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全,人到齊了沒有?」陳世青翻看著手中的賬冊,冷冷的問道。
「回大人的話,人到齊了,就等著大人出去招呼呢。」李子全說道。
「好!招呼就招呼一下吧!」陳世青冷笑著說道。
全城的大小富商四五十號人,全都被陳世青給強行請了過來,客廳里槍刀森布,衛兵雲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冰霜雪降,看的眾人是膽戰心驚。
富商們都知道了阿贊被陳世青剝削的事情,當然知道今天到了這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慌張和不安。如果只是要錢財的話,還好說話,就怕這個雷厲風行的大人,沒事給自己整點事情出來,那就麻煩了。
「各位,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世青在此向各位賠罪,來,諸位請干了這一杯!」陳世青舉著酒杯,笑呵呵的說道。
阿贊這個時候在一邊冷眼旁觀,反正這個事情也和他無關了,他已經貢獻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今天這場勒索大會,不會再和自己有關系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人說笑了,大人設宴邀請我等前來,也是我們的福氣啊!」
「就是就是,在下多謝大人的款待了!」
……
眾人對陳世青紛紛的夸獎道,都知道今天的陳世青不是來做好事的,所以還是趕緊說點好話,減少一下自己的損失吧。
陳世青一看大家這個樣子也就明白了,沒看出來大家這些生意人倒是眼光很準啊,都看出來了我的目的了是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羅嗦了,說清楚了省的浪費大家的時間。
「呵呵,各位啊,今天把大家找來呢,也是實在是迫不得已了!大家都知道的,我們數萬大軍南下,一缺糧草,二缺錢財物資,這前線的將士們每天都在流血流汗啊!我們難道不應該為了他們出一份力嗎?」
「這些將士們,本來是不必到雲南來送死的,他們又不是雲南人,但是為了大家的共同幸福,他們還是來了,這樣的軍隊,這樣的軍人,你說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挑剔的呢?諸位,我相信你們都是明白人,我也相信你們都是深明大義的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我希望各位可以慷慨解囊,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糧,有多少力出多少力,給我們前線風餐露宿的將士們吃一頓飽飯吧!」
「諸位,我陳世青在這里,謝謝各位了,關于這一點,我希望你們可以學習阿贊老爺的風骨,傾囊相助,不留一分一毫的魄力!各位,請吧!」陳世青朗聲的說道。
眾人的眼神頓時就移向了阿贊,大家都在想著,你也是的,怎麼那麼肯出錢呢,出一點意思意思還不夠嗎?你居然全部出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想沽名釣譽,你也別把我們給拖下水呀!
阿贊苦笑著看著眾人,心里面不得不佩服陳世青這個小子,人心倒是把握的非常的到位啊,就這麼幾句話,就把我拖下水了,用我做了擋箭牌,你小子,行!哎,我算是載了。
「呵呵,陳大人過獎了,這所謂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位卑未敢忘憂國,在下雖然只是一介布衣,只是一個商人,但是愛國之心還是有的。何況,我們的將士們是為了我們老百姓的福祉才去拼命的啊,別人願意出一條命,難道我還吝惜那一點點的身外物嗎?」
「陳大人,之前給的錢糧只是聊表心意而已,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以後陳大人有什麼要用得著在下的地方,請陳大人直言,在下別的不敢說,要錢出錢,要力出力,要我的命我就給命!陳大人,前日給的錢糧夠是不夠?不夠的話,請陳大人話,我在鄉下的田野糧倉里,還能擠出來幾千石糧食,大人你話吧!我全力配合!」阿贊義正言辭,慷慨激昂的說道,說的眾人是目瞪口呆。
大家忽然間現自己這麼多年原來根本不認識阿贊,原來阿贊並不是那個非常的自私自利狡詐無比的小人,而是一個有如此大的胸懷的真君子!可是,君子你自己做就可以了,干什麼要拖著我們下水呢?
熟悉的人,就知道了阿贊這是睿智的表現,反正丟了的東西也追不回來了,還不如借此大做文章呢,這才是睿智的表現。
陳世青給阿贊這麼一說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麼說,搬空了人家的家產,還是有些過分的,好歹給人家留一點是不是?
