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男人文/行露-
這天鐘媛媛依然在食堂忙碌著,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她對食堂的工作也基本上手了,切菜、打菜、洗餐盤,只是多了一點,要帶新人。最近,老人很多都辭職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人走的很突然,幾乎是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的。
中午打飯的人照舊,很多人排在她的窗口,一個穿著筆挺西裝,帶著黑框眼鏡像教授一樣刻板的男子指了兩個菜,她自然心領神會的將他要的菜打進對方的餐盤里。
「已經打好了。」見那男人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提醒道,「你可以到後面打葷菜了。」
男人的目光下移,盯了一會兒她的胸牌,眼鏡反過白光,然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朝後面走去。
媛媛則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而此時,林小顏和一位友人正在二樓上的咖啡廳悠閑的喝著咖啡,她的位置是之前錢希陽的位置,能夠看到鐘媛媛。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小顏你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事嗎?」友人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被嚇了一跳。不好意思。」林小顏盯著男人的背影,意味深長。
「嚇一跳?」
「嗯,剛才看到一個和我姨父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大叔。」
「你姨父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啊。所以才覺得好笑啊。我姨父那個人啊,真的真的很……」真的,那個變態,真的出乎意料之外呢,哈哈哈哈,「是很‘溫柔’的一個人呢。」林小顏開心的笑著說,溫柔的表情下,誰也不知道藏著什麼樣的心態,「有個像他的大叔,真的很期待……」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友人搖了搖頭,「這幾個星期都拉著我到這里來吃飯,好無聊哦。什麼時候才不能來這里吃飯?」
「嗯,今天以後就不用來了。」林小顏拿起皮包,「走吧,今天心情很好,我們好好的逛街,你要什麼我都包了。」
臨走時,她回頭看著穿著白衣工作服的鐘媛媛,笑得十分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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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的人打電話讓鐘媛媛去一趟,才出了電梯,她就看到劉君︰「劉姐?」
「媛媛,錢總要你到他辦公室去。」
「可我要去人事部。」
「那是幌子。所以,我才會在這里等你。」
雖然不知道錢希陽到底又在想什麼,媛媛還是跟著劉君到了總裁辦公室,才一進門,話都未及說出口,錢希陽就先道︰「你的賬戶我凍結了。」
「你憑什麼凍結我的賬戶!?」不听不要緊,一听,她就覺得氣憤,雖然是聯名賬戶,但是凍結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為什麼不通知我?!聯名賬戶也要得到我允許才能凍結!」
「我們做了協議,我有權直接凍結賬戶,忘記了嗎?」
他這一說,媛媛才想起來,的確,錢希陽是後來特別補充了這一條,原因很簡單,她亂用錢。
「……給我解凍!不,我們取消聯名賬戶!」之前她一直不說取消,是不想和他再見面,而現在他竟然凍結了她唯一的銀行賬戶!
第一,**!第二,為非作歹!第三,下賤!文/行露-
「同樣的事情,你的老|毛病到底要犯幾次才能吸取教訓!」錢希陽站起來,大步朝門走去,將辦公室門關上。媛媛驚怕,本能的朝角落移去,「第一次你說拿錢捐贈孤兒院,結果呢?無數個冒名頂替的家伙來找你,你被騙了多少?第二次給我說在路上看到捐款,說什麼是援助山區孩子,你又一筆錢下去,可結果呢?中國壓根就沒有你說的這個地名。放著國際紅十字會不捐,就成天听了別人一兩句哭訴就開始腦子抽瘋!」
「……那是我的錢,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我被騙我心甘情願!」
「你的錢?你有多少錢?開戶的時候你和我一人三百萬!別給我說你忘記了!」
媛媛面色發白,他說的是事實,本來爸爸媽媽有給她開單獨的銀行卡,但是她拒絕了,交還給了爸爸媽媽,她基本衣食無憂,實在是沒有必要用錢。而那三百萬,是平時逢年過節父母和叔叔阿姨給的紅包等等加在一起的現金、支票。
和錢希陽在一起後,她就想搞搞什麼家庭基金。所以,開戶的時候,她拿了三百萬出來,也要錢希陽拿三百萬,不準他多拿!
