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願君心似我心(一)文/醉臥殘香-
離開學校食堂後我到校外的一家西餐廳里叫了一份漢堡外加一杯可樂,然後就旁若無人的狼吞虎咽起來。我現在算是明白當年韻文那小子為什麼會栽在自己的胃上了,其實如果當時換了我,我也不敢保證就能那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細嚼慢咽。人嘛,餓狠了都一樣。而且我估計我今天真的是餓壞了,不然一個漢堡下肚,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于是吃完之後我又沖服務員打了個響指然後輕聲的叫道「waiter」。
不一會,就有一位服務員小姐深情款款的朝我走了過來。「麻煩再給我來一份漢堡,而且請幫我打包」我一邊喝著可樂一邊想著剛才在食堂發生的事情,頭也沒抬的對服務生說。
「好的,先生,請稍等!」服務生禮貌的回答道。可是過了一會她卻依舊在我的桌邊靜靜地站著。我當時感覺很好奇「請問……」我正準備問她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可是當我抬起頭的時候,整個人瞬間就驚呆了。
只見眼前這位服務生,一身紫紅色的職業裝,發髻被一絲不苟的挽在腦後,然後雙手交叉著放在自己的小月復上,顯得特別的彬彬有禮,而且她的笑容好熟悉,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秦夢涵,怎麼是你啊……」我如夢方醒般輕聲呼喚了一下她的名字。
和夢涵的相識還得拖閔杰的福,而自從她正式拒絕了閔杰的追求之後,我們幾乎就沒有再見過面,雖然她依然是學校里數一數二的美女,而且新聞不斷,可是為了不讓閔杰那小子痛定思痛,所以我們在宿舍也就很少再提到她。再加上馬上我們就要讀高三了,雖然我們大家平日里看起來都是一副漫不經心、游手好閑、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其實我們心里都明白高三對于我們學生來說將意味著什麼,因而我們也就不太對外界的一些花邊新聞感興趣了。可是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里遇到她。
「剛才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我都在這站好幾分鐘了,你才注意到我啊。呵呵……」夢涵說話的口氣,依然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爽朗而清新。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在想一些事情,沒有注意到,請不要介意啊!」雖然我知道我和她只是有過一面之緣,因而她不可能會因為我沒有注意到她而生氣,可是我還是很誠懇的向她作出了道歉。
「沒關系的,我想你一定又是在構思自己的新小說吧……呵呵,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不會介意的,不過我要罰你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要下班了,待會我們一起回學校。」說完夢涵沖我會心的一笑,然後就朝屏風後面的操作間走去。
夢涵的笑容是那樣的甜美而動人,猶如冕旒上的流蘇,高貴而純潔。于是我沖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臉上綻開了笑容。
我手里提著剛才打包出來的漢堡和夢涵一前一後的行走在回校的路上,彼此都沒有說話。因為畢竟我和她還不是很熟悉,再加上曾經她和閔杰的事,我感覺自己也要付一部分責任,而且一想到剛和夢涵分手時閔杰那種傷心欲絕的表情,我的心里就感覺一陣陣的難過。
「你的漢堡怎麼不吃啊,待會都涼了。是不是在想我和閔杰的事呢?」沒想到夢涵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其實那件事情不關你的事,是我之前就已經愛上了一個男生……」我正要解釋些什麼,可夢涵卻接著說道。夢涵的語氣是那麼的平和,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個夢境一樣,一切都不曾實實在在的存在過,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個幻影,只是一場夢,只有一些煽情的對白,以及一些驚醒後的隱隱傷痛,沒有任何的表情。
「那你現在和那位男生還好嗎?你這麼漂亮,我想他一定很愛你吧,那你們現在一定很幸福。」我輕輕地對夢涵說,而且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因為在我看來,像夢涵這樣美麗的女孩子,很多男生都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夢中情人,甚至有很多男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鑽進夢涵的生活圈子都沒能如願,所以恐怕只有她拋棄別人的份了吧,哪能像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愛我的人,可最終她卻又為了一個「小蘿卜頭」選擇了離我而去。
