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後不久,婚禮也正式開始,零散的賓客們也都各就各位,圍桌而坐,此時大家的注意力也都放在臨時搭建的禮台上,負責這次主婚的司儀是一家婚慶公司的金牌司儀,她是一個年輕靚麗朝氣蓬勃的女人,以詼諧幽默的特性在這一片領域佔有一席之地。
她談吐高雅卻不失幽默,整個會場在她的帶動下氣氛活躍,最後她的一句,「請新郎新娘入場」更是將氣氛推上了最高點,眾賓客看著俊臉的新郎和美麗動人的新娘,熱烈的掌聲頓時四起……
今天慕容辰軒一襲黑色新郎禮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衫,領結是暗紅色的,稍短的黑發打著發蠟,梳理地時下最流行的發型,也許是公司最近不順當,他的臉色不太好,蒼白陰郁,臉上雖然帶著淡笑,但那笑容不達眼底,一雙迷人的鳳眸更是陰鷙寒冷。
身旁的新娘郝蕊心一襲潔白的無袖削肩婚紗,美麗夢幻卻透著一絲張揚,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也對,畢竟郝家在A市也有不平常的地位,郝家的千金所要的東西當然也不一般,更何況是婚紗,白紗遮面,看不清她的臉龐,但從她那傲人的身材中可以看出,是個絕對的尤物,只是腦子怎麼樣,就讓人不得而知了。
這次的主婚人由慕容家的老爺子慕容凱,他今天穿了一件喜氣的紅色唐裝,灰白的頭發一絲不苟地向後梳理著,在司儀的宣召下,他邁著蒼老有力的步伐走上禮台,站到新人中間,司儀將麥克風交給他自己則是暫退。
慕容凱站在他們中間,泛著精光的老眼掃視了面前的二人,老眼難得的露出一絲欣慰,對于這個孫媳婦,性子方面他不中意,但在家世這塊,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比葉家那丫頭滿意多了,當初如果葉家不提出解除婚約,他們慕容家照樣會提出。
千篇一律的誓詞響起,「慕容辰軒先生是否願意娶郝蕊心小姐為妻,不論貧窮與富貴,將來都愛她,護她,與她白頭到老,共度一生!」
慕容辰軒沉著臉,喉嚨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扼住,眼神陰鷙地嚇人,他往下面的賓客掃了一眼,好似在尋找著什麼,但最終眼里露出一抹失望,這一刻,整個婚禮會場安靜的可怕,大家都在屏氣凝神地等待著他的回答,身旁的郝蕊心更是手心冒汗,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其實也只不過是十秒鐘的時間,但這十秒鐘對于正在舉行婚禮的人來說,確實夠久,慕容辰軒看了眼身邊的女人,眼楮狠狠地閉上,再猛地睜開,那雙陰鷙的,泛著血絲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嘴里艱難地吐出︰「我願意」三個字。
他的話聲一落,眾人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台上的慕容凱深深看了眼臉色難看的他,而後眼神轉向另一邊的新娘,「郝蕊心小姐是否願意嫁給慕容辰軒先生為妻,不論富貴與貧窮,與他風雨同舟,一輩子不離不棄!」
「我願意!」這次的聲音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慕容凱滿是皺紋的臉上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兩位新人交換戒指吧!這戒指戴上了,你們兩人就是夫妻了,要一輩子互相扶持,白頭到老!」
兩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套入彼此的無名指上,突然,轟的地一聲響,擺放在酒店外廣場上的煙花喜炮被人點燃,雷鳴般的掌聲和樂聲同時響起,這場轟動A市的聯姻,婚禮儀式終于在眾人的見證下完成。
正在宴席開始,眾人寒暄的時候,一個神色慌張的男人走到新郎慕容辰軒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不知男子和他說了什麼,只見他的臉色陡然一白,身子忍不住踉蹌,本就難看至極的臉色在這一刻已經無法用陰沉恐怖兩個字來形容,那是一種扭曲,極度的扭曲,那雙陰鷙的眼眸此刻一片混沌,讓人猜不透里面到底是什麼。
「軒,你怎麼了?」已經換掉一聲繁復婚紗,身著一件修身艷紅旗袍的郝蕊心從化妝室出來,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伸手穩重他的身子,關心地問。
慕容辰軒沉著臉,甩開她的手,他一步一步走向正被幾個人圍住的慕容辰逸,「辰逸,司馬黛兒現在在哪里?」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錐,帶著一股尖銳卻也透著一股濃濃的傷痛,此時他甚至忘了,他問出的那個女人如今喚司黛,而不是司馬黛兒。
慕容辰逸听到他嘴里吐出的名字,表情有片刻的怔愣,清透的黑眸閃過一抹深思,回神之後,他嘴角淡笑︰「辰軒,我並不是認識什麼司馬黛兒!不知你問的是哪位?」