可是實際上,她到現在用的錢,早就超過了聯名賬戶里的存款了。就拿單賠錢希玥的錢來說,她和錢希陽聯名賬戶里原本的存款根本不夠。
所以……
她有點怕自己心里想的答案。
「同樣的話,你要我說幾次你才能听進腦子里去?賬戶里的錢隨便你怎麼用,你就是一天之內給我用光了,只要是花銷在你身上,我吭都不吭一聲。我存進去的錢就是給你用的。但是,你要是給我犯老|毛病,我一個子兒都不會讓你拿得出來!」
「……」
錢希陽冷盯著她,從辦公桌後面提出兩個皮箱,放在桌上,打開後,將皮箱移向她︰「這是你給食堂里的人的錢。他們一分不少都交給我了。」
「你去找他們要的!?」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去找食堂的人要錢!?「為什麼?!」
「你先搞清楚,是他們主動交給財務部的!」錢希陽聲音大了兩分,「你還真會耍花招,把錢放進別人的更衣櫃里。你以為這樣做別人就不知道是你了嗎?你以為拿錢就可以解決所有的事嗎?的確,我給你說過,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萬萬不能。但是,鐘媛媛,人窮志不窮的道理你懂不懂!?」
「我……」如果不是他成天搞什麼考核,然後她听到食堂里的人無奈的說工資不夠開銷的話,她也不會取錢。她只想幫幫他們,緩解一下生活的困難,「他們是辭職,還是被你開除了?我……真的當時沒有想太多……」
「我調他們到了分公司。難道還要他們和一個只會拿錢打他們的千金大小姐一起工作嗎?」
媛媛這才松了一口氣︰「謝謝……」
「謝謝?謝謝……呵!媛媛,自從你從孤兒院回來,我看所有的人是太慣著你了!慣了你一身的臭毛病!」
他的話听在媛媛的耳朵里像是諷刺,「我一身的臭毛病?錢希陽,我承認,我……我……的確是好心做了壞事!可能沒喲考慮到別人的心情。你說我的一身臭毛病是什麼?是什麼!?」
「是什麼?呵呵呵。」錢希陽站起來,陰沉的道,「還要我點名一件一件告訴你嗎?」
「你說!你給我說!」她固執了,她要听到他親口說!親口說出來!
「好,我滿足你。第一,**!第二,為非作歹!第三,下賤!第四……」他露出嘲笑,「我的孩子?鐘媛媛,一年前,我連踫都沒有踫過你,我的孩子?蕭凌的種是我的?!」
我、恨、你文/行露-
一項項的指責,一項項的罪名,一項項全部都是以前她在錢希陽眼中就如此的不堪嗎?說她,她可以忍,可以接受,雖然有她的理由,她的原因,但是對不對錢希陽解釋已經不重要了。
而,那個孩子……
「啪」的一聲後,總裁辦公室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她煽過他臉的手還懸在空中,而錢希陽側了臉,微動的鼻翼正顯示著他的憤怒。
媛媛沉重的呼吸聲也壓抑著怒氣,抿緊的雙唇後是幾乎咬繃了的牙關,不甘和怨恨的淚水不爭氣的大顆掉落。腦海里反復的說著︰「錢希陽!你!王八蛋!蕭凌的孩子?難道我和誰發生過關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嗎!?」「……是你的!是你的啊!!」
然而,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對她的傷害……不是愛或者不愛的問題,從來不是。而是,信任的問題。……從來,再多的說我愛你,都比不上信任。
她一直以為,只要有愛就可以了,其他的什麼都不在乎。她一直以為我愛你的意思就是我相信你。其實不然,從來……從來就沒有信任過她。
錢希陽對鐘媛媛是喜歡,是愛,正因為是喜歡,是愛,所以他可以無條件的接受她的一切缺點,一切謊言。但是,他有他的界限,做過就必須承認,只要承認,他就會原諒。
而,這,是錯誤的。
沒有信任的話,再多的愛就像「天氣真好」一樣,是空話!是風過無痕的笑話!
「做過的事,卻不敢承認……」陰郁布上了錢希陽的臉,黑瞳中一絲很意,抬手,狠狠的落下。她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摔跌到茶幾上,「你真的是被慣的無法無天了。」
冰冷的玻璃面貼著臉頰,再冷冷不過她心里的寒冰。
她抓緊了邊沿,想哭,又想笑。
做過的事,卻又不敢承認的人是誰?