「我沒有告訴他我喜歡他,因為他的心中其實早已有了別的女生。」听夢涵這麼一說,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死在了那里,氣氛突然顯得有些尷尬。我當時頭都大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干脆化悲痛為食欲吧,于是就把漢堡拿出來一點一點的「啃」了起來。
「喂,給你,只吃漢堡你不會渴啊!」不知什麼時候夢涵卻突然拿出一包牛女乃遞給了我。可是剛才明明看她是空著手出來的啊,怎麼會?我正思考著,突然看見了夢涵肩膀上的MarcJacobs挎包,心中略有所思。
「那這啊,今天算我請你的,不過明天你一定要再給我請回來吆……」夢涵說完「嘿嘿」的笑了起來,但我卻清楚的看到,她的眼角紅紅的。沒想到,夢涵天真無邪的外表下竟然也有這樣「無厘頭」的故事,老天還真會開玩笑。
我仰起頭嘆了口氣,然後接過來夢涵手中的牛女乃。「好啊,那今天算你請的,明天我一定會給你請回來的,說吧,明天準備到哪掃蕩去……」既然愛情的話題太過沉重,所以我們只好選擇避開,也許只有這樣才能不再帶給彼此傷害。
「听說,學校旁邊剛開了一家咖啡廳,名字也挺別致的,叫什麼‘戀影’,那明天中午我們就在那踫面吧,不見不散吆,呵呵…」夢涵調皮的說。
只願君心似我心(二)文/醉臥殘香-
其實「戀影」這家咖啡廳早就有了,不過曾經它不叫這個名字。「戀影」的前稱很土,只是後來因為到那里喝咖啡的大多都是情侶,老板為了更好的招攬生意所以才給它取了這個很富有詩意而且充滿曖昧的名字。而且,我一直都很喜歡那家咖啡廳,所以就經常去,以前沒有和筱雅分手的時候我就常和筱雅去那里,點上一杯「雀巢」,然後一邊欣賞著裝飾各異的盆景,一邊聆听著清新月兌俗的古典音樂,再加上室內裊繞著的淡淡的咖啡的純香,會令人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然而後來筱雅離開了,我也就很少再去那家咖啡廳,除非是自己寫作的時候思維枯竭了,我才會到那里憶苦思甜一番,捕捉一些細碎的靈感,可是沒想到夢涵也會喜歡那家咖啡廳。
「嗯,不見不散!呵呵……」我特真誠的點了點頭,然後憨厚的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卻漸漸感覺沒了底氣。因為,如果要是讓閔杰那小子知道我背著她請她的夢中情人去喝咖啡,而且是到情侶雲集的「戀影」,那他肯定非把我生吞活剝了不可。那小子心眼比針尖還細。以前他尋死覓活的追求夢涵的時候我就只是當著大家的面開玩笑說「你再讓我幫你寫信,我可保不準自己會喜歡上她。」我當時連夢涵的名字都沒說出口,甚至當時筱雅也在場,一個玩笑而已,我根本沒有當真,可是那小子硬是因為這個跟我大鬧了一場,而且還逢人就說我沒人性,腳踏兩只船,丫的,想起來我就火大,那一次還差一點就同室操戈了。
「怎麼了,你不會是怕你女朋友誤會吧,那算了,等以後有機會再請吧!」夢涵見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臉木訥的表情,以為我很為難,所以就安慰我說。當時她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一會晴空萬里,可很快又陰雲密布,讓人捉模不透。
「我沒有女朋友,我的女朋友早就把我拋棄了。」我說的很傷感,仿佛是偶像劇里的演員在對台詞一樣。不過這卻是我的真心話。「拋棄」這個詞听起來雖然有些殘忍,我曾經也試想過要回避這所有的一切,可是嘗試了這麼久我還是不可以把一切都看的雲淡風輕。畢竟,事實就是這樣,即使我把那段過往統統爛在了自己肚子里,永遠不再對人提起,即使我之後對誰都可以笑逐顏開,然而那卻並不是真真正正的我自己。有人說「遺忘是最好的療傷方式,但是如果忘不掉的話,那麼我們只有坦然面對。」的確,「如果忘不掉,我們就只有坦然面對」做回真正的自己。
「我的女朋友也是因為另外一個男生才離開我的,我不知道她是否真正愛過我,不過事到如今,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說著我突然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然後我仰起頭,讓眼淚流在了心里。
「對不起啊,我不該給你說這個,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夢涵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連連給我道歉。可是事實上她並沒有錯,該面對的早晚都要面對,有些事情躲避得了一時,可是卻躲避不了一世。雖然我知道忘記筱雅會很難,但是我不在乎,哪怕時間久點,我也甘願嘗試。
「沒關系的,不關你的事,只是我自己不小心回憶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已。」我發現人還真是復雜的動物,剛才是我老感覺自己的一時大意傷害到了夢涵,然後她拼命地給我說不關我的事,可是一轉眼的功夫倒換成我對她說不關她的事了。原來生物學說的沒錯——「人都是感性的動物」。
第二天中午一下課我就直接跑「戀影」咖啡廳佔了個位子。不過可能是由于去的太早了,所以我去的時候夢涵還沒有到。
這次我沒有再選靠窗的位子,因為筱雅曾經說過「坐在靠窗的位上,我們不但可以一邊溫馨的喝著咖啡,沉溺在自己小小的幸福里,還可以一邊目送著街頭絡繹不絕的行人,體會著別人生活中的酸甜與苦辣」可是現在筱雅早已離我而去了,我自己生活中的痛苦與悲傷都已無力承受,還要我拿什麼來分擔別人的快樂與憂愁?最近的我一直都在形單影只的生活著,除了到琴行排練之外我基本都是一個人在行走,一個人看書寫字,一個人听歌填詞,一個人看陌生的風景走陌生的路,昨日的小小幸福早已如雲煙般縹緲渙散,我不知道今後的自己是否還能找到真正的快樂!
