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怪味燻鼻的東城平民窟,二單在前頭開路,一聲筆挺的警官服到真能震懾住周圍的窮漢,王思量臭著張臉不時和他聊上兩句。
王進和李大少走在最後,拉著他的手叮囑︰「你小子給我听著,你現在已經死了,在衙門里確定了下來,李育田這個名字就不要在用了,暫時也不要再回來。」
李大少有些傻眼,不樂意的嘀咕道︰「那我該叫啥名字?」
「隨你便!」王進不在意的笑道︰「你放心,我會讓二單一直送你到蕪湖,有他照顧路上不會有什麼問題。」
真要跑路,李大少又有些舍不得生活了十幾年的安慶城。他弱弱的問道︰「要是我在蕪湖被人認出了咋辦,兩地相隔這麼近,我父親在這邊也有不少的熟人。」
這確實是個問題,王進沉思片刻斷然道︰「你干脆不要去安徽學堂,轉到蕪湖直接去浙江紹興,到紹興去找鑒湖女俠秋瑾,讓她幫你或去東洋,或去上海避風頭都行,千萬記住在朝廷沒生動蕩前不可再回來!」
說話間他從口袋時拿出一個袋子扔給李大少,笑道︰「這里有五十塊洋元,都是你老爹給你的,把它收好。錢如果不夠用的話,盡管寫信來找我要,我自然會去你家報銷!」
李大少的眼楮有些濕潤︰「王進,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呵呵,早跟你小子說了,我欠你娘一份人情,而且咱倆的關系也不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能幫我不會推辭!」
李大少抓住王進的手,冷不丁的低聲來了句︰「王進,你也是革命黨嗎?」
草你馬的,到了這時候還不忘革命黨。王進用力甩開了李大少的手,冷冷一笑︰「你說呢?能管好你自己就行拉,別他馬像個怨婦似的,知道得太多,對你不好!」心中卻不由得慶幸剛才的靈機一動,把這小子給騙到秋瑾那兒,只希望這家伙不要被那位巾幗英雄迷住,掉了小命就劃不來拉。
一路上再也無話,四人出了東城民居。李大少緊緊跟在王二單身邊,拿著各種禮盒直奔碼頭而去,沿途巡警紛紛避讓,任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戶知道,跟在二單巡長身邊的小小巡警,竟然就是膽大包天刺殺總局大佬的刺客。
一直把二單和李大少送上了船,看著遠去的孤帆嘆了口氣,只能祝他們好運了。眼看著天色黑了下來,王進一拍腦袋還有和老徐的飯局呢,轉過身去遠遠沖著正和碼頭上巡警談話的王思量招呼一聲︰「思量,回去拉!」
「好了,我這就來。」在一干巡警們羨慕的眼神中,王思量飛快跑了過來。
「情況怎麼樣了?」王進隨口問道,剛才王思量實在不願意和試圖刺殺老師的李大少混在一起,干脆跑到附近的巡警那里詢問一番全城大搜捕的進展。
王思量搖著頭笑了笑︰「還沒有什麼收獲,西城那邊也已按照幫辦您的要求把風聲放出去了,暫時還沒有動靜。」
「快交錢,不然大爺剁了你!」就在這時,碼頭遠處的角落里突然傳來一陣囂張的叫喊。
皺了皺眉頭,王進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大爺大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這可是我娘的救命錢吶!」昏暗的碼頭角落,一個瘦小的身影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求饒。
「考子管你那麼多,到碼頭干活就得交錢,這是規矩……」
「太可惡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這種丑陋的事情生。」王思量率先看不下去,氣憤填熒的抬腳就想沖過去救人。
王進急忙一把拉住他,低聲怒喝︰「你想找死啊!」這家伙真是書生意氣,社會經驗少得可憐,人家死五條大漢圍在那兒呢,你他馬就敢孤身沖過去,真不知道死自是怎麼寫嗎?
「別拉我,我要去教訓那幫王八蛋!」王思量心頭火起,猛然用力一甩胳膊,卻是沒有甩月兌,赤紅著雙眼怒視而來。
王進頭疼之極,真想一巴掌甩過去,讓這小子先冷靜冷靜,不過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用力拖著王思量離開,那邊的幫會分子已經注意到這兒的動靜了,他可不想白白挨一頓毒打。可王思量並不領情,還以為他膽小怕事,掙扎的越厲害,看向他的眼中全是鄙夷。
「你給老子冷靜點!」王進大怒,手腕一抖,將掙扎不已的王思量重重的摔倒在地,指著他的鼻子怒斥︰「你他馬的以為自己是誰,大刀王五還是黃飛鴻,真是個沒腦子的東西,也不知道徐錫麟是怎麼看上你的?」
說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招呼一隊正好巡邏過來的巡警,指了指慘叫連連的碼頭角落,陰沉著臉說道︰「我是西城分局王進,那邊那個挨打的苦力是我同鄉,兩位看著辦吧!」說著,一甩頭轉身就走。
兩位被叫住的巡警面面相覷,有些為難的看了眼慘叫連連的碼頭角落,立刻明白是青幫在辦事,心中頓時叫苦連天,可王進的話又放在這兒,這叫他們好生為難。
王進何許人也?
巡警系統中鼎鼎大名的新星,就連他們老大的老大東城區分局幫辦大人也要忌憚三分的當紅辣子雞。要是兩人敢不給他面子,以後還能不能在巡警系統混還是個未知數。
思前想後,兩害權衡取其輕,只得嬰者頭皮向碼頭角落走去……
王思量被摔得暈頭轉向,這一下可真夠重的,好半天都沒爬起身來。渾身的疼痛刺激得他腦子里一片空白,要不是他心頭還存著一點理智的話,換個意志稍微差點的角色只怕早就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就算如此王進在他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被他毫不客氣的歸類于軟腳蝦一樣的貨色。
雖然身上疼痛異常,可他依舊將周圍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听在耳里。王進霸道十足的話語和倆巡警的進退兩難都被他看在眼里,等到那倆巡警將被幫派分子圍攻的碼頭苦力救出,他心頭震動不由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