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安慶,朱家寶看到那幫巴結討好圍聚過來的鄉紳地頭蛇們,心頭說不出的厭惡。丫的當初老子剛來安慶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這麼恭敬?現在身處嫌疑之地,就知道巴結討好來拉,不覺得有些太遲了嗎?
他這小半年時間待在合肥,每天為了如何應付革命軍絞盡腦汁,辦報紙掃間諜,慰勞前線將士哪一樣不要花費巨額錢財?為了打敗革命軍不僅掏空了府庫,還欠下一外債,心頭正窩火著呢。再加上追擊清軍連連傳來不好的消息,他的心情能夠更加煩躁。如果這幫來討好巴結的家伙懂事的話,就應該知道他現在手頭缺錢,就像那個在巢湖開紡織廠的林沙一樣,孝敬一點大洋不過分吧,可是眼前這幫家伙太過摳門。既然你們送上門來,他也不客氣高高舉起屠刀……
以勾結革命黨為由,他在安慶大肆屠殺沒來得及逃跑的革命黨和于與相關人員,被殺害的人數多達上千人。其中有官員、商賈、鄉紳、士兵、學生,他們的家族財產同時被清掃。
開始還有些節制,可後來隨著查抄的大戶和財產越來越龐大,那幫子剛剛從戰火中活中出來的兵痞們膽子無限放大,開始肆無忌憚的搶奪居民財產和值錢的東西。這幫家伙打仗不行,可搞歪門邪道卻個個都是高手。知道巡撫大人軍紀嚴厲,他們不敢胡亂擾民,干脆聯合城中的地痞流氓攀誣城中有錢的大戶和富商,一時間安慶城被他們鬧得烏煙瘴氣哀鴻遍野。
到了後來越來越多的人被牽涉其中。朱家寶與余大鴻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憋悶也弄出了好殺成性的性子,看著迅鼓掌起來私人腰包,他們不僅沒有出手阻止手下兵痞們的動作,反而還在後面推波助瀾興風作浪,好好的泄泄一下心中的郁悶。
而在清軍反攻安慶時臨陣投誠的薛哲,也在這種瘋狂的氛圍下倒了大霉。在安慶參與革命地薛哲所屬第二營被派往集賢關分散駐扎,以後自然有時間慢慢炮制。其本人,則被朱家寶當成了替罪羊,在不久後抓捕被殺于督練公所門外,被牽連的人更是多達千余人。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對外的說法就是革命黨薛哲招供供出了這些人。當初革命黨攻打安慶時,就是這些人里應外合炸開城門致使安慶陷落……
朱家寶和清軍肆無忌憚的殺戮和光明正大的搶劫,引起了安徽各界人士的‘公憤’。尤其是在安慶地區有著不小影響力的鄉紳富戶們損失慘重,有的更是家破人亡。當初革命黨破城之後也沒有如此對待過他們啊,在強烈的生存危機下突然爆。
這些鄉紳富戶門的能量是巨大的,短短私見就聯絡了無數不滿的平民在底下鬧事,在官場里他們的能力也不小,鼓動了不少地位岌岌可危的官員聯名向北京告狀。甚至北京清政府的大官,如御史石常信、陳善同等,得到消息之後也挺身而出,站在安徽同鄉的立場上參了朱家寶一本,還有被害人赴京訟冤的代表龔振鵬,再加上袁世凱的反對派上竄下跳活動,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結果,袁世凱沒能頂住鴨梨,朱家寶被傳旨申斥,余大鴻撤差,永不起用。
受到如此教訓,朱家寶狂亂的心神才稍微恢復平靜,急忙喊停了手下那幫膽子越來越大的兵痞們,好好的安慰了一下余大鴻,拍著胸脯保證了他不久之後會東山再起。這才收拾思緒,把目光放到了殺奔合肥而去的革命軍余部和追金的清軍王士珍部身上。該提前做好的部署太都已經做好,接下來就看看王士珍這廝肯不肯賣力。他很討厭這種局勢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覺,心思飄緒要不是徐利貞這家伙主動辭職了的話,他又何愁手下無人可用?
不說朱家寶在安慶興風作浪泄著郁悶,這邊革命軍殘部看似勢如破竹,其實也不太好受。他們當初敗逃時走得匆忙之極,根本就沒有攜帶什麼輜重糧草。一路上憑借著強大的火力打敗攔路的清軍,靠著繳獲和自身攜帶的口糧勉強吃飽。還好革命軍殘留下來的戰士都是能吃苦的窮家子弟出身,少了那幫投機分子在軍中反而軍心比起失敗前還要安穩。
可是隨著戰斗的次數增加,革命軍的傷亡慢慢加大,雖說每一次都能以勝利告終,可是每每戰後打掃戰場看到昔日同伴們的尸體。還有傷者們撕心裂肺的哀嚎,心神不由自主的顫悠跟著難受起來,信心也跟著被慢慢消磨干淨,戰勝敵人的喜悅也瞬間被沖淡得無影無 。所性新光復會戰士們身上都帶有消炎止痛的神奇小藥丸,再加上一路上不時將一些重傷員安排到安全的據點安置,這才讓經過一系列戰斗還有過三千可戰之兵的革命軍沒有崩潰掉!
距離合肥還有上百來里的時候,革命軍終于遇到了大麻煩。不是因為清軍太多,也不是因為戰士們士氣低落自行崩潰,而是……他們快要斷糧拉。原本阻擋在他們前進路線上的清軍見革命軍一路勢如破竹殺到,只嚇得亡魂皆冒魂飛魄散,各地防區長官見此沒奈何只得玩堅壁清野那一套。沒辦法啊,頂上去純粹是在送菜,誰願意誰去!
你們革命軍不是標榜自己是正義之師軍紀嚴明不擾民不亂民嗎?好,俺們成全你們,給你們表現的機會,除了那些窮得叮當響的泥腿子們外,其他稍微有點家底的在官府的‘護送’下,帶著金銀細軟急忙逃離革命軍的行軍路線,不給革命軍任何‘打土豪’的機會!
革命軍有些為難了,面對著一群窮得叮當響的窮苦百姓,就算他們家有吃的自己也不好意思搶奪啊?好不容易從戰士們口袋里套出可憐巴巴的幾百大洋,剛好夠戰士們吃上一天辦饑不飽的野菜湯加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