孤身一人靜靜地坐在這個承載了自己太多美好回憶的咖啡廳里,我甚至不敢再環顧四周的環境,因為這里的一切對于我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雖然老板又在大廳里擺上了一架鋼琴,而曾經的咖啡廳現在也早已更換了名字,可是它的陳設依然是那樣的古樸典雅,精美華貴。
以前每逢咖啡廳周年慶典的時候,我與筱雅都會應邀和其他的顧客一起踏著歡快的青春舞曲在大廳里光潔的原木地板上翩翩起舞,穹頂上的琉璃燈發出幽幽的光芒,迷離的猶如仙境一般,而跳累了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坐在愛依瑞斯布藝沙發上休息,然後再品上一杯老板免費提供的經典版麥斯威爾咖啡。那段時光感覺自己真的好幸福,無憂無慮,而且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做一些自認為非常浪漫的事情,然而不曾想,轉眼間,時過境遷,曾經的幸福快樂也早已隨風飄散,而如今當我再次回歸記憶的原點,才清楚的看到什麼叫做「物是人非」。
只願君心似我心(三)文/醉臥殘香-
夢涵來的時候我正在用手機瀏覽一些無聊的網頁,今天報道的又是一些諸如「哪位明星瘦身過後依然面色紅潤,哪位明星又要宣布退出娛樂圈,哪位明星又和某某傳出什麼什麼樣的緋聞……」之類的八卦新聞。而退出網頁的時候我還在想「這些記者都是干什麼吃的啊,盡整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拿出來報道。」記得前天我們樂隊的那場演出也被他們抓了去,雖然沒有放到報紙的頭版頭條,但是大標題卻夸張的驚人,說什麼「魅力組合‘靈感樂隊’首度登台陣容不凡」。昨天晚上韻文叫嚷著把報紙拿給我看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我們樂隊總共才組了幾個月而已,創作的歌曲加起來一共也就那十幾首,而且到現在為止我們連錄音棚里都需要一些什麼道具都不知道,可是沒想到就辦了一場演出,竟然還混成「魅力組合」了,還說什麼「陣容不凡」?如果隨便搭個台子吼兩句就「陣容不凡」了,那娛樂圈也太好混了吧,照這樣發展下去,隨便找一個瘸子瞎子什麼的吹吹嗩吶,拉拉二胡,還不得在娛樂圈混的一手遮天,想想都覺得好笑。
「你在笑什麼呢?還偷偷模模的,那麼詭異,呵呵。」不知道什麼時候夢涵已站到了我身後。
今天她外面穿的是一件網眼狀無袖米黃色上衣,里面是一件黑色吊帶衫,吊帶衫上的暗花若隱若現。而吊帶衫的下擺搭配的則是一條灰黃色的小碎花裙子。簡潔利落的線條給人一種清新月兌俗的自然美感。真不愧是學校里數一數二的氣質型美女,著裝方面每次都是那樣的別出心裁,落落大方而又不失得體。
「沒有啊,我只是在想這樣一位楚楚動人的大美女會坐在哪張桌子旁邊呢。」因為剛才琢磨的事情實在是不值一提,所以我就岔開話題故意調侃。可誰知道夢涵听我這麼一說,還以為我在看別人呢,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然後緩緩回過頭去呆呆的望向咖啡廳的入口處。而巧合的是,此刻正好有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女乃女乃蹣跚著走了進來,夢涵一直目送著那位老女乃女乃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然後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轉身對我說︰「不愧是我們的大作家,眼光就是獨到,呵呵,那位老女乃女乃的確是挺美的…….」我一听這話差點背過氣去,這叫什麼話,雖然我是一寫書的,言談舉止有些書生意氣,可是我的審美觀是可正常的啊。老女乃女乃看起來是挺和藹的,不過她老人家再怎麼和藹也不可能符合我對美女的審美標準啊。
我想向夢涵解釋,可是由于我和她其實也不是很熟,剛才開那樣的玩笑我就感覺有些過了,現在如果再去刻意的解釋的話,我怕會越描越黑,我看還是算了吧。于是只好迎合著笑了笑,然後站起身幫夢涵拉開了餐椅。
夢涵禮貌的說了句「謝謝」之後就撩起裙擺緩緩地坐了下來,然後才把手中的一些資料輕輕地放到了旁邊一張空閑的座位上。看來夢涵應該也是一下課就直接過來了。
我叫來服務生點了兩杯LA-VAZZA,我沒有點雀巢,因為我怕自己會觸景生情,我怕當雀巢咖啡那種特有的純香再次裊繞入我挑剔的鼻孔的時候,我的眼前會情不自禁的浮現出筱雅天真燦爛的微笑。
「嗨!又想什麼呢,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和我一起出來讓你感覺很不開心嗎?」可能是我剛才想的太投入了,所以服務生已經把咖啡送到了我面前我都沒有注意到,夢涵左手握著杯子,然後用右手輕輕地踫了我一下。
「哪有啊,呵呵,怎麼會?能和你這樣的風雲人物一起出來喝咖啡,我做夢都能笑出聲來,怎會會不開心呢……」我連忙解釋道,雖然這話听起來有些油嘴滑舌,不過卻一點都不夸張,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能和這樣的美女在一起,別說是做夢都會笑,就算出門被車撞那也心甘情願啊。
