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緝隊老總李固遇刺,再一次震驚了整個安徽官場!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時局越的動蕩不安,朝廷已經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還能苟延喘喘多久真不好說。不是他們心中太悲觀,而是現實確實如此,不然也不會讓革命黨猖狂到如此地步,爆炸襲擊一波接著一波,所有官員無不整天擔驚受怕,哪還有心思管理轄下事務?
當然,這些滿清王朝的既得利益者們,也不會甘心就這麼退出歷史舞台,至少新任巡撫朱家寶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刺殺事件生的第二天,他就在護衛們的嚴密保護下探望了身受重傷的李固和他手下的一干難兄難弟們,虛情假意的安慰了一番之後,便不由分說的讓隨行而來的大夫幫忙診治檢查了一下,在得到大夫隱秘的搖頭示意之後,頓時就失去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又說了一番好話安慰,在李固等人感恩戴德的婆娑淚眼中頭也不回的離開。
既然李固這廝不是詐傷,已經可以肯定刺客就是革命黨無疑,那麼接下來……,朱家寶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心頭狠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等朱家寶離開之後,‘病房’里的歡聲笑語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憂愁和憤慨。一切都被王進那廝料中,自己等人在巡撫眼中這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隨時都可以拋棄的小角色,是個人心中都會失落和悲憤滴!
李固身上多處掛彩,最嚴重的傷勢是被摔斷的手骨。他仰坐在‘病床’上,後背上的軟墊絲毫不能給他帶來舒服的感覺,看著周圍的兄弟一個個垂頭喪氣失了魂似的,他心中難受與悲憤交加,艱難的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出口,眼神瞬間變得灰暗下來,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巡撫眼中如此不堪。他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沒能說服自己,心中狠咬牙切齒的下定了一個決心,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別怪哥們不義在後……
‘看望’了李固的當天下午,朱家寶就連下幾道命令,將新軍分散拆開,派往各縣協助當地官府開展第二輪的‘剿匪行動’。之後他又秘密召見巡防營參將徐利貞,兩人在巡撫書房密談了許久,直到黃昏十分徐利貞才托著一身疲憊興奮的離開巡撫衙門。
晚上,興奮得有些過頭的他,連夜派人出城喊來好兄弟王進,倆人帶著一票煞氣騰騰的弟兄包下了巡防營附近的一家酒樓,各處進出通道逐一排查駐守。畢竟昨天才生了李固遇刺的事情,容不得他們不小心謹慎一些。
「哈哈,看老哥一臉紅光,想是踫到了什麼好事吧?不妨的話說來听听,讓兄弟我也跟著樂和樂和。」酒桌上,王進端起酒杯笑盈盈道。
「真有高興事兒!」徐利貞放下手上的大雞腿,故做奢靡左右看了看,湊到王進耳邊小聲嘿嘿陰笑道︰「嘿嘿,新軍那幫人套倒霉了,我能不高興嗎?」說完,抓起放在碗里沒啃完的大雞腿,繼續大口大口的咀嚼,好象大雞腿和他有仇一般。
他的心情確實不錯,壓在心頭的陰雲即將一‘轟’而散,讓那些該死的革命黨個新軍統統見鬼去吧。話說,自從滿清被西方列強用堅船利炮打開過門之後,在一幫子洋務官員們的運做之下,全國都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洋務運動和大練新軍取代腐朽落後不堪一戰的綠營。
原本屬于綠營官兵的利益一下子被剝奪了大半,從正規的野戰部隊降格到普通的城防部隊,無論是待遇裝備還是其它方面的權利縮水得厲害。作為一個在淮軍綠營里混跡了幾十年的老油條,對新軍能沒有仇恨嗎?
先前是條件不允許,說實話新軍的戰力可比綠營強太多了,要不是王進派人幫他尋亂了三白人的可戰之兵,他現在還真沒這個底氣和新軍叫板,也不會有嘲笑新軍晦氣的資格,特別是江蘇新軍第九鎮駐扎在城郊的當口,他心中更是羨慕嫉妒得直欲狂。
沒想到峰回路轉,今天巡撫大人叫自己去,竟是商量怎麼對付被分化了的新軍。看來巡撫大人下定了決心,連各個擊破的狠招都使喚出來了。既然有了上面的支持,他當然樂意順水推舟一把,誰讓他看新軍不爽捏。當然,他今晚邀請王進過來一起喝酒,也不僅僅只是心中爽快而已,自有其它深意,就看王進自己領不領悟得到了,他可是仁至義盡了。
王進微微一笑,舉起酒杯和老蓿默默的對踫了一下,表示他的好意自己已經收到。徐利貞裂嘴大笑,心頭更加暢快。說到底,他是一個江湖習氣非常重的淮軍老將,不然以他的資歷也不會混到現在也才只是區區一個參將,而且還是在王進的幫助下背著滔天的罵名得以上位。要知道,李鴻章在提拔自己淮系人馬的時候從來不會吝嗇!
也恰恰這一點,讓王進感覺很舒服,當初沒白幫老徐上位。老徐今晚喊自己來喝酒的用意,就是隱晦的提醒自己新軍即將有大變,如果自己在新軍中有人的話就快點撈人。
即將老徐都和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再藏著掩著就真不是個玩意了。手頭的雕花筷子輕輕在餐桌上敲打出有節奏的‘砰砰’聲,听到桌上幾人耳中,就像是敲打在心上的鼓點一般。原本喧鬧的酒桌突然安靜下來,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稍微沉吟了會,王進突然抬起頭,目光窘幾哦內的盯著老徐,沉聲道︰「老哥既然把我當成兄弟看,我再藏著掩著就太不是個東西。我有一言,可能有些不太好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老徐身社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咱們胸一場,有什麼話斤管說!」
王進微微一笑,死死盯著老徐的雙眼,一字一句凝聲道︰「老哥,你—最—好—不—要—插—手—新—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