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咱們要快點行動,不能拖延片刻!」吳風範急急說道。
「恩!」徐錫麟點了點頭,看著手頭家伙齊整的這五十來學員,心中的底氣壯了不少。
接著他對還剩下來,臉色惶恐的學生們大呼︰「同學們,大家都看到了,巡撫、各官員,還有顧松已為我所殺。我也不想拖累你們,不想參加的可以離開,但是……」
校場上一些害怕了的學生不由得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剛準備轉身走人,卻被後面那一句‘但是’晃點了下,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有那心思玲瓏的經管心中不爽,但還是留了下來,而那些一心想著避禍的學員則不管這麼多,依舊不管不顧的離開。
這一下,校場頓時又少了二十來人!
「老師,您這是……」吳吩咐反有些著急。
「沒關系的!」徐錫麟擺了擺手,這些都是他的學生,怎麼忍心下得了重手?他一臉凝重的道︰「心志不堅定的,還是讓他們走吧,接下來的形勢不容樂觀,只有抱著為了革命不惜獻身的信念,才能應付接下倆的狂風暴雨,勉強留下這些人的話,說不得最後可能會敗我士氣!」
吳風範默然。
「同學們,你們也看到了,這些朝廷鷹犬逃出去不少,接下來很可能就是他們的瘋狂反撲。你們現在離開的話可保一時平安,但是等到清廷反應過來之後,他們不會清算你們嗎?」徐錫麟沉重的說道。
校場頓時一片嘩然,那些剛才打算走的更是臉色狂變,心有余悸的看向面色沉重的徐老師,看他接下來有什麼說法。他們這些人能進巡警學堂,不是天資不凡就是家里有些勢力,加之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不是束手待斃之人。
老徐這近一年來的革命思想灌輸也真沒白費力氣,這些學員心中哪一個不是偏向革命的?如今瀕臨絕境,自然有勇氣放手一搏。關鍵,要有一個帶頭人!
等校場上的喧嘩漸漸消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帶著血腥的硝煙味,徐錫麟突然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豪氣干雲的大喊道︰「既然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不如干脆放手一搏。咱們也不是沒有成功的機會,只要我們快佔領軍械所,抵擋住清軍的反撲,等周邊的革命同志群起革命,勝利一定會屬于我們!」
「勝利!勝利!」
學員們的血液頓時也沸騰起來,不知是誰高喊一聲,隨後所有學員都瘋狂的吶喊起來。心頭的不安和恐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重浪他們熱血沸騰的歷史使命感。
作為有思想有抱負的年輕學子,只要他們想,他們敢于肩抗一切!
「出,目標——軍械所!」徐錫麟意氣風的一揚大手,率先沖了出去。
「出!出!」學員們高聲吶喊,揮舞著手中分下來的武器,斗志昂揚的尾隨而上。
「哈哈,這才有革命的氣象!」陳伯平哈哈大笑,此時也是心情激蕩不已。他明白自己等人已沒有退路,要麼迅狼狽逃竄,被革命同志瞧之不起;要麼轟轟烈烈拼上一把,最起碼也要吹響反情革命的第一聲號角!
他,選擇後者,相信好友馬宗漢也不會例外!
由此,安慶起義爆,徐錫麟、陳伯平、馬宗漢這三大光復會起義領率領部分有志于革命的學員,浩浩蕩蕩殺向安慶城西軍械所!
……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動青幫的場,啊……」
巡警學堂所在街道福壽煙館,看場子的青幫打手慘叫著倒在血泊當中。
煙館煙霧繚繞,散著一股讓人飄飄欲仙的奇異香味。正在煙館中享受著大煙美妙感覺的煙客們,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吵鬧聲和打斗聲驚醒,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群蒙面人凶神惡煞的沖了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見人就打就錢就搶。
「啊啊,你們是什麼人,知道我……」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我的煙我的煙,快把我的煙還來,哎喲。」
煙館頓時亂成一團,煙客和煙館的服務小姐們鬼哭狼嚎的狼奔逐突,被趕鴨子一般趕得到處躲避。躺椅和各色煙具散亂一地,煙土更是丟得到處都是,有的還裊裊的冒著輕煙。至于煙館的護衛打手們,早就只有躺在地上哼哼的份,有不老實的更是被直接打昏,順帶還吃了不少的腳丫子,其余的見勢不妙立刻躺在地上裝死哪還有保衛煙館的半分念頭?
不怪青幫的打手們如此不濟,太平日子過得太久,青幫在安慶獨大很少有江湖勢力敢惹彌補像在上海那邊各大幫派斗得你死我活血腥殘酷。平時應付應付一些給不起錢的無賴煙客,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陣仗?
至于家伙他們不是沒有,可煙館離巡警學堂不遠,他們整天拿著砍刀或者鳥槍晃悠是怎麼回事?真以為官府是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快,快,動作再快點!」
為蒙面大漢不時側耳傾听一會外面的動靜,臉上閃過一絲焦急神色。
在大哥的焦急催促下,蒙面大漢們加快了搶劫的手腳,並趕在巡警學堂那邊出大狀況之前,順利的離開煙館,緊急朝著下一個目標沖去。
街上幾乎沒啥行人,給他們的行動帶來不少便利。
「二單哥,這次我們可了,我粗略數了下,足足有五百大洋,還有兩根小金魚!」一位身上背著個搶來麻袋的蒙面大漢,湊到為大漢二單身邊喜滋滋的說道。
二單眼中精光一閃,點了點頭沉聲吩咐道︰「你快點趕回去,把錢藏好,咱們在吉祥賭坊會面!」
「好咧!」背著麻袋的漢子輕快的硬了聲,一把掀開蒙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青年略帶幾顆青春痘痘的臉龐,不是王進手下的王村巡警還能是誰?
他此刻正興奮得臉泛紅光,招呼一聲一溜煙的鑽進附近的小巷子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