「你又取笑我,我這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生,哪能稱的上是什麼‘風雲人物’啊。我看真正的‘風雲人物’應該是你才對吧——作家,歌手,學生會副主席,這樣一連串的頭餃,無疑早把你這位才子捧上了‘風雲人物’的寶座。」沒想到夢涵這丫頭不但人長得漂亮,嘴也挺甜的。她的這番話的確是狠狠地滿足了一把我的虛榮心。
「我現在所擁有的其實每個人都可以通過努力而爭取到啊,我只是愛好這些罷了。然而你就不同了,清新月兌俗的外表再加上與生俱來的氣質是別人再怎麼努力也爭取不來的。」我心里明明想直接就剛才夢涵的夸獎回應一句「那是!那是!」不過出于基本的禮節,我還是特大尾巴狼的虛偽了一把,不過我說的也不無道理,精致的外表的確為增強夢涵的人氣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難道你就只看中我的外表嗎?」
「這個……」我沒想到夢涵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就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應對。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在夢涵剛才帶進來的資料里有個非常精美的筆記本。那個筆記本的封面配圖特別的與眾不同,它是用三維空間設計的,畫面上描繪的是在一個古樸的江南小鎮,天灰蒙蒙的而且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一對情侶撐著油紙傘在前面靜靜的走著,而站在他們的身後的是一位衣衫單薄、淚流滿面的少年。我輕輕地拿開筆記本上面的那本厚厚的數學資料,然後發現筆記本封面的右側是一排靜默在細雨中的琉璃瓦,琉璃瓦的下方有幾盞微亮的壁燈,而在壁燈幽幽的光芒里還若隱若現著一行細密的小字「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獨自一人靜靜地望著城市中那闌珊的燈火,以及燈火中,影影綽綽的行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一個人這麼久了,我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這種形單影只、形影相吊的日子,我以為自己可以淡看一切的紅塵煙雨.然而為什麼當別人的幸福清晰的閃現在自己的視線中的時候,我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獨自一人靜靜地望著城市中那闌珊的燈火,以及燈火中,影影綽綽的行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一個人這麼久了,我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這種形單影只、形影相吊的日子,我以為自己可以淡看一切的紅塵煙雨.然而為什麼當別人的幸福清晰的閃現在自己的視線中的時候,我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這段話怎麼這麼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過,而這張插圖似乎曾經也在哪里見過。」我在心里琢磨著,明明感覺似曾相識,可一時卻又不知到底該將記憶停留在何處。
「你在看什麼呢?」夢涵輕聲的問了一句,然後順著我的目光把視線移動到了旁邊的座位上。夢涵沒有重復先前的那個問題,她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雖然我們相處的不是很久,但是這一點我很清楚。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這個筆記本嗎?」我小聲的問道。夢涵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爽快的答應了。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翻開筆記本的扉頁,又是一行精美的小字瞬間映入眼簾︰《點絳唇.秋晚寒齋》——葛勝仲
秋晚寒齋,藜床香篆橫輕霧。閑愁幾許,夢逐芭蕉雨。
雲外哀鴻,似替幽人語。歸不去,亂山無數,斜日荒城鼓。
「芭蕉雨」我突然想起了那位陌生網友的名字。可是當我突然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夢涵好像受了驚嚇一般,哆嗦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芭蕉雨’——是誰啊?」夢涵把視線移到了別處,然後又裝出一副非常疑惑的樣子輕聲的問道。
而我當時就感覺奇怪,為什麼當她听到「芭蕉雨」這三個字的時候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而且為什麼她會直接問「‘芭蕉雨’是誰?」而不是問「‘芭蕉雨’是什麼意思?」。莫非她就是?
