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死……」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小臉上,大大的眼眸失去了光彩,木然而呆滯的看著天花板,仿佛干枯了一般的唇瓣從縫隙中低低的只是不斷的重復這三個字.
「媛媛,我知道,是我錯了,我錯了,不會了,我發誓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對不起對不起……」
「讓我死……」
「媛媛,你看著我,你看著我,我是真的錯了,我真的認錯了,原諒我,原諒我!!」他撥過她的小臉,想要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誠懇。
他……對不起對不起,他當時是喪心病狂了,不然怎麼會對她做哪些慘無人道的事!!哪些令人發指的事,他看著照片都無法相信竟然真的是他的所作所為!茆!
明明想的是好好的對待她,好好的重新開始,好好的……
該死的自己!
媛媛茫然的看著他,漸漸的瞳眸緩緩的睜開大,恐懼、驚慌、害怕浮現在眼眸中,全身止不住的打起了哆嗦蚊。
「……」聲音哽在喉嚨間,一個細微的顫音。
「你說什麼?」他急切的將耳朵貼近她的嘴唇,想要听見她的低語,「媛媛你在說一次……」
他越是靠近,媛媛的腦袋就是越是向後向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媛媛,對不起,我剛才沒有听見你說什麼……」
「啊……。」細微的聲音藏著躲不了的恐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束縛的身體激烈的掙扎起來,她不斷的扭著,掙著,唔唔的咬破嘴唇想要掙月兌束縛,只要錢希樣一靠近,幾乎是無法控制的尖叫。
「媛媛,你冷靜一點,你不要這樣!!」他怕她會傷著自己,試圖按下她劇烈掙動的連病床都搖晃起來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是,他一踫,她就尖叫。他又無法不踫她,怕她會傷害了自己。只好扯開喉嚨︰「醫生!!醫生!!」
已經听到尖叫的醫生護士在錢希陽大喊時已經趕了過來,數個人圍在媛媛的身邊,按著她扭動掙扎的身體,一個護士掀開她的袖子,壓著媛媛的胳膊,將鎮靜劑推入身體。
可是,在藥效發作前,就像瘋了一樣,尖叫哭喊聲,不斷的撕著錢希陽。
「麻煩你先出去!!」發現病人的恐懼來自身邊的男人,醫生立刻命令道。
「我,不能留下嗎?媛媛……」
「你會刺激到病人的。馬上出去!!」
無奈之下,錢希陽只好被護士壓著拖出了病房。
為什麼會這樣?他全身無力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守在門外。听著里面的女人的尖叫。
那一天兩夜,她是不是也這樣尖叫著哭喊著,想要他放過自己?腦袋里浮現自己大手揪著她頭發樣子,凌亂的被汗水都濕了的頭發,滿面的眼淚……可是,自己沒有放過她。
包括,他醒過來的時候,他自己好好的睡在床上,而她呢?
他到底是怎麼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的!?混賬!混賬的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醫生才從病房里出來,對著錢希陽說︰「我建議你最好給她找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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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希陽找來了心理醫生,但是媛媛拒絕任何的溝通,她唯一說的話就是那三個字「讓我死」。不管心理醫生用什麼樣的辦法,都無法撬開她的嘴巴。
媛媛已經連續四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全部靠營養液維持。她是鐵了心的尋思,包括錢希陽授意心理醫生可以從她父母找突破點。但似乎也完全一點用都沒有。
而且,只要有人稍稍的不注意,她就會開始尋死。手被綁著她就慢慢動,慢慢的縮了手,然後故意用綁縛的帶子去摩擦割腕的傷口。
咬舌也不是第一次,只要心理醫生涉及到她的父母,她就會開始咬舌頭。後來,甚至不得不往她嘴里塞了東西,防止她再次傷害自己。
錢希陽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這個時候鐘爸爸又打了不少電話給他,詢問媛媛的事,要他給媛媛說,讓媛媛回電話給他們。
怎麼回?
現在一門心思只想尋死的媛媛,怎麼回電話?
