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漢帝 4 走向海洋

作者 ︰ 那里有一個二代

京城,淮安府,廣州,這可以說是全國最繁忙也是壓力最大的三個城市,壓力遠遠大于一般的城市。雖然只是一個城市,卻處理的事情快要追的上一個小國,他們都是在以一府之地,服務數個省份,多個行業,涵蓋全國幾分之一乃至更多的人口,這份壓力,有多大,有多麻煩,只有坐在這個位置上才會清楚。

今天自己給孫之崖擺臭臉,明天他可能就會因此失去了對淮安府各方的控制,這個控制一旦沒有了,淮安府陷入了混亂的話,那麼淮安府這爛攤子到時候又找誰來收拾呢?這一亂,損害可比清場幾天要大百倍千倍。

「艾那!速速去請孫大人過來一敘,記得,只許孫大人和隨從過來,其他人等原地待命!」陳世青急忙吼道。

「是!」艾那應聲而去。

其實,陳世青只是一個額駙,額駙多的是,並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金枝玉葉多值錢,而漕運總督是何等地位?全國也就一個,皇親國戚多的是呢,要是人人都可以對漕運總督呼來喝去的話,那不是亂套了嗎?

一般情況下的額駙也好,公主也好,哪怕是親王來了,也不會有這麼高的待遇的,陳世青是一個特殊例子。

人人都知道陳世青在這一次戰爭中的意義和起到的作用,更清楚陳世青由此之後,將會受到重用,而不是做一個閑散宗室。所以,考慮到了這個方面,孫之崖才會為了陳世青有如此的安排,卻沒想到陳世青倒是夠直接的,直接就給他甩了臉子。

這個時候的孫之崖,腦海里是一片的混亂,他不知道應該如何的去和自己的手下們交代,這必須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和理由,否則的話,這是非常嚴重的統治危機。

此刻雖然身邊的大小官員們,富商豪強們並沒有打擾孫之崖,但是他們心里的不滿帶來的那股怒氣,已經凝聚成風,時時刻刻的刮在孫之崖的身邊。孫之崖此刻沒有回頭,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壓力。

正在孫之崖搜腸刮肚想不到辦法的時刻,艾那及時的駕著小船回來了。

「這位大人,請問是額駙有什麼交代嗎?穿上各種特產皆備,快,開船去送給額駙!」孫之崖以為陳世青是來所要財務的,急忙下令道。

「孫大人誤會了,額駙是邀請孫大人前去聊聊而已,只限孫大人,其他人等原地待命!」艾那說道。

「啊?哦好,那孫某就跟著大人一起上船了,請!」孫之崖先是一愣,立刻又興奮了起來,好啊,原來額駙大人比我要聰明的多了。

這就叫做先抑後揚,先是把現場的氣氛壓下去,然後再給他孫之崖一個機會露臉,讓周圍的人都清醒的認識到,別沒事惹我孫之崖,我的背景硬得很,遇到麻煩了我也可以輕松的面對!

孫之崖用官場之上人們的思想去考慮陳世青的想法,雖然不準確,卻讓他對陳世青敬佩不已,他哪里知道陳世青當時真的就是只憑著一股熱血,就把他給得罪了。

現場的官商們都愣了也呆了,看來事情和我們所想的有所不同,這個孫之崖,還真是通天人物,額駙公主他都給攀上了,不錯啊!

「大人,孫大人到了!」艾那抱拳對著坐在甲板上的陳世青說道。

陳世青急忙起身,揮手說道︰「孫大人,請坐!」

「額駙請坐!」孫之崖笑著點了點頭。

「孫大人,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孫大人海涵。」陳世青說道。

「額駙客氣了,這里面的用心,孫某全都懂,全都明白。」孫之崖笑道。

「你明白什麼了?」陳世青好奇的問道。

「額,這個,呵呵,額駙對在下的提攜之心,在下十分清楚!」孫之崖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敷衍著說道。

陳世青也懶得和孫之崖繼續的繞圈子,他這個人要的就是干淨利落,直接明快,打仗是這樣,說話也是這樣。

「孫大人,你在漕運總督的這個位置上,有多艱難,我很清楚,其實呢,漢人能夠做到這個位置,頂著多大的壓力,我也是很清楚的。不過,我听說孫大人到任之後的這兩年里,淮安府各方的力量,各方的人員都被孫大人治理的是井井有條,管的各方興盛,財稅也好,漕運也好,比之上任,都有不小的進步。」

「孫大人,我朝廷有你這樣的股肱之臣,真是我大清之幸事啊!」陳世青笑道。

「額駙言重了,所謂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些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倒是沒有什麼號居功自傲的地方。其實,比起額駙在緬甸戰場上為國出力,殺敵報國,為我大清開疆拓土相比,在下做的這些區區小事,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了。」孫之崖由衷的說道。

立下赫赫戰功的陳世青,年僅十七歲,還有什麼讓人不服的地方呢?