我正在心里揣摩著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夢涵的問題,可是她卻又突然站起來對我說︰「那邊有一架鋼琴,我去給你彈首曲子吧,不過我這可是班門弄斧,如果彈得不好還希望你能多多指教吆!」說完她就徑直朝大廳走去。
而當一曲《假如愛有天意》從潔白的琴鍵上流淌而出的時候,整個咖啡廳里的顧客都把視線定格在了夢涵不斷跳躍的手指上。那首曲子是那樣的飄逸而悠揚,然而卻浸滿了憂傷。
我又看了眼手中的筆記本,雖然我一直在刻意的回避一些事情,可是思緒卻還是不自覺的飄回了那年的那個夏天,那是筱雅正式向我提出分手的日子。
一寸相思一寸灰(一)文/醉臥殘香-
記得那天,天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會下雨,吃過晚飯之後筱雅打電話給我,說下午有事要和我商量,叫我下午放學後直接到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也就是現在的「戀影」。而我當時還以為筱雅是要給我什麼驚喜,所以下午一放學我就像今天一樣連宿舍都沒回就直接跑了過去。不過,當我到達咖啡廳的時候筱雅可能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那天她就坐在今天那位老女乃女乃坐的那張靠窗的位子上,面前的咖啡早已沒有了一點熱度。我興致勃勃的沖進咖啡廳就沖著筱雅不停的招手,可是筱雅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眼神飄忽而迷離。
「嗨!傻瓜,在想什麼呢?」我直接在她的面前揮了揮手,可是我卻清楚的看到她的眼楮紅紅的,而且長長的睫毛上還殘留著一些淡淡的淚滴。我想一定是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不然以筱雅的性格她是不會輕易流淚的,筱雅與別的女生不同,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是自己扛著,而且即使再傷心她也不會當著我的面流淚,頂多是趴在我的肩膀上沉默一會,然後又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不過那一次她卻當著我的面哭了,而且還哭得很傷心,可是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問她,她也不說,而她只是一個勁的在哭,哭累了就死死的抓住我的肩膀沉默一會然後又接著靜靜地流淚。我看著她哭的那麼悲傷,當時我的心都快要碎了。而且當時我也意識到即將發生的這件事情一定與我有關,然而沒想到老天還真是听話的可以。
筱雅哭過之後我們彼此沉默著對視了片刻,然後筱雅哽咽著對我說︰「子辰,我們分手吧,我不適合你,你那麼優秀將來一定可以找到一位比我好上十倍百倍的女孩。而我只是一個生活落魄的傻丫頭,不值得你去為我付出。」當時筱雅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兩個久別重逢的人在拉家常一樣。而我卻非常的難以接受。
「傻瓜,怎麼了,你遇到了什麼事情可以和我商量嘛,怎麼了,哪怕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不過這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分手呢?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是的話,你告訴我,我馬上可以改!」
「沒有為什麼,而且你做得很好,只是我們已經不適合了,我們未來的路都還有很長,我們沒必要在兩個不適合的人之間浪費感情。」筱雅的語氣依然是那樣的波瀾不驚,就好像是在背台詞一樣。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是真有什麼事,你告訴我,讓我們一起承擔好嗎?」我的語氣近乎懇求,但是筱雅似乎依然不為之所動,依然是那樣的鐵石心腸。
「沒有什麼事,你想多了,其實很簡單,不適合了就分手,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筱雅依然不敢正視我的眼楮,但是她的每一句話卻都像匕首一樣深深的捅進了我的心里。我把視線緩緩移向了窗外,此時窗外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路上的行人大多也早已躲避到了屋檐下,而只有影影綽綽的幾個人依然撐著傘在街上匆匆忙忙的行走。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一個人一直撐著傘在雨中站著,自從我發現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站在那個位置,一步也沒有離開過。
「好了,我要走了,之後我們恐怕也不會再見面了,請你多保重!」過了一會筱雅緩緩的站起身來道出了這句「珍重!」,她的語氣依然是那樣的平和,可是結尾處的語調還是分叉在了六月溫熱的空氣里。
「‘珍重’呵呵,‘珍重’」我在口中反復品讀著這兩個字,沒想到一起走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到頭來竟然連一句再見都沒有留下,就這樣分手了。我曾經還以為這樣的結局恐怕只有在那些煽情的苦情戲中才會出現,可是沒想到現實竟然給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我一直呆呆的注視著面前面無表情的筱雅,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一直在呆呆的重復著那兩個字「珍重!珍重!」直到筱雅奪門而出。
當我追出去的時候筱雅已經站在了別人的傘下,只見那人西裝革履帶著一副博士倫眼鏡而且臉上長滿了青春痘,正如後來塵蕭所描繪得那樣,就像一個「長期泡在水里變了質的小蘿卜頭」。而那個人就是我剛才在咖啡廳里看到的一直站在雨中的那位。
一寸相思一寸灰(二)文/醉臥殘香-
我靜靜地看著筱雅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早已是淚流滿面。此時天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街燈亮了,雨也比剛才小了很多,不一會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角,但是筱雅顫抖的背影卻依然在我的腦海中靜靜的起伏著。
