自過來請沐潯和青蕎,沐潯拉著青蕎的手去了。

半路上听到三個宮女在小聲的議論青蕎的是非,沐潯的臉當即黑了,停下腳步冷眼看著那三個宮女。

王公公立刻上前,公鴨嗓子尖銳的呵斥道︰「大膽,誰給你們的膽子在背後議論主子的是非?不想活了!」

正議論的興起的三個宮女嚇得立刻跪地求饒︰「三皇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三皇子饒命啊!」

沐潯淡淡道︰「看來你們自己也知道你們說的話是大逆不道的,既然知道還敢說,那就是一點兒不怕死,既然如此,本皇子成全你們,來人,將這三個膽大包天的宮女杖斃。」

「三皇子饒命啊!奴婢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三個宮女見求饒無用,又跪爬著爬到王公公面前︰「王公公救命啊,奴婢只是一時失言,公公救救奴婢吧!」

王公公退後一步,嫌惡的道︰「你們求咱家有什麼用,又不是咱家要你們的命!」說著話眼楮看向青蕎,意思很明顯,你們該求的人在那里。

三個宮女在宮里生活了這麼久,也不是傻子,立刻轉變方向,向青蕎爬來,可惜,侍衛已經上前架住了她們去行刑。

三個宮女立刻開始鬼哭狼嚎︰「三皇子妃饒命啊!饒了奴婢們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啊!三皇子妃,啊——饒命啊!」

「砰砰砰」的板子打在**上的聲音,求饒伴著慘叫,場面甚為壯觀!

片刻,三個宮女上都見了血,並且越來越深!

青蕎心生不忍,扭頭看沐潯,還未開口說什麼,便見沐潯對她輕輕搖了搖頭,並握緊了她的手,將她攬進懷中,道︰「不忍心便不要看,殺雞儆猴,她們饒不得!」

這些道理,青蕎都懂,想想回來時听到的難以入耳的謠言,雖不忍,也沒有再說什麼。

王公公道︰「三皇子,三皇子妃,咱們先走吧,皇後娘娘還等著呢。」

「不急,皇後娘娘都等了那麼多天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沐潯直接將三個議論青蕎的宮女給杖斃了,這下再也沒有一個人敢議論青蕎。

皇宮里的氣氛似乎因沐潯的這一舉動一下子變得緊張壓抑起來,原本都以為三皇子溫潤和氣的宮人,也都不敢再以為這病皇子好欺負。

沐潯這邊執刑,皇後這邊就得到消息了,臉色陰沉的可怕,那三個宮女之所以會在沐潯的必經之路說那些話,是她授意的,現在被杖斃,等于是在打她的臉,可偏偏,她什麼都不能說!

風勤銳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母後,不過三個宮女而已,何必生氣?」

皇後听了,想想也是,自己的兒子已經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也已經得到了朝臣的認可,如今不過是一個稱呼的改口問題而已,十日後,便要登基為帝,就真的是這天下之主了,她還有什麼可不高興的?銳兒說的對,不過是三個無足輕重的宮女而已,死就死了,反正要她們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了,她們是死是活已沒多大關系。

「稟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到了。」

風勤銳眼神立刻變了,急切的盯著殿門口。

「嗯,請他們進來吧。」皇後不經意見掃到風勤銳的眼神,提醒的咳嗽了一聲,她現在是對青蕎一點兒好感都沒有,即便風勤銳登基為帝有能力得到任何女人了,她也不希望風勤銳還心心念念著青蕎,不論如何,青蕎都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三皇子妃,如果皇兒鬧出一出兄奪弟媳的戲碼,那恐怕天下人都會從內心里鄙視皇兒!

皇後沉思著,看來,這聶青蕎是無論如何都留不得的紅顏禍水!

「見過皇後娘娘,不知皇後喚勤錚來有何指教?」沐潯從來不會跟其他皇子一樣叫皇後為母後。

皇後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道︰「瞧你這孩子說的,本宮是听說你將青青就回來了,想看看你們是否都安然無恙,現在看到你們倆都好好的,本宮也就放心了,唉,皇上現在下落不明,如果你再出點兒什麼事情,讓本宮怎麼對得起皇上啊!」

「那皇後現在看過了,沒有別的事,勤錚就先告退了。」沐潯說罷就拉著青蕎轉身離開,他說告退只是說明,並非請示。

皇後被堵得一愣,臉色十分難看,心中對沐潯的恨意再也掩飾不住,一張美麗的臉變得猙獰可怕,狠命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小雜種,到現在竟然還敢這麼對本宮,總有一天,本宮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風勤銳絲毫沒有被因皇後的憤怒感染,淡淡的道︰「母後放心,這一天,不遠了。」