「是你的女朋友司黛,告訴我,她現在在哪里?」慕容辰軒猛地一掀桌子,桌子上面的餐具散落一地,立馬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幸好此時還未開席,沒有上菜,不然更是糟糕。
這邊的如此大的動靜早已引來賓客的好奇,有膽大點的甚至走過來圍觀,正在和重量級賓客寒暄的慕容凱和慕容建彬二人听到這邊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兩人的眉頭緊皺,和對面之人說了抱歉之後,快步走了過來。
「辰軒,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律先開口的是在慕容家仍有絕對權威的慕容凱,只是此時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是啊,辰軒,這大喜的日子,這是怎麼了?」慕容建彬看著這個他一直放心滿意的兒子,眼神帶著一股責怪和不悅。
其余的慕容家人也趕了過來,只不過都是站在那里圍觀,有的甚是落出看好戲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告訴我,她在哪里?」慕容辰軒這次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嘶聲怒吼道。
這一刻他是真的怒了,恨了,痛了,閻門,是他這些年除了安華以外,他獨自打拼的心血,要說安華只是他的踏腳石,那麼閻門就是他的孩子。
那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和安華這種祖業不同,那里是他真正的成就,雖然還遠遠不夠壯大,沒有達到他的最終目標,但最少是他在這個時代建立起來的第一批勢力。
如今,就這樣被那個女人轟了,滅了,毀了,連個渣都不留,還說是送給他的新婚禮物,呵呵……這禮物確實是夠大的,簡直是在挖他的心啊!來人說是夏慎銘帶的人,別人不知道夏慎銘是她的人,他卻是知道的。
「辰軒,今天可是你的婚禮,別搞砸了,不然對郝家無法交代啊!」慕容辰逸慢條斯理地拂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領,臉上的溫和笑意始終不變,只是那雙眸子異常冷冽。
「我慕容辰軒做事為何要對別人交代,一個郝家我還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她設計我,逼迫我,我會在這里和這個白痴女人結婚?」
此時慕容辰軒理智全無,這些天安華的事本就將他逼入困境,再加上和郝蕊心結婚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現在他就是一頭困獸,逮誰就咬誰。
郝家的人听到他的話,臉色氣得鐵青,眾位賓客更是唏噓不已。
慕容辰逸嘴角意味不明一笑,趁在郝家人開口之前,語氣涼涼道︰「就算是白痴女人,她現在也是你的妻,更何況郝小姐如此美麗動人,又怎麼可能是白痴!」
接著,他又轉頭看向郝家人,清澈透亮的眼神對著郝氏財團的董事長也就是郝蕊心的父親郝義,「郝先生,辰軒他一時昏了頭,還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郝義冷哼一聲,鐵青著臉,咬牙切齒道︰「哼,我郝義的女兒豈會讓他如此侮辱,我郝家更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此事絕不罷休!」
慕容辰逸臉上笑容不變,那雙透澈的黑眸精光閃爍,自從進會場之後,他的溫和的淡笑就沒有收起過,包括剛才慕容辰軒拎著他的衣領那會兒,他都是維持著這種不咸不淡的溫和笑意。
只听他慢條斯理的出聲︰「我今天是來參加婚禮的,既然婚禮進行不下去,那我就先離開了,我女朋友還在隔壁開記者招待會!」
話說著,人也轉身,向外走去,不過還有一個身影比他的速度更快更急!
慕容凱看著混亂的場景,在看看郝家人難看憤恨的臉色和氣得發抖的郝蕊心,突然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最後蒼老的身軀就這樣向後倒去。
另一邊,慕容辰軒沖到隔壁,一進門就被一大群記者圍住,「慕容總經理,請問你對安華易主有什麼感想?」記者A問道。
「慕容總經理,請問你是抱著什麼心態簽那份股權抵押書的?」記者B提問。
「慕容總經理,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你們慕容家族百年基業就此易主,你有什麼話要對安華新任負責人說嗎?」
「听說你們安華建築早就出現財務危機,是不是這樣你才會簽下那份股權抵押書?」
……
……
眾位記者你一言我一語,問題越來越犀利,而慕容辰軒泛紅的眼楮始終盯著台上那抹張揚艷麗高貴優雅的紅色身影,今天的她很美很美,美的張揚,美得狂肆,這才是她——司馬黛兒,狂傲張揚,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司馬黛兒。
可是這種美,卻帶著致命的毒!