是誰在那天夜里抱著她,吻著她︰「媛媛,媛媛,把你給我吧,我想要你都發瘋了。」?
是誰在發現沖破她的那一層薄膜的時候,溫柔的點著她的嘴唇?
是誰在事後摟著她,說︰「我們一定會廝守到老的。是嗎?」?
是誰!?
是誰!?
太痛了,不是臉上的痛,而是心里的痛,一刀一刀的劃開,讓她鮮血淋灕的,她不斷的搖著頭,在植物人的時候,他說的話,她可以當成是幻覺,她可以想成他不知道,她也沒有打算告訴他,畢竟,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就在肚子里一點一點的化成血水,流掉了。
而,她親耳听到他說的話,才發現,或許,她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錢希陽這個人!她也活在幻想里,活在天真的白痴的愛情夢幻里,就算夢醒了,還抱著曾經有的美好回憶就夠了的愚蠢想法。
呵呵呵呵呵呵……鐘媛媛,你真是笨的無可救藥。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冷盯著錢希陽,他面無表情,不,不該用面無表情來形容,他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嘴唇勾了起來,她用手背擦去眼淚,咳了一聲,一口唾液吐到她身上,「我、恨你!」
咬牙切齒!
鐘父的另一個女兒文/行露-
鐘媛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總裁辦公室的。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漫無目標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包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看著屏幕,是家里的電話。
「喂,媽?」
「媛媛,你爸有沒有到公司來啊?剛他接了一個電話,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說公司有事,我說陪他來,才上樓來了包,他就已經走了,打你爸的電話也沒人接,媛媛,你在公司看到你爸了嗎?」
「……我現在在外面,我馬上回公司看……」
「媛媛?」發現她的聲音突然定住,鐘媽媽在電話那頭喚她。
「啊,沒事,剛才……腳歪了一下。媽,你別擔心啊,我馬上去找爸。有消息我立刻給你電話。」
「嗯。那你看到你爸讓他馬上給我電話。醫生再三叮囑了今天一定要去醫院檢查,你記得啊。」
「好。」匆匆的掛了電話,鐘媛媛在看到杵著手杖的父親在一個年輕女子的攙扶下走進了咖啡廳後,立刻跟了上去。
那個年輕的女子和鐘爸爸看起來相當熟悉。剛才她在接到媽媽電話的時候剛巧看到父親從車上下來,等在咖啡廳門口女人立刻撲進了父親的懷中,而爸爸的大手竟然曖昧的撫著女人的頭發!?
確認鐘爸爸和女人進了咖啡廳,鐘媛媛也跟了進去。
環視一周,在一個用綠植遮擋的角落,看到了那女人的碎花長裙。立刻,鐘媛媛走到角落隔壁的咖啡桌,點了一杯黑咖啡,身體向後,就算偷听是不道德的行為,但是,爸爸怎麼可以出軌!?
「……你放心,你讀大學的費用,我會承擔,你只要好好學習,你媽媽在九泉之下看到你有出息比什麼都重要。」猶如慈父一般的聲音,就像爸爸在對她說話一般。鐘媛媛握緊了小手。
「嗯。」女人的聲音帶著哽咽。
「不要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說起來,你媽媽也有我的責任,如果我能對你們母女更好一點,把你們母女接到城里來生活,你媽媽也不會……活活的累死。」
鐘媛媛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她看不到父親,能看到的只有身後的靠背,但是父親的話,是那麼的歉疚……不可能的吧?爸爸那麼愛媽媽,絕不可能出軌吧?
「您對我們母女……媽媽到死,都……很想見您一面……您對媽媽來說……」那女孩泣不成聲,「媽媽說……希望,我能叫您一聲……爸爸,可以嗎?」
「……這……」鐘父遲疑了。
「……不行嗎?其實我一直很想叫您……爸爸的……但是,一直都沒有辦法……媽媽,死了……,對我來說,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雖然……」
在女人抽泣的沉默中,鐘父點了點頭,「叫我爸爸吧。」
「爸——!」
「閉嘴!!!」鐘媛媛無法再忍耐了,她抱著腦袋尖叫出來,「閉嘴!閉嘴!閉嘴!!!」
「媛媛!?」可能是听到身後咖啡座的動靜,鐘父站了起來,看到了媛媛,頓時一驚,「你怎麼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