皇後扭過頭,得意的笑道︰「對,這一天,很快就到了!」

風勤銳就要登基為帝了,沐潯對此竟沒有任何反應,跟青蕎在傾城宮里過著平靜幸福的日子,宮里的風浪,似乎一點兒也波及不了他們的幸福。

而沐潯,沒有忘記每一個算計了他的人,離的遠的就先放放,暫時還不能動的就再讓其再蹦兩天,而離的近的又沒什麼留下的價值的,就該好好算算賬了。

最重要的一個罪人小茶已死,只能便宜她了,可是把青蕎弄出宮也起了很大作用的藍妃藍齊兒,就必須好好的招待招待了。

其實藍齊兒除了進宮的第一年還算受寵,後面兩年基本算是進了冷宮了,若不是她蒙古公主的身份在那擺著,恐怕早就凋零在了後宮。

「臭小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能跟師傅說清楚嗎?」喬向禹撐著三天沒搭理沐潯,可他不搭理人家,人家一點兒事都沒有,最終還是他自己忍不住了,主動開口說話。

「是啊,三哥,再過七日太子就要登基了,怎麼你一點兒也不著急啊?是不是你早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最後一句,風勤鈅不是問,而是肯定的語氣,眼楮都冒光。

可惜沐潯的回答讓這一老一小抓狂。

沐潯說︰「他要登基就登基,跟我有什麼關系?」

「三哥,你說什麼呢?你,你……」風勤鈅後面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沐潯跟青蕎相視一笑,看著風勤鈅那又氣又怒又驚的小模樣,好笑的拍拍她,安慰道︰「放心,他登不上去的。」

風勤鈅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不滿的嗔怪道︰「三哥,你嚇死了小七了!」

喬向禹的心也塵埃落定了,鎮定的往椅子上一坐,道︰「既然你心中有數,那師傅就不多說了,反正那皇位是你的,要不要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宮中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宮人們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誰都不敢多言一句,唯恐一句出錯,小命不保,而朝堂上,一面倒的局勢,風勤銳儼然已經是真正的帝王,只是細心觀看,就會發現,有很多臣子雖對風勤銳登基沒有表示反對,但同樣也沒有表示支持,只是沉默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七日轉瞬而過,終于,風國新帝登基的日子到了。

風勤銳一直防範著沐潯,可,沐潯那邊什麼動靜都沒有,這反而讓他更加不安。

皇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老三真的打算放棄了?這不可能啊!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銳兒,現在想什麼都沒用,先完成登基儀式再說。」

「嗯。」

風勤銳已經換上一身龍袍,在宮廷儀仗的護送下,威風凜凜的踏步而出!今天過後,他就是皇帝了,而那些所有要跟他爭位的二三四皇子們,便都要成為王爺,再也沒有資格跟他爭!他的母後,要升級成為太後,他的五弟,想到他一直疼愛的五弟風勤鑠,心里也早已沒有曾經的兄弟情,自他知道風勤鑠也對青蕎傾心,並因此起了爭皇位之心後,對這個五弟的情意便不剩幾分了,他從未把這個五弟放在眼里,不過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什麼能力都沒有,拿什麼跟他爭?注定被「打入冷宮」的下場,如今只有被他軟禁起來的份!只是想起曾經對他充滿了崇拜一心一意對他的唯一親弟弟,也對他生了二心,心里還是很難過!不過,自從他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之後,這種難過就微不足道了。

罷了,不想了,今天開始,他就是皇帝了,以後,他想要的什麼都沒有人能夠阻擋!

登基儀式開始,首先便要拜天祭祖,因為上一屆皇帝風臨不是死了而是生死不明,所以登基儀式不能弄得太喜慶,不過隆重的仗勢,該有的程序一樣不缺,該到的人更是一個不少。

一大堆復雜的拜天祭祖程序過後,風勤銳在百官的跪拜中一臉傲然的向著龍霄寶殿踏步而去。

才剛踏上三層台階,皇後宮里的大太監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這個時候,風勤銳登基是最重大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沒有資格打攪的,更何況他是正在走向龍椅的路上,兩邊都是威風凜凜的御林軍守陣,他一個太監怎麼可能過得去?

急切之下大聲喊起來︰「太子!太唔唔……」只喊了一聲,御林軍立刻將他的嘴巴堵上,拎小雞一樣拎下去。

不過,在這麼寂靜莊嚴的登基大典上,他這一聲已經驚動了所有人。

風勤銳自然也听到了,他眉頭微皺,也不知是不滿被打斷了登基儀式,還是不滿有人還在喚他太子,他現在可是皇帝了!側頭望了一下,發現是皇後宮里的大太監,眉頭皺的更深了,這麼重要的登基時刻,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情,母後是不可能來打攪的,他不禁猶豫起來,是要繼續往上走,還是先去未央宮看一看?

思索了片刻,他還是示意御林軍將人放開,將那太監招到跟前,低聲問道︰「何事?」

那太監剛剛被御林軍死死押著嚇個半死,這會子也是被提著提到風勤銳跟前的,一听風勤銳問話,才想起來他來此的目的,不過看到風勤銳一臉陰沉正處于暴怒的邊緣,估計任是誰登基這麼重要的時刻被打攪了心情都不會好,那太監不禁又嚇出一身冷汗,可是又不能不報,低聲急急道︰「皇後娘娘被刺殺了!」

風勤銳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麼,也不管跪了滿地的文武百官,領著所有御林軍快速的往未央宮趕去。

未央宮︰

赫連尊沒有想到皇後竟然是會武功的,雖然武功不高,可是卻躲過了他那致命的一劍!