那天回到宿舍的時候塵蕭他們已經躺下了,夜自習我也沒上。韻文聞到我滿身的酒氣,特不耐煩的問「你丫,吃飽的撐的啊,好端端的課也不上,還喝的跟一坨屎似地。」我本來就悲痛的想要自掘墳墓了,當時一听這話更是氣得青筋暴露,于是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把手中的酒瓶丟到了韻文床上。韻當時文嚇了一跳,只听韻文「啊!」的一聲尖叫之後,我就趴在了地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我掙扎著起來想要去上第一節課,可是閔杰卻告訴我「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要上課等下午吧,上午我們已經幫你請了假。」。我一听也沒多想,揉了揉眼楮就又躺下了。可剛躺下不久就听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然後又听有人問「子辰醒了沒有啊?」听這聲音應該是韻文。「剛醒,還說要去上第一節課呢,呵呵……這小子。」閔杰無奈的回答道。
「噢!」只听韻文應了一聲,我就感覺突然有人做到了我的床上。
我微微的抬起頭問︰「韻文吃飯了嗎?」
「吃過了,我剛從食堂回來,還給你帶了份你最喜歡吃的蛋炒飯呢,新鮮的,你要不要現在起來吃點?」韻文的口氣里滿含歉意,顯然他是為昨天晚上的事而感覺到愧疚。
而听了他的話,我突然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沒想到韻文那小子,以前我吃他的一點殘羹冷炙他都要和我斤斤計較一番,今天卻大方的給我帶回了一份新鮮的蛋炒飯。
「多謝你了韻文,你先放那吧,我待會再吃,等明天我會幫你帶的。」我這個人天生不喜歡欠別人什麼,因為我怕欠多了以後會還不起,就像這段時間筱雅對我的感情一樣,不管我欠她多少,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償還了。
「你就放心吃吧,算是兄弟我請你的,就咱們這關系還客氣什麼啊!」韻文說的很誠懇,我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要請我。
「那謝謝了。」說完我就翻身下了床。
而當我正端著韻文的小鐵皮飯盒在那旁若無人的狼吞虎咽的時候,塵蕭回來了。
塵蕭一進門見我正在吃飯,就直接走到我的身旁拍著我的肩膀說︰「你和筱雅的事我們都已經听說了,昨天她向你提出分手的時候其實我們班還有一位同學在場。沒想到筱雅竟是那樣的無情無意,虧我們之前還一口一個‘嫂子!’的稱呼她。不過子辰你做得很對,我還以為你和筱雅分手之後怎麼不也得個十天半個月茶不思飯不想的啊,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看得開,剛分手你就又開始雞魚肉蛋大快朵頤了,而且看起來比前幾天胃口還好呢。呵呵,不過也是,女人嘛,什麼地方沒有啊,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看來在這方面兄弟我還得向你老人家多多學習啊,是吧,哥?」
他媽的,塵蕭這小子還真他媽會落井下石,本來當時我的胃口還挺好的,可被他這麼一說倒突然感覺有些反胃。
于是我連忙放下飯盒干嘔了幾聲便迅速的沖進了衛生間,塵蕭一臉茫然。我趴在衛生間的水槽上只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然後「嘔」的一聲把昨天攝入的部分酒精連同今天剛吃進去的半盒蛋炒飯全部吐了出來。吐過之後我打開水龍頭漱了漱口,然後又洗了把臉,頓時感覺整個人清醒了許多。我趴在水槽上呆呆的注視著壁鏡中的自己,隱隱約約的听見韻文說︰「筱雅?怎麼可能會?我不相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我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當時我正想沖進宿舍告訴韻文塵蕭說的沒錯,可是卻又突然听到塵蕭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用去了,筱雅,她已經轉學了。而且是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小伙子幫她辦的轉學手續。這會他們可能已經離開學校了。」等塵蕭說完宿舍內的腳步聲也頓時停了下來。
我用手狠狠地握住水槽的邊緣,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沒想到我的初戀會結束的如此倉促,就像是兩個人一起看了一場無聲電影一樣,進去的時候是兩個人並肩攜手,可是出來的時候我卻又是孤身一人,而且盡管電影早已閉幕,可我的腦海中縈繞著的卻依然是電影中滾動的文字,以及不斷切換的場景,反反復復,揮之不去。
自從和筱雅分手以後,我的性格就開始變得有些孤僻,變得不太喜歡和女生交流,而自從那天之後筱雅就好像一下子從我的世界里蒸發掉了一樣,從此銷聲匿跡,我也再沒有見過她,不過後來好像听說她移居到了北京,而且做了一位富家少爺的女朋友。也算是從此衣食無憂,輝煌騰達了吧!也許那才是筱雅喜歡的生活方式「象箸玉杯,錦衣玉食」而我只是一個窮書生,這樣奢華的生活我的確也給不起,所以她就放棄了我而選擇了他!?而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他就是錦鵬進出口貿易公司總裁的兒子,他叫——謝錦鵬。我原本以為既然這段感情是筱雅首先選擇的退出,所以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她忘記,然而沒想到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可是我依然無法忘記那天我躲在機場外看到筱雅離開前的那張冷峻的臉龐。那天她離開的是如此的義無反顧,瀟灑自如,結果我卻偷偷地大哭了一場。
相逢何必曾相識文/醉臥殘香-
我把手中的筆記本放回到原來的座位,然後把目光緩緩的移到了大廳的位置,此時琴聲已經停息了,而夢涵正像一位童話中的公主一樣靜靜地站在那架精致的KAIER凱爾168仿水晶透明的鋼琴前接受者眾人歆羨的目光。夢涵的周圍被穹頂上的琉璃燈打下來的光環所籠罩,每一絲細節都透露著貴族的氣息,可她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而且眼神里充滿著期待。