陳世青這個時候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呵呵,這個阿贊老爺你已經付出的夠多了,這就不勞煩阿贊老爺再費心,何況這個事情應該是大家眾志成城,一起出力的!只是靠阿贊老爺一個人怎麼夠呢,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要團結大家的力量才可以。」
「諸位,我希望你們能夠以阿贊老爺為榜樣,家里面有多少錢糧就拿出多少錢糧來,一分錢一粒米都不要留,否則的話,這要是皇上怪罪下來了,我可能保不住你們呀!」
听了陳世青的話,現場的眾人立刻低下了頭,全都是死氣沉沉的模樣,哪里有讓人家這樣出錢的,有多少出多少錢?我了個去,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有錢人和窮人不一樣,別看他錢財多,壓力也大。所謂是光棍最舒服,一人吃飽全家不愁,這人家有錢人家里面好幾個老婆,一大堆兒女,一大堆的僕人要養活呢,你把人家的錢財都給拿走了,讓這一大票人吃什麼喝什麼去?
「大,大人,在下願意繳納全部錢糧,只求大人早日奏凱,痛擊緬甸人,解了我們這些人的心月復大患,就算是真的掏空了家底,也值得了!」一個胖胖的大商人,狠著心咬牙的說道,讓人家當兵的風餐露宿的為我們拋頭顱灑熱血確實不合適,出錢就出錢吧。
出錢,總比人家出命輕多了,人要懂得進退,至少我們還是富豪嘛!
而且,如果真的可以征服了緬甸,先我們的生意會好很多,其次有了緬甸這一塊地方可以做生意,我們可以賺回來更多的錢,何必在乎一時的得失呢?
「在下也願意!」
「我,我也願意……」
「請大人笑納吧!」
……
眾人眼看著這個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也都紛紛的表達了自己的忠心,別管是不是真心的,但是對于陳世青來說,都是一樣的結果,只要你們肯拿錢那就成。
「各位請稍安勿躁,這個事情還要稍候片刻,請各位先入席,吃點菜喝點酒,大家不要空著肚子的說話嗎,好像讓人家知道了,還以為我陳世青是連一點點的酒水都舍不得拿出來的一樣。諸位,眼前你們看到的酒菜,絕不是一般的酒菜,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這些都是我們皇宮里面的御廚做的,是皇上體恤我們阿桂大人年老體衰,遠征勞頓,專門派來伺候阿桂大人的啊!」
「但是阿桂大人說了,我們這些當官的,要體恤民情,你們願意為我們的官兵出錢出力,我們也不能讓你們空手而歸!酒是御酒,菜是御廚親自下廚所做,絕對讓各位今天值回票價,哈哈哈哈,各位,請入席干杯吧!」陳世青得意的說道。
這是他今天的得意之作,既然是來圈錢的,當然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了,得罪人的事情我們不能干。如果,非要去得罪人,最好是得罪完了,留一點好處給人家,哪怕你黑了人家一百萬兩銀子,臨走的時候你也要留下幾十兩,用私人名義送給對方,說給人家小孩買糖吃也行,給他老婆買內衣也行,找個借口形成既定事實就行了。
這樣以後如果翻舊賬了的話,你也可以說,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公職在身不能商量,私下里,我也給你出錢了,還能如何?算一算,拿著對方的錢送給對方,還要黑人家一大筆錢,然後到最後還落個好人,這還是比較刺激比較賺的。
這御酒和御廚,實在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御酒按理說喝了也不會讓你長生不老,御廚雖然廚藝高,但是也未必就比隱形埋名在大宅院里面潛心研究菜肴的廚子厲害。但是關鍵就在于一個御字,皇上手下的人,臭蟲都是雙眼皮,給你們這些奸商做菜,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們常常說要避實擊虛,錯位展,就是這麼一個道理,人家都是富商,你和他對砸錢,送金銀飾,珠寶玉器,恐怕效果不會太好。但是對方卻的是地位和面子,要的是虛榮,這個時候你給他一點他平時作為商人得不到的清譽,問題就比較好解決了。
商人想要讀書人的地位,讀書人想要商人的錢,怎麼辦呢?大家都在那里算計著呢,商人尋思我雖然富裕,但是出門騎毛驢,逢人也要低頭,實在是憋屈,有錢沒地方花,不給力不行啊!
讀書人心想,面子又不能當飯吃,我的奧迪老婆的迪奧孩子的奧利奧,顯然不是靠我一個讀書人的名號人家就會送給我的。于是,商人和讀書人的合作關系就出現了,讀書人不是有名嗎,給咱寫個字畫,題個牌匾,金漆的,那多有面子,以後作為一個商人我也是可以抬頭挺胸的主了,讀書人得到了豐厚的潤筆費,下午就奔著金鋪去了,皆大歡喜。
所以,陳世青強烈認為,如今這是另一輪升級版的錯位交易,不是我在黑你們,更不是我在有求于你們,我也不欠你們什麼。當然了,你們要是覺得自己得到了皇上的御酒賞賜,這輩子沒白活了的話,我也可以承認你們賺了我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