然後……

然後,皇後身邊自是不乏武功高強的宮人和侍衛保護,他一擊不成,再想殺皇後,便要先殺了眼前這會越來越多的礙事的人。

沒有刺中要害,但赫連尊不擔心,他的劍上有毒,這是母親偷偷給他抹上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母親一定要殺皇後,不過,他不需要知道,因為他自己也早就想殺皇後了,皇後幾次三番傷害青青,以後也不可能會放過青青,只有殺了她,青青才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沒有阻止母親的行為,也沒有管劍上是什麼毒,只要能要皇後的命就行。

可是,赫連尊等了半天,卻並未見皇後毒發身亡。

皇宮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而皇後身邊的那個嬤嬤和老太監,武功尤其厲害,一招一式配合嚴密,赫連尊竟是想月兌身都不能。

皇後左肩被一劍刺透,流了很多血,不過,離心髒還遠得很,她的貼身宮女手腳利索的為她上了藥止了血,並沒有發現任何有毒的跡象。

「葉嬤嬤,給本宮抓活的!」皇後鳳眼里冷光連連。

赫連尊心知他這一次恐怕要栽了,竟不知道皇後身邊有這樣兩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啪!

噗!

 !

一掌將赫連尊擊落在地,赫連尊噴出一口鮮血,身子狼狽的砸落在地,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侍衛上前,一把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赫連尊脖子上。

「赫連尊,你好大的膽子!」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安全的被侍衛保護著,剛剛那死神來臨的恐懼已轉變成憤怒。

赫連尊半躺在地上沒有出聲,他在想怎麼回事?為什麼皇後沒有毒發,而且根本不像中毒的樣子?難道母親在他劍上抹的並非是毒藥?

「你為什麼要殺本宮?是不是赫連幽那個賤人讓你這麼做的?」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許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吧,這麼多年,雖然赫連幽一直都是在幫她,但她卻從來沒有對其有過信任和好感,總覺得赫連幽身上帶著對她莫名的恨意,前些天在地宮,赫連幽對皇上的所作所為,讓她想通了一些事情,于是讓人去調查赫連幽的過去,結果如她所料,赫連幽果然是皇上拋棄的女人,所以才會那樣折磨皇上,也恨她,只是還有一點她想不明白,如果是這樣,赫連幽為什麼收銳兒為徒,為什麼還要幫她和銳兒奪得皇位?真的只是為了煞盟將來的武林地位而已?她不信!知道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但她卻查不到。

現在赫連尊殺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赫連幽的主意。

「哈哈哈!閔靜書,你已經沒有資格自稱本宮?」赫連幽「哈哈」大笑著從殿外走進來,身後跟著闌月和她的四大婢女,再往後,竟然還有兩個黑衣男子帶著只剩下半條命的風臨,只是,風臨現在這個樣子,估計誰也認不出他就是皇帝吧。

皇後一驚,往外一看,殿門口的侍衛早就進來保護她了,所以殿外現在是無人把守,大敞迎客的狀態,但,皇宮也不是這麼容易就進來的,赫連尊是她同意才讓人領進來的,皇後看看身邊的侍衛,人數要比對方多幾倍,還有武功高強的葉嬤嬤和容公公在,心里一點兒也不怕,傲然的問道︰「赫連幽,你是怎麼進宮的?」竟然還能帶著風臨這麼大大方方的走進來。

赫連幽勾唇嫵媚一笑,手中現出一枚宮牌,竟是隨意進出皇宮的金令牌。

「你怎麼會有這個令牌?」

「自然太子,哦不,現在應該稱他皇上了,當然是皇上給本夫人的。」

皇後臉色一沉,心中暗惱風勤銳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令牌給了一個外人!

赫連幽卻高興的很,臉上的得意怎麼也掩飾不住,盯著皇後的眼神卻是一片陰狠︰「閔靜書,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你現在有沒有覺得你的傷口很癢啊?」

皇後心里「咯 」一聲,赫連幽不說,她還不覺得,赫連幽一說,她竟然覺得傷口處真的開始癢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癢,最後癢得她忍不住伸手狠狠的去撓,立時一聲慘叫響起,疼死她了,又疼又癢,那種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皇後娘娘,您怎麼了?不要撓啊,傷口會爛的!」宮女嬤嬤七手八腳拉住皇後的雙手不讓她撓傷口。

可是不撓她癢啊,癢得她恨不得將傷口的肉都抓下來,她寧可疼,也不要癢。

「哈哈哈!哈哈哈……」赫連幽開懷的大笑起來,「閔靜書,滋味不錯吧,哈哈,告訴你,尊兒的劍上我可是加了特殊的癢藥,它會讓你的傷口永遠也結不了疤,讓你鑽心的癢,可是又死不了,這藥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呵呵,其實,剛剛你真不應該躲的,如果你乖乖的死在尊兒手里,現在豈非就不用受這份罪了?」

「赫連幽,快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本宮殺了你兒子!」皇後忍著痛苦威脅道。

赫連幽听了笑得更厲害了︰「好啊,本夫人看著,你殺啊!」

赫連尊听著母親對他毫不在意的態度,雖然早已習慣,心中還是忍不住一痛,這一次,可是他的命啊!