于是我便輕輕地走到夢涵的身邊俯子在她耳邊說道︰「你彈得真是太優美了!」。夢涵抬起頭沖我會心的一笑,然後整個咖啡廳里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一點半了,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我一直在夸獎夢涵說「真沒想到,你的鋼琴竟然彈得這麼好!」,而對于我的夸獎夢涵總是甜甜的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特別好看。
夢涵告訴我,其實她和我一樣也是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練習鋼琴了,她的爸爸媽媽從小就對她要求很嚴格,因而她平時除了要處理課堂上余留下來的事情,還要練習鋼琴,繪畫以及古箏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她的童年也是灰色的,沒有起起落落的情緒,和我的童年記憶一樣,單調而繁復。
我們就這樣彼此交談著緩緩向前移動著步子,而到了校門口的時候夢涵突然抬起頭非常疑惑的看著我說︰「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剛才的問題?剛才有什麼問題啊,這一路上我們彼此不都是有問必答的嗎?」我有些模不著頭腦。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剛才在咖啡廳的時候,你還沒有回答我‘芭蕉雨’到底是誰呢?」
我听夢涵這麼一說頓時恍然大悟,不過我心想「這丫頭也真夠古靈精怪的,‘芭蕉雨’不就是她本人嗎,其實剛才當我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那種大驚小怪的表情早就已經把她自己給出賣了,這會還要擺出一副事不關己,一無所知的樣子。」不過既然她問了,我又不好意思不回答,想要直接揭開謎底吧,可是以我們目前的交情,‘芭蕉雨’這個引申出來的角色一旦大白于天下了,難免又會令彼此感到尷尬,于是我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她是我在網上認識的一位網友,但是她不肯告訴我自己叫什麼名字,所以我們都以彼此的網名來稱呼對方,而她的網名就是‘閑愁幾許,夢逐芭蕉雨’這句詞的後三個字‘芭蕉雨’。」
「奧,原來是那樣啊,那這個‘芭蕉雨’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看你每次提到她的名字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種幸福的表情。」我心想「你這丫頭還真行,想套我的話是吧,‘芭蕉雨’對我是挺重要的,可是我還就偏不承認了,看你之後還有什麼鬼點子。」
可是當我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看到夢涵的臉上有一絲的惆悵一閃而過。然而我當時卻根本沒有在意,于是就連忙回答道「其實她對于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而已,雖然她一直在默默地關心支持著我,甚至我的一切行動她都了如指掌,而且我發表過的每一篇文章她都銘記于心,但是我卻不知道她是誰,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夠像正常朋友一樣交往,彼此相互了解,相互關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的一切她都了然于心,而她的一切我卻一無所知。」
我一口氣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都表達了出來,意思就是說「夢涵你就承認自己是‘芭蕉雨’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大大方方坦誠相待的交往。」可是沒有想到听了我的一番話,夢涵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觸動。只見她靜靜地注視著不遠處的教學樓,目光呆滯,而等了好久她才轉過頭來輕輕的對我說︰「如果‘芭蕉雨’知道你心中的想法的話她一定會與你正常交往,坦誠相待的。」
而听她這麼一說我心里就在嘀咕「你還真夠寧死不屈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竟然還在負隅頑抗,不過我就不相信你不承認,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繳械投降,心甘情願的在MSN上也以真實的身份與我交往。」不過想歸想,這會她不承認我也沒辦法,所以我只好特大尾巴狼的說︰「是啊,希望她能明白!」說完我還揚起頭特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而此時夢涵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的憂傷。
接下來又是一下午枯燥無味的數學課,而自從筱雅離開了之後我總是會在課堂上默默地注視著筱雅以前坐過的位子,然後靜靜地回憶著我們曾經有過的天長地久,山盟海誓,可是想著想著我的心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因為這個班主任已經請我喝過好幾次「茶」了,然而我卻是屢教不改,依然固我。天若有情天亦老(一)文/醉臥殘香-
那天下午當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我和夢涵就匆匆忙忙的分開了,然後我們就飛快的往教室趕,可是當我到達教室門口的時候教數學課的班主任卻早已走上了那三尺講台。
于是我只好氣喘吁吁的站在教室的門口,然後雙腳一並特氣宇軒昂的喊了一聲「報告」。我當時那陣仗就跟當年的美國大兵見了羅斯福總統似地,特威嚴而且賊有氣勢。班主任估計也是看我這麼的有禮貌所以就沒有為難我,直接擺擺手讓我回到了座位上。
然而,當我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集中精力去全神貫注的听講,而不管老師在講台上是怎樣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我的腦海里始終都是剛才和夢涵談論‘芭蕉雨’時的情景。她的言談舉止,她的舉手投足,每一個細節我都感覺是那樣的真真切切。而當我正忘乎所以的沉溺在如潮的回憶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听到班主任在叫我的名字「舒子辰」。