他不得不找了能模仿人聲音的口技,勉強裝作媛媛應付過去,但是能應付多久?錢希陽自己心里也沒有數。
一百暫時沒有去上班,每天他都守在病房外面,哪怕是在外面看她一眼也好。
嚴郎說的沒錯,這一次是他太過分了!如果說之前她變成植物人是因為車禍,那麼現在,她徹底的遍體鱗傷,血流成河了。
一天兩夜啊。
他甚至恨不得有時光機,能讓他回到過去,直接捅死當時喪心病狂的自己算了。
這個時候醫生提議,或許可以找一個她的朋友來和她談談。她心理壓抑著太多,一直強忍著,必須要讓她宣泄出來。
無可奈何之下,錢希陽找到了錢希玥。
「哇,老哥,你是被打劫了還是被強|奸了,跟個鬼似的。」錢希玥一看到客廳里老哥,眼楮瞪得跟銅鈴一樣。
「……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他有些不安的來回撫著下巴,「是想讓江夏幫我一個忙。我想,我去跟她說可能不太方便,希玥,你幫我給江夏說一下吧,讓她,去見見媛媛。」
「沒問題啊。她們兩個本來就是好朋友。有什麼幫不幫忙的?對了,老哥你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家死女人去勸媛媛和你在一起吧?如果是這個忙,抱歉,我幫不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要將自己做的丑事在自己弟弟面前坦白,他需要很大的勇氣,「她……和我在一起。你們結婚那天,我用了……總之,她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起在海邊的那個屋子里。」
「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你是結了婚的人,你還在外面胡搞亂搞,算他媽的什麼!當初是誰告訴我,男人就要有擔當啊!你把嫂子還有我佷子當什麼了!你媽的,你兒子都快一歲了,你到現在還不取名字,你是吃錯藥了還是中毒了啊!」說著,錢希玥就想給他一拳頭!
「我和林小顏結婚……有其他的理由。這個,以後我會告訴你。」錢希陽握緊了雙手,微微的顫抖,「現在……是媛媛的問題。」他頓了頓,「你和江夏結婚那天,有人給我看了……一個東西,我喝多了,回去以後……總之現在媛媛在醫院。她……我找了心理醫生,完全沒有辦法,她只想死。」「……你對她做了什麼?」錢希玥被錢希陽的樣子有點嚇到了。鐘媛媛這個人他是不了解啦,可是,想起那天他向江夏求婚的時候,雖然給他一盆子的水他很來氣,但,如果沒有那盆子水的話,江夏可能還要當縮頭烏龜.
而且,江夏也會和他說道很多以前孤兒院的事,感覺上,鐘媛媛這個人吧,其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壞。相反來說,江夏告訴他,當年東東和男朋友蕭望因為誤會一氣之下分手,遠走英國,表面是鐘媛媛是說蕭望是她看上的男朋友,而實際上是幫著東東盯著蕭望,讓兩人都冷靜一下。到巴黎也是,是為了搞清楚蕭望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女朋友而去盯梢的。
求婚那天晚上,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江夏說過︰「我和東東都特別覺得對不起媛媛。就是到了現在,蕭望和你都以為媛媛是水性楊花的女孩,其實她真的不是。東東特別難受,一直想把這件事說清楚,但媛媛每次都說算了,只要東東和蕭望在一起就行了。為了東東和蕭望的感情不因為她受影響,媛媛一直都沒有怎麼和東東聯系過。讓蕭望以為媛媛和東東連朋友都沒做成。其實,真的不是這樣。當時,我們都小,那時候媛媛說蕭望是她看上的男人,也是為了讓其他的女孩退避三舍,她去巴黎,實際上是想和蕭望解釋,希望蕭望和東東和好,孤兒院的女孩子對家的渴望都很強的,真的沒辦法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的女孩打情罵俏,東東才會一氣之下,和蕭望分手。媛媛心理知道,才去的巴黎,但是蕭望一直都不理媛媛,她一個人在巴黎……而且,蕭望和東東和好了,就要東東不準和媛媛做朋友……我想著就很難受。希玥,如果你要我和媛媛不做朋友,那麼我寧可不和你結婚了。」
那時候,錢希玥心理就在想,也許大家以為鐘媛媛的事,其實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當他現在看到自己家大哥愧疚痛苦的表情時,不由的也擔心起鐘媛媛︰「大哥?」
「……喪心病狂。令人發指。」好半晌後,錢希陽才說了這個八個字出來。
「……大哥,你不要嚇我。」
「我對她做的不是人干的事,這樣說,你清楚了嗎!?」錢希陽霍得一下站了起來,「希玥,麻煩你帶江夏去見見媛媛,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她……根本不能看到我,一看到我,她的樣子,我真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算了!!總之,你和江夏好好說說吧,如果她願意,我給你們地址。另外,這件事,請你們保密。」
說罷,錢希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錢希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