皇後從侍衛手中奪過一把劍,抵在赫連尊胸口,厲聲道︰「你以為本宮不敢?再不交出解藥,你可不要後悔!」

「哈哈,你動手啊!我保證後悔的人一定不會是我!」

皇後怒極,手中的劍偏了偏,不客氣的刺下去,赫連尊刺她的一劍,現在算是還回去了。

「赫連幽,你給我解藥!」皇後把劍抽出,再次對準了赫連尊的心髒,她不信赫連幽會真的不管赫連尊的死活,剛剛那一劍,算是給出的警告。

赫連尊悶哼一聲,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赫連幽一眼,他怕看了,只有絕望。

而赫連幽,確實一點兒也不在乎,臉上的笑容似乎都沒有變一下。

皇後受不了傷口處越來越難以忍受的癢,可她都刺了一劍了也沒見赫連幽眨一下眼楮,不由得急了︰「赫連幽,你可真禽獸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不顧了!」

「哈哈哈,我禽獸不如?他到底是誰的兒子你還不知道吧?我告訴你,他根本不是我的兒子,他是……」

「母後!母後!」

風勤銳又急又慌的聲音傳來,打斷赫連幽後面的話。

赫連幽听得這聲「母後」,臉上的笑消失,很是不悅的看著疾步奔進來的風勤銳,待看到風勤銳臉上那為皇後所露出的急切擔憂,臉色就更難看了。

赫連尊心中一痛,那句「他不是我的兒子」,讓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從小到大,赫連幽對他從來沒有母愛,他一直以為,她是想讓他無情,成為一個合格的煞盟盟主,所以,他努力做到她要求的每一件事情,拼命練武,但她一直沒有把煞盟的主權交給他,他以為是她喜歡權力,所以從不去爭,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是這樣一個原因,他不是她的孩子!

很奇怪,他並沒有覺得很難過,只是痛了那麼一下下,然後,反而覺得輕松了,這樣他就不用再傷心為何她總是不愛自己了,他以前總是難過為什麼別人的母親都那麼愛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母親卻總是那麼討厭他,無論他怎樣努力想討得她的歡心,她都不會滿意,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不是他的母親,他只是一顆棋子,雖然很難受,可也有一點兒欣慰,不是母親不愛他,而是她不是他的母親,如果是他的親生母親,一定也會跟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將他捧在手心,真心的疼愛他,可是,緊隨而來的,就是惶恐的懼怕,後面雖沒有說出他到底是誰,但,把她的話前後聯系起來,最有可能的那個結果,讓他恐懼!

皇後受不了,手中的劍掉落地上,右手上精美的美甲都被她用力拆掉扔了,狠狠的往傷口上抓去,滿手的鮮血,她一遍抓一遍痛苦的叫著,宮人們嚇壞了,趕緊一人一邊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皇後拼命掙扎,瘋狂的叫著「放開我」,可是宮人不敢放開她,只是不停的叫著「皇後娘娘」,皇後拼命掙扎,弄得頭發也散了,像個瘋子一樣。

風勤銳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見到赫連幽在此,他心中已明白是怎麼回事,復雜的忘了赫連幽一眼,根本沒注意到風臨,直奔皇後而去︰「母後,母後你怎麼了?你們在干什麼?還不快放開皇後!」

宮人們嚇得趕緊松手。

皇後一得解月兌手就直接往傷口上抓去,這一抓,又是鑽心的疼,她痛苦得淚水混著汗水流了滿臉,臉上的妝也弄的亂七八糟。

風勤銳驚嚇的制住皇後︰「母後,母後你怎了麼?」

「銳兒,母後好癢好難受啊!你救救母後,救救母後啊!」

風臨平靜的望著這一幕,他好像被點了穴,不能說話,可是眼楮里看到皇後這幅模樣,卻是帶著報復的痛快。

風勤銳看到皇後這個樣子,心知是赫連幽搞的鬼,命人再次控制住皇後,他一臉沉痛的走到赫連幽跟前︰「師傅,把解藥給我好嗎?」

赫連幽面色緊繃,冷冷道︰「不好!」

「師傅!」風勤銳帶著絲祈求。

赫連幽卻越發生氣︰「沒有!你覺得我會給她準備有解藥的毒藥嗎?」那樣她還不如不用!

「啊啊!銳兒,母後好痛!好癢啊!」

風勤銳扭頭望了痛苦慘叫的皇後一眼,心中不忍,急道︰「師傅,你非要這樣嗎?」

「你竟為了這個女人質問我?」赫連幽指著皇後,不可置信的望著風勤銳,「銳兒,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滿殿的人都驚呆了,就連皇後都忘記了痛苦,震驚的目光在風勤銳和赫連幽身上來回移動,搖著頭,不信!