「到」我條件反射似地答了個到,然後迅速站了起來。
「你給大家說說在處理‘指數函數,對數函數’這類問題時,應該注意哪些方面。」班主任一本正經的問道,而我一听這問題立馬感覺頭都大了,因為班主任為了不給學生增加壓力,所以他在課堂上提問的一般都是些再常見不過的問題,而往往正是這樣的問題,如果回答不出來了,才會感覺特別的丟人,特別的沒面子。
不過,幸運的是我剛才好像隱隱約約的听到他給我們講到「我們在解‘指數函數’和‘對數函數’時通常不需要計算,而只要記住函數圖形就行了,特別是記住是誰壓住誰。」
想到這里我心中一陣竊喜,隨即便不加思索的把答案月兌口而出了「處理這類問題時,應該注意‘是誰壓住誰’。」我當時說的特別的自信,說完我還沖著全班的同學靦腆的笑了笑,然後又朝著轉過身來看我的韻文偷偷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可誰知道,還沒等我收回我的目光,韻文那小子竟然「撲哧」一聲笑了,而接著就是一陣陣的哄堂大笑,就連老師也笑得跟抽筋似地還一臉難為情的樣子,更夸張的是塵蕭那個挨千刀的家伙,丫一邊笑還一邊大聲嚷嚷著「誰壓住誰」,丫的,這幫子都是些什麼玩意啊,沒一個正經人,都是他媽滿腦子的葷段子。不過大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再說明天就是周末了,我還要養足精力好好消遣呢,沒時間跟你們這幫思想道德敗壞,行為素質低下的婬穢玩意斤斤計較。于是我瞪了他們一眼就坐下了,然後老師整頓了一下課堂紀律又開始高談闊論起那個「誰壓誰的」的問題。可是接下來老師講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再敢笑了,媽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一幫欺軟怕硬的家伙。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而當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的時候,韻文、閔杰、塵蕭那仨混小子早就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記得,昨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塵蕭那小子听隔壁宿舍一子弟說,市區剛開了一家飾品店,為了招攬生意所以這個周末全場八折優惠,而塵蕭是出了名的愛佔小便宜,他曾經喝綠茶為了中個再來一瓶,于是就可勁的喝,結果臉都喝成了綠色的。而對于他那種風格的人當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了,所以昨天晚上一放學那小子就屁顛屁顛的跑回宿舍來蠱惑我們。而韻文,閔杰那兩個小子跟塵蕭簡直就是一個德行,因而經過塵蕭的一陣瞎白活之後,那倆混球就立馬雙雙舉了白旗,而且還毛遂自薦的當了塵蕭的陣前先鋒,可我就不同了,我是一個有主見,認死理的主,盡管塵蕭說的是天花亂墜,而我就是一心一意擁護革命,堅決不為之所動。你是沒見昨晚塵蕭那德行,跟一土財主似地對閔杰,韻文他們吆五喝六的,可那倆小子愣是連屁都沒放一個,我看著都為他們感到委屈。
不過這樣也好,我一個人呆在宿舍倒也清靜,而且還可以給我提供更好的創作環境。前幾天因為要忙樂隊演出的事,所以已經好久沒有寫作了,而在這之前,《風塵》雜志社的主編已經打過好幾通電話來向我催稿,可是沒辦法,由于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所以就一直沒有開電腦。
我抓緊時間起床洗臉刷牙,然後又到樓下的小吃部里買了包薯片,接著就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打開了word文檔。
那天不知是什麼原因我總感覺自己有很多東西可以寫,有很多想法需要表達,一時思如泉涌。于是我便不停地揮舞著自己的雞爪子, 里啪啦的敲著鍵盤,而當我正寫得盡興的時候筆記本的右下角突然彈出一個提示窗口說「電量不足」。我當時一看頓時感覺大腦有些供氧不足。學校後勤部到底在搞什麼呢,今天我好不容易才有一些靈感,而這些思維的結晶不久的將來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我當時真想直接操起門後面的掃帚把後勤部的老巢給端了,免得以後他再擋我財路。
可是當我跟一被人搶了香蕉的猩猩一樣怒氣沖沖的跑到宿舍門後面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下自習的時候在宿管門前看到的那張告示牌「酷暑將至,為了保證同學們在炎炎夏日的用電安全,本周末學校將組織人員對學生公寓進行線路維護,希望廣大師生積極配合。」而想到這里我的心里又開始犯嘀咕了︰原來他們是有備而來啊,如果我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過去飛得要血濺五步,尸骨無存不可,我看我還是忍忍吧,古人說得好「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是現在十點都不到,我能干些什麼呢,到市區去佔那八折優惠的便宜吧,如果一不小心被塵蕭他們看見,肯定會毀了我‘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大好形象。不過,除此之外我還能干些什麼呢,總不能繼續躺到床上裝尸體,以此來虛度我的美好青春年華吧。」我一邊吃著薯片,嘴里還念念有詞,就跟一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的小沙彌似地。而就在此刻突然一道靈光打在了我的腦門上,我就跟當年菩提樹下的釋迦摩尼一樣頓時開了悟。「宿舍沒電可是我可以到校外去啊,這只是學校在檢修電路又不會影響到校外商戶的正常營業。」于是隨便收拾了一下之後我就匆匆忙忙的下了樓。
而當我剛剛走下最後一階樓梯準備直奔校外網吧的時候,我的心中卻突然又有了一個更好的想法。于是我猶豫了一下撥通了夢涵的電話,因為我要在今天證明夢涵其實就是「芭蕉雨」。
電話「嘟嘟」的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喂!」是夢涵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