「孫大人,這就說錯了,打仗是重要,但是治理國家更為重要。這打仗,不是天天打的,也離不開孫大人這樣的地方官的支持,沒有了孫大人,就沒有了陳世青,但是沒有了陳世青,孫大人仍然可以發動百姓,綠營八旗軍去抵御敵人,這就是區別。」陳世青笑道。

孫之崖對陳世青的評價立刻又提高了一分,看起來陳世青和一般的武官真的大有不同,一般的武官就算是不會瞧不起文官,有勇有謀,也不會有這樣的見解。對于這些武官來說,他們的一切見解和智謀,雖然都很優秀,卻總是無法跳出一個框框內,那就是軍事的範圍,對于大原則大方針的國家治理方面,他們就立刻歇菜了。

「孫大人,漕運是國之利器,其中輕重,孫大人比我更清楚。我這一次回京之後,如果有機會,也希望可以回到淮安,和孫大人一起治理漕運,但是,相對于漕運,其實我更希望可以開通海運貿易路線。孫大人,當年我們大清搞遷界禁海,那是迫不得已,如今早已經取消了遷界禁海,對外的商路也是繁忙的很,但是,我們的船只卻需要到江南出海,這是不是也太耽誤事情了?」

「我們的淮安府不是有海州直隸州(今江蘇省連雲港市)這個出海口嗎?這海州,東去日本,朝鮮,便捷方便,不比繞道江南再出海有意義的多嗎?孫大人是做漕運的,其中利害關系應該比本官更清楚。」

「這海州好歹也是淮安的管轄之下,不知道孫大人,對于海州的海運有什麼看法呢?」陳世青笑著問道。

這個時候的孫之崖已經听的很明白了,陳世青要的是孫之崖配合,而不是要孫之崖真的去和陳世青說些什麼反對的話。

于是,孫之崖想了想之後說道︰「額駙想的不錯,其實海州這個地方,也確實是糟蹋了,又是海岸,又是出鹽,又是千里平原的,結果,就只是一個州縣而已,實在是糟蹋地方。至于額駙說的開通海運,這里面的麻煩可不是小事情,額駙可能不知道,這海州之所以一直不溫不火,一方面是因為朝廷不夠重視,沒有設置府衙,而只是設置了州縣,另一方面,也是海州的水,深透了。」

「淮安府,雖然看起來復雜的很,但是各方力量不成氣候,朝廷始終是掌握著絕對的力度,所以淮安府有再多的麻煩,都可以迎刃而解,都難不住我們。但是,海州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地方啊!」

陳世青皺著眉頭問道︰「孫大人,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孫之崖笑著說道︰「海州是千里沃野,也能算是天下糧倉,但是土地兼並嚴重,當年雍正爺的攤丁入畝,就在這里沒有收到太大的成效。如今的海州,土地幾乎十分之九都已經被兼並,大量的農戶是無地之農,只能去做豪強地主的佃農。」

「而就算如此,也消化不了這麼多的人口,還有許多人是漁民和鹽工,可是,這方面的兼並更厲害。當地官商勾結,鹽業幾乎全部都被官商聯手掌控,普通鹽商被打壓,鹽工更是苦不堪言,漁民呢,倒是自由,可是那自由只是在你出海打漁的時候自由,只要你靠岸了,綠營軍橫豎先抽掉你一半的魚,還要征收重稅,漁民每一次都是滿載而歸,但是清貧依然。」

「額駙,這海州我是下力量整頓過了兩次,還是一潭死水,這里的官員上上下下全部都腐透了,上到每一個流官,下到每一個綠營兵,無人不貪,無人不腐!如果要一次性強制的撤掉全部的人員,又不是一個淮安府可以應付的大事,這麼多的人,丟了飯碗,斷了財路,那還不鋌而走險嗎?」

「這還只是官員而已,要是加上了豪強地主的話,那可真的就是需要把海州給翻個底朝天了才行。哎,這硬來不行,軟著來,更不行,軟硬兼施,也沒看到收到了什麼效果,如今的事情啊,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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