這時,異變又起。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閃過兩條人影。

然後,就听到看守著風臨的煞盟手下發出驚呼,待看清楚,發現,風臨不見了,而另一邊,青蕎和沐潯一人一邊站在風臨身邊護著,而原本風勤銳帶來的御林軍,看到風臨後,有一少半都站過來保護風臨。

很明顯,剛剛那兩條人影,就是青蕎和沐潯,青蕎兩人是跟著風勤銳來到未央宮的,躲在暗處听到赫連幽說出的秘密均吃了一驚,青蕎見所有人都呆了,覺得這是個好時機,悄悄扯了沐潯一下,沐潯立刻會意,趁著眾人都在發呆,和青蕎聯手,順利的將風臨從赫連幽手下手中救出,護著快速的退在一邊。

煞盟的手下緊追而上,想把風臨重新奪回來。

赫連幽抬手道︰「住手!」冷眼瞄了青蕎和沐潯一眼,目光落在風臨身上,笑道︰「現在他在誰手上都沒關系!」只要在場,能夠看到她的勝利就行了,赫連幽得意的望著風臨,道,「呵,風臨,我剛剛說的話你都听到了吧,哈哈,沒听清也無妨,我可以再說一遍,銳兒,現在的皇帝,是我的兒子!你最重視的江山,現在是我兒子的!」

風臨面無表情的听著。

倒是皇後瘋狂大叫︰「你胡說!你這賤人,瘋子!銳兒是本宮的兒子,是本宮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骨肉,你不要在這胡說八道!沒有人會相信你!」

「哈哈哈!閔靜書,你叫吧,使勁叫,你叫得再響也改變不了銳兒是我兒子的事實!他,才是你的親生骨肉!」赫連幽指著赫連尊,猖狂得意︰「哈哈哈,你想不到吧?你疼寵了一生,一心扶持上位的兒子是我李幽的骨血,而你的親生骨肉,卻一直在我的手中被我折磨,現在還要親手殺死你,雖然沒有成功,不過,這生不如死的結果卻更合我心意!哈哈哈哈,你們親生母子自相殘殺的滋味一定很不錯吧?哈哈哈----」

「住口!你胡說,你胡說!」皇後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突然眼楮一亮,大聲道︰「哈,你這個陰險的女人,竟想騙我!銳兒大腿根處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從小就是本宮親手照顧的,不可能會錯!」皇後徹底鎮定下來,覺得終于找到了一個充足的證據。

然而,皇後這話卻讓赫連尊的臉色更加慘白,大腦一片空白,怎麼也無法思考!

赫連幽繼續大笑︰「哈哈哈,那胎記還是一朵五瓣花形,我說的可對?」

皇後臉色再次蒼白︰「你,你,你……」一臉三個「你」字,後面的質問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怎麼知道是麼?呵呵,告訴你,尊兒的腿上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一朵哦,至于銳兒,哈哈,那是我紋上去的,這麼多年過去,可能顏色都已經退掉了呢,但尊兒腿上那朵,一定還跟當初一樣鮮紅,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檢驗一下。」

皇後有些空洞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赫連尊身上。

而一直手持利劍包圍著赫連尊的侍衛在听到了赫連幽的驚天大秘後,手中的劍,不自覺的松弛了,紛紛扭頭請示的望著皇後,只是皇後現在根本無心下什麼命令,她整個人都快傻了。

青蕎看到赫連尊這個樣子,心突然很痛,為他心疼,雖然只是在煞盟待了短短幾日,但是她也看得出赫連尊對他母親的在意,當初他狠心為她跟他母親作對時,她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難過氣息,可見他有多麼在乎赫連幽,她懂那種感覺,外表越是冷漠的人,其實心里越在乎那份親情,這麼多年來,赫連幽是他唯一的親人,而如今,這唯一的親人卻是從頭至尾都在欺騙他,而他親手傷害的,恰恰是他最重要的親人,這,讓他怎麼面對這樣殘酷的實事?只是想一想,青蕎都替赫連尊難過,心疼他被這樣狠心的一個女人利用!

為什麼無論在哪里,她都能踫到一些狠毒得讓人惡心的女人?前世有那對母女,現在又有一個赫連幽,仇恨,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喪心病狂!想想前世的自己,也曾為了一個「恨」字,抱憾終生,青蕎下意識的不想赫連尊陷入仇恨之中,她必須幫助赫連尊!

青蕎抬腳,不管皇後和赫連幽之間的恩怨,堅定的朝赫連尊走去。

「青青!」沐潯拉住青蕎的手臂。

青蕎回頭,給他一個笑容︰「阿潯,赫連是我的朋友。」

沐潯望著她的眼楮,片刻,笑著點點頭,松開了她。

「把你們的劍收起來。」青蕎淡淡道。

那些侍衛看看青蕎,再看看表情呆愣的皇後,又互相看看,一個一個把劍撤離,人也退開,站到了皇後的後面去。

青蕎蹲,替赫連尊包扎起傷口,而在場那麼多人,竟都靜靜的看著,沒有一人出聲阻止,就連赫連幽也沒有,反而在她眼中看到一絲放松,也許,她也並沒有表現的那麼狠心吧,畢竟二十多年,就是養個寵物也會有感情了,更何況是一直都那麼孝順她的一個兒子。

赫連尊一動不動的溫柔的望著青蕎,忽然,看到她眼下多出一滴水珠,慢慢向下,在那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痕跡,赫連尊的心驀地一動,抬起手,小心的接住那滴淚,開口沙啞︰「青青,這是,為我流的嗎?」

青蕎把白綾繞過赫連尊的左肩到背後,另一邊從右腰間向後,在背後交叉一下再繞回前面,打結,這才抬眼,望著赫連尊掌心的那滴淚,莞爾一笑,握住他的大掌,忽然想到什麼,問道︰「赫連,冥夜和冥月呢?」他們兩個不是從不離赫連尊左右的嗎?為什麼這次沒有看到他們?