他眼里的暗潮洶涌已經掩下,變成一股平靜,猶如死水般的平靜,不過那那雙眼眸依然是血紅色的,那雙眼楮靜的可怕,紅得令人心驚恐懼。
他撥開人群,一步步向那抹張揚艷麗的紅色身影走去,在她面前站定,她笑著站起身,貼在他的耳邊,「新婚快樂,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就是你對付我的招數?呵呵……你,也只不過如此!有本事一刀宰了我,還是說你舍不得?畢竟,我在床上伺候了你這麼多年!」
呵呵……歸海無情低笑,接著,她抬眸,眼神看著他,臉上雖然帶著笑,但她的眼神很冷,冷的像冰錐,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髒。
她再次附在他的耳邊呢喃︰「不是舍不得宰了你,而是知道你在乎什麼,有些東西,你看的比你自己的命都重,一刀宰了你,太過痛快,拿著刀子慢慢的刺入你的心髒,只讓你流血流淚,卻不讓你斃命,那才叫好玩!」
聲音猶如情人般的溫柔低喃,說出的話,卻是嗜血殘酷。
「你還是沒變,一樣的狠絕,一樣的無情,這一次我慕容辰軒輸了,不過你也別想好過,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墊背!」慕容辰軒湊近她的耳旁,陰惻惻地低聲道。
話聲落,突然一股黑氣凝聚掌心,一掌拍向她的胸口,歸海無情一個不查亦或是沒想到他還會來這招,再加上兩人挨得特近,因此硬生生地承受了他這一掌。
她心髒處一陣血氣翻涌,一口鮮血從紅唇中溢出,身子一個踉蹌,勉強坐到椅子上,只是她的眼神沉得嚇人,想要開口,卻怕更多的血從喉中涌出,所以她只能忍著。
給了控制現場的保鏢一個眼神後,她不著痕跡地擦掉嘴角的血絲,靜靜地端坐在那里,不讓任何人看出異樣,此刻,她面色看起來雖平靜,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是多麼的澎湃洶涌。
剛才慕容辰軒使出那一掌之時,他掌心中的黑氣她沒有忽略,這是練毒心掌才有的現象,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陰毒,損人不利己的毒功他也敢練,難怪上次和他交手,感覺怪異,原來他是在練毒心掌。
毒心掌,練者,必須嘗遍百毒,最後將其壓制,匯聚掌心,練這種功夫,內力提升的很快,這樣才可以壓制毒性,唯一的不利點就是這只手也就廢了,它只有在運功傷人時,才能靠內力支配。
這種功夫很是陰毒,中招者,毒素會由皮膚表層一點點滲入心髒,皮膚表面黑色掌印消失之時,也是人死之際。這套掌法的秘籍是她剿滅一個魔教之時,從那里得過來的,但這功夫太過陰毒,而且損人不利己,她就沒練,沒想到這個男人卻是記下了。
這時候慕容辰逸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已經疏通不少的會場,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他走到歸海無情身邊,抬眸看了眼臉色陰沉的慕容辰軒,注意到他的左手在微微顫抖著,眼神一閃,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掃了眼在座的其他股東。
淡然開口︰「各位,這是慕容總經理簽下的股權抵押書,如今已生法律效益,這些加上司小姐手中的百分之四十,一共佔安華股權的百分之六十,她有足夠的權利入主安華董事局,成為最高領導人。」
「哈哈哈……」慕容辰軒瘋狂大笑,陰鷙嗜血的眼神看向一臉沉靜的女人,語氣癲狂道︰「你問問她自己還有那個命享受這些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再次抬手補上一掌,歸海無情看著那只泛著黑氣的掌心,想要閃身躲開,但此刻,她的身子卻不受自己支配,心髒處翻涌的血氣好似要噴出來似的,在體內不停的叫囂著,今天是她大意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男人練了毒心掌。
而一旁的慕容辰逸被慕容辰軒的話愣住,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更別說上前阻擋。
就在掌心再次落入她的心髒之時,突然他的身旁多出了一抹黑影,他一把抓住擒住慕容辰軒泛著黑氣的手掌,用力一捏,「 嚓」一陣骨骼錯位,應或是粉碎的聲音響起。
「啊……」一聲野獸般痛苦的嘶鳴響遍會場。
眾人被這一幕愣住,在他們看來,剛才安華這一舊一新兩個最高領導人也只不過是交頭接耳了一陣,而後男子氣憤,用力推了女子一下,女子身子踉蹌,她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臉色,之後她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最後一臉沉靜地坐在那里,這期間,眾人根本就猜不透,發生了何事。
然而現在,突然一個美得不像話的詭異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硬生生地捏碎了他的骨骼,這叫他們怎麼不訝異不吃驚。
絕美邪氣的男子一把甩開慕容辰軒的手,將他甩倒在地下,而後陰邪的眼眸看向平靜地坐在那里一語不發的女人。
「嗤……」他嗤笑一聲,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就像是開在地獄的曼珠沙華,妖冶,美艷,帶著致命的誘惑,同時也引領著人沉淪,只听他那陰邪的聲音響起︰「他怕你在這里寂寞,所以也將他弄過來給你解解悶,你卻大意的將命差一點再次送到他手上,真是不長記性啊!」
聲音不大不小,帶著一股陰邪,響遍這寂靜的會場,眾人不解,好奇,全都一臉探究地看著他,慕容辰逸回過神來,見事情並不向所預料的方向發展,便開始清場︰「各位,慕容總經理情緒不穩定,需要送醫院,今天這事就到這里!」
他話說完,就有一大群訓練有素保鏢開始清場,鬧哄哄一陣子後,會場上只剩下一些保鏢和慕容辰逸歸海無情詭異男子他們幾人。
------題外話------
嗚嗚……對不起啊,前天熬了個通宵到昨天十二點才碼完一萬,下午有點事耽擱了碼字,昨天晚上實在受不了碼了兩千字就睡覺了,早上七點起來補了三千,現在傳上來