赫連尊淡淡道︰「皇宮守衛森嚴,我讓他們在外面等候,說起來,我到現在還沒有出去,真怕他們沖動之下不管不顧的闖進啦,青青,你能不能派個人去告訴他們一聲,就說我沒事,叫他們不要擔心。」

青蕎道︰「沒問題,」青蕎扭頭去望沐潯,沐潯對她點點頭,然後叫了一個人去,青蕎這才回頭笑道,「現在不用擔心了,赫連,不要難過,你還有我這個朋友,你還有冥夜冥月和那些對你不離不棄的手下,你並不孤單,我們都是真心待你的!」

赫連尊暖暖的笑了,道︰「我知道,我不難過,這樣也好,以後,我就是自由的了。」他很慶幸,在對待她的事情上,他一直沒有按照母親說的去做,沒有真正傷害她,不然,今天得知這些事,他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他真的覺得現在很好,以後,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守護她,不再受母親威脅。

但,青蕎並不大相信他的話,怎麼可能不難過呢?連她這個外人听了都替他難過!但是想想,現在這種狀況實在不是談話的好時間,于是,青蕎攙扶起赫連尊,將他帶到屬于自己的陣營。

赫連尊吃痛,大半個身子都靠在青蕎身上,幾乎把瘦小的青蕎給掩埋。

沐潯老大不高興的皺起眉頭,將風臨交給御林軍保護,快速的走過去,從青蕎手里將赫連尊接過來,沐潯是個有潔癖的人,除了青蕎,跟誰都不想有肢體上的接觸,此刻主動攙扶赫連尊,當然是因為看不得青蕎跟赫連尊那麼親密,他寧可自己受點兒委屈。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殿外又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是一名穿著官服的官員,風勤銳的心月復。

風勤銳心中不由得一慌,呵斥道︰「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那跑進來的官員顧不得害怕,急急道︰「皇上,二皇子領兵打進來了!還有,還有聶元帥!」因為風勤銳的登基儀式還未完成,幾個皇子封號為王爺也沒來得及頒布,所以,現在這為官員的稱呼就顯得有些亂了,他喘口氣,接著道︰「二皇子說,皇上,哦,臣是說老皇上,不是,臣是說太上皇,二皇子說太上皇是被皇上軟禁,皇上手中的詔書是假的,他和聶元帥打著勤王鎮亂的旗號,已經,已經控制了皇宮。」

風勤銳大驚,一把揪住這名官員,質問︰「兩位丞相呢?御林軍統領還有郭將軍呢?他們都是干什麼吃的?」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打敗了?他明明已經勝券在握!

官員哭喪著臉道︰「皇上,右相是二皇子的人,左相和郭將軍都已經被俘了!」

風勤銳震驚,不置信道︰「你說誰?右相?」怎麼可能?右相可是他的親舅舅,雖然現在他不是皇後的親生子已經被揭穿,但是這之前,並沒有人知道啊,右相閔靖文可是他的親舅舅,怎麼可能背叛他?

「皇上,真的是右相,微臣親眼所見啊!」不然,左相和郭將軍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完了,誰能想到皇後的親弟弟會叛變啊?

風勤銳一把將人推開,懷疑的望著皇後。

皇後同樣震驚,兀自不能回神,一件又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偏偏都成為了實事,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是能信的!

殿外傳來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

是軍隊!

二皇子風勤諾在聶九玄和閔靖文的護送下踏進來,平日溫和而雅的面容,此刻嚴謹肅穆,三人直接走至風臨面前,跪拜︰「兒臣(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未央宮外,整齊的軍隊齊刷刷的跪地聲將地面都震動了,整齊的呼喊,更是響徹雲霄!

風臨沒有龍袍在身,可此刻,他帝王的霸氣不容置疑︰「平身!」

「謝皇上!」

風勤銳臉色慘白,踉蹌後退,身上的明黃龍袍顯得那麼諷刺!

赫連幽笑不出來了,這真是眨眼間由天堂到了地獄啊!

「父皇,您,您怎麼廋了這麼多?」風勤 上前一步攙扶住風臨,一語哽咽。

「皇上!」聶九玄也虎目含淚,看到如此瘦弱的風臨,心中難過,他的年紀比皇上還大了一歲,可是現在,皇上看起來卻比他老十歲。

風臨安慰的拍了拍二兒子的手,道︰「父皇沒事。」然後又對聶九玄和閔靖文道︰「九玄,靖文,這次多虧你們了!朕,謝謝你們!」

聶九玄立刻跪地︰「皇上折殺九玄了,為皇上效勞,是九玄的榮幸,九玄萬死不辭!」

閔靖文也同時跪地︰「為皇上做事,是臣的本分。」

風臨欣慰的一笑,伸了伸手︰「起來吧。」

「謝皇上!」

皇後目光一直空洞茫然,听到閔靖文的聲音,眼楮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一個人的心到了大悲大痛,**或許就真的沒有感覺了吧,皇後的傷口還血粼粼的,但她現在感覺不到痛也感覺不到癢了,顫抖的嘴唇張了幾張才發出聲音,直直的盯著閔靖文︰「靖文,為什麼?為什麼!」

閔靖文抬眼看了看皇後,薄唇輕抿,什麼都沒說,別開目光。

風臨看看滿殿嚇得渾身發抖的宮人,和不知所措的御林軍,擺擺手,道︰「御林軍,各宮宮人,全部退到殿外等候!」

除了皇後的王嬤嬤,榮公公,和心月復宮女,其他人都得到特赦令般急匆匆的退了出去,皇家的秘密,他們也很好奇,可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听,他們都害怕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未央宮的大門,被從外面關上。

風臨「呵呵」而笑,眼楮又亮了起來,是那種報復的痛快光彩,盯著皇後,道︰「你問為什麼?朕告訴你,因為你太惡毒,連你的親弟弟都看不下去要背叛你!像你這樣陰狠毒辣的女人,死,都太便宜你,你就應該生不如死的活著!」風臨的聲音不大,卻句句如毒蟻鑽進皇後的心。

皇後胸膛急劇起伏,不停的搖頭︰「不,不!不!」眼楮還是死死的盯著閔靖文,瘋狂大叫,執意要一個答案︰「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

閔靖文到底心生不忍,道︰「因為我不是閔靖文,不是你弟弟。」

皇後驀地瞪大眼楮,踉踉蹌蹌,不是身後王嬤嬤扶著,恐怕在就癱在地上了。

今天這一件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每一件對她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兒子不是她的!唯一的弟弟也是假的!

難道真的是她壞事做得太多,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要懲罰她嗎?

風臨呵呵笑著,眼楮里卻沒有一絲笑意,目光刀子一樣割在皇後身上,道︰「你真以為你能有這麼優秀的一個弟弟?你真以為朕會讓閔家的人做右相把持朝政?哈哈哈,枉你在後宮耍了那麼多陰謀詭計,你怎麼不想想,閔家一百八十三口無一生還,朕會獨獨留下閔家的獨苗?朕有那麼傻,給自己留下禍根?哼!靖文能夠活著,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閔家的人,他是九玄的第二子聶從安,在閔家獨子出生的時候,朕便已經布置好了一切,呵,你父親老來得子,高興都高興不過來了,哪里還會去想他抱著的是不是他的親生子?而他的親生子,生下來不久就又重新投胎去了……」

啊!這下青蕎也驚著了,這個有名的少年右相,竟然是?竟然是她那個從未謀面的二哥!天啊,這真是比無間道還要刺激,這古代的人都喜歡換兒子玩嗎?青蕎不由自主的去看沐潯,眼神探究,一會兒不會兒再爆出阿潯也不是皇帝老兒的兒子吧?不過,這一看,青蕎發現沐潯臉上並未有多少驚訝之色,于是懷疑,難道所有的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沐潯感覺到青蕎的目光,轉頭對她笑笑,見她眼神不對勁,明顯在懷疑他,好笑的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附耳輕聲道︰「娘子,你不要在這種場合勾引我。」

青蕎臉驀地一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心中的疑惑也因此拋到腦後,秋後在跟他算賬!

赫連尊在後面看著兩人的親昵互動,眉目傳情,心里酸酸的難受。

皇後目光呆滯,似乎已經傻了,又似乎是在回想從前。

風臨還在繼續說︰「……本來,朕沒有打算做的那麼絕,從沒想過要殺你的父母,恨只恨你的父親太狠毒,逼朕害死了朕最心愛的女人,不將閔家滅門,難消朕心頭之恨!」

「那皇上為什麼還要留著臣妾?為什麼不把臣妾也殺了?銳兒,鑠兒身上也流著一半的閔家血液,你為什麼不連他們也一起殺了?」皇後忽然瘋狂質問。

「虎毒不食子,他們也是朕的兒子,至于你,哼,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城兒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害的,朕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讓你死?」

「哈哈哈!哈哈哈……」皇後笑著流淚。

「尊主。」冥夜和冥月的聲音在身後低低響起,赫連尊回頭一看,真的是他們,原來兩人終究不放心,便跟著告訴他們消息的人過來了,因為是沐潯的人帶路,外面的御林軍並未阻止,冥夜冥月一看到赫連尊身上的傷,急了,赫連尊及時的制止他們才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赫連幽慢慢的移動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風勤銳身邊,趁著皇帝在跟皇後算舊賬,輕輕扯了扯風勤銳的衣袖,壓低聲音道︰「銳兒,我們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局勢已經完全不在他們這邊,留下來只有等死的份。

風勤銳卻搖了搖頭,道︰「師傅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赫連幽又氣又急︰「你說的什麼話?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能不管?」

風勤銳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龍袍,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不論是人還是這身龍袍,都搶不來!而現在,他也要為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娘,你為什麼要把我換到皇宮里來?」

赫連幽一怔,突然覺得好感動,這是她的兒子第一次叫她娘,忍不住喜極而泣,可是看到兒子那份認命的灰敗樣,她又覺得可氣!他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為什麼要一副等死的模樣?憑他們的武功,有幾個心月復之人相護逃出皇宮不是問題,而她還有煞盟,煞盟的勢力經過她二十多年的努力,在江湖中已是數一數二,他們依然可以東山再起。

風勤銳說完那句話,沒有再理會赫連幽,緩緩的走到了皇後身邊,伸手攙扶住被連番打擊快要傻掉的皇後︰「母後!」

皇後茫然的扭過頭,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人,眼中立刻溢出水光,嘴唇顫顫巍巍啟合︰「銳兒,你……」

「母後,你永遠是兒臣的母後!」在風勤銳的心里,是一直把皇後當做親生母親的,皇後對他那麼好,比對五弟還好,雖然她是不知道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才對他那麼好的,可是這不能抹殺她是一個好母親的事實!他也一直很尊敬師傅(赫連幽),師傅是在他五歲的時候主動來找他收他為徒的,一直到五弟也想要做皇帝,她才把一切告訴他,說那個皇位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他才是皇帝名副其實的長子,只有做了皇帝,他才能得到任何他喜歡的女人!其實那時,他心里就已經覺得愧對母後了,二十多年的母子情不是作假的,他的心不是石頭,況且,皇室血統豈能兒戲,皇後嫡子的身份跟一個私生子的身份比起來,哪個對他才是最有利的,他很清楚,那個時候他就做好了打算,登基後,母後依然是母後,而師傅,只能是師傅!

不過現在,一切都完了。

帝王夢碎了!不論是母後還是師傅,他都照顧不了了。

皇後的淚水無聲的流下來,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終究不是一無所有。

「皇上,夫妻二十多年,臣妾知道皇上心里對臣妾有恨,卻不知道這恨有這麼深!但,不管皇上多麼恨臣妾,臣妾自認,臣妾家族一百八十三口人命,足以抵消,臣妾所犯的錯,自有閻王在地獄等著臣妾贖罪,臣妾只願,此後,生生世世,再也不要遇見皇上!」

「朕,也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見到你!」

皇後一愣,笑了,道︰「那,真是太好了!」

「母後!」風勤銳擔心的喚道。

皇後扭頭望了他一眼,安撫的對他笑笑,目光移動,落在青蕎身後的赫連尊身上,痴痴凝望了一會兒,目光再次移動,回到風臨身上︰「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只希望皇上看在皇室血脈的份上,查清楚赫連尊的身世,如果,如果他真的是臣妾和皇上的孩兒,請皇上一定彌補我們這麼多年對他的虧欠!」

赫連尊鼻子有些酸澀,是什麼模糊了視線,讓他看不清期盼了多年的母愛到底是什麼模樣!

母親生了他,卻沒有養他,他給了母親一劍,母親還了他一劍,本該是最親的他們,卻因著一個「恨」字,被上天戲弄。

青蕎回頭,看著這樣的赫連尊,心中嘆息,她一直都是厭惡皇後的,可是這一刻,卻有些欣賞她了,即便皇後再十惡不赦,但她卻是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但憑這一點,她就值得她尊敬。

赫連幽彷徨著,忽然覺得悲傷,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她這麼做又得到了什麼?為了報復別人,她跟親生兒子相見不能相認,分離二十多年,她到底是在報復別人還是在報復自己?有什麼能夠比他們的母子親情更重要?到如今,親生兒子對那個她最恨的女人,比對她還親,而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跟她情分盡斷!

「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不公平,不公平!」赫連幽又笑又哭。

「夫人!夫人你不要這樣!」闌月拉住赫連幽。

赫連幽用力甩開闌月,突然收了笑,指著風臨,眼中是赤果果的恨︰「風臨!你這個負心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大膽瘋婦,竟敢辱罵皇上……」

風臨抬手制止聶九玄,冷冷的望著赫連幽,道︰「你到底是誰?」

赫連幽一怔,又是一陣瘋狂大笑,可那笑卻比哭讓人看著還要難受,一邊笑一邊道︰「風臨,風臨,你,你竟然不認得我?到了現在,你竟然還不認得我!」當初把風臨帶進地下室第一次見面,她便是因為風臨沒有認出她才氣的對風臨動了鞭子,現在,她以為她說出了自己的真名李幽,還有她和他共同的孩子銳兒,他怎麼也應該想起來了,可是,他竟然還在問她是誰?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悲?她為了報復他,費盡心血二十多年,到頭來,人家卻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

「風臨,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她寧可想皇後那樣被他恨著,也不願被他